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炮灰原配28
炮灰原配28
再過幾日, 便是歲旦。
京城各處張燈結彩,繁華而喧鬧,充斥着喜氣洋洋的氛圍。
賜婚诏書一下, 盛璟與蘇阮的婚事,亦在這樣熱鬧的節慶裏被定了下來。
這兩日,蘇府的門檻幾乎都要被踏破。認識的、不認識的官員都備了禮, 前來與謝昀道賀。
謝昀直接稱病不出。
對于蘇阮與盛璟的婚事, 他并不滿意, 但擋不住妻子與女兒的同意,只能捏着鼻子認了。
不過謝昀也在背後默默準備着,倘若女兒突然變卦,或是婚後受了委屈, 便立即攜妻女一同隐居傾城山。不同于對這樁婚事憂心的謝昀, 狐貍娘倒是頗為滿意。
半妖之身極難成活, 即便精心養護長大,大多也會終日纏綿病榻。像蘇阮這樣養到接近普通人的身體狀況, 難于登天。
因為血脈駁雜, 壽命也會相應短些。
半妖無法通過修煉來延長壽命,所以狐貍娘經過多年對蘇阮身體的調理,讓她能夠承受雙修帶來的裨益。
小侯爺不錯。
但太子更好。
那一身濃郁的龍氣, 是她平生僅見, 完全能給女兒續命。
蘇嬈打着算盤,越想越覺得這樁婚事不錯。
所以在年後的休沐期間,得了未來岳母青眼的盛璟,再前往蘇府時, 極少會有人來打擾他與蘇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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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夫妻自然是濃情蜜意。
短短的七日休沐,一晃而過。傍晚時分, 馬車又一次停在蘇府的門前,盛璟想到明日無法再見蘇阮,第一回覺得情緒複雜難言,仿佛極致的歡喜後,便是空虛的失落。
他甚至産生了想将蘇阮給一并帶回宮的念頭。
只不過這個念頭短暫劃過腦海之際,蘇阮便俯身出了車廂,被白絨扶着下了馬車。
少女這樣毫不留戀的模樣,讓盛璟又氣又笑。
他不甘心地跟着下去。
小狐貍疑惑:“你不回宮了嗎?”
盛璟咬牙微笑:“我怕我這一回宮,再來見你,你都已将我忘了個幹淨。”
“怎麽會呢?”小狐貍敷衍哄他,“我們可是要在一起一輩子的人呀。”
盛璟很想不被她的花言巧語迷惑,但又實在擋不住她這樣撒嬌般的親昵與依賴,于是便借着馬車的遮擋,伸手将人給抱住。
他今日披着一件玄色大氅,完全能夠将少女整個包攏進懷裏。
蘇阮感覺他懷裏溫熱,還笑着将臉多貼了幾下。
“璟哥哥好暖。”
盛璟:“……”
完全拿她沒辦法,臨走前,他克制着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避免撞上蘇阮的爹娘,盛璟不舍地松開懷裏的少女,一路目送她被侍女扶着進府後,方才收回視線,轉身上了馬車。
*
自從蘇阮與盛璟定下親事後,原本伺候她的曜靈與流烨,便被并入蘇府的侍衛裏,負責夜間巡邏,保護蘇府主子的安全。
流烨百般不願,最後耍盡小手段,才勉強被白絨留在她給小姐做點心、夜宵的小廚房裏。
曜靈則沒有說什麽,像以往那樣,接受蘇阮所安排的一切,默默做個在夜間巡邏蘇府的侍衛。
像先前無數次的夜裏那般,曜靈無聲無息地進了蘇阮的房間。
