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第 32 章
說讓墨玉棋去死, 這當然是氣話。
秦元九不理解墨玉棋為什麽都這樣了還在乎他們的體……體……進行某項工作時的上下位置。
墨玉棋現在看起來真的不太好。
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沾血的地方,以至于根本無法靠肉眼判斷究竟傷了哪裏,傷到了什麽程度。
他的精神損傷也非常嚴重, 秦元九一路上都在給他做淺層治療, 效果聊勝于無,還是得找個安全的地方進入他的精神圖景才行。
快到治療點的時候, 墨玉棋的意識陷入了模糊。
“笨狼!笨狼!墨玉棋!醒醒!堅持住!”秦元九不斷呼喚着他,情緒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麽焦躁過。
他知道哨兵的身體沒他想象得那麽脆弱,可還是忍不住為墨玉棋擔心,怕他這會兒睡過去後, 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原來如此……墨玉棋明知他的強大, 卻依然将他保護到極致, 就是這樣的心情麽?
抵達軍用醫療點,秦元九橫抱着徹底昏迷過去的墨玉棋從九尾狐精神體的背上一躍而下。
醫療點的軍人立刻為墨玉棋安排了全面的身體檢查和治療。
帝國的醫療系統非常完善且強大, 只要人到醫療點的時候還有心跳,基本都能救回來,不管是斷了胳膊還是腿, 都能嚴絲合縫地接上,甚至連瀕死的老人也能無限續命, 只是費用非常昂貴。
醫療兵給墨玉棋做完初步的檢查,按照慣例詢問秦元九:“他的身體損傷程度挺高的,修複到不同程度需要支付不同的費用,修複到最佳狀态可能需要至少二十萬凰幣……”
“盡管治, 我不差錢。”秦元九忍無可忍地打斷他。
都說身體損傷程度很高了還有空跟他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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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的專屬哨兵,別說二十萬, 兩百萬也給我治療到最佳狀态!”
秦元九不喜歡“修複”這個詞,仿佛哨兵是一個物件, 而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他反複強調是“治療”。
感受到他對這個哨兵的在乎,醫療兵立刻改口:“請您放心,我們一定竭盡所能為他提供最好的治療!”
秦元九被請到了玻璃隔層的外側,可以透過玻璃看到手術室內的情況。
墨玉棋被扒去了所有的衣服平躺在手術臺上,六個全副武裝的醫療兵分別站在手術臺兩側,同時對他的身體進行着有條不紊的清理,并在清理的過程中為他上了麻醉用的呼吸機。
高端的手術儀器開始運轉,絲滑地切開表皮,清理碎骨,連接斷骨。
墨玉棋一點反應也沒有,只有生命體征檢測儀器上波動的數值顯示他還活着。
如此血腥的手術場面,秦元九專注地看着,生怕醫療兵動什麽手腳似的。
他确實怕手術過程中出什麽意外,但他擔心的不是醫療兵,而是塔——手術儀器,當然也是電子設備。
“塔,救活他。”秦元九輕聲道。
他知道塔聽得見。
“救活他,我答應你,從今往後再也不切斷和你之間的聯系。”
“救活他。”
“好的,秦元九上官。”電子手環裏響起塔溫柔的電子女聲,“墨玉棋上官的身體素質非常強大,正在進行手術的儀器全部運行正常,醫療人員會在這些儀器的輔助下給他提供最好的治療,确保他身上連一絲疤痕都沒有,請您不用擔心。”
一絲疤痕都沒有。
這樣的治療,連秦元九都沒體驗過。
