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當年真相

當年真相

二皇子看見蘇齊坐在地上, 雖沒有身加鐐铐,但一只袖子都沒了。

他知道蘇齊是讀書人,是個呆子, 向來注重儀表,所以自然覺得蘇齊袖子沒了,肯定是因為受了什麽酷刑!

大怒之下,他也沒仔細看, 擡腳就踹, 将屋裏所有人, 除蘇齊外, 都狠狠踹了一腳。

二皇子生的壯實, 魁梧有力, 他的一腳, 就是身子健壯的人,都受不住。

蘇齊見“春大人”躺在地上呻·吟不斷, 二皇子還想補一腳, 趕緊抱住二皇子大腿。

再一腳下去, 別說收了“春大人”當下屬了,“春大人”有沒有命在都不一定了。

“殿下!”蘇齊低吼。

他聲音不大, 但二皇子向來聽他的話,只是兩個字,就足以讓二皇子在盛怒下硬生生停止動作。

“誰對你動刑了?”二皇子的目光盯在蘇齊沒有袖子的胳膊上, 臉上的怒火能把人活活燒死。

獄卒掙紮着起來磕頭,“小的們沒有對蘇齊公子動刑。”

“他們确實沒有。”蘇齊道,“這是在家中時, 嬌兒不小心拉斷了。”

二皇子立刻轉移怒火,“哼, 我就知道她對你垂涎已久!不要臉!”

“……”

“就算袖子不是他們扯斷,他們帶你來這刑罰室,總不能就讓你坐在地上扔‘骰子’吧?”

獄卒快委屈哭了,“就是啊!”

二皇子愣了愣,不敢相信,“那也一定是他們逼你搬這石頭‘骰子’,就是為了把你的胳膊搬斷!你走開,讓本王把他們所有人的胳膊都卸了!”

獄卒真哭了,這位主兒怎麽比他們還能冤枉人!

“殿下!”蘇齊低喚,“你随我來。”

說罷,他忽然想起這是在牢裏,不是自己家,便向禦卒施了一禮,“有沒有讓我們說話的地方?”

獄卒“……哦,有有有,你們在這兒說,我們走!”

幾個禦卒互相攙扶,拉上“春大人”,出了刑罰室。

二皇子端着燭臺靠近,上上下下裏裏外外把蘇齊檢查一番,确定身上無傷,才徹底松了這口氣。

“大師兄過來告訴我說你被抓了,吓得我立刻騎馬而來,還好你沒事,否則……”

“否則什麽?”蘇齊打斷他的話。

二皇子沒發現蘇齊已經板了臉,還在盛怒中,“否則本王絕不輕饒他們!”

“殿下!”蘇齊厲聲道,“你怎麽能如此莽撞?”

“莽撞?”

“你怎麽不想想,我父親洛定風還在邊關為家國賣命,誰敢動我?”

“那你怎麽被抓了?”

“對了,有人明知不能動我,卻還想盡辦法請我來這牢裏,你說是為了什麽?”

二皇子雖然莽撞,卻不傻,蘇齊話說到這裏,他已然明白,“你只是個餌,有人想用你對付什麽人?”

“是。”蘇齊欣慰地看了眼二皇子,孩子長大啦。

“利用你能對付誰?”

“蘇成失蹤了,等于帶着大皇子的罪過消失了。別人想要對付大皇子,就只能從與大皇子最為親近的我身上下手了。”

正說着話,兩人聽到外面人急喊,“大殿下,您怎麽來了?蘇齊關在哪兒?哎喲,這小的得查查看,你別急。”

二皇子這會還有什麽不明白?

這是下給大皇子的套,他自己迫不及待鑽進來了。

但他不後悔,就算蘇齊只是個餌,但這些粗人下手沒個輕重,萬一傷到了蘇齊,他要是沒來救,才會後悔。

“別怕,咱們倆關系暴露了也無妨,反正蘇家人已經被抓了,大皇兄如今也是敗家之犬,你大可同他撕破臉皮,有我護着,他如何能動你?”

“殿下,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皮的時候。只要沒有把他踩到泥土裏,他就還不是喪家之犬。”

二皇子還想辯駁,蘇齊抓住他胳膊,他便乖乖把話咽回肚子裏,萬事任由蘇齊說。

“我來應對大皇子,你不必擔憂我,相信我,我能對付他,而且保證自己毫發無傷。”

二皇子遲疑,黑暗中,蘇齊的目光堅定,二皇子最終還是點了頭。

“剛才那批人裏有個主事的,姓春,此人主意多,心思又缜密,是個良才,安插在刑部底層,最為合适。你去收了他。”

“我又不是來收人的。”二皇子不滿嘀咕。

蘇齊都身陷囹圄了,居然還惦記着為他拉攏人才,二皇子感動之餘,更多的是惱怒。

他的蘇齊,就不能為自己多想一點?

