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第 34 章

精神檢查和精神安撫都只是順便, 秦元九真正想做的是嘗試對這六個哨兵和白雪帆之間的精神聯系進行剝離,看看是否存在剝離黎亦藍和白雪帆之間的精神聯系的可能。

哨兵和向導結合後,彼此的精神力會融在對方的精神裏, 相當于原本有一盒紅色的顏料和一盒藍色的顏料, 融成了兩盒紫色的顏料。

如果其中一方死亡,假設死的是藍, 那麽,原本是紅色的那盒顏料,融在紫色中的藍會消失,使其變回紅, 但消失掉的那部分顏料并不會在短時間內得到補充。

換句話說, 顏色是變回去了, 但體積減少了。

這就是為什麽已經結合的哨兵和向導,一方死亡, 另一方的精神會不可避免地遭到重創。

有辦法在不減少顏料體積的情況下,将兩盒紫色的顏料,變回一盒紅色的顏料和一盒藍色的顏料嗎?

嗯, 這就是秦元九想要嘗試的事。

然後,他有足足六個實驗體供他研究。

已知向導死亡, 哨兵的精神體會缺失一部分,這說明什麽?

說明向導的精神力即便離開了向導的精神,也依然屬于向導,它們只是換了個住處, 并沒有換主。

反之亦然。

但是向導死亡,向導的精神體消散, 融在向導精神裏的那股原本屬于哨兵的精神力也會跟着消散,這又說明什麽?

說明只要住處沒了, 無論住在這具身體裏的精神力原本屬于誰,都會跟着消散。

也就是說,如果秦元九真的想把兩盒紫色的顏料變回一盒紅色的顏料和一盒藍色的顏料,必須在兩盒“顏料”都在場的情況下,同時對他們進行精神上的操作。

這件事,秦元九在入侵第一個哨兵的精神圖景時就意識到了。

Advertisement

但他并沒有停止嘗試,因為對現在的他來說,如何把白雪帆的精神力從這些哨兵的精神體中分離出來,比白雪帆在不在場更重要。

只要能分離,那麽,至少方法有了,剩下的就全是實操上的問題。

秦元九先試着用自己的精神力模拟白雪帆的精神力,以吸引白雪帆融在哨兵精神體中的精神力。

第一次嘗試失敗。

一個人的精神力并不會對自己的精神力做出反應,一滴紅色的顏料落在一盒紅色的顏料裏,什麽也不會發生。

秦元九換了個實驗體嘗試,一樣的結果。

不過,當他試到黎有罪,并再一次完美地模拟了白雪帆的精神力後,白雪帆的精神力沒什麽反應,黎有罪的精神力波動了一下,有被吸引過來的跡象。

秦元九思考了片刻後,遲疑着開口詢問:“你喜歡白雪帆?”

黎有罪的回應是:【是……】

“你受虐狂?”

【不是……但是,他是雪族人的頂點,不會再有第二個雪族人能達到他那個高度了。】

“懂了,慕強心理。”秦元九總結完畢,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他離開黎有罪的精神圖景,走到黎亦藍身前。

黎亦藍披着被醫療兵施舍的白大褂,安靜地縮在角落裏,覺察到秦元九的靠近,本能地擡頭看了眼,又很快低下頭去,眼神有點放空。

自從他跟白雪帆結合後,白雪帆就沒拿他當人看過,鞭打是日常,踩在腳下是習慣,他的身體和精神早已被馴得沒了脾氣。

即便如此,白雪帆也從未像今天這樣,在公共場合羞辱過他,将他最後的一片尊嚴也捏碎成了粉末。

一直到現在,黎亦藍都沒能接受這個事實,覺得從今往後,自己在任何人面前都再也擡不起頭了。

然而秦元九走過來後,第一句話是:“不是你的錯,你沒必要為他人犯下的罪行支付任何代價。”

黎亦藍緊緊地抿起唇。

還是這麽溫柔啊,這個向導。

他不歧視雪族人,他解放奴隸,甚至連他這麽低賤的生命,他都願意安慰。

黎亦藍原本是個情緒控制能力很強的哨兵,可被徹底擊碎尊嚴後,現在的他只是表面上看起來平靜,內心的情緒波動已經堪比墨玉棋,以至于秦元九在不入侵他精神圖景的情況下,都能清晰地捕捉到他的情緒和思維。

委屈、難過、自卑、絕望,以及想要向他傾訴一切的沖動。

秦元九彎下腰,擡手按上他的肩膀,不着痕跡地給他做了個淺層安撫:“今天的事,任何人都不會說出去,不會再有更多的人知道。”

黎亦藍欲言又止。

他想說點感謝的話,可他怕自己一開口就是嗚咽。

“不用謝。”秦元九搶答道,“如果不是我把白雪帆逼急了,他也不會遷怒于你,我在這件事上負有一定的責任,一定會負責到底。”

黎亦藍的視線模糊了。

真的好溫柔啊,他明明沒有任何責任,卻為了安慰自己,主動肩負起了責任。

然而代價是什麽呢?