但那是因為他不想在治療的過程中失去意識。
他對塔的防備心,十幾歲的時候就有了。
從今往後再也不切斷和塔之間的聯系,這麽冒險的決定,這麽沖動的話語,居然就這麽說了出來,真是一點都不符合他的風格。
手術進行了三個多小時。
秦元九站在玻璃隔層外盯了三個多小時。
手術結束後,醫療兵為墨玉棋擦幹淨身體表層的血跡,可以看到他的身上不再有一絲一毫的傷痕。
手術費用四十多萬凰幣,秦元九用電子手環進行了支付,然後就在術後觀察室裏等墨玉棋醒來。
墨玉棋被換上了藍白相間的病號服,躺在幹淨的病床上。
秦元九坐在他身邊,低頭凝視他。
雪族人的膚色本就偏白,可秦元九還是覺得墨玉棋的臉色從來沒這麽蒼白過。
麻醉的效果漸漸消失,墨玉棋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但皺起了眉。
秦元九擡頭查看生命體征檢測儀器上顯示的數值,沒發現什麽問題。
想到墨玉棋還有着嚴重的精神損傷,秦元九果斷釋放了自己的精神力。
昏迷中的墨玉棋,出于自我保護的本能,精神屏障是全開狀态,秦元九眼前的暴風雪比他上一次看到的要猛烈許多,才知道墨玉棋上一次向他展示自己的精神屏障時,是放了水的。
上一次,秦元九沒敢硬闖,但這一次,為了清理墨玉棋的污染程度,他迎着暴風雪,毅然決然地沖了進去!
一沖到底,沒有技巧,全是感情。
過程很快,但是當秦元九以半人形态站在那片熟悉的雪地上時,不斷有鮮紅的血液從他的體表流出,然後化作點點星光消散。
還行,雖然遍體鱗傷,但只傷了表層,連E級損傷都判定不了,過段時間就能痊愈。
而且,不知道墨玉棋是不是在無意識的情況下認出了他,在秦元九沖的過程中,暴風雪的強度呈現出一個逐漸下降的趨勢,大塊的冰淩全部自覺地避開了他。
秦元九的雙足深陷雪中,一步又一步艱難地前進,精神力以他為中心向四周鋪開,一路清理着感知到的污染,同時尋找着墨玉棋的精神體。
墨玉棋這會兒正處于昏迷狀态,他的精神體也在沉睡,想找到它只能地毯式搜尋。
但這是在沒結合的情況下。
他們是結合過的,哪怕只進行了身體上的結合,沒進行過精神上的結合,也已經有了精神上的聯系。
秦元九憑借微弱的感知,确定了墨玉棋精神體的所在,加快腳步趕往那個方向。
一段時間後,他在一個雪洞裏找到了蜷縮成一團的雪狼。
雪狼才是真正的遍體鱗傷。
它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觸目驚心,最嚴重的傷在後腿,缺失了一大塊肉。
秦元九走到它身邊坐下,擡起一只手摸上它的腦袋,深度治療起了墨玉棋的精神。
在這個過程中,他不可避免地接觸到了墨玉棋的記憶。
墨玉棋似乎從有記憶起就是奴隸。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不知道自己屬于哪個具體的家族,甚至沒有自己的名字。
他的“主人”對他的稱呼是“雪國人”。
“喂,那個雪國人。”
視野轉過去,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輪廓,只覺非常高大,似乎留着胡子,除此之外什麽也看不清。
——這是墨玉棋記憶裏的“主人”。
墨玉棋忘了那個人的樣子。
這是當然的。
他不喜歡這個人,就不想記住他的樣子。
但是除了他的樣子,其他細節都異常清晰。
比如身上無法遮掩身體的破布,粗糙的質感,隐隐的臭味,時不時就會走光的羞恥。
比如手上沉重到難以掄起的鋤頭,磨破的傷口,持續不斷的刺痛,想要反抗卻不敢反抗的憋屈,以及對那個人,對他“主人”的恐懼。
墨玉棋根本沒理解發生了什麽,只知道那人突然沖過來,将他一腳踹到地上,踩了又踩。
“幹活就好好幹活!踩我的花幹什麽!好好的花就這麽被你糟蹋了!”
花?什麽花?
