第115章 香江舊事(06、07)

第115章 香江舊事(06、07)

聽冬青提到自己父親, 顧祺祥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沮喪起來。

到底還是一個剛成年沒多久的小少年,心裏根本藏不住事。

一看顧祺祥這表情,冬青就猜到了顧家老爺子的情況恐怕不太樂觀。

事實上, 顧家老爺子現在都還在ICU病房, 有專人護理,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醒來。

顧祺祥不是不擔心父親,每天放學,他都會去醫院看望昏睡不醒的父親。

只是每一次,都會遇到他那些同父異母的哥哥姐姐,這些人似乎是嫉妒父親對他偏寵,如今, 父親倒下了, 沒人護着他, 就對着他一通冷嘲熱諷,說話更是一個比一個難聽

顧祺祥吵又吵不過,罵又罵不贏,只能一個人生悶氣。

最讓他想不通的,是他的親生母親也跟着嘲諷他, 說他蠢,老爺子清醒的時候,不在老爺子面前多刷一些存在感, 哄着老爺子多給他們娘兒倆一些好東西。現在, 老爺子都昏迷不醒了, 再跑到老爺子面前裝孝子有什麽用?

顧祺祥能理解母親的焦慮,和父親明媒正娶的妻子比, 母親沒有一個強有力的娘家,和另外兩位姨太太比, 母親的工作能力也不夠出衆,根本沒辦法成為父親的左膀右臂。

當初,母親能成為父親的第四房姨太太,純粹是仗着年輕貌美,又在父親已經五十好幾的時候,替他生了一個兒子,證明了父親寶刀未老。

顧老爺子喜不自勝,再加上确實喜愛顧祺祥這個小兒子,所以才破例娶了顧祺祥的母親。

顧祺祥的母親比顧老爺子小三十歲,如果不是看中了顧老爺子有錢,想要嫁入豪門,當貴太太,她怎麽可能甘願委身于一個年紀比她父親還要大的糟老頭子。

但顧祺祥的母親運氣着實不太好。

顧家大太太,自然是顧老爺子明媒正娶的妻子。

顧家二太太和顧家三太太,根據當時的香江法律,也算是顧老爺子的合法妻子。

雖然依據的法律是已經徹底滅亡的前朝律法,也就是華夏最後一個封建王朝,清朝的《大清律例》。

當時的香江,還是英帝國的殖民地。

第一次鴉片戰争後,英帝國通過《南京條約》等多個不平等條約,從清政府手中割占了香江,開始在香江實行殖民統治,使用英帝國的法律進行管理。

但同時,英帝國又奉行習慣法,在部分法例沒有其他法例可供參考的情況下,香江的殖民當局就将《大清律例》作為了對華人進行管理的參考對象。

而根據《大清律例》,納妾是合法的。

顧老爺子也是鑽了這個空子,才合法合規地納了顧家二太太和顧家三太太,直至今日,顧老爺子手上,都還留有兩位姨太太的納妾文書。

到了六零年代,香江的婦女團體不斷呼籲為女性平權,甚至提出了一夫一妻的理念,影響甚大。

迫于社會各界巨大的壓力,在七零年代初,香江的殖民當局被迫推動了相關條例的修改,并在1971年10月7日廢止了《大清律例》。

第二年,香江政府又頒布了《婚姻改革條例》,正式宣布了一夫多妻制度不合法。

因為法不溯及過往,雖然《婚姻改革條例》頒布後,一夫多妻制度不再合法,但顧二太太和顧三太太卻依然是顧老爺子合法的妻子。

只有顧祺祥的母親倒了大黴,哪怕顧老爺子通過公開擺酒席的方式,向公衆表示娶了第四房姨太太,但在法律這層面,她也依然不是顧老爺子的妻子。

他們娘兒倆的地位,估計就比那些沒名沒分的小情人和私生子稍微好一點。

毫不誇張地說,顧祺祥他們娘兒倆能在顧家站穩腳跟,全憑顧老爺子的寵愛,如果顧老爺子真的去世,不管顧老爺子的哪個孩子上位,成為下一代的顧家家主,第一個倒黴的就是他們娘兒倆。

顧祺祥心裏煩躁,又不想和母親吵架,這才從家裏跑了出來,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閑逛,算是散散心,免得把自己給氣出毛病來,沒想到竟然會偶遇同學。

顧祺祥雖然對這個長得格外漂亮的同學有些許好感,但也不是分不清輕重的人。

聽到冬青向他打聽父親的情況,顧祺祥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

“那些八卦小報最喜歡捕風捉影了,明明是道聽途說,壓根沒影兒的事,也能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冬青知道顧祺祥對他有防備,但是這麽好的機會,冬青實在不想放過。

“Kevin,恕我冒昧,我并不是想要打聽顧老爺子的病情,事實上,如果顧老爺子真的還躺在ICU,一直昏睡不醒的話,我應該有辦法,能讓顧老爺子醒過來。”

“你說什麽?”

