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不好了，聖上，不好了……”陸泉神色緊張，“後宮來報，貴妃她……她……”
“芸兒她怎麽了？”趙睿眉頭緊皺，雙眸緊緊盯着陸泉。
“是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要處死宸貴妃。”
陸泉話落，趙睿的瞳孔瞬間放大：“到底怎麽回事？”
“回聖上，國庫走水，乃人為。”陸泉頓了頓，随後支支吾吾地開口，“是……是貴妃娘娘身邊的人。”
“怎麽可能？”趙睿怒火中摻雜着幾分不可置信。
很明顯，對于陸泉的言辭，他是不信的。
韓芷芸不是那樣的人，絕對不是。
趙睿沉下心：無論如何，他都會永遠相信他的芸兒。
“皇後娘娘一口咬定宸貴妃，鐵了心要處死貴妃娘娘，而且……而且……”陸泉滿臉擔心之色，“太後娘娘并不打算參與此事。”
什麽？！母後不打算管？！
趙睿眸光驟然縮了一下：“什麽時候才能到達長安？”
“回聖上，巡游船還要三日才能抵達長安城。”陸泉答道。
“三日……”趙睿喃喃低語。
“讓他們即刻加速，朕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回到長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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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睿眉間略有緩和，眼眸中也多了幾分堅定：芸兒，等着我。
“是。”陸泉應下便小跑着去吩咐了。
是夜。
長安，皇宮內——
白月光照耀着大地，偌大的瑞雲殿內冷冷清清，周圍卻是布滿了侍衛。
韓芷芸獨坐在空蕩的大殿內，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眸底是無盡的冷淡。
韓芷芸被禁足了，即将降臨在她身上的——
是死亡。
想到這，韓芷芸眸光愈發冰冷：她并不畏懼死亡，她只是不甘心。她的仇還未報，他們韓家的冤屈還未洗脫，而她就要死了，她怎能甘心？韓家上百口人之亡靈又怎能安息？
韓芷芸輕嘆。
這一切的一切，都要從她收到南宮泠的飛鴿傳書講起：
就在幾天前，韓芷芸收到了遠在金陵的南宮泠傳來的書信，信上除了敘說了衛家官銀一事外，南宮泠還寫下了一個請求，讓韓芷芸想辦法摸進國庫去探查一下當年從韓家運回來的官銀數量。
韓芷芸确實也照做了，本來一切順利，她派韓刃、韓霧也已摸清了官銀數量。只是知曉當年官銀只有一部分未運回國庫的韓芷芸還沒來得及将消息傳出，國庫便走水，随後淩語蘭便派人封鎖了瑞雲殿，并帶走了瑞雲殿所有的宮人。
所以便有了如今的場景。
其實這應該算是南宮泠的疏忽，他根本料想不到衛家官銀一案會有如此快的反轉。倘若南宮泠早知如此，他絕對不會讓韓芷芸陷入當下的境地。
可南宮泠畢竟不是神仙下凡，他無法預算和掌控未來所發生的一切。
“小姐，我們現在該怎麽辦？”不知從何處出現的韓刃神色擔心，他雙手抱拳，似乎在等着韓芷芸發號施令。
韓芷芸沉默不語：怎麽辦？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這本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陷害，她能怎麽辦？
