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拜堂成親
拜堂成親
在蘇齊一邊數錢一邊掉淚的時候, 蘇家的日子也不好過。
蘇大訊出發去南江前，蘇成和大皇子都很高興，再三交代蘇大訊一定要多賺些錢。蘇大訊承包了一個鎮的築堤工程, 如果完成，可以從工部領取十五萬兩白銀。
若是規規矩矩辦事，蘇大訊也能掙下一萬兩的辛苦費。
可一萬兩又哪裏能滿足大皇子。他們在皇城采購材料時，就以次充好, 訂了許多根本不能用的石頭木材, 就等着大掙一筆。
到了南江縣, 蘇大訊才幹了沒幾天, 就被人查出用料不符。工部奉旨意, 要将他就地正法時, 他梗着脖子大喊, 他是大皇子的人，所做事情都是奉大皇子的令, 誰敢動他？
當時圍觀的百姓, 氣的拿石頭砸他。
他被官府的人護着走開後, 百姓對那個遠在皇城的大皇子怨聲載道，寫了萬民書, 請皇帝嚴懲大皇子。
當然蘇大訊能傻到将大皇子供出來，還有百姓會想到寫萬民書，自然少不了三皇子在後面推波助瀾。
總之在蘇齊用銀票把四皇子的小盒子填滿時, 蘇成親自來彭府請蘇齊回宮。
一進宮，大皇子抱住蘇齊就哭，“表弟, 你可要救救小王的性命，也只有你能救我了。”
蘇齊裝傻, “出什麽事了？”
大皇子狠狠瞪了蘇成一眼，後者縮了縮脖子，将憋屈的怒火全撒在蘇齊身上。
“你還真是個書呆子，除了看書，還知道什麽！你那個不争氣的四弟，在南江犯下大事了。”
蘇齊繼續裝傻，“犯下什麽大事了？”
蘇成擡手就要扇蘇齊，被大皇子攔住。大皇子反手給了蘇成一巴掌，“你打他做什麽？如今也只有他能救本王。你瞧瞧你生的那些兒子，除了蘇齊，又有哪個是争氣的？”
“殿下……”蘇成捂着臉，不敢置信地看着大皇子。
他雖是臣子，可也是大皇子的長輩。而且他多年來忠心耿耿，為大皇子出謀劃策，大皇子怎麽能如此對他？
大皇子對上他訝異的目光，絲毫不覺的羞慚。出了這樣的事，大皇子已經将他當一個死人看了。
事情原委說給蘇齊聽，大皇子緊緊抓着蘇齊的手，“如今只有你利用洛定風兒子的身份，讓父皇饒了我，這一條活路了。表弟，你這個身份是假的，洛定風回來後，你遲早會被拆穿，這天下，只有本王才能護着你，所以你必須效忠本王，助本王挺過這個難關。”
蘇齊乖順點頭，“殿下，臣該怎麽做？”
大皇子見他乖巧，大喜，“好表弟，你現在就去父皇面前，承認蘇大訊這麽做，完全是受你指示。”
見蘇齊變了臉色，大皇子忙哄騙說，“你不必怕，你有洛定風兒子這個免死身份在，哪怕就是造反，父皇也不會将你如何，更何況只是這種小罪名。”
蘇成也在一旁，假惺惺道：“是啊，如今戰事未平，陛下怎麽敢動洛定風的兒子？你只要助殿下挺過這一關，殿下一定會念你的好，将來殿下登基，榮華富貴都少不了你的。”
蘇齊面上故意遲疑，其實心裏早就将兩人的祖宗都拉出來罵了。
上一世，讓他頂了巫蠱罪名，這一世，又推他出去頂罪。
這是小罪名？
萬民血書指責，就是皇子親王，也得依律懲處，更何況他一個無品級的白丁。
但蘇齊乖乖點頭，“是。”
大皇子欣喜若狂，他素來知道蘇齊聽話，但是沒想到蘇齊在這種事情上也絲毫不反駁！
這孩子未免也太……傻了些！
大皇子低頭看過去，就見蘇齊一雙好看的大眼睛中含着淚，唇動了動，欲說還休。
“你出去。”大皇子将蘇成打發走，屋裏只留下蘇齊。
待人走光，大皇子難得親昵地拍拍蘇齊肩膀，“你有話要對本王說？”