顧祺祥驚呆了。

顧老爺子已經七十好幾了,身體早就不再年輕,也多了很多老年人才有的老年病,即便是世界上最好的醫生,也對昏睡不醒的顧老爺子束手無策。

他這個長相格外漂亮的小同學,哪兒來的底氣,說有辦法讓顧老爺子醒過來?

吹牛都不帶這麽吹的。

顧祺祥以為冬青是在和他開玩笑,但是仔細一看,就發現冬青的神情格外認真。

“我說,我應該有辦法讓顧老爺子醒過來。”

冬青又不厭其煩地重複了一次,為了取信顧祺祥,冬青甚至主動和顧祺祥說了自己的打算。

“Kevin,咱們是同學,我也不瞞你,我家裏的條件很不好,爸爸媽媽先後病逝,還有兩個弟弟妹妹要養,我想要找你一起做生意,一個出錢,一個出技術,但是在此之前,得先讓顧老爺子清醒過來,幫你把把關,不然,估計你也不敢放開手腳和我做生意。”

要不都說真誠才是永遠的必殺技。

聽到冬青這麽說,顧祺祥對冬青的懷疑和提防都打消了不少。

“你真的有辦法讓我們家老爺子醒過來?”

顧祺祥現在倒是不懷疑冬青有什麽壞心了,他更懷疑冬青是不是真的有這麽大的本事。

“當然了,Kevin,你應該也知道吧,我有先天性心髒病,在西方醫學界,這種病被稱之為‘上帝的詛咒’,很難治愈。”

“一般情況下,我應該在七八歲就做手術,不然很有可能無法長大,随時都有可能夭折。”

“但是我家裏很窮,根本拿不出那麽大一筆手術費,所以我就一直拖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做手術。”

顧祺祥滿臉同情地看着冬青。

冬青說謊都不打草稿,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我沒有做手術,但卻平平安安地長到這麽大,就是因為我的醫術還不錯,能自己給自己抓藥吃,一點一點地調養身體。”

“你不知道,我們紀家祖上是前朝的禦醫,醫術極高,不少達官貴人,甚至是皇親國戚,都會找他老人家尋醫問藥。”

“到了我爸這一輩,連着好幾代人都沒什麽學醫的天賦,就只剩下了幾本祖上傳下來的醫書,我也是靠着研究這些醫書,自學成才,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一通胡編亂造,就連冬青自己都快要信了。

顧祺祥本人,更是對冬青的悲慘遭遇心疼不已。

為了取得顧祺祥的信任,冬青不自覺地利用了擴大了自己唯一的優勢,對顧祺祥使用了美人計。

顧祺祥本就是一個憐香惜玉的,之前,紀冬青在學校裏表現得那麽高冷,整天板着個臉,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顧祺祥都心心念念着想要和他做朋友。

現在,冬青忽然變得平易近人起來,還主動表示,想要和顧祺祥一起做生意。

說實話,顧祺祥還真是有些受寵若驚。

就這麽在冬青的忽悠和引導下,顧祺祥暈暈乎乎地把冬青帶去了醫院。

守在顧老爺子的病床旁,看着冬青動作熟練地往顧老爺子的腦袋上紮針,不一會兒,就把顧老爺子的腦袋紮成了刺猬。

顧祺祥忍不住偷偷在心裏感慨。

我可真是瘋了!

竟然這麽輕易就相信了冬青的鬼話。

覺得他真的有辦法讓老爺子清醒過來。

其實,顧祺祥也是走投無路了,這才狠下心來死馬當作活馬醫。

老爺子已經昏迷好多天了,就連一直負責老爺子健康的主治醫生都說,讓他們這些家屬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

反正老爺子再差也差不到哪兒去,還不如讓冬青試試,說不定就能救老爺子一命。

要是自己賭贏了,老爺子真的清醒過來,他和他母親的處境都會好上許多。

畢竟,顧老爺子這次是忽然昏倒的,根本來不及立遺囑。

大房二房三房都有自己私心,也都怕顧老爺子死了,自己這一房吃虧,還不等顧老爺子咽下最後一口氣,就鬥得跟烏眼雞一樣,搞得整個顧家都烏煙瘴氣。

顧祺祥的母親說是顧老爺子的第四房姨太太,但是實力太弱,根本就不被另外三房看在眼裏。

或者,更準确的說,那三房眼下正忙着瓜分顧家的産業,根本顧不上搭理顧祺祥娘兒倆,等到顧家的産業瓜分得差不多了,一切都塵埃落定,再随便給個三瓜倆棗,就能把顧祺祥娘兒倆給打發掉,顧祺祥娘兒倆就是再不滿,也不能說什麽。

