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一覽無餘的城市中心，燈火輝煌，某中心大樓，坐在落地窗前的男人，一言不發沉悶地喝着酒。
一杯接着一杯，桌上東倒西歪放着好幾個空酒瓶。
男人眼神逐漸迷離，但內心的痛苦卻越發清晰，他手裏緊握着酒瓶，臉上有着想毀滅一切的心情。
許知喬和顧希川結婚的事媒體大肆報道，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姜雲回想着和許知喬發生的種種美好，如今她卻和別的男人結了婚，心裏很不甘，失落惆悵，還有一些隐隐作祟的邪惡念頭。
婚結了不也可以離嗎？
他或許還可以争取回來不是嗎？
知喬一定是愛他的，他也是愛知喬的，只要他把她再追回來，他們一定可以在一起的。
那時候他就要把她牢牢留在身邊，誰都搶不走。
姜雲抱着酒瓶，醉得一塌糊塗，他頭低着，自言自語地嘟囔着，像個傷心的小孩一樣。
“真是沒看出來你還是個大情種呢。”
顏茉涵坐在沙發上，冷笑出聲。
諷刺的聲音如一把利劍，深深刺向姜雲的後背。
他瞬間清醒過來，心中的苦悶和怒火全都冒了出來，但他又不可能當着她的面宣洩出來，只好心裏一遍遍痛恨着自己，讓所有事情變得這麽糟糕這麽不可收拾。
他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
他欠許知喬太多，欠身後的女人更多。
他一輩子都還不完！
姜雲之前寫的歌被一家又一家唱片公司拒絕，他不知道問題出在了哪裏，難道是他寫的太差勁，但讓身邊的朋友聽，他們連連稱贊，更有朋友調侃：姜雲，你火了之後記得給我簽名。
那時候，他心裏也很開心，堅信自己一定會有站在萬人演唱會演奏自己歌曲的一天，但天不遂人願。
他被多家唱片公司拒絕，又沒有正經工作，每天不僅沒有收入，還需要和朋友借錢吃飯，生活基本過不下去的狀态。
許知喬的父親這時候委托人找到他，給他施壓，讓他離開知喬。
姜雲目光堅定，皮笑肉不笑地對坐在對面一身派頭的中年男人說，他愛知喬，知喬也愛他，沒有人能将他們分開。
中年男人只是笑了笑：你能給她什麽？你自己都吃不起飯了，難道要讓她跟着你流落街頭。
男人怼得他啞口無言。
沒有物質基礎的愛情終将是一盤散沙。
許知喬每次來找姜雲都提議去附近便宜的面館去吃飯，讓他心裏很不是滋味。
她講和朋友去美容店發生的趣事，他裝作認真地聽着，苦笑着低下頭，手揣進褲兜卻掏不出吃飯的錢。
過了幾天，姜雲深思熟慮之後提出了分手。
他們分手之後，姜雲換了手機號，許知喬怎麽都聯系不上他，他斷了和她所有的聯系，也換了住處，她怎麽都找不到他。
對姜雲突如其來的分手毫無準備的許知喬，在那一個月瘦了十斤，頹廢了好些日子，知喬的好朋友也對男人一陣痛罵。
姜雲和知喬分手後，在打工的靜吧認識了顏茉涵。
顏茉涵那時候坐在靠窗的位置和朋友喝酒，深深地被坐在臺上唱歌的姜雲吸引了所有的視線。
頭頂的燈光照着他黑色的發絲，他低着頭彈着吉他，看起來有些憂郁和性感，暗啞清冽的嗓音一出，讓她頓時起了雞皮疙瘩，她就是在那一刻知道自己愛上了那個人。
她在他窮困潦倒，活不下去的時候，找到他，給他錢找了個好住所，又幫他出了個人專輯，在他惹事得罪了人，沒法在這一行待下去的時候，她找人幫他擺平。
後來，在顏茉涵的幫助下，他有了出人頭地展露在大衆視野的機會，并且長相聲音都深受觀衆的喜歡，一炮而紅。
又趁熱打鐵相繼出演了好幾部制作精良的影視劇，成了炙手可熱的男明星。
他也在和顏茉涵的相處中，喜歡上了她。
顏茉涵有時候會和知喬有一樣的舉動，喜歡托着腮問他問題，好像對很多事情都好奇。
都喜歡吃甜品，都會把奶油蹭到臉上，就連笑起來也一樣。
他現在所擁有的這一切，都是他身後的女人給他的。
他欠她太多，他深知自己還不完。
在得知顏茉涵得了胰腺癌的時候，他沒有她說的終于可以擺脫她的開心，只有更深的愧疚。
顏茉涵發現自己得胰腺癌已經是中期，做了手術，手術一切順利，手術後需要定期到醫院複查化療，明天就是複查化療的日子。
顏茉涵賭氣說自己絕不會去醫院，讓任何人都別管她，姜雲站起身，收拾倒落一地的酒瓶，不管她說什麽，她都會帶她去醫院的。