蘇齊含淚點頭，他忽然後退兩步，鄭重朝大皇子躬身施禮。
“你？”大皇子不解。
“承蒙殿下多年來的照顧，如今是到了該臣報恩的時候了。這一次的罪名太大，即便陛下看在洛定風的面子上，留臣一命，恐怕臣也活罪難逃，怕是要流放千裏。在此，臣向殿下拜別，望殿下日後多多保重身體，早日得回聖寵，我們來生再見。”
一番話說的大皇子愣住。
對于大皇子而言，蘇齊同別的宮人臣子沒什麽不同，說難聽點，都是他養的狗而已，他想打便打，想殺便殺。
這些“狗”都是因為懼怕他，或者因為他手裏的權勢才會忠于他，就連他的親舅舅蘇成，也不過是因為想他将來當了皇帝後，能從他手裏分得好處。
他萬萬沒想到，蘇齊，這個他一向看不上的書呆子，竟然毫無理由的對他如此忠心。
為了他，死都無懼。
大皇子看着蘇齊，心緒複雜。
其實這件事也并非必須蘇齊去頂罪，能指揮蘇大訊，并且有身份能将此事擔起來的，還有一人。
蘇成。
一個是他的親舅舅。
一個可能是除母後外，唯一一個真心待他的人。
如何取舍？
一滴帶着溫度的眼淚，滴落在大皇子的手上，燙的大皇子心頭一顫。
大皇子心中的天平開始傾斜。
他不由自主地想，蘇成年紀大了，多少年來，不是出馊主意，就是使不上力，要不是念着這是自己的親舅舅，早就踹開了。
蘇齊還年輕，又能從洛定風那裏給他撈好處，且有幾次遇事，蘇齊給他出的主意都是對的，只是他沒聽……
兩下一比較，大皇子有了主意。
“表弟，你我有一同長大的情分在，本王舍了誰，也不願意舍棄你。今天讓你頂罪的話，你就當本王沒說過。”
蘇齊暗笑一聲，含着淚走了。
出來後，他在禦花園的假山裏藏着看書，突然有一包點心從天而降。
蘇齊笑着接了，“殿下今日回來的倒早，老師沒有布置功課？”
二皇子從上面一躍而下，精壯的身子将假山下柔軟潮濕的土地砸出了一個淺坑。
“我從烹茶齋過去彭府找你，彭夫人說你讓蘇成接到宮裏去了，我想着蘇大訊的事鬧的正大，怕他們對你使什麽壞心眼，就匆匆趕回來了。”
蘇齊心中甚暖，二皇子雖然虎了些，但心裏實實在在是向着他的。
“你幫我辦件事。”
二皇子往蘇齊嘴裏喂了塊點心，“你只管吩咐。”
“我記得你手下有個同蘇成‘交好’的心腹。”
“有。”
“你讓他悄悄同蘇成說，大皇子要舍了蘇成保全自己。”
二皇子疑惑了一瞬，想通的一瞬間，不由拍掌大笑，“那他們豈不是要狗咬狗？”
“蘇成知道很多大皇子的龌龊事，他不會甘心成為大皇子的棄子，必然會想盡一切辦法保全自己，哪怕把大皇子推進死路，也在所不惜。”
若是能一舉扳倒大皇子，二皇子繼承皇位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二皇子喜不自勝，一把抱住蘇齊，“這哪裏是要我幫你，分明是你在幫我！蘇齊，你可真是本王的福星！”
“不敢當，臣只是殿下的謀士，出謀劃策乃是本職。”
“不，你不只是本王的謀士！”二皇子高興壞了，“我恨不得現在就跟你拜堂成親，好謝謝你！”
“……”
大可不必這樣謝！
蘇齊貼着二皇子，覺得二皇子懷中有個硬硬的東西，像是一。
“你懷裏拿的什麽書，老師布置的功課？”
二皇子猛然推開他，撇過頭，居然有些不好意思，“沒、沒什麽。”
蘇齊本來只是随口一問，這會看見二皇子扭扭捏捏的樣子，忽然就起了好奇心。
“到底是什麽，借我瞧瞧！”