算了,已經無所謂了。

只要能獲得他的一絲垂憐,再大的代價黎亦藍都願意支付。

“代價是——讓我好好摸一下你的精神體。”秦元九說。

黎亦藍一臉呆滞,思維出現了兩秒的空白,然後,終于開了口。

他不确定地重複了一遍秦元九的話:“你要摸我的精神體?”

“是的,給我摸。”秦元九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理直氣壯的語氣,卻并不讓黎亦藍覺得霸道。

因為,換了白雪帆,他會直接下令,而不是詢問他的意見。

“好。”黎亦藍啞聲說着,将自己的白鯨精神體釋放到體外。

秦元九一把抱住,專注地感知起來。

墨玉棋跟過來,一臉不爽:“你摸他的精神體幹什麽?摸我的啊!我的精神體多好摸?”

他說着就讓自己的雪狼精神體蹭了蹭秦元九的小腿。

秦元九說了句“別吵”,沒有搭理腿邊的雪狼,但也沒有踹開它,只當它不存在。

墨玉棋有點委屈,他突然覺得被秦元九踹也挺好的,至少說明秦元九眼裏有他,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徹徹底底地無視。

既然精神體吸引不了秦元九的注意,那就自己上。

墨玉棋走到秦元九身後,腦袋湊近他,用自己的臉蹭了蹭他的頭頂。

秦元九沉默了一會兒後問:“你在幹什麽?”

今天也是被自己的哨兵無語到的一天。

墨玉棋蹭完才開始後怕,但還是鼓起勇氣回應了一句:“我在蹭我的向導,而我的向導卻在摸別人的精神體。”

語氣裏滿溢的委屈。

秦元九嘆了口氣,懶得轉身,直接背對着墨玉棋擡起一只手,同時仰起頭,确保自己的手指挪到了墨玉棋的額前,然後對着他的額頭輕輕一彈:“一邊去,現在沒空搭理你。”

無情的話語,動作卻是親昵的。

不僅墨玉棋呆住了,黎亦藍和其他的哨兵也都看呆了。

然後緊接着,一股名為“嫉妒”的情感席卷了整個檢查室。

秦元九“啧”了一聲,一邊在心裏吐槽哨兵真難搞,一邊開口解釋:“我想到了一個有可能把白雪帆的精神力剝離出來的辦法,這個辦法需要黎亦藍的幫助——所以我才在研究他的精神體。”

“這樣啊。”墨玉棋的情緒迅速穩定下來。

不過,他冒險的嘗試居然沒有得到一個糟糕的結果。

出乎意料的同時,滿足又愉悅。

“九,你對我,是不是變好了?”

墨玉棋能感覺到秦元九對他态度的轉變,但還是忍不住确認。

秦元九一邊繼續摸着手裏的白鯨,感知着它的精神力,一邊心不在焉地回答:“是沒那麽讨厭了,不然呢?治好你再欺負你?我可不是白雪帆那個神經病。”

白雪帆再次喜提秦元九的辱罵。

人在說話的時候,注意力難免轉移,秦元九也不知道自己碰到了哪裏,白鯨的身體蜷縮了一下,黎亦藍也掩飾什麽般地低下了頭。

精神體被觸摸,人是有感知的。

“抱歉。”秦元九更加小心地對待起手裏的白鯨,并嘗試起了模拟。

秦元九的精神力很強大,他對普通人的精神誘導能達到心理上的隐身,對哨兵向導的效果會差一點,但差在沒法大面積鋪開,長時間維持,如果只聚焦于一個點,那麽完全可以做到以假亂真。

确定自己模拟得足夠完美後,秦元九回到黎有罪身前,重新進入他的精神圖景,開始了實驗。

當那條跟黎亦藍的白鯨精神體一模一樣的小白鯨出現在黎有罪的精神圖景裏時,伴随着一陣精神力的波動,獨屬于白雪帆的精神力出現在小白鯨附近,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只小雪鸮。

哈。

實驗成功了。

但是這份成功基于一個諷刺的事實——白雪帆喜歡黎亦藍。

黎亦藍的精神力能吸引白雪帆,說明白雪帆潛意識裏對黎亦藍是有偏向的。

喜歡他,卻傷害他,羞辱他。

秦元九不理解,也不想理解。

他徹底釋放自己的精神力,将那團來自白雪帆的精神力團團包圍,然後,絞殺了它!

