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捉奸
第07章 捉奸
有個攝影師朋友給栖南打電話,說大家很久沒見了,中午一起聚一聚,栖南說可以,他說帶着弟弟一起。
朋友調侃:“我剛剛在樓上就看見了,弟弟很帥。”
栖南看看朝岸寧,笑着答:“現在是挺帥的。”
下樓的時候,朝岸寧還抱着那束已經爛到只剩花杆兒的玫瑰花。
走到停車場,朝岸寧拉住栖南:“南哥你先別走,待會兒我坐你車,我助理還在車裏等我,我去跟他說一聲。”
栖南伸手往前指了指自己的車:“你讓他跟我們一起去吃飯吧,我車就停在那邊。”
“好,我馬上就過去找你。”
朝岸寧跑到自己車邊,拉開後車門坐了上去,把花放在座椅上,讓唐吉待會兒跟上栖南的車去吃飯。
他來見唐吉,還想當面囑咐他一下,如果三叔給他打電話催他們回去,讓唐吉找個理由,說這段時間他們先不回去了。
唐吉說了聲好,看着後排座椅上的玫瑰花杆兒笑了,他剛剛在車裏看了個全部,開口調侃:“朝哥,花沒送出去,還被人打了一頓。”
朝岸寧被栖南打,心裏還很高興,只是花沒送出去,他有些洩氣。
朝岸寧拿花洩憤,揪下僅剩不多的幾片花瓣捏了捏:“你個沒用的東西,長得再好看有什麽用,南哥不要。”
唐吉想說,花還能沒用嗎?但他不敢說出口。
朝岸寧自說自話:“既然南哥不喜歡,那下次就換別的花。”
唐吉問:“換什麽花?”
“換百合。”朝岸寧覺得自己的主意棒極了,又重新打起十二分精神。
他不想栖南等他太久,打開車門邁了腿,嘴上還在說:“百合百合,百年好合,吉利……”
“朝哥,”唐吉從車窗探出個頭來,叫住他,“栖先生剛剛知道被自己愛人背叛,你別表現得太……興奮,嘴角收一收,收一收。”
朝岸寧站住腳,看着唐吉想了想:“你說得對,李淩赫出軌這件事,南哥惡心,我也惡心,我很替南哥感到不值,但說實話,我……還是挺興奮的,唐吉,你要知道,有時候人類的悲喜并不能完全相通。”
有了唐吉的提醒,朝岸寧确實收斂了一些,嘴角不再咧到耳根那。
飯桌上都是栖南的朋友,朝岸寧跟他坐在一起,一直在給他夾菜。
唐吉還偷偷拍了兩張照片,唐吉從來沒見過朝岸寧對誰這麽殷勤過,覺得稀奇,還準備留着回去給三叔景叔看看。
桌上一圈人都是攝影師,一開始聊的話題都是攝影,聊着聊着話題扯到了家庭上,有人分享自己剛出生的女兒照片。
“可愛吧,我現在有了女兒,以後就不往外跑了,”他說這話,滿臉幸福,“以後我就專門拍她,我閨女的專職攝影師。”
有人笑:“看得出來,你肚子都大了。”
“這叫幸福肥。”
“對了栖南,你家那位最近在忙什麽?”
栖南聽到有人提到李淩赫,眼神滞了幾秒,只不過還沒等栖南說話,朝岸寧就接了話頭,幾句話就把這個話題岔遠了。
中午一頓飯一直吃到下午三點,都已經三點了,離晚飯時間也不遠了,就直接接上了晚上的局,一群人都玩嗨兒了,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半夜。
離開酒店,送走了其他人,栖南問站在他旁邊的兩個人:“你倆住哪?我送你們。”
“我沒地方住南哥,”朝岸寧睜眼說瞎話,“我去你那住吧。”
栖南笑:“走,我工作室那邊有套公寓空着,我帶你們去。”
“那個,唐吉啊,”朝岸寧曲着食指撓撓鼻根,“我記得你說要去朋友那邊住,是吧?”