韓芷芸猶如走到了一條死胡同裏，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若實在別無他法，韓家軍願為小姐殺出一條血路。”
見韓芷芸許久未語，韓刃忍不住再次開口。
話落，韓芷芸愣住了，她目光落在韓刃身上：韓家軍是她最後的底牌，她不可能讓之輕易覆滅。
她的複仇之路不能如此斷送。
“不，一定會有辦法的。”韓芷芸不禁攥緊了拳頭，“一定還會有希望的。”
“小姐，此為最壞之打算。”韓刃一字一句，“您是韓家僅剩的血脈，是複興韓家最後的希望。韓家可以沒有我們，但韓家不能沒有您。”
“你先下去，我再想想辦法。”
剎那間，韓芷芸腦中閃過好多人——還未趕回長安城的趙睿、坐視不理的太後鳳雲婉、南宮泠、鳳城……
貌似沒有人能幫她……
鳳翎宮——
宮殿拔地而起，金碧輝煌的修繕高貴又大氣。月光灑落，繁星缭亂，皆是給鳳翎宮作了陪襯。
此處是歷代皇後所屬的宮殿，目前為淩語蘭居住。
“恭喜皇後娘娘，賀喜皇後娘娘。”一小宮女笑容滿面地跪地道喜，“日後又少了一名強敵。”
小宮女名為阿念，是淩語蘭的貼身宮女乃至心腹。從淩語蘭被淩家按照皇後标準培養之時便一直跟随，至今也有數十個年頭了。
一直以來，阿念對淩語蘭可謂是忠心耿耿，上刀山下火海亦是在所不辭。
不僅如此，阿念還武功高強，是淩家最高等級的死士。
淩語蘭勾唇冷笑：“強敵？若她還是曾經的韓家嫡出大小姐，那确實可以稱為強敵；但可惜的是，韓家早已覆滅，如今的她不過是個罪臣之後，有聖上的庇護又如何？聖上不在，她根本不配稱為強敵！”
“皇後娘娘說的極是。”阿念附和着。
淩語蘭沉下眼眸：若不是淩其瑞，可能她不會那麽快就将韓芷芸踩在腳下。
她這個弟弟倒真是足智多謀，心狠手辣呢。
同樣在幾天前，淩語蘭也收到了來自于金陵的飛鴿傳書，只不過給她傳信的人是淩其瑞罷了。
官銀再現，淩其瑞斷定韓芷芸一定會有所行動，所以他便讓淩語蘭派人盯着韓芷芸。一旦韓芷芸有行動，便立刻動手，想辦法給韓芷芸扣上罪名。
淩語蘭倒也不賴，在得知韓芷芸派人偷摸溜進國庫後，她立刻讓阿念去國庫放了一把火，引得國庫走水。随後，淩語蘭順利帶人逮捕了韓芷芸身邊的心腹宮女巧兒和新上任的小太監陸杏，還順帶封鎖了瑞雲殿，并将韓芷芸禁足在瑞雲殿內。
明眼人一眼便知這是一場密謀的陷害，可太後鳳雲婉無心管束後宮之事，趙睿又不在長安城，面對母儀天下的皇後，誰又敢多嘴？
只要韓芷芸一死，那麽淩語蘭的皇後之位便無人能動搖。
哪怕趙睿回來又能怎樣，淩語蘭的身後還有淩家。只要淩家不倒，趙睿也不敢對她如何。
想罷，淩語蘭深吸一口氣：“阿念，你先下去吧，本宮自己呆一會兒。”
“是，奴婢告退。”阿念跪拜離開。
看着阿念離去的身影，淩語蘭眸子幽深，她望向窗外那皎潔白月，內心的情感一時錯雜開來。
淩語蘭深知淩其瑞的野心之勃大，為了達到目的，淩其瑞可以把任何人當成棋子，包括她。
可這盤棋擺得太大，若錯一步，則滿盤皆輸。
此時，一處神秘的宮殿內——
“打探到消息了嗎？”女子一襲紅衣似火，動人心弦，外披一層白色輕紗，猶如葬禮中的新娘。
“回殿下，明日午時。”小宮女畢恭畢敬道。
“明日午時，明日午時……”女子口中不斷喃喃重複着，“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殿下，奴婢告退……”
白月沉淪，紅日升起。
盛夏之光照耀着大地，枝頭蟬鳴，好不惬意。
午時，瑞雲殿——
“皇後娘娘駕到！”