二皇子拍了拍懷裏的書，紅着臉，将腳邊的一顆小石子踢的老遠，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似的，沉聲說，“你若真想看，晚上選個時間，來我房裏。”
蘇齊忙問，“你不會在看禁書吧？”
“才不是，這是我從書肆買的書，絕對不是禁書。”
朝廷對書籍的管控沒那麽嚴格，只要能在書肆流通，就不算禁書。
二皇子臉頰仍舊紅彤彤，撇着頭不敢看蘇齊，“這挺好看的。”
蘇齊最愛看書，聞言，來了興致，“怎麽個好看法兒？”
“就是、就是……”二皇子“就是”了半天，終于想到兩個合适的措辭，“就是覺得可以感同身受，或者說仿佛置身其中！”
感同身受，置身其中？
還有書會讓人有這樣的感覺？
蘇齊的腦海裏湧入一個可怕的想法。
他抓住二皇子的衣袖，緊張的連呼吸都屏住了，“殿下，你不會看的話本吧？”
千萬別是他寫的那本。
二皇子小聲道，“反正就是很妙的一。你若想看，今晚子時，到我房中來。”
蘇齊有些心動，又有些猶豫。
“我會支開宮人，你盡管來便是。”
蘇齊遲疑片刻後，還是點了頭。
書對他的誘惑力實在是大，二皇子又這般神神秘秘，把他的胃口全吊起來了。
“我一定去。”蘇齊舉起小拳頭，為了書，他願意夜半在宮中冒險穿行。
二皇子的拳頭也攥的很緊，“我等你來！”
蘇齊回自己屋裏歇了半日，百無聊賴之際，他忽然想到四皇子同他說什麽“第二”“你的心意”雲雲，便把喜樂喚過來問話。
“我上次讓你買了兩，你買的都是什麽書？”
“哦，不知道您到底喜歡哪一類口味，我便尋了兩種口味，任君挑選。”
蘇齊聽的一頭霧水，春（光無限好）宮圖還有口味之分？
“您不知道嗎？兩種口味就是男女歡好，和男男歡好。”
蘇齊仿佛被雷劈了一般，驚的站不住腳，“我讓你買那種書，自然是為了開導小輩，讓他們成親用的，你尋一本男男歡好的書來做甚？難道，要讓人娶個男妻？”
喜樂道：“我朝律法又不禁止男妻，陛下還有兩三個寵君呢。”
蘇齊還要再辯，卻又聽喜樂說，“都說您是個書呆子，您難道不知如今書肆賣最好的一，《所有皇子皆愛我》就是一本講述幾個男子之間的情愛故事。”
“……”
用他的書，來打敗他的想法？
嗚嗚，要不是為了錢，他又怎麽會去寫這種東西？
這到底哪裏好，為什麽是個人都在看？
蘇齊蒙上被子，自己默默傷心了一會。等到子時，他借着月光，悄悄進了二皇子的寝宮。
傷心之際，來二皇子這裏找尋些許安慰，也是好的。
二皇子早就把滿宮的太監宮女都支開了，自己在大門口等着給蘇齊開門。
兩人一進房間，蘇齊就迫不及待的表示自己想看二皇子藏着的那。
“你今天真是有眼福了，這各大書肆都賣光了，我還是托了關系，才搶到了一本。”
蘇齊搓搓手，表示自己很期待。
二皇子脫了靴子，将披在身上的錦袍解開，随手扔在地上，拍拍床喚蘇齊過來，“這，得在床上看才行。”
“看書還得講究在哪裏看？”
“老師看書還講究什麽書配什麽茶呢。”
唔，好像也有道理。
蘇齊躬身，“那臣僭越了。”
說罷，坐在了床邊。
二皇子自己本就是鼓起了全部的勇氣，才敢呼喚蘇齊上床，這會見蘇齊扭捏，情怯化作惱意，“你跟我扭捏什麽，脫鞋，脫·衣裳！”
蘇齊遲疑着照做，這會天兒還不太熱，他脫了外袍，裏面還有三四層呢。
剛躺好，就見二皇子興奮地從枕頭底下将書拿了書來。
蘇齊看了一眼，起身便跑，鞋都來不及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