屋子裏燒着地龍,溫暖如春。淡粉色的輕紗垂落,嚴嚴實實地遮住前方那張拔步床。
透過輕紗帳幔,隐約能看到趴在榻上酣睡的少女。
他知道,少女睡相一向不好。以前與他睡一起時,有時候半夜覺得冷了,會貼過來拱來拱去的,尋到讓自己舒服的姿勢,方才安靜下來,在睡夢裏露出一點滿足的笑。
有時候又會像個小動物一樣趴睡在他身上,有時候又會鑽進他懷裏,緊緊纏着他。
曜靈幾乎是下意識地上前。
他手指觸到輕紗時,方才像是驚醒過來,墨黑的眼瞳裏流露出痛苦,因渴望而痛苦,難以掙脫。
想到那些過去,想到在傾城山時,小姐對他的喜歡與依戀,心裏便像是被撕開了一道口子,汩汩地淌着血。
曜靈眸中濃墨的黑仿佛在翻湧,最後他顫抖地閉着眼,再睜開眼時,那雙被墨黑覆滿的眼瞳,已經變成了純粹聖潔的冰藍色。
觸碰在輕紗上的手指陡然向一邊劃開,掀起了淡粉色的簾子,露出裏面正酣睡的少女。
少女似乎是覺得熱,整個人姿态慵懶地趴在真絲褥子上睡覺,兩條白膩的手臂伸出來,像是剝開的荔枝。
如瀑的烏發披散在後背,那張秾麗動人的小臉,正微微側着,抵在手臂上酣睡。
被揉亂的真絲褥子只蓋住了少女腰際以下的位置,露出若隐若現的曼妙身姿。
青年透着漠然的冰藍色瞳孔,落在她的臉上。
少女生得很美,即便是放在仙宮,亦是極其出衆的姿容。
曜靈露出微微的疑惑。
這些時日,覺醒的仙靈能夠感知到凡人意識裏的所有情緒,包括對少女那樣濃烈卻克制的愛意,以及望不到盡頭的痛苦。
但即便擁有那些記憶,曜靈卻依然不明白。
這樣痛苦,為何還要繼續?
早已覺醒的仙尊,完全可以損耗修為,斬斷情劫,但他或許是受了凡人意識的影響,并沒有那樣做。
斷了情劫,便等同于斬斷與蘇阮最後的一點聯系。
他冰涼的薄唇輕啓:“這便是你賭上性命,都要去愛的人嗎?”
“看上去……很美。”
“吾知道,她不喜凡間太子,卻要嫁給他。”
“凡人的想法,都是這樣複雜嗎?”
“當初若非陰差陽錯的身份緣由……也不會得到如今這樣的結果。她應該還是喜歡你……吾的。”
仙尊的聲音,輕緩而平淡,并未驚醒床榻上的少女。
離開前,輕紗簾子緩緩落下,即将掩蓋少女的身形時,簾子再度被掀起。
青年下意識地俯身,熟練地替少女蓋上被褥。
睡夢裏的小狐貍覺得不舒服,将臉貼在被褥上滾來滾去,翻身時還将曜靈的手給壓住。
他正欲抽出手時,少女又将自己的手臂搭過來,像是抱住了什麽東西,她下意識地想蹭過去。
曜靈俯下來的身體又低了低,被小狐貍心滿意足地蹭到懷裏。
記憶裏的畫面一一浮現,他很自然地擁着少女,躺在那張榻上。
少女在他懷裏拱了拱,最後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睡得香甜。
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仙尊那雙冰藍色瞳孔還有些茫然。他抱着懷裏散發馨香的柔軟少女,想了想後,便也放任自己抱着她。
這一夜後,仙尊便夜夜來看蘇阮,不出意料的,總會屢屢被帶到榻上,充當小狐貍舒服的人形抱枕。
*
歲旦之後,不久便是上元節。
大盛的上元節休沐三日,所以大街小巷,從十四的這一日,便開始張燈,一連張燈三夜為止。
盛璟約了蘇阮去逛上元燈會。