所以說,不管于情于理,顧祺祥娘兒倆都才是最不願意顧老爺子就這麽閉眼的人。

在上一個小世界,冬青可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醫仙谷谷主,醫術極高,能藥到病除,妙手回春,不知道多少達官顯貴,皇室宗親,捧着大把大把的銀子,求着冬青給他們看病。

冬青還是一如既往的任性,給人看病講究一個緣分。

可即便如此,在上一個小世界,冬青還是憑借着自己高超的醫術,救了不少人。

死前,冬青特意叮囑徒弟們,不要用什麽金銀珠寶,绫羅綢緞給他陪葬,把那一套跟随了他大半輩子的銀針随他一起埋入黃土之中就行。

徒弟們哭着答應了。

他們做夢都不會想到,他們親手埋進黃土,随師父陪葬的那一套銀針,會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不見。

這當然不是銀針真的消失了,而是冬青求了233半天,好不容易才說服了233把這套他已經用習慣了的銀針一起帶走。

為了帶走這一套冬青格外喜愛的銀針,233耗費了不少能量,以至于這個小世界的233,遠不如在之前那幾個小世界那麽活躍。

而顧祺祥之所以這麽信任冬青,甚至放任冬青這個年歲不大的小少年在顧老爺子的腦袋上紮這麽多針,也是因為看到了冬青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來的這套一看就高大上的專業工具。

雖然顧祺祥對華夏針灸的了解并不多,但是身為一個含着金湯勺出生,從小養尊處優的豪門貴公子,他自認也是見過世面的,這一套銀針,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東西。

說不定,他這個相貌格外出衆的同學還真有辦法讓老爺子清醒過來。

就在冬青認認真真地給顧老爺子針灸的時候,一個三十歲左右,西裝革履,一副精英人士打扮的青年推門走了進來。

看到顧老爺子頭上被紮滿了銀針,青年瞬間就怒了。

“你們在幹什麽?”

“七哥,你別生氣,冬青是我同學,是我特意帶他來給咱爸看病的……”

“胡鬧!”

被顧祺祥喚做七哥的青年不問青紅皂白,就對顧祺祥破口大罵。

“咱爸現在是什麽情況,史密斯醫生說得還不夠清楚嗎?你這又是在折騰什麽?”

顧祺祥也不知道是心虛,還是畏懼他這個七哥,被罵得啞口無言。

冬青倒不介意顧祺祥的七哥看不起他,畢竟他這張漂亮過頭,還帶着青澀少年氣的臉,說他醫術極高,也确實沒什麽說服力。

他只是覺得對方太吵了。

好歹也是在病房裏,病床上,還躺着一個昏迷不醒的病人。

這麽吵鬧,實屬不應該。

于是,冬青就皺着眉,不耐煩地說了一句。

“閉嘴!”

這兩個字瞬間觸怒了顧祺祥的七哥,對方臉色一沉,看着冬青的眼神愈發不善。

“我教訓自己的弟弟,哪兒有你這個來歷不明的外人說話的份?護工!護工呢!還不趕緊過來,把人趕出去……還有小九,你最好祈禱老爺子沒事兒,不然,就算我不收拾你,也有的是人會出手收拾你……”

聽了七哥的話,顧祺祥的臉都白了,顯然是被吓得不輕。

好在,就在這時候,病房裏忽然想起了顧老爺子虛弱且沙啞的聲音。

“閉……閉嘴……”

顧老爺子昏迷的時間太長了,剛一清醒,身體還有些虛弱,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的,明顯中氣不足。

也就只有離顧老爺子最近的冬青聽到了顧老爺子的聲音。

“Kevin,顧老爺子醒了。”

聽了冬青的提醒,顧祺祥紅着眼,猛地沖到了顧老爺子的病床旁,委委屈屈地哽咽道:“爸爸,你可算是醒來了。”

顧老爺子醒來,顧祺祥也算是終于找回了主心骨。

而顧祺祥的七哥,此時已經徹底傻了。

不是,老爺子不是已經被史密斯醫生判定為不可能醒過來嗎?他們這些家屬都已經最好最壞的心理準備了,怎麽老爺子又忽然醒過來了,真不是回光返照嗎?

更要命的是,如果老爺子醒來後并無大礙,甚至是一點一點恢複了健康,那他們兄弟姐妹這段時間争來争去,争了個寂寞嗎?