随着尖銳的通報聲，淩語蘭緩緩現身。她一身金銀絲鳳服，雍容華貴，頭戴流蘇鳳冠，得意地跨進瑞雲殿的大門。
殿內的韓芷芸睫毛微顫，眸中的平靜似乎并沒有因此打破。
“啪！”
大殿的門被侍衛粗暴敞開，強光照射進殿內，映在那盆藍雪花上，妖豔而又高貴。
“宸貴妃娘娘，請吧！”阿念滿臉得意，生怕旁人瞧不出一般。
看着阿念趾高氣揚的模樣，韓芷芸依舊平靜如水，讓人捉摸不透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片刻過後，韓芷芸淡定起身，優雅地一步步邁向殿外。
“怎麽，見到本宮還不行禮？”淩語蘭坐在瑞雲殿的正中央，身後站着數十名侍衛，她犀利的目光審視着韓芷芸，似乎想打破韓芷芸那平靜如水的模樣。
韓芷芸沉默不語，她猶如沒聽到般，站在那一動不動。
“皇後娘娘說你呢！”
見韓芷芸如此，阿念忍不住催道。
“啪”的一聲，幹脆利落的巴掌落在了阿念臉上。
阿念踉跄了幾步，随後不可置信地看向韓芷芸。
而韓芷芸選擇無視阿念的目光，她徑直走向淩語蘭，明眸中的平淡讓人陰晴難定：“皇後娘娘莫要忘了，這皇後之位原本并不屬于淩家。”
“一昧的忍讓換來的可不應該是深淵。”
“你！”淩語蘭一時語塞。
少頃，淩語蘭冷哼一聲：“無論如何，本宮才是當今皇後，而你只是後宮妃嫔。說到底，你不過是個妾罷了，本宮處置個妾又能如何？”
“況且，你還犯了滔天大罪！”
“罪？”韓芷芸冷笑出聲，“為了個莫須有的罪名，皇後娘娘倒真是煞費苦心呢。”
“大膽！”淩語蘭怒聲呵斥，“韓芷芸不僅為了一己私欲，火燒國庫，還以下犯上，沖撞本宮，實在是罪不可赦！”
“來人啊！”
淩語蘭一聲令下，身後站着的侍衛立刻将韓芷芸團團圍住。
“韓芷芸，本宮念在與你姐妹一場的份上，便大發慈悲，賜你三尺白绫，留你個全屍。”淩語蘭擡手，兩個侍衛立馬上前按住韓芷芸。
随後，其中一個侍衛拿起事先準備好的三尺白绫，狠狠地勒在了韓芷芸的脖頸處。
躲在暗處的韓家軍看到這一幕正準備出手，卻被尖銳的通報聲打斷。
“舒純長公主駕到——”
舒純長公主？
趙宓？
淩語蘭眸子忽閃：她來幹什麽？
“住手！”趙宓柔聲制止。
話落，趙宓身後的守衛便一擁而上，沖上前去将韓芷芸救下。
“咳咳咳……”
剎那間，韓芷芸狂咳不止，她眸光瞥向暗處的韓家軍，示意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本來韓芷芸是打算與韓家軍逃走的，但是她的直覺告訴她：會有人來救她的。
沒想到竟真的來人了！
而且來的人還是舒純長公主——趙宓。
趙宓，大亓舒純長公主，大家閨秀排行榜榜十。
她乃先帝最寵愛的女兒，鳳雲婉的心頭肉，趙睿的親姐姐。
同時，趙宓也是鳳城的表姐，但鳳城見過趙宓的次數卻是少之又少。
趙宓不願見人，她居住的寧月樓位于皇宮最角落的位置，加上過去所發生的一些事情，使趙宓一直深陷病魇的痛苦折磨之中。
為了緩解痛苦，趙宓只得将自己關在寧月樓裏靜養。
“不知舒純長公主到此，所為何事？”淩語蘭看着趙宓的作為頓感不妙，但她還是硬擠出了一抹笑容，眸中也多了些許尊敬。
淩語蘭可惹不起這位舒純長公主，先不說趙宓是趙睿唯一的親姐姐，光是太後鳳雲婉就足以用計弄死她了。
鳳雲婉總共就孕育了一兒一女，一位是當今聖上趙睿，一位是舒純長公主趙宓。
鳳雲婉極其溺愛趙宓，把她當成心頭肉、掌上明珠，事事都順着趙宓。若是淩語蘭惹了趙宓，以鳳雲婉的手段，弄死淩語蘭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畢竟是入宮為妃，能步步為營，殺出“血路”成為皇後的人，鳳雲婉的手段可謂是主打一個毒辣。