唐吉看看朝岸寧,嗯啊兩聲:“對,我朋友在這裏,我晚上住我朋友那。”
“遠不遠,要不要送?”栖南問他。
“不用不用,”唐吉擺擺手,“我沒喝酒,我自己開車去就行,朝哥我就不送你了,你坐南哥車。”
朝岸寧看着唐吉開車走了,掏出手機給唐吉發了個紅包,心滿意足坐上栖南的車,栖南帶着朝岸寧直接去了他工作室旁邊的一處公寓。
栖南公寓有兩個卧室,他直接把主卧給朝岸寧收拾好,換上新的床單被套,拖鞋沒有新的,他讓朝岸寧委屈委屈先穿自己的,就是小了點兒,說明天再去買新的。
“新的洗漱用品在浴室的儲物格裏,你自己找。”
“還有,廚房的東西不多,冰箱是空的,餓了自己叫份外賣,明天再去超市。”
“門鎖密碼是668445,你記一下。”
栖南生怕朝岸寧睡不好吃不好,裏裏外外都啰嗦了一遍,安頓好朝岸寧,栖南就要走,讓朝岸寧趕緊睡。
朝岸寧看栖南要走,叫住他:“南哥,你去哪兒?回你跟李淩赫住的地方嗎?”
栖南點點頭,故作輕松說:“我得回去,爛事兒得處理明白。”
“我跟你一起。”朝岸寧也要跟上去。
“不用,你在家待着,”栖南臉上有些嚴肅,“明天中午我們一起吃飯,你好好休息。”
朝岸寧還想說什麽,栖南已經出了門,扶着門框沒關:“對了,你那朋友既然能拍到那兩個人,那能知道那個男的信息嗎?”
朝岸寧想了想說:“應該能。”
栖南:“有了發我。”--
晚上栖南聚會時,李淩赫給栖南發了條微信,說自己忙了一天,太累了,準備睡了,又給他發了個晚安。
栖南給他發:“我們談談。”
栖南已經知道了,李淩赫根本沒有出差,吃飯的空檔,他已經問過李淩赫助理,用給李淩赫準備生日驚喜為由,拿到了他的行程表,還讓助理替他保密。
兩口子之間的事,助理當然願意配合。
李淩赫完全不知道自己出軌的事已經被栖南知道了,栖南讓他跟張全散夥,他覺得這一局他先跟栖南妥協了,心裏憋着勁兒,想找回一局——李淩赫直接發了條語音消息,語氣很不耐煩:“我知道你想說什麽,跟張全拆夥的事我已經在準備了,你別催我行不行。”
語音消息發完,李淩赫的電話直接關了機。
以前兩個人冷戰的時候,李淩赫愛用的招數就是關機,一開始栖南還出去找他,後來李淩赫愛關機就關機,他也不找了,自己在家裏睡覺,不想慣他這種臭毛病。
現在這樣的習慣,倒成了李淩赫最好的借口跟掩護。--
栖南很快就準備好了兩份離婚協議,從家裏翻出結婚證,戶口本,身份證這些需要辦離婚的證件。
他們沒有孩子,財産更好分,這些年他們的工作是分開的,財産也沒特意合在一起過,四套房子一人兩套,車兩輛一人一輛。
淩晨一點多,栖南就收到了朝岸寧的信息,是照片裏那個年輕男人的個人信息,包括了他的住址。
栖南想到那天晚上李淩赫心虛後的大吼大叫,知道如果不當面拆穿他,李淩赫一定還會有各種借口各種理由,他不想事情變得更複雜難收拾,直接開車去了第三者的住所。
本來栖南想碰碰運氣,想着也許他們會在酒店,真開車過去的時候,只不過掃了幾眼就發現了公寓樓下停着李淩赫的車。
栖南也不着急,離婚協議就在副駕座位上,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沒有更壞的結果了。
他可以耐心等,等到明早見着人,李淩赫簽了字,他們直接就去民政局辦手續。
晚上的風有些悶燥,車窗一直開着,栖南想抽煙了,低頭一摸褲子口袋,發現裏面只有個打火機。
兩秒鐘後栖南才回憶起來,他兜裏的煙盒被朝岸寧給順走了,朝岸寧還說不讓他抽太多煙。
行,不讓抽就不抽吧,栖南這麽想着,心口的煙瘾莫名地就被壓了下去。
還真就不太想抽了。
嘴上沒了那口解乏的,腦子就開始飛速轉着。
