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添彩禮

添彩禮

三皇子看着眼前的三份錢, 眉目愈加陰鸷,周身氣勢冰冷淩厲,令人不寒而栗。

侍立一旁的暗衛, 連呼吸都屏住了,生怕主子的怒火燒到自己的頭上。

“三份。我這個蘇哥哥當真是好樣的,我只當他是個沒心眼的書呆子,他倒好, 與老·二勾勾搭搭, 還不算完, 竟然還藏着一個!”

修長的手指在三份銀票上輕輕掠過, 最後停留在最多的那一份上。

如果讓他知道這份錢是屬于誰的, 那個人一定死的比淩遲處死的犯人還要慘。

暗衛進來, 跪地, “主子,蘇公子捧着盒子出去了, 正是您讓屬下盯的那個盒子。”

“哦, 這麽迫不及待去送錢?”眼底的陰鸷又加深了幾分。“跟着去看看, 他到底最偏愛誰?”

“是,二十三已經跟着去了。”

片刻後, 有消息傳來,蘇齊進宮了。

進宮後,暗衛不好跟着, 就在宮門口等。

三皇子的殺意悄然落下,“果然是老·二。就跟他那麽親?前腳老·二剛從彭府出來,後腳他就急吼吼給人送銀子去, 連休息都顧不上。”

“是不是您前段時間,在南江縣的事上為難了二皇子, 所以二皇子手頭緊了,蘇公子才要送他銀子?”

“老·二這個沒用的東西,也好意思收蘇齊的錢!”

想到自己在盒子裏放了什麽?三皇子的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笑意。

“等着看好戲吧。”

*

這邊蘇齊興沖沖抱着盒子進了宮,先回到大皇子那裏請了安。

這是他進宮的借口,必須做足了樣子。

這個借口也用不了幾日了,大皇子成親後,會立刻搬出宮裏。

大皇子對于他能從刑部大牢平安出來,而且還沒連累自己,十分震驚。

如今大皇子失了皇帝的寵愛,斷了前程,又沒了蘇家的助力,整個人頹廢至極。

每日不是吃酒,就是昏睡,連殿門也不肯踏出。

蘇齊過去時,他已經吃醉了酒,拉着蘇齊的手一個勁兒地說胡話。

“給殿下熬一碗濃濃的解酒湯,我過會還要來找殿下說話。”

蘇齊吩咐下去,還給了宮人們賞銀。

這宮裏已經好久都沒有賞銀了,衆人自然都是千恩萬謝,一一照做。

即便蘇齊不給賞銀,他們也不會違背蘇齊的意思。

大皇子發脾氣的時候,蘇齊可沒少幫他們。

蘇齊回了自己房間,天色剛落黑,他換了宮人的衣裳,去了四皇子·宮裏。

他一進大殿,四皇子便立刻起身,小跑着過來,雙手将他抱住。

四皇子去了一趟南江,身子壯實不少,蘇齊被他抱住,居然有了掙脫不開的感覺。

蘇齊很開心,提筆,“殿下怎麽知道是我?”

“你手裏的盒子,是我送你的。”

蘇齊正要提筆将他攢銀子送給四皇子的事寫下,卻見四皇子眉頭緊皺,便将紙鋪在四皇子面前,先聽四皇子有什麽難處。

“皇後在替我和老三籌謀親事。”

蘇齊道:“這是好事。”

“你覺得這是好事?”四皇子筆下的字都歪了,可見他內心的疑惑,“皇後根本沒安好心,她想讓自己的兒子娶洛定風的兒子,所以就要把洛定風兒子定的娃娃親,推給我!”

蘇齊撓頭,不知該怎麽回答。

他和嬌兒定親這麽長時間,早把嬌兒當成自己的家人了,母親又十分喜愛嬌兒,若是這個親事黃了,他還真有些不舍。

若站在四皇子這邊想想,嬌兒是個好姑娘,人又壯實,又落落大方,與虛弱、不善交際的四皇子,不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四皇子見他一會皺眉,一會又眉頭舒展,提筆追問,“此事,你到底怎麽想?”

“你已到成家立業的年紀,即便不娶那位姑娘,也會娶別的姑娘。”

“我知,你不必管我娶誰,我只問你,對于我要娶妻生子這件事,你究竟是什麽意思?”

蘇齊心道,我能有什麽意思?

自然是老父親般的開心和興奮吶!

他将盒子塞給四皇子,提筆,“這就是我的意思。”

滿滿一盒子的錢,都是給你添彩禮的!

成親這事,他舉雙手贊成!

寫罷,蘇齊見禦膳房的宮人過來送藥膳了,便急忙告辭。

獨留四皇子捧着盒子在原地發呆。

這盒子是餘杭的意思?

餘杭什麽意思?

四皇子默默打開盒子,發現他原來放在裏面的錢沒了,只剩下兩。

佛家一本靜心的佛經。

道家一本斷俗的心經。

四皇子的指腹在兩上輕輕摩挲,半晌後,露出了愉悅的笑容。

他的餘杭,果然不想他娶妻。

收了他的錢,又讓他靜心,那不就是想讓他一起過太監的日子麽?

好,他願意!

四皇子将兩貼在胸口,他感受到餘杭對他的喜歡了。

*

從四皇子那裏出來,蘇齊又回到大皇子·宮裏。

已經喝了解酒湯的大皇子睡了一覺,這會清醒了許多。

見蘇齊來請安,他氣的将桌上的東西,全掃到了地上。

“殿下這是何意,不願臣過來請安?”

“請安?”大皇子盤腿坐在蒲團上,哈哈大笑,“本王如今不過是條喪家之犬,你還同本王請什麽安?”