……
坐在辦公室，審閱文件的顧希川，放在桌上的電話鈴響了起來，他一氣呵成地在文件上落上自己的名字，字體清隽潇灑，賞心悅目。
他松了筆，擱置在桌上，接起電話聽了起來。
電話裏的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麽，只見他平淡無波的眼睛裏蘊含了些不可思議的驚訝，他皺起眉頭，臉上有些哀痛，聲音微不可見的有些顫抖，他簡單對電話裏說了幾句。
便拿起一旁沙發上的外套，腳步急促地走了出去。
……
姜雲帶着顏茉涵來到市中心最好的醫院，他來到醫院之後，複查預約床位忙前忙後，不讓顏茉涵費一點心。
醫生叮囑他盡量不要讓病人生氣，好的心情有助于病情的恢複，姜雲一一點頭聽着。
想着近期來自己的所作所為，感覺很對不起她。
一切安排妥當，姜雲出去買飯，在醫院的長廊盡頭，卻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旁邊站着一個懷着孕的女人。
女人深情哀楚，看着某一方出神，男人正在詢問醫生什麽。
男人攙扶着女人，坐到休息椅上面，他拿着單子往這邊走來。
顧希川轉過身，看到面前站着的姜雲，腳步有一瞬的停頓，片刻之間，他就恢複如常，大跨步走到姜雲跟前，打了聲招呼：“好巧，姜先生怎麽在醫院？”
姜雲捏緊了拳頭，臉上是如烏雲密布的天氣一樣陰沉，他緊繃着臉，把顧希川拖進一側的消防通道，然後，猝不及防地往他臉上給了一拳。
顧希川被這一拳頭砸得有些發懵，嘴角傳來陣陣疼痛，他用手抹了下，有血。
姜雲眼睛燃燒着怒氣看着他，手毫不客氣地提着他的領口：“你這樣做！對得起知喬嗎？”
顧希川不見絲毫退縮，反而盛氣淩人地看着他，用低沉的嗓音說：“你有什麽資格關心她，是你先放棄她的，你在和她分手的時候，你怎麽不問問自己你對得起她嗎？還有別忘了，你現在身邊已經有了另一個女人，你拿什麽來愛知喬！”
姜雲拽着他領子的手，有輕微的動搖，顧希川看到他眼神裏的哀傷和退縮，有些厭惡地一把甩開他。
不屑和憤怒地看了看像個氣球一樣洩下勁來的姜雲，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對他這樣頹廢的行為說不出的不爽，但也沒有多說什麽，邁着矯健的步伐，推開樓梯間的門走了出去。
……
蹲在醫院門口，想要爆姜雲和顏茉涵料的記者，卻意外拍到了顧希川和一名懷有身孕的女子，進入醫院的畫面。
記者低頭看着相機裏，身穿黑色西裝的顧希川細心攙扶懷孕女子的照片，行走的時候特意放緩了腳步，迎合陌生女子的腳步。
記者一連拍了好幾張他們進入醫院的照片，記者拿着相機，一想到晚上看到照片的網友，臉上就控制不住的露出興奮的神情。
很快，傍晚時分，忙碌一天的工作者，趁着吃飯的空隙刷起了手機，顧希川和女子進入醫院的畫面，占據了娛樂頭條的榜首，姜雲和顏茉涵去醫院的畫面，也被拍了下來，位居在第二。
沒多久，一個新的詞條，就出現了，并且很快排在前兩條的後面。
上面寫着顧希川出軌的字眼，新聞下面很多吃瓜網友猜測，顧希川和其他的花花公子別無二致，玩大了別人的肚子，這下被拍到，想不負責也不行了。
一位匿名網友，和吃瓜網友激烈地進行讨論着，凡是說顧希川不好的言論，這名網友都進行了反駁，對那些不好的話始終不動搖一絲一毫，堅決站在顧希川一方。
不過這名網友，說得激動時，忘了掩飾自己，掉了馬甲。
“顧希川人面獸心，沒想到這麽會玩，塑造深情模式，讓人信以為真，背地裏玩得這麽花，直接把人肚子都搞大了，啧啧啧！街上賣的衣服都沒他花！”
“圍棋都沒你這麽會颠倒黑白！你哪只眼睛看到這是顧希川的孩子了，網上一點捕風捉影的消息你都信，勸你還是少刷手機，以免傷智傷身！”
吃瓜網友反駁：“我懶得和你說，事實就是顧希川搞大了別的女人肚子，只是可憐和他剛結婚不久的老婆，估計還被他欺騙着。”
“是嗎？我整天和他在一起，應該比你更清楚他的為人吧？再說我哪有你說得這麽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