栖南回憶着跟李淩赫從相識後的點點滴滴,像霧裏的電影一樣,模模糊糊的。
他們是在大學社團裏認識的,他的性格不拘泥,李淩赫也是大大咧咧的,後來接觸時間長了就成了很好的朋友,具體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暧昧的,栖南已經記不太清了。
确定關系,戀愛,到結婚,再到婚後的一年又一年,最後卻以最讓栖南惡心的背叛方式結束。
栖南自認為,他們跟尋常伴侶一樣,也有好的時候,甜蜜過,吵架拌嘴,雞飛狗跳也有。
具體又是什麽時候開始變的呢?他竟然一點都沒發現。
哪怕那天在李淩赫辦公室聽到了那一半的對話,他都沒想過,李淩赫會出軌。
栖南不知道過了多久,等他的注意力重新放回眼前,很快就看見了不遠處停着那輛尾號688的車。
他不讓朝岸寧來,朝岸寧偏偏還是來了,雖然沒直接過來找他,但就在他能看見的地方。
“傻小子,還挺聽話。”
一直到天明,栖南終于看見了熟悉的那個人影,李淩赫換了一身衣服,牽着一個年輕男人的手,兩人說話時看向對方,跟他們最開始談戀愛的時候一樣,旁人看着就甜蜜。
栖南的視線又落在李淩赫身邊的男人身上——年輕,漂亮,像是剛冒頭的花骨朵一樣。
栖南突然就想起了張全曾一臉色眯眯看着公司裏一個小模特,啧舌說:“男人的劣根性,都喜歡年輕的,新鮮的。”
他現在倒是很同意張全的說法,哪有什麽出淤泥不染?李淩赫也一樣,不是他以為的那個例外。
想象中的,跟親眼看見的還是不一樣,栖南死死盯着那兩個人,頭頂那把刀又狠狠往他身體裏紮了紮,血漿直噴。
就在那個年輕男人仰着頭,想要跟李淩赫索吻時,李淩赫看見了自己車邊停着一輛他再熟悉不過的車。
是栖南的車,等李淩赫看清栖南就坐在車裏時,臉刷地一下就白了,隔着車前擋風玻璃看着栖南,傻在了原地,等他反應過來,立刻推開身邊的年輕男人。
身邊的男人被他推了個踉跄,有些不滿:“淩赫哥,你幹嘛推我?”
“你走。”李淩赫又推了他一把。
“我為什麽要走?你到底怎麽了。”
“我讓你走啊。”李淩赫急了,沖着那個男人吼了一聲,一個轉身,急急沖栖南跑過來。
栖南車門鎖着,李淩赫拉不開,用力拍了拍車窗:“小南,你聽我說,你聽我解釋。”
栖南降下車窗,但他人坐在車裏沒動,連筆帶離婚協議遞出去:“看一眼,沒問題就簽字,一會兒民政局就上班了,我都看見了,沒什麽好說的,簽字吧。”
“我不簽。”李淩赫看都不看離婚協議,想去抓栖南的手,但被栖南一把推開。
栖南忍無可忍:“李淩赫,你夠了。”
他又看看站在他車前,被李淩赫推遠的年輕男人,雙眼通紅,可憐兮兮,看起來還很不甘。
“那晚我喝多了,我不是故意的小南,你就原諒我這一回吧,再也沒有下次了。”
“是張全,是他拉着我去的。”
“我立馬跟張全散夥,我會跟他斷幹淨的。”
“小南,我不想離婚,我不想離婚。”
栖南越聽越膈應,冷聲打斷他:“怎麽,上床也是張全逼着你上的?”
栖南看着眼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李淩赫,完全像在看一個陌生人,跟他同床共枕了七年的男人,他好像從來都沒真正了解過。
“我跟他斷,我是一時糊塗,小南,你聽我說……”
朝岸寧跟唐吉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朝岸寧一把掀開扒在栖南車窗上的李淩赫,接過栖南手裏的離婚協議,往前遞了遞:“別磨叽了,簽字吧。”
李淩赫認出朝岸寧的那一刻立刻就噤了聲,瞪圓了眼盯着朝岸寧看了會兒,又扭頭看看栖南:“栖南,你就是因為朝岸寧才要跟我離婚的嗎?”