黎有罪只覺自己的大腦一陣刺痛,但是緊接着就被一股溫柔的力量包裹、治愈,與此同時,他再也感受不到那股來自白雪帆的壓迫力了。

秦元九做到了!

他真的讓自己恢複了自由!

“我該怎麽感謝您才好?”

秦元九剛離開黎有罪的精神圖景,就見黎有罪朝自己跪了下去。

他的腿上還有傷呢。

秦元九并沒有扶起他,只是淡淡地說了句:“一百萬凰幣,你已經支付了代價,現在,你可以走了。”

秦元九不接受任何人與他建立情感上的聯系。

他冷靜地檢查了六人的精神圖景,為他們做了精神安撫,剝離了他們和白雪帆之間的精神聯系,然後,驅趕了他們。

最後他的身邊只剩下墨玉棋和黎亦藍。

黎亦藍的精神力和白雪帆捆綁太深,無法像六人那樣通過直接抹殺白雪帆的精神力來擺脫束縛,秦元九只能暫時把他帶在身邊,以後再找機會嘗試為他解綁。

秦元九看了眼面前的兩人,他們一個穿着醫療點提供給病患的病號服,一個披着醫療人員專用的白大褂,都不像是能直接走出這裏的樣子……

沒辦法,秦元九只能先讓塔兵送了兩套衣服過來,讓兩人換上,然後再帶他們去附近用餐。

墨玉棋還以為完事兒之後,他能跟秦元九兩個人好好地享用一頓午餐呢,四舍五入就是約會了。

結果跟着個電燈泡,讓他很不爽。

他沒好氣地挖苦黎亦藍:“你不是永遠都不會背叛白雪帆嗎?不跟着你心心念念的主人,跟着我的向導做什麽?”

本以為黎亦藍會選擇沉默不語,逆來順受,沒想到黎亦藍回嘴了:“你也不過是運氣好點,跟了個好主人,有什麽資格數落我?”

雪族人和雪族人之間互相看不起的日常。

墨玉棋本來只打算随便挖苦兩句,發洩一下心裏的郁悶,既然黎亦藍回嘴了,他自然沒有不應戰的道理:“我可不會當着別人的面做那種事,我的向導要是對我下那樣的命令,我會跟他同歸于盡!真不明白你這樣活着有什麽意思?”

“不愧是SS級哨兵,真敢說啊,跟自己的向導同歸于盡?我被白雪帆殺死之前,連他的一根手指都動不了。”黎亦藍邊說邊看了秦元九一眼,期待他說點什麽——管管你的哨兵!

秦元九确實被兩人煩到:“尊嚴和生命哪個更重要,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答案,可以不接受對方的答案,但也沒必要批判——為尊嚴而死的人值得尊敬,而努力茍活的人,或許一輩子都見不到太陽,又或許,真的熬到了日出的那一天,并活出了新的價值,誰知道呢。”

黎亦藍點點頭,非常認同秦元九的話,并在心裏說了一句——你就是那輪太陽。

而墨玉棋在短暫的沉默過後,看着秦元九的背影問:“換了你,你會怎麽做?”

“蟄伏,然後一擊必殺。”秦元九毫不猶豫地回應,“我的性格不會允許我接受任何人的支配,但我也不會沖動赴死,因為多活一天,就有多一天報仇的機會,而死了就什麽都沒了。”