墨玉棋強忍着劇痛睜開眼,看到了一朵白色的小花。
那會兒他真以為那人是因為這個理由才懲罰他的,直到後來,他發現到處都有這樣的花。
生命力頑強,漫山遍野的野生小花,想不踩到都難。
踩花什麽的,只是借口。
那人只是想把他當成發洩的工具。
10歲之前,墨玉棋不是沒反抗過,但每一次的反抗都只會換來變本加厲的懲罰。
10歲那樣,墨玉棋又一次鼓起勇氣反抗了那人,但是這一次,那人非但沒有懲罰他,反而讓手底下的人給他洗了個澡。
冷水從頭頂澆灌而下,不知道刷過什麽的刷子直接刷在皮膚上,引起陣陣刺痛。
墨玉棋本能地覺得不妙,他反複詢問身邊的人:“為什麽要給我洗澡?”“主人要宰了我嗎?就像那些羊一樣。”“我是被當作食物圈養的嗎?”
大多數人都選擇了沉默,其中一人嫌棄地回應:“不要把我們想得跟雪國人一樣惡心!”
雪國人……惡心。
墨玉棋愣愣地看着那人。
其實最開始他以為“雪國人”是自己的名字,後來才意識到這是對一類人的指代。
可是,為什麽要因為他是雪國人就這麽對待他?
出生成雪國人……不是他願意的啊。
仆人粗暴地擦幹了他,為他換上他從未穿過的精致服裝,然後暴力地壓制住他,将他的雙手捆綁在身後,黑色的布條蒙上了他的雙眼。
看到這裏,秦元九猜到了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驚愕又憤怒。
他猜得沒錯,墨玉棋被送到了某個人的床上,他的“主人”換了種方式繼續壓榨他。
但他沒想到的是,墨玉棋并沒有讓那人得逞,因為,他覺醒了。
他被壓在身下,蒙眼的布條落下,映入眼簾的臉龐依舊模糊,可再模糊也覺得奇醜無比。
雙手被捆綁無法反抗,雙腳剛蹬了一下就被抓住分開。
那一刻,驚恐、厭惡、憤怒、殺意,各種各樣強烈的情緒席卷了他。
墨玉棋有過很多悲慘的經歷,但他從來沒有放棄過抵抗,也從來沒有陷入過絕望。
他不理解床事,但他不想遭受這樣的淩辱,逃不掉?那就殺了對方!
情緒高漲到極點,強大的潛能被激發,墨玉棋徒手掙斷束縛雙手的繩索,掐住了對方的脖子。
哨兵的身體強到什麽程度?
10歲的他,就這麽徒手掐死了一個四十多歲的成年男性。
對于殺人,墨玉棋沒有表現出太多的心理負擔。
但是對于被人壓在身下,他有心理陰影了。
後來墨鳴霄在附近撿到他,把他抱到床上處理傷口的時候,僅僅是影子罩住了他,就被他狠狠地踹了一腳。
完全是條件反射,所以墨玉棋踹完就後悔了:“對不起,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在我上面?”