父皇沉迷修仙,完全不理朝政。他忙于處理這些時日堆積的政事,直至天色将黑,他推了團圓的宮宴,便立即出宮前往蘇府。
蘇府這邊剛吃過團圓飯,蘇嬈進屋換了身衣裳,便與蘇阮眨了眨眼:“阮阮,我與你爹先去逛燈會了。”
蘇阮吃了兩塊盛璟差人送來的棗泥酥,用帕子擦了擦唇,輕輕颔首:“爹娘好好玩呀。”
與多種多樣的小食一同送來的,還有各種珍奇珠寶與特地定制的錦衣,琳琅滿目,映得屋子裏都隐隐生輝。
白絨給小姐妝扮時,都快要挑花了眼。
好在蘇阮沒有這樣的選擇強迫症,随手拿了串紅珊瑚手串,套在手腕上,衣裳與頭飾都挑了相似的配色。
她五官生得秾麗,穿戴這樣鮮豔的顏色,只會越發襯得豔色逼人。
等妝扮結束,白絨癡癡地凝望站在燈火下,一颦一笑仿佛都在發光的小姐,小臉憋不住地泛紅。
直到侍女通傳消息後,白絨這才拍了拍滾燙的小臉,扶着小姐出去。
盛璟今日只帶了一名随從,站在蘇府門前等候。
上元節慶,家家戶戶燈火通明。大街小巷,亮如白晝。
所以在這樣的黑夜裏,盛璟第一眼便看清了身姿袅娜的蘇阮。
他輕微晃神了一瞬,下意識地便迎上去。
等牽過蘇阮手的時候,他像是才反應過來,微低着頭,忍不住哂然一笑。
哪裏能想到,有朝一日,他也會像平常家兒郎那樣,對着心上人失神,變得急切。
盛璟沒有讓蘇阮看出來,只是微微勾着唇,扶着自己的未婚妻,上了馬車,趕去熱鬧的街市。
臨近京城最繁華的街市時,盛璟将蘇阮半抱下來,與她同游京城一年一度上元燈會的盛況。
街市上專門搭建了山棚,表演各種新奇的技藝。數不盡的歌舞樂聲,喜慶喧鬧。
最前方是高高的燈樓,奇形怪狀的彩燈高高挂起,一盞盞點燃,像是夜間發光的燈塔。
游人如織,宛若長龍。
他們中的一些人戴着面具,引得蘇阮頻頻看過去。
盛璟笑起來:“前些年,京城裏一些私下互通情意的公子小姐,上元節約見時,擔心被旁人認出來,便戴上面具。後來百姓聞之,覺得新奇,上元節戴面具的人便漸漸多了。”
蘇阮輕輕颔首,漂亮的狐貍眼随着那一張張面具微微轉動,似琉璃的清亮瞳孔泛着光。
她雖然沒有說,但幾乎是将想要兩個字寫在了臉上。
盛璟好笑:“我們也去挑兩個?”
小狐貍回首一笑:“好呀。”
被那明媚至極的笑給晃了眼,盛璟回神時,對方已經高高興興地走到一側賣面具的車攤,開始挑選。
盛璟笑着搖頭,跟在她後面。
小狐貍挑了張白狐貍面具,盛璟便拿了只成對的黑狐貍面具。
正當蘇阮要戴上面具時,旁邊突然傳來了一道驚訝的男聲:“璟哥,蘇小姐?”
蘇阮循聲看去。
一襲明黃衣衫的少年站在他們另一側,手裏還揀着一張猙獰惡鬼的面具。
赫連珣捏緊了面具,鎮定地沖她笑了笑:“蘇小姐,好久不見。”
他身側同樣揀面具的容嫣,立即丢了那張花枝纏繞的半臉面具,同樣選擇了白狐貍面具。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自我介紹:“蘇小姐,你好,我是容嫣。”
像是排練過無數遍那般,說出口時,極為順暢地沒有卡殼,并且因為內心極度緊張,面色反而更為鎮定。
誤打誤撞地完成了容嫣想要的初見。
蘇阮輕輕颔首:“蘇阮。”
燈火下的大美人,正眉眼微彎地點頭,與她溫柔打招呼,容嫣用力屏住呼吸,手裏的白狐貍面具險些都激動掉了。
嗚嗚嗚嗚聲音也那麽好聽!
她是仙女吧!
別嫁給太子哥哥了!
嫁給她吧!
她偷她爹的錢,去養大美人!