“仗着聖上不在宮內，便用莫須有的罪名随意處置宮妃。”
趙宓身着一襲朱紅縷金軟煙羅長裙，外披一件白色輕紗，美豔動人。她那一頭秀麗的黑發用幾支金簪步搖挽起，脖頸間的紅寶石項鏈在光的照拂下隐隐泛着流光，她的手腕上佩戴着一對金絲鳳镯，腰間系着一塊半月形玉佩，猶如牡丹盛開，國色天香。
大抵是因為病魔的緣故，趙宓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不堪。可即使是這樣，也擋不住她那盛世的傾城美貌。
“皇後娘娘，這恐怕會有損皇室的聲望吧。”趙宓柔聲開口，一字一句間都透着對淩語蘭的警告。
“長公主殿下，本宮主理後宮，不過是處置個嫔妃罷了，何必如此大動幹戈？”淩語蘭笑容難看，“況且，她還因為一己私欲，犯了不可饒恕的死罪。如此，可不是莫須有的罪名。”
“是嗎？”趙宓雙眸死死盯住淩語蘭，“人證呢？物證呢？”
“難道在皇後娘娘心裏，生命就這般下賤嗎？”
“本宮是皇後，母儀天下，乃六宮之主！”淩語蘭沒了好臉色，“長公主，莫要失了分寸！”
“分寸？”趙宓氣勢淩人，“本殿只知生命可貴，凡事都要講證據！”
兩人就這般對峙着，誰都不讓誰。
氣氛即将摩擦起火。
淩語蘭還想說些什麽，卻被一人厲聲打斷：“吵什麽！”
來人一身金絲織錦華服，雍容華貴盡顯，她頭戴鳳來儀玲珑發冠，手腕上的玉镯清冽，襯得她愈發尊貴。她臉上雖有些許皺紋，但卻依舊掩蓋不住昔日的傾城之姿。
是鳳雲婉。
“見過母後。”淩語蘭見是鳳雲婉立刻行禮。
“參見太後娘娘。”衆人也是慌忙行跪拜大禮。
只有趙宓不緊不慢，她垂眸，拂身輕拜：“母後。”
趙宓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樣讓鳳雲婉的心狠狠地揪成了一團，她快步上前，将趙宓扶起：“宓兒，母後不是說過嗎，你不需要向任何人行禮。”
“還有，你怎的出來了？身子好些了嗎？”
“……”
鳳雲婉關心個不停，她的眼中貌似已經容不下旁人了。
“有母後的關心，宓兒自然是極好的。”趙宓笑臉相迎，“只是宓兒聽說，皇後娘娘無證無據便認定宸貴妃是導致國庫走水的幕後兇手，還不由分說地便要處死宸貴妃……”
趙宓停住了，她朝鳳雲婉眨眨眼，眸光瞥向了一旁的韓芷芸。
鳳雲婉也是即刻會意，她無奈地搖搖頭，眼底滿是對趙宓的寵溺。
“皇後，你若是處死個宮女奴才也就罷了，哀家自然不會攔着你，但——”鳳雲婉話鋒一轉，“宸貴妃位份尚高，哀家希望你能仔細斟酌斟酌。”
“況且國庫走水一事，你應該沒有确鑿的證據吧。”鳳雲婉瞥了淩語蘭一眼，絲毫不給淩語蘭喘息的機會，“既然皇後沒有證據，那便等聖上回來後再做處理。”
“母後，您是長輩，臣妾自會聽從您的安排。”淩語蘭語氣雖恭敬，但還是摻雜了幾分生硬，“不過，母後莫要忘了，臣妾是皇後，主理六宮，有些事情不是您能左右的。”
“你在威脅哀家？”鳳雲婉的眸底瞬間冰冷開來，她緩緩走向淩語蘭，用僅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開口，“淩語蘭，這皇後之位原本可不屬于你。”
淩語蘭聽罷內心一怔：鳳雲婉說得對，這皇後之位原本并不屬于她，而原先母儀天下的人應該是韓芷芸。
可那又如何，坐上這萬人之上皇後寶座的終究還是她淩語蘭。
雖然她并不想當什麽所謂的皇後。