顧老爺子看都沒有看已經傻掉的七兒子,而是努力伸着手,摸了摸小兒子的頭。

“小九,你是個有孝心的,知道找人來給爸爸看病。”

雖然顧老爺子這段時間一直昏迷不醒,但他并不是一直都沒有意識,偶爾,他也能聽到身邊有人說話,只是腦子無法指揮身體,醒不過來罷了。

“爸爸,他叫紀冬青,是我的同班同學,不是什麽來歷不明的人,雖然他年紀不大,但是他的學習成績很好,總是名列前茅,是一個很優秀的人。”

顧祺祥還想要說,冬青的醫術很好,史蒂芬醫生都說顧老爺子不可能醒過來了,讓他們這些家屬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但是冬青一過來,在顧老爺子的頭上紮了幾針,顧老爺子就清醒過來了。

這要是醫術不好,就沒有醫術好的了。

看來,冬青剛才真的沒有騙他,紀家祖上真的是前朝的禦醫,冬青本人也很有學醫的天賦,光是靠着幾本祖上流傳下來的醫書,就能自學成才。

果然聰明的人不管學什麽都快。

“我知道,這次我能醒來,還得多謝你的同學。”

顧老爺子對冬青的印象很好,這個小少年不僅長得好看,還有一手極高的醫術,這樣的人才,和小兒子是同學,是小兒子的福氣,也是他的運氣。

“小九,你可得幫我多謝謝你同學。”

“我會的。”

就算顧老爺子不說,顧祺祥也會好好感謝冬青。

“顧老爺子客氣了。”

冬青寵辱不驚,不卑不亢的态度,讓他看起來不太像是他這個年紀的少年。

“給您針灸之前,我還替您把了脈,發現您的腿腳好像有些不便……”

事實上,說顧老爺子腿腳不便都是修飾過的說法,早在好幾年前,顧老爺子就因為中風,徹底失去了行走能力,出行都需要坐輪椅。

“我的腿也能治好?”

顧老爺子忍不住情緒激動,能靠着自己的雙腿自由行走,誰還想要坐輪椅。

冬青點了點頭,告訴顧老爺子。

“當然,等顧老爺子把身體調養好,腿腳不便的毛病自然也能治好。”

如果是別人說這話,顧老爺子還會懷疑幾分,但換成不久前才出手把他救醒的冬青,顧老爺子除了信服,還是信服。

顧老爺子對冬青的印象很好,也知道自己以後少不了請這個少年給自己看病和調養身體,愈發希望小兒子能和對方搞好關系。

“好好好,以後,就麻煩這位小同學了。”

顧老爺子和冬青說了好一會兒的話,倆人快速拉近了關系,頗有些幾分忘年交的味道。

一旁的顧祺祥都看得目瞪口呆,更別說他那個七哥了。

天色越來越晚,顧老爺子需要休息,冬青這才告辭離開。

顧老爺子還不放心,非要讓顧祺祥這個小兒子親自把冬青給送回去。

冬青推辭不過,只能接受了顧老爺子的好意。

顧祺祥叫來了顧老爺子給他配的司機,拉着冬青上車,半路上,還特意讓司機停車,下車去買了一堆的東西,說是給冬青的弟弟妹妹準備的見面禮。

該說顧祺祥不愧是含着金湯勺出生的豪門貴公子,待人接物這方面,确實面面俱到,讓人根本挑不出毛病來。

“冬青,你不用和我客氣,你成功讓老爺子醒來,就是給我幫了大忙,不僅是我們家老爺子,我也對你感激不盡,真心的,絕對沒有半句虛言。”

顧祺祥這麽鄭重其事,冬青都忍不住被他給逗笑了。

“倒也不必如此,以後,咱們倆可是要一起做生意的,不用這麽見外。”

顧祺祥現在對冬青充滿了信心,明明做生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冬青說要和他一起做生意,他就對冬青深信不疑,堅信他們倆以後一定能賺大錢。

“跟你一起做生意,怎麽看都是我占了你大便宜,你以後不要嫌棄我就行。”

顧祺祥很忐忑。

越是和冬青相處,他就越能感覺到冬青有多麽優秀。

相比之下,他除了出身比冬青好之外,處處都不如對方。

也不知道以後一起做生意,冬青會不會嫌棄自己。

唉,看來,自己以後得多努力,争取成為一個更優秀的人才行。

“不會的。”

冬青不是一個大事小事都喜歡往自己身上攬的人,他自由散漫慣了,需要一個人來幫他處理公司裏的瑣碎事務,顧祺祥就是一個很合适的人選。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到了冬青住的地方,顧祺祥這個含着金湯勺出生的大少爺都看呆了,估計是長這麽大,從來沒有見過這麽破舊的地方,像是來到了傳說中的貧民窟。

事實上,冬青他們一家住的地方,就是貨真價實的貧民窟。

“我們家很破舊,希望顧小少爺不要嫌棄。”

顧祺祥聞言,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不會的,冬青,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

顧祺祥拎着大包小包的禮物,跟在冬青的身後,一起回了冬青的家。

這也是顧小少爺有生之年第一次來到貧民窟,心裏既緊張,又忍不住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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