墨鳴霄的回應是,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死死地摁在了床上:“你沒有向我提要求的資格,給我記住,在你立下戰功之前,你只是個奴隸。”
墨玉棋雙手抓着他的手腕,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
他的視野裏,燈光打在墨鳴霄的後腦上,墨鳴霄背光的臉居高臨下地俯視他,強大的壓迫感讓他起不了半點反抗的心思,除了恐懼只有恐懼。
秦元九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墨鳴霄……
他的老師,他的教官,指導他的時候明明很溫柔,卻對墨玉棋十分冷酷。
秦元九想起墨玉棋說過,他的名字是墨鳴霄取的,玉棋這兩個字的含義可能是像玉一樣純粹的棋子。
他當時覺得,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但現在……或許,在墨鳴霄眼裏,墨玉棋确實不是什麽重要的人。
以及,秦元九終于知道為什麽墨玉棋死活不肯在下面了。
如果他們結合的時候,墨玉棋是在下面的那個,那麽,他感受到的可能不只有屈辱。
墨玉棋已經習慣被他人支配,最開始被他的“主人”奴役,然後跟着墨鳴霄訓練,再然後服從塔,現在臣服于他。
大多數時候他都是馴服的,但他有情緒,被逼急了會反抗,反抗的時候不會考慮後果。
墨玉棋的底線可以降到很低,因為他曾被壓到那麽低過,所以,随便遇到一個稍微對他好點的人,他就願意為了留住這份善意,跪下來苦苦哀求。
只是他一直都沒有遇到這樣的人,直到和秦元九結合。
墨玉棋不抗拒他人的支配,有着靈活的尊嚴底線,但是,任何人都別想将他壓在身下,那對他來說比殺了他還痛苦。
秦元九完成對墨玉棋精神體的治療後,撤出他的精神圖景,看着床上依然昏迷不醒的他,心裏五味雜陳。
突然意識到自己從未真正了解過墨玉棋。
總是嫌棄他的情緒化,卻不知道正是他的情緒化讓他在關鍵的時刻覺醒,進行了一次成功的反抗。
總是吐槽他對上下位置奇怪的執着,卻不知道他這段不堪的過往。
笑話過他的尊嚴底線,甚至還對此進行過試探,卻不知道對他來說,尊嚴是多麽奢侈的東西。
墨玉棋面對他時的自卑,僅僅是有了身體上的關系就願意用生命守護他,向他獻出一切的決絕,至此,全有了答案。
秦元九的心癢癢的,他向墨玉棋伸出一只手,溫柔地撫摸了他那頭柔軟的白發。
被清理過的發一塵不染,就像他精神圖景裏的那片雪地,純粹的白。
并不順滑,有些枯燥的手感,比起人的頭發更像是動物的毛發,反而讓秦元九更心癢了,揉了一下又一下。
揉完頭發,他仍不滿足,手指沿着墨玉棋的臉頰,一路劃到他有些蒼白的唇上,用指尖勾勒他嘴唇的輪廓。
緊接着是喉結,然後是鎖骨。
秦元九的手指每移動一分,心跳就會加速一分,臉也有些發熱。
這樣的生理反應對他來說十分陌生,以至于他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也被污染影響了。
直到塔出聲:“秦元九上官,檢測到您的心跳有些異常,不過結合您的動作判斷,您只是在正常地發情,沒什麽大礙。”
正常地發情……什麽話!
秦元九觸電般地收了手,然後冷淡地開口說了句:“我之前說不會再跟你切斷聯系,但是一天24個小時一直跟你保持聯系也是不可能的,晚上睡覺的時候……至少給我五個小時。”
“當然可以。”塔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秦元九牽了下唇角。
他只說需要五個小時,可沒說要在這五個小時裏做什麽。
晚上,秦元九随便吃了點東西就趴在墨玉棋的床沿睡着了。
次日清晨六點多,墨玉棋的眼睫顫了顫,眼睛随之睜開,看着陌生的天花板有點茫然。
他試着從床上坐起身,感受到壓在被子上的重量,這才注意到趴在床邊的秦元九。
墨玉棋愣愣地看着他,意識到自己的治療已經結束了,而在他失去意識的這段時間裏,秦元九一直陪在他身邊。
受寵若驚。
秦元九的頭發是紅的,眼睫也是紅的。
紅色的眼睫就像是鳳凰的羽毛,在清晨陽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随着呼吸有節奏地顫動,輕盈而充滿靈氣。
他的臉更是絕美得不像個人類,讓人忍不住想一直看下去,生怕挪開了視線就會損失這份美好。
秦元九的一部分頭發鋪散在雪白的被子上,鮮紅的色澤存在感極強,令人無法忽視。
墨玉棋剛有想要将一束發捧起來的想法,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伸過去,小心地捧起了一束。
他的動作非常輕柔,生怕驚擾了秦元九。
他的手指移動,任由這束順滑的長發從自己的指縫間溜走,發梢掃過他的掌心,癢癢的,一直癢到了他的心裏。
他情不自禁地開口,說了這樣一句話:“不理解,什麽樣的人才會不喜歡你。”
——光是看着你,就忍不住為你心動。
——面對你的逼近,克制不住地想要後退。
——願意為你付出一切,哪怕是扒光自己。
“所以,你喜歡我?”秦元九睜開眼睛。
“……”墨玉棋僵住了。
他坐在床上,後背挺得筆直,撩頭發的那只手也僵在了半空。
他沒想到秦元九居然醒着……
怎麽會醒着呢?