他就是這樣在塔的眼皮子底下一直蟄伏到了20歲生日,确定自己有了掙脫束縛的能力,這才為了逃離強制結合而實施行動。

最終逃離失敗,他在意識清醒的情況下被迫跟墨玉棋結合,但也沒有自我厭棄,只想繼續實施計劃,終有一天實現對塔的控制和對帝國的改造。

“我明白了。”墨玉棋看着秦元九的背影,看着他那頭漂亮的紅發,眼神從探究到柔和。

他以為自己足夠隐忍,可沒有謀略的隐忍只是單純的忍氣吞聲,最後只剩下憋屈,而有謀略的隐忍,是蟄伏,是戰略定力,是他一輩子也學不會的東西。

黎亦藍是對的,自己不過是運氣好,跟了個看上去高高在上、目中無人,其實溫柔又善良的向導。

所有的強大和傲慢都只是假象,他的向導,意外地好推倒。

并不是說他想推倒就能推倒。

而是——只要他給出的理由足夠充分,他的動作足夠溫柔,最後都能得到諒解,甚至是救贖。

墨玉棋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膽子,猛地向前兩步,從秦元九身後抱住了他。

一個溫柔又強勢的擁抱。

秦元九的腳步一頓,臉上全是愕然。

他的精神力困惑地掃過墨玉棋的精神,得到了這樣的反饋:

——想抱你,好想抱你,太想抱你了!

——你會是什麽反應?

——不管,我就要抱着你!

——我不會傷害你,我會溫柔地對待你,你不會怪我的對不對?

“松開。”秦元九淡淡地說了兩個字。

他沒有生氣,只是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再讓我抱一會兒。”墨玉棋的聲音貼着他的耳朵響起,因為刻意放輕而帶上了幾分沙啞,給人的感覺十分舒緩,溫柔中帶着一絲不易覺察的占有欲。

他聽到了秦元九的聲音,可他非但沒有松手,反而變本加厲,低頭用自己的腦袋蹭了下秦元九白皙的脖頸,嘴唇幾乎貼上他的皮膚,就差問他自己能不能吻下去了。

秦元九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陌生的感覺讓他有點不自在,可同時又感到了一種微妙的滿足。

他沒有任何被占便宜的不适,只有被珍惜了的安心。

哨兵真的很敏銳。

墨玉棋敏銳地覺察到了他在感情上的動搖,然後就這麽……趁虛而入,得寸進尺!

秦元九的臉有些發熱,他的情緒出現波動,他的心跳變得不穩,他不得不用精神力驅趕周圍的普通人,讓自己得以“隐身”。

然而有個漏網之魚。

黎亦藍嘆了口氣,涼涼地說:“你們要是不餓,可以先去開房,我給你們看門好吧?誰來我就汪!”

秦元九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擡起一只手,“啪”地給了墨玉棋的腦袋一巴掌:“再不松手,沒飯吃。”

墨玉棋這才松手。

被打了,可他非但沒有生氣,還揚起了唇角。

他瘋狂的越距行為,懲罰只是“沒飯吃”。

而且不是“你沒飯吃了”,而是“再不松手,沒飯吃”。

墨玉棋快速地執起秦元九的手,快速地低頭在他的指尖上親吻了一下,然後快速地道了個歉:“抱歉。”

秦元九:“……”

行吧。

秦元九并沒有把這個插曲放在心上,若無其事地踏進餐館,要了間包房。

與此同時另一邊,白雪帆突然失去了對黎亦藍以外所有哨兵的感知,雖然他的精神損傷并沒有因此加重,但他的情緒變得十分波動,充滿了恐懼和不安。

他不理解發生了什麽。

他不理解這是怎麽做到的。

但是,不難猜測。

“是九九嗎?是九九做的嗎?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我的九九,總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情,真可怕啊……”

白雪帆大睜着眼睛,雙手抓着自己卷曲的白發,身體在昏暗地下室裏的沙發上蜷縮成一團。

“為什麽要和我作對?”

“為什麽不願意站到我的身邊?”

“為什麽要傷害我?為什麽要搶走我的人?”

白雪帆不理解。

在他看來,兩個SS級向導,就算無法攜手,也應該有許多共同語言才是,完全可以互不幹涉地在帝國享受特權。

難道不是嗎?

他承認他在和秦元九的戰鬥中敗了,他戰勝不了秦元九,無法用武力迫使秦元九向自己低頭,甚至臣服于自己。

但是,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為什麽自己會被戴上限制項圈?

為什麽自己會失去對那六個哨兵的感知?

這樣的結局,白雪帆完全沒有預料到。

一天之內,從站在帝國頂端的“瑰寶”,淪落為失去自由的階下囚。

身份轉變得太快,讓他無法接受。

全然忘了,他從奴隸變向導,也不過在一天之內。

“塔,幫我聯系古翰逸和齊海璇。”白雪帆擡手遮擋着自己的眼睛,悶聲說,“讓他們幫我殺了秦元九,否則,我放了墨鳴霄,你自己看着辦。”

“白雪帆上官,您不是喜歡秦元九上官嗎?請問為什麽要讓古翰逸前上官和齊海璇前上官殺死秦元九上官?”塔問。

“得不到的,就毀掉,無法拉攏他,征服他,就毀了他,取代他。”白雪帆說着,突然一陣低笑,“秦元九死了,我就是帝國唯一的SS級向導!塔,你會幫我傳話的吧?畢竟,你比任何人都不希望墨鳴霄恢複自由和秦元九接觸,你不就是為此強行撮合的秦元九和那條狗麽?”