“既然哀家當年能讓你坐上這皇後之位，那如今便也能把你從這皇後之位上拉下來。”鳳雲婉語氣平淡，卻句句都透露着一個狠字。
當年韓家覆滅後，韓芷芸也就成了罪臣之後，自然失去了成為皇後的資格。但趙睿一心只想娶韓芷芸為正妃，因此引得先帝不滿，還差點被廢了太子之位，是鳳雲婉用計将淩語蘭提拔為了趙睿的正妃，這才保住了趙睿的太子之位。
趙睿登基後，淩語蘭也便順理成章地成為了母儀天下的皇後。
其實鳳雲婉提拔淩語蘭還有一個原因，那便是她看中了淩語蘭的家世。
先帝重視淩家，而淩語蘭作為淩家嫡出大小姐，身份自然貴重，讓其嫁與趙睿為正妃也算是鳳雲婉為趙睿成帝道路上所鋪的一塊墊腳石。
“您忘了，臣妾身後還有淩家。”
淩語蘭千算萬算，倒是将鳳雲婉算漏了。
淩語蘭深知，一旦鳳雲婉插手，事情就真不是她能控制左右的了。
“淩家？”鳳雲婉冷笑一聲，“你真是蠢的可憐，沒有了先帝的庇護，淩家早已經不是當年的淩家了。”
“你不妨猜一猜，哀家需要多久能把淩家搞垮臺？”
許久，淩語蘭都沉默不語。
淩語蘭深知鳳雲婉的手段，如果她真的動心思對付淩家，那淩家垮臺絕對只是時間問題。
“哼！”鳳雲婉冷哼出聲，“傳哀家懿旨，封禁瑞雲殿，一切事務等到聖上歸來後再做決定。在此期間，沒有哀家的指令，任何人不得進出瑞雲殿。如若有人作妖，別怪哀家不客氣！”
“是。”衆人紛紛跪地。
“皇後，你可有異議？”鳳雲婉壓迫感十足，轉頭卻很是寵溺地拉起了趙宓的手。
“臣妾……”淩語蘭頓了頓，“無異議。”
最終，淩語蘭還是向鳳雲婉低頭了。
“無異議便好。”鳳雲婉看着瑞雲殿的衆多人，話語間也多了幾分不耐煩，“都退下吧！”
“是。”宮人們整齊劃一地告退，不過片刻，瑞雲殿便安靜了下來。
偌大的瑞雲殿就只剩了韓芷芸、鳳雲婉、趙宓以及暗處的韓家軍。
“芷芸謝過太後娘娘，謝過舒純長公主救命之恩。”韓芷芸脖頸處的勒痕明顯，但她還是強裝鎮定，讓自己看起來與往常般無異。
站在死亡邊緣，身後是地獄深淵。
不過韓芷芸不怕，玩手段，真以為她韓芷芸是吃素的嗎？
現在，她不僅要複興韓家，她還要淩語蘭的皇後之位。
韓芷芸要奪回原本就屬于她的一切。
“宸貴妃娘娘不必道謝，我們有着相似的經歷，那便是同路人。”
話罷，趙宓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随後她攙扶着鳳雲婉，向瑞雲殿外走去。
趙宓的聲音雖然柔弱，但韓芷芸還是聽出了其中的堅定。
她眸光忽閃：相似的經歷？什麽相似的經歷？
韓芷芸努力回想着有關趙宓的事情，可她并未發現趙宓所言相似的經歷是什麽。
看着趙宓離開的背影，韓芷芸眸中愈發的不平靜：這素來不聞世事的舒純長公主恐怕也不是個簡單的主兒。
不過，她倒是有點兒好奇這相似的經歷從何而來。
白下溫泉——
這裏已與原先的模樣無異，只是暗中多了些許暗影閣之人。
“沒想到這裏竟然還有個小花園。”鳳城兩眼放光，瞬間就走不動道了。
盛夏蟬鳴，繁花錦簇，花香滿溢。
小少年穿梭在盛夏繁花之間，白蝶撲朔環繞在指尖，爛漫無邪綻放于世間也綻放于少年心間。
“阿城……”南宮泠傷勢好轉，冷峻且柔情的臉上有了些許血色，他的黑發垂落，偏棕色的眸中是專屬于鳳城的無盡溫柔。
聽到南宮泠的呼喚，鳳城轉身，下一秒便直直撞進了南宮泠的懷中。随之，薄唇間傳來一陣溫熱。逐漸，鳳城被南宮泠一點點侵占……
你鐘愛繁花，那我便親手為你種一片花海。
只是待到花海盛開，花香滿溢之時，爾可否嫁與吾為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