……
“偶然”遇上,赫連珣與容嫣索性與他們同行。
蘇阮并沒有拒絕。
盛璟倒也沒有與胡亂折騰的赫連珣計較,只是戴着黑狐貍面具,牽起未婚妻的手,共游這喧鬧的花燈會。
前方,随着唢吶吹響,擂鼓與銅鑼有節奏的敲擊聲,用竹篾與綢布紮成的長長金龍,游動而來。龍首、龍身、龍尾等位置依次被人用木柄高高舉起,進行威勢壯觀的龍舞表演。
熱鬧的人群一瞬間變得擁擠。
盛璟原本是半抱着護住蘇阮,前面的人卻依然往這邊擠着。他微微皺眉,又将蘇阮護在自己身後。
後面是容嫣、赫連珣、白絨與随從。
見狀,赫連珣眸光一閃,想趁亂偷偷帶走蘇阮。
突如其來與大美人貼貼的容嫣,隐約嗅着蘇阮烏發上茉莉的淺淡甜香,她幸福地快要昏過去。
前方似乎引起了什麽騷動,有人闖進舞龍隊伍裏,一時間威風赫赫的金龍瞬間東倒西歪,扭動着向這邊沖撞過來。
圍觀的人開始驚呼尖叫,四散而逃。
情急之下,盛璟立即護好身後的人。赫連珣則瞅準機會,拉着人便跑。
現場登時混亂一片。
等那竄入舞龍隊伍的小毛賊被盛璟的随從捉住,東倒西歪卻沒有墜下來的金龍長燈又緩緩重新舞動起來。
盛璟第一時間去看蘇阮。
“阮阮妹妹……”
“太、太子哥哥……”
回頭的青年與身後被護住的少女,隔着面具,視線相對。
盛璟的鳳眸瞬間滞住。
容嫣有些害怕地瑟縮着腦袋。
方才一股大力拽住她,接着便是這樣的畫面。
天知道太子哥哥怎麽會突然将她護在身後?
是拉錯人了吧?
盛璟漆黑的眼徹底冷下來,立即掃向身後的位置。除了去辦事的随從,其餘跟着的人都不見了。
赫連珣,竟敢當衆搶走他的未婚妻,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與此同時,另一邊拉着人跑的赫連珣,一口氣都不停歇,生怕被盛璟給追上來。
等跑出熱鬧的街市,赫連珣松開手,按着自己的膝蓋,拼命喘氣:“沒、沒事了……蘇小姐,安全了。”
後面的少女也在喘氣:“赫連、呼,赫連公子,我,我不是小姐。”
赫連珣:!!!
他猛地回頭看去,看到白絨那張臉時,因為太過震驚,直接一口氣沒提上來,氣暈過去。
兩眼一黑之前,赫連珣還在心中連連咆哮,不願接受事實。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明明看清了人的啊!
怎麽會拉錯了?!
*
當時現場一片混亂,蘇阮被人拉着離開的時候,還未向前走兩步路,便被那人給抱了起來。
黑狐貍面具、一模一樣的發冠、玄色錦衣……
每一處的外表看過去,都是太子無疑。
蘇阮眨了眨清亮的眼。
唔,太子雖然也抱過她,但并不知曉她真正的身體情況,只當她是過分嬌氣。
可是剛剛那個舉動,似乎并非是顧慮她跑不動,而是擔心她累着了?
她湊過去,趴在他身上嗅了嗅,也是同樣的龍涎香味道。
這樣突如其來的親近,讓抱着她的青年腳步微頓,随即提了速度,等遠離之前混亂的人群後,方才将她放下來。
“璟哥哥,累不累?”