栖南這一刻對李淩赫的厭惡到了頂峰:“你夠了,能別再惡心我了嗎?簽字。”
“你就是因為朝岸寧要跟我離婚的,你們什麽時候開始聯系的?啊?是不是早就在一起了,故意來這麽一茬兒,讓我成為過錯方?”
栖南的臉陰沉到了極致,剛想發作,朝岸寧彎腰沖着他笑:“南哥,你的領帶借我用一下。”
說完,朝岸寧就伸手解下栖南脖子上松松垮垮的領帶,右手伸進領帶裏,把栖南的領帶繞着纏在自己右手上,然後把還喋喋不休的李淩赫拖到旁邊,他不忘囑咐唐吉,讓他擋着南哥。
“快點兒簽離婚協議,跟我哥去辦離婚手續,我南哥是個文明人,動口不動手,我不是,我就是個野蠻人。”
朝岸寧纏着領帶的拳頭,一拳就砸在李淩赫臉上,李淩赫倒在地上。
一開始還站在栖南車前委屈又不甘的第三者,看到李淩赫被打,撲上去要拉開打人的朝岸寧。
但朝岸寧像塊鐵一樣,他怎麽都拉不動一點兒。
李淩赫毫無還手之力,嘴裏吐了口帶血的唾沫,一把抓住朝岸寧胳膊,用力撐起上半身,湊近他耳邊,笑得陰邪。
“朝岸寧,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想讓我簽離婚協議,我偏不如你意,你以為自己穿上西裝打上領帶就是個人了?你忘了在地下拳場,跪在狗籠子裏給人當狗耍,跟其他狗栓在一起搶爛骨頭的日子了嗎?呵……你覺得栖南會喜歡你這樣的瘋狗嗎?”
朝岸寧額角重重一跳,太陽穴跟擰到頭的發條一樣噠噠響,揪着李淩赫衣領擰了兩圈。
如果非要形容一下朝岸寧那雙眼,就是一頭惡狼眼變了色,從黑到紅。
朝岸寧笑出了聲,依舊只說當下的問題:“我哥的領帶纏在我手上,我替他打,七年,七拳。”
朝岸寧的拳頭沒有收着力,使出了十成十的力道,直到李淩赫一個字都說不出口為止,旁邊的男人拉都拉不住朝岸寧。
“一,二,三……”
有過路的人說要報警,唐吉先嚷嚷開了:“捉奸呢,奸夫淫夫,該打。”
有人一聽緣由,也開口:“捉奸,那确實該打。”
栖南看着李淩赫頭已經耷拉下來了,讓唐吉讓開,唐吉聽朝岸寧的,還攔着栖南。
“你聽朝岸寧的,但朝岸寧聽我的,你想看着他把人打死嗎?”
唐吉立刻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給栖南讓開了路。
栖南走過去,握住朝岸寧高高擡起來的右手手腕,拇指在他手腕內側鼓動的脈搏上安撫着摸了摸:“小寧,可以了,氣已經出了,別打了。”
栖南的手一握上去,朝岸寧立刻停了手,眼睛裏的火海慢慢熄滅,成了火苗,火星,直到沒了氣焰,咕咕冒着青煙。
朝岸寧握成拳的大拇指摩挲着纏在手上的領帶,冷靜下來,那是南哥的領帶,他不能帶着南哥的東西把人打死,等他穩好情緒再擡頭看栖南時,又恢複了一臉燦爛溫和的笑:“南哥說可以了就可以了,我聽你的……”
【作者有話說】
求個作者專欄收藏呀寶子們,鞠躬感謝……
專欄裏有兩篇預收新文1:《潮濕樂園》為了離開瘋人院,季厭決定誘惑新來的周醫生2:《包辦婚姻出真愛了》喜歡的話可以來看看,先點個收藏,感謝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