是個人都不會甘心被一個來歷不明的非人系統支配。

秦元九從事實上擺脫了塔的支配,白雪帆沒有電子科技方面的才能,只能通過別的方式。

既然塔想讓墨鳴霄死,他就把墨鳴霄藏起來,囚禁起來,不讓他摧毀塔,也不讓他徹底死去,永遠留着這個可以對塔造成威脅的存在,通過他來威脅塔,讓塔不得不縱容自己各種違法的行為。

塔沉默了三秒後,回答了一個字:“好。”

它無法支配秦元九,所以,它不能失去白雪帆。

如果它能支配秦元九,那麽,帝國只有一個SS向導也不是不行。

但這個向導,絕不會是白雪帆。

……

古翰逸和齊海璇是一對結合了幾十年的老搭檔,精神力都曾達到過S級,古翰逸是哨兵,齊海璇是向導。

秦元九的那句名言,“哨兵都是向導的狗”,就是在古翰逸的宴會上說的。

四年過去,兩人看起來還是二十幾歲的年齡,但那只是因為哨兵向導體質特殊——年齡再大,能力下滑得再嚴重,看上去也依舊年輕帥氣。

其實現在的他們,根本不可能是秦元九和墨玉棋的對手,但也正因為如此,塔才會答應白雪帆。

——白雪帆只讓他們幫他殺了秦元九,沒說要殺死,對吧?

古翰逸和齊海璇收到消息時,第一反應都是白雪帆瘋了。

雖然他瘋了不是一天兩天。

“低賤的雪族人!要不是有着SS級的精神力,他會出現在最肮髒的貧民窟裏遭萬人踐踏!”古翰逸咬牙切齒地說。

他一頭黑色的短發打理得幹幹淨淨,戴着單片眼鏡,穿着深藍西裝,看上去十分紳士的一個人,嘴卻十分惡毒。

他的向導齊海璇大敞着領口坐在窗臺邊上,上半身挺得筆直,姿态優雅地喝了口咖啡:“太子居然會跟奴隸結合,真是不可思議,帝國最高貴的凰族,和帝國最低賤的雪族,這樣的組合聞所未聞。”

全帝國都知道,秦元九是塔親自培養出來的高級向導,塔最在乎的人,所以私底下,有些人會稱呼他為“太子”。

齊海璇就是這樣稱呼秦元九的人之一。

他有着一頭漂亮的白色長發,但他并不是雪族人。

跟秦元九一樣,他的發色不是天生的,而是覺醒之後受了精神力的影響才由黑轉白。

他跟古翰逸都是凰族人,都非常看不起雪族。

在他們服役的那個年代,凰族自诩為天生的貴族,而大部分雪族人都是奴隸,且是奴隸中最不服管,最容易“出事”的一批。

哪怕現在時代不同了,許多雪族人靠着自己的反抗和覺醒擺脫了奴隸的身份,在他們這代人眼裏,雪族也依然無異于野狗。

要不是他們有把柄落在白雪帆手裏,他們才不甘心受他支使。

不過……

“塔居然不制止白雪帆,還替他傳話,太子要被廢黜了?”古翰逸詫異。

“不,我覺得更可能的情況是……”齊海璇頓了一下再說,“太子真的有了登基的能力。”

太子這個稱呼,當然只是個調侃。

但如果,秦元九真的有能力從塔那裏“繼承”帝國,事情就大了。

塔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

因為,塔是一位不會衰老,不會死亡,永遠也不會退位的帝王。

“塔。”齊海璇看着窗外的景色,問了塔一個問題,“你希望我們殺死秦元九,還是,僅僅表現出‘殺’這個意圖?”

“我只是在為被關禁閉的白雪帆上官傳話,要怎麽做,當然是你們的自由。”塔回應。

“明白了。”齊海璇又喝了口咖啡後說,“那我們就去浪一下,不過……”

他轉頭看向古翰逸,補充道:“可得小心一點,別玩脫了,太子和白雪帆,說不好誰更危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