秦元九好笑地看着他,直起身子,故意擡起一只手将他撩頭發的手從半空打下來,摁在床上:“不是你說的麽?不理解會有人不喜歡我,所以,你喜歡我?”
“怎麽可能……”墨玉棋心虛地挪開視線,任由秦元九壓着自己的手,不敢挪動分毫,“你不是說,只承認我是你的哨兵不承認別的嗎?我喜歡你豈不是自取其辱?”
“你說得好像喜歡是能控制的一樣。”秦元九用手指挑逗般地撓着墨玉棋的掌心。
墨玉棋被撓得相當不自在,露在被子外面的腳趾蜷縮了起來:“你不就是這個意思?你自顧自地說不會喜歡上我,你說這話的時候管過我的心情嗎?無論我喜不喜歡你,你都不會喜歡我,我的感情對你來說,根本就不重要……”
“以前的确。”秦元九承認道,“以前別說你喜歡我,你死了也與我無關。”
墨玉棋:“……”
“但是現在,我對你感興趣了。”秦元九非常直截了當地說着,抓起墨玉棋被自己壓在床上的那只手,在他不敢相信的視線裏,用自己的五指扣住,和他十指交握,“還說不喜歡我,你的精神屏障都變硬了。”
“啥東西……”墨玉棋本能地往後縮,一直到後背抵上了床頭才罷休。
該死!他說的最好是精神屏障!
“你這什麽反應?”秦元九饒有興致地看着他,“我說我對你感興趣了,你不該歡呼雀躍,然後克制着心底的狂喜,對我單膝跪下,親吻我的指尖,說願意為我做任何事麽?”
墨玉棋的眼睛瘋狂顫動,臉上滿溢的心虛。
該死!聽起來好羞恥,但他心裏真就想這麽做!幹嘛說出來!
“哦,忘了你重傷初愈,現在下跪是不太方便,那麽就親吻一下我的指尖好了。”
秦元九說着,松開墨玉棋的手,将自己手伸到他嘴邊。
“你中邪了?”墨玉棋抓過他的手,遠離自己的胸口,不想被他發現自己這會兒心跳誇張的頻率。
感情上,秦元九從來沒這麽主動過,主動地挑逗他,撩撥他,并引導他做出親密的行為。
這攻勢,簡直比7號污染源的觸手攻擊還要猛烈,讓墨玉棋又心動又不安。
希望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希望他是真的對自己感興趣,又怕他是不是被污染影響了?
就像知道墨玉棋在想什麽,秦元九的下一句話是:“希望你沒忘記向導完全免疫污染的影響,我沒有中邪,我只是在向你索要我應得的,我花了錢給你治療,花了精神力給你安撫,花了時間陪伴你直到你醒來,你連一個吻都不肯給我麽?”
理直氣壯、高高在上。
是墨玉棋印象裏那個高傲的秦元九。
生氣嗎?沒有的。
墨玉棋沒有一點脾氣。
他用雙手小心地捧着秦元九的手,盡可能低地低下頭,親吻了他的指尖:“嗯,我的向導大人,這是你應得的,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