“殿下!”蘇齊厲聲說,“一切還未塵埃落定,殿下現在就下結論,會不會太早了?”

“老·二老三他們倆才是沒有塵埃落定,本王封了郡王,已經沒有争奪帝位的可能了。”

蘇齊看他痛不欲生的模樣,心中痛快無比,但是還不夠。

遠遠不夠。

面上作出悲痛模樣,蘇齊情真意切地說:“誰說殿下沒有争奪帝位的可能了?”

大皇子沒想到一向與世無争的蘇齊會說出這樣的話,他愣了片刻,“你……什麽意思?”

“殿下,只要您性命還在,一切都有可能。”

“可本王已沒有任何助力。”

“不就是少了一些牆頭草麽?只要殿下重新站上高位,還愁沒有人追随?”蘇齊道,“臣願第一個追随侍奉殿下,将殿下送上帝位!”

宮中是最勢利的地方,大皇子自從失勢,就沒少受人白眼。他以前被人捧得有多高,現在就被人踩得有多狠。

這些天,除了賢嫔,也就只有蘇齊同他說這樣的話。

大皇子踉踉跄跄走下來,抓住蘇齊的手,“表弟,本王的好表弟,不枉本王疼你一場。你可有什麽好辦法,助本王東山再起?”

“殿下落到如今這一步,最大的原因就是失了陛下的寵愛。”

“是是,你說的對。”

呸,才不是,分明是你自己殘暴不仁。

蘇齊為了忽悠大皇子出面幹活,不得不假意奉承,“這些年您也努力過了,成效不大。所以我們得換個方式,從二皇子、三皇子那裏下手。”

“怎麽說?”

“殿下,您想啊,陛下為什麽放棄您,不是因為您有多差,是因為他還有別的皇子可以選擇。”

蘇齊一屁·股坐下來,清了清嗓子。大皇子見狀,立刻遞上一杯熱茶讓他潤嗓子。

他接過來,不緊不慢地吃了。把大皇子的一顆心高高地吊起來,他才繼續開口。

“如果說二皇子和三皇子也不是個好的,大家都一樣,甚至他們更差,那陛下不還得回來求着您繼位麽?”

幾句話說的大皇子心癢難耐,“老·二老三這些年表現的都挺好,尤其老·二,處事果決,又有擔當,父皇和大臣們都很喜歡他。”

“我就不信世有完人!”

“看你的樣子,已經有了主意?”

蘇齊微微一笑,“咱們先從二皇子下手,他如今和兵部齊溪,還有頤和郡王交好。這個人風頭正盛,我們不妨先解決了他們。”

大皇子皺眉不語,這倆人并不好動。

蘇齊撿起被大皇子扔到地上的骰子,遞給大皇子,語氣輕松地說,“請殿下擲骰子,若是大,臣就先除了齊溪,若是小,臣就去殺了頤和郡王。”

大皇子本來還在猶豫,他覺得此事難成。殺人簡單,難的是怎麽善後。

這件事在蘇齊的口中,聽起來卻像是一件很簡單的事。

這讓大皇子斷了猶豫,決定試一試。

他拿起骰子,随手一擲。

“大。”

“那二皇子就得為齊溪好好掉上幾滴眼淚了。”

“你到底有什麽主意?”

此刻,大皇子看蘇齊的眼神,就像是瀕死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如果世上真有神的話,那蘇齊就是來拯救他的神。

“臣方才說了,世上無完人。人人都知齊溪是個清官,那我就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兩袖清風?”

蘇齊招招手,大皇子湊近。蘇齊還不滿意,做了個讓大皇子俯身的示意。

大皇子并不想太聽蘇齊的指揮,但他的矜傲很快便被內心的欲·望擊的潰不成軍,他跪坐到蘇齊旁邊,将耳朵貼近。

謀士的地位永遠高不過主子,但蘇齊不是想做大皇子的謀士,他只是想要大皇子成為自己的一把刀。

這把刀得聽話,用的順手才行。

“殿下可這般……”

*

洛夫人還在彭府,蘇齊不敢在宮裏過夜。同大皇子說完話,就匆匆趕着宮門關閉前出府。

趕巧的是,宮裏不知丢了什麽東西,宮門暫時關了,要出宮的人,都要到侍衛當值的房間,先搜身,再放行。

宮裏這樣的事經常有,蘇齊也沒覺得有什麽,乖乖跟着宮人進了屋。

打燈的宮人見他如此配合,好心提醒,“一會進去,不管侍衛多無禮,還要這般順從才行。左右公子又不是那個賊,鬧一陣總要放公子出門。”

蘇齊應了,抱拳感謝。

“多謝公子把咱們當人看。本來也就是咱們自己搜搜,如今他們鬧起來,可不就驚動了侍衛,驚動了主子。”

“誰鬧了?”

說着話走到要搜身的屋前,裏面傳來暴喝的聲音。

宮人怒了努嘴,“喏,鬧的最厲害的就是這位,當今第一不怕死的齊溪齊大人。”

蘇齊沒急着進去,問:“方才你說驚動了主子,哪位主子,是否要來?”

宮人道:“宮裏有幾個主子會管這種事,自然是那位……”

門被推開,齊溪打斷宮人的話,看見蘇齊,陰陽怪氣道:“喲,我當是誰在外面,原來是我們洛定風大将軍的兒子。我正要尋你呢,沒想到會在這裏碰上。”

蘇齊不卑不亢上前,“大人尋我做什麽?”

齊溪朝地上啐了一口,“尋你還能做什麽,自然是尋你的晦氣。”

屋裏跟着起了幾聲嘲笑。

蘇齊抿嘴,看來屋裏有不少要找他麻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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