“你聽我說,跟這種聰明人說話,不用藏着掖着。你直接告訴他,要他為你做事,不必管他願意與否,直接讓他處理今天見過你的禦卒,讓他們閉嘴。”

“他即便同意,也很難讓這麽多人閉嘴。”

“你不必管,他若連這一點都做不到,那就不必再收他。”

二皇子應了,在蘇齊的催促下,去隔壁找“春大人”。

蘇齊在刑罰室等了會,獄卒才領着不耐煩的大皇子過來。

大皇子一進門,就讓獄卒離開,屋裏只留下他們兩個說話。

“他們對你用刑了?”大皇子看了眼蘇齊斷掉的袖子,急道,“你可有亂說話?”

蘇齊搖頭。

大皇子長長的松了口氣,他收到消息後急着趕來,并不是擔心自己的伴讀,只是怕知道真相的蘇齊亂說話。

還好蘇齊又乖巧,對他又忠心。

他從袖子裏拿出一個小瓷瓶,塞到蘇齊手裏,“你記住了,無論他們怎麽對你用刑,本王的事,你一件都不許往外提。”

“若是實在受不住酷刑。”大皇子擡擡下巴,像是施舍什麽巨大的恩惠般,倨傲道,“就自己吞了它,保證你死的沒有一點痛苦。”

蘇齊垂頭應了聲“是”。

黑暗中,他的眼底盡是恨意。

大皇子滿意離開,并沒有要救蘇齊的意思。

事實上,就算大皇子想救,也沒辦法救。若是大皇子強行把蘇齊帶出去,那蘇齊“不孝”的罪名,就會變成他不讓人盡孝道了。

這個伴讀再好,大皇子也不願意為之付出一點點。

大皇子走後,二皇子又回來看他,交代他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最多兩日,一定會想辦法将他救出去。

大抵是二皇子跟“春大人”說的話起了作用,二皇子走後,獄卒再見蘇齊,都是低眉哈腰,恭敬得很。

“給您單獨準備了一個屋子,裏面已經收拾幹淨了,保證您不會受罪。”

獄卒在前面引路,蘇齊卻問,“我母親關在哪一間?既然是侍疾,我總要去看看她。”

“哎喲,那地方髒,公子可去不得。”獄卒說罷,擔心地瞄蘇齊的臉色,生怕這對母子感情深厚,他們對魏氏不好,惹怒了這位小公子。

“無妨,你們都是按規矩辦事,只管送我過去就行。”

獄卒懸着的心放下,将蘇齊引到了關押魏氏的牢房。

魏氏沒得到像二皇子這樣身份貴重的人關照,和幾個平時伺候她的婆子擠在一間肮髒狹小的牢房裏。

魏氏的腦子早就有些不清楚了,又受了抄家這麽大的刺·激,整個人已經瘋了,不斷地說着胡話。

獄卒打開門,幾個婆子見蘇齊過來,都想撲上來,求蘇齊救救她們,被獄卒狠狠抽了幾鞭子,才老實地退到角落。

蘇齊面無表情地看着這些人,以前他還是孩童時,魏氏還有這些婆子動不動就将他關在小黑屋裏,好幾日都不給飯吃。

那時候,魏氏和這些婆子們,可曾有絲毫憐憫之心?

“勞駕,我想單獨同她們說說話。”蘇齊同獄卒說。

“都是瘋婆子,小的可不敢把您單獨扔在這兒。要不,您到牢房外,我把門鎖了,你們隔着門說話?”

“不必。”

“那公子務必小心。”

獄卒給蘇齊留下油燈,退開了。

獄卒一走,這些婆子又要朝蘇齊撲來,蘇齊并不害怕,只是将油燈擋在前面,冷靜地警告,“你們若是敢碰我,刑罰室一百零八種酷刑,我讓你們吃個飽!”

婆子們吓得不敢抓蘇齊,都跪下來磕頭。她們見獄卒對蘇齊這般客氣,都求着蘇齊救她們性命。

看着這些匍匐在腳下的人,蘇齊沒有生出一點快·感,反而心中十分難過。

有幾個問題,在他心中放了很久,日複一日地折磨他。

今天終于有機會,好好問一問了。

蘇齊擡手指向魏氏,立馬有婆子會意,拽着魏氏的頭發,将人拉過來。

幾個婆子拽手的拽手,摁腿的摁腿,逼着魏氏跪在蘇齊面前。

魏氏嘴裏罵罵咧咧,聽不出一句完整話。

人已經瘋成這樣,他還能問出他想知道的答案嗎?

蘇齊的手背在身後,不知不覺攥緊,額頭沁出細碎的汗珠,就連呼吸都屏住了。

“她,還有你們,可知道我是哪家的孩子?”

婆子們争先恐後道,“外頭傳您是洛将軍的兒子,不是謠言。”

“蘇家夫婦,一直都知道我的父母是誰,對嗎?”

“對。”

蘇齊氣的胸膛起起伏伏,他拼命忍着,才控制住自己,沒去扇魏氏一巴掌。

這些年,洛家夫婦一直在找丢失的兒子,痛不欲生,蘇家就這麽冷眼看着。不,說冷眼看着,還是把蘇家夫婦想的太仁慈了,這二人說不定背地裏還在偷偷笑話洛家夫婦。

蘇齊咬牙切齒問出最後一個問題,“當年,我是自己走丢了,還是被蘇成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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