青年的聲音有些啞:“……不累。”
仔細聽,也是盛璟的聲音。
小狐貍微微眯起清亮的眼,站在原地小小吐息了一下:“可是我累了,還有些餓。”
回應她的,是青年蹲下去,抵在她面前的寬厚後背。
蘇阮笑着伏上去,雙手自然地環住他的脖子,隔着面具咕哝道:“璟哥哥,你真好。”
青年的身體有微不可察的震顫。
黑狐貍面具的青年,一路背着白狐貍面具的少女,穿行在花燈如晝的街市中。
他沿街買了一些蘇阮愛吃的糕點。
少女擡起自己那張白狐貍面具,別在鬓邊,趴在他背上,一邊吃,一邊還要湊過去喂他。
青年看着那遞過來咬了一角的糕點,墨黑的眸裏翻滾着痛苦之色,他壓着連呼吸都窒息的疼,沉默着搖了搖頭。
小狐貍好奇:“璟哥哥背了我這麽久,不餓嗎?”
青年繼續搖頭。
小狐貍也不勉強他,自顧自地品嘗。
因為青年買的小食越來越多,最後蘇阮索性從他背上下來,走走看看一段路後,再停下來吃東西。
途中遇到表演的舞獅,一紅一黃兩只舞獅,伴随着敲鑼打鼓的聲音,頭尾同時舞動,動作憨态可掬,惹得小狐貍都想上前去摸摸獅子。
青年也依着她胡鬧。
有力的雙手抱住她的腰,将她舉起來,讓她去摸那舞獅的頭。
那舞獅也願意與她互動,逗得蘇阮一直笑。
“璟哥哥,我好高興呀。”
她被放下時,順勢抱住他的腰,仰面看他,琥珀色的眼瞳亮晶晶的,“謝謝你呀。”
青年不語,只是用力抱緊她。
兩人手牽着手,繼續沿着街市走。穿過一座拱橋時,蘇阮瞥了眼下方被燈火映照的粼粼水面,看見許多點燃的紅蓮花燈,正順着流水,緩緩淌下去。
兩邊河岸都站滿了人,火光映在那些人或歡喜或懇切的面容上。有的人正閉着雙眼,誠懇地雙手合十,似乎是在祈願。
蘇阮只是多看了兩眼,青年便在牽着她下橋時,從拱橋下的小攤旁買了兩盞小小的紅蓮花燈。
小狐貍歡歡喜喜地接過去。
藏在面具後的曜靈忍不住笑了一下。
等到少女蹲下身,将兩盞點燃的蓮花燈緩緩推入水面時,她才開始說:“璟哥哥,我們來祈願吧。”
青年搖頭:“……我的也給阮阮。”
小狐貍微微歪頭,丢給他一個藏着狡黠的眼神,控訴他:“你就是想讓我替你許。”
“好吧好吧。”少女像是大發善心般,輕輕嘆聲,“誰讓我喜歡璟哥哥呢。”
面具後,青年那張微微笑着的臉險些凝固。
前方,少女已經在雙手合十,閉着眼睛祈願,火光映着她那張秾麗絕豔的面容,神色鄭重懇切——
“一願璟哥哥今夜要開心。”
“二願璟哥哥明日也開心。”
“三願璟哥哥以後都開心。”
少女顫抖着密密的纖長睫毛,緩緩睜開眼後,便欣喜地朝他跑過來,抱着他的腰:“璟哥哥今夜高興了嗎?”
青年沒說話。
“還不高興嗎?”小狐貍咕哝了一句,倏而眨了眨眼,眉眼透着一點喜色,“那我偷偷告訴你一個秘密吧。”
她拉着青年的衣角,示意他俯身,雙手扒着他的肩膀,将臉湊過去,附耳輕聲道:“我其實,一直都很喜歡璟哥哥。”
耳邊響起少女泠泠的笑,帶着點別扭又嬌氣的甜:“但我不想告訴你。”
說完,少女仰面看他,臉頰粉撲撲的,像星子一樣的琥珀眼睛充斥着歡喜,問他:“開心了嗎?”
青年低着臉,無法自抑地吻下去。
隔着面具,他顫抖的薄唇,落在她嬌嫩如花的唇上。
那一刻,青年眼睛裏濃墨的黑,轉變成純粹的冰藍色。
一滴眼淚,順着冰藍色的眼跌落下來。
“我……很開心。”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