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風傳花信

第59章 風傳花信

【媽媽說, 要是遇着心眼兒好的,就跟人回家。

我還是想跟你回家。

——周楚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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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拖她回去,她挪遠的臀也跟着陡然往回一個位移, 許織夏一秒仰倒。

左腿被抓着按在他膝上,失去重心,右腿忽地淩空, 膝蓋高高曲起, 一驚慌足尖抵住床面, 可有可無地支住。

于是乎裙擺半卷至腰際。

似突然暢通的山谷,他的目光如大風, 一發不可收拾地刮進來。

黑蕾絲低腰, 薄透且省布料,閃鑽的細腰鏈代替了交叉細帶,從褲沿分出去,勾在腰肢最窄處。

紀淮周眼神變得深邃。

目光像是被細鑽腰鏈纏住了, 大風沒有形狀, 無止息地滲透進網紗,拉扯不住地在那一片長久肆虐。

陣陣的風刮得許織夏心神搖搖欲墜,她手忙腳亂,捏住裙擺驀地拽回下去,胳膊肘支着枕頭撐坐起身。

右腿迅速落下并攏,膝蓋柔軟得折疊起來, 以一個腳後跟貼近臀的姿勢放在被褥上。

山谷封閉, 隔絕了猛烈的風。

前後不過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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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左腿老實了, 搭在他腿上沒動, 但許織夏不敢看他的眼睛,手也不敢松開, 還在腿部捂着裙擺。

她錯開臉,去看酒店暗金色的皮革牆面,又去看黑白條紋的地毯。

心髒上有只鹿在撒野,亂踩亂跳的,弄得她遲遲難以平靜。

許織夏憋着氣,開始數條紋的數量。

如此一出意外,房間裏頓升高溫,即将沸騰的溫度在她慌亂的閃躲下,戛然而止,硬生生卡在沸點之下。

沸不上去,一時半會兒又燙得降不下來。

女孩子的胳膊腿都很柔細,骨肉勻停,既苗條又不失肉感,皮膚滑溜且雪白,像剝了殼的山竹肉。

男人掌寬,手指修長,一把就能握住,指骨正使着勁,陷出淺淺的指痕,繃起的青筋從他的手背延至小臂,顯得腕骨上那只黑金腕表都染上幾分禁忌感。

他膚色健康,和她極致的冷白,形成醒目的色差。

紀淮周喉骨有一瞬的滑動。

他松了指勁,掌心離開,擠了藥膏到手心,搓熱,再去揉她的膝關節讓藥膏吸收。

什麽都沒說,陪着她若無其事。

眼神和語言都沒有交流,空氣中一段詭異的寂靜,情緒不敞亮,氣氛反之更晦澀不清。

“痛不痛?”他終于開口,聲音平靜,但不比尋常,好似嗓子裏磨着砂礫。

溫熱的藥膏慢慢揉進膝蓋,他腿面肌理跟石頭做的一樣,硌得慌,可掌心是柔的,許織夏感覺自己虛悠悠地站在湖面上,想動又怕掉下去。

她竭力忍住聲線的顫意,幾不可聞出聲:“不是很痛……”

“坐近些。”紀淮周放開手,示意她換條腿。

許織夏依舊捂着裙擺,另一只手撐着,扭扭捏捏地往他邊上挪過去。

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這回沒去擡她的腿,只是伸出手,掌心朝上,顯然是讓她自己搭上來。

許織夏還沒從那一幕的羞恥裏平複,這時候主動尤其難為情。

她咬住一點內唇肉。

他明明可以直接上手,為什麽非要等她,她又不躲,就不能強硬點……

許織夏把自己腹诽得紅起臉,慢吞吞擡起來,右膝窩落入他手心,被他放過去。

他垂着眼,給她塗藥膏,看上去心無旁骛。

許織夏的窘迫和難堪逐漸降溫,以為是他們心照不宣,當作無事發生。

然而,他突然打破相安無事的氛圍,意味深長一句:“長大了,愛穿這種了?”

許織夏脊背一僵,倏地望向他。

思緒在腦子裏纏繞半天,得出結論,他簡直是明目張膽地反咬人。

剛壓下的羞窘反彈回來,許織夏支吾着聲委屈:“是你買的……”

紀淮周頓了下,手掌接着緩緩抹藥,沒擡起臉,只眼睫掀上去,對上她視線。

看着無城府,問道:“是麽?”

許織夏蘊着惱意瞪他一眼。

紀淮周沒有懷疑。

他一個大男人,在商場盯着女孩子的私物看不合适,所以讓店員代勞,他只負責付錢,再拎着袋子回來。

在她裙子掀開之前,他并不知道是這樣的款式。

不露骨,但她連肚臍都是漂亮的,穿着很銷魂。

向他敞開的畫面足以令他口幹舌燥,紀淮周不慌不忙蓋上藥膏,聲音低着:“好,是我買的。”

“本來就是你。”許織夏嘀咕。

藥膏随手放到旁邊,他掌心虛撫在腿面她的雙膝,傾身離近她,直視她雙眼。

另一只手上擡,指尖撥了下她的耳垂。

“哥哥買你就穿?”

許織夏講不出反駁的話。

她一向聽他的話。

他的臉就在面前,許織夏睫毛晃了晃,斂下去,不甘示弱地說:“我覺得挺好看的……”

他逸出絲笑,胳膊落下,摟上她的腰,指腹隔着睡裙,摩挲到腰鏈上的碎鑽:“那以後,都哥哥買?”

“你買規矩點的,別這麽……”

許織夏手指頭扯弄着裙擺,難以啓齒,憋出個字:“色。”

紀淮周聽得笑了:“你哥哥又不是那些小男生。”

她瞥過來,他也瞧着她,慢悠悠說:“我這年紀,談戀愛還玩兒純情那套,合适麽?”

許織夏想到他追人都要追葷的,不知為何抿不住嘴角,一下子笑出了聲。

笑完自己又不好意思,為了躲開他目光,她把臉埋進了他頸窩裏。

陸玺和陳家宿兩個人鬧得很,昨晚一去酒吧就沒回來,估摸着要麽爛醉,要麽在曼徹斯特到處浪去了,他們湊到一塊兒永遠沒有片刻安生。

但喬翊并沒有他們自由,他是喬家的長子,未來得擔負起整個喬家,今早他就離開了,先去倫敦的公寓取行李,再去機場,坐回國的航班。

就這樣單純地抱了會兒,許織夏想到喬翊回去的事,臉在他頸間動了動,小聲喚他:“哥哥……”

“嗯。”他應聲。

許織夏溫順地靠着他,聲音柔軟:“我們什麽時候回家?”

紀淮周眸光輕爍。

事實上,他不知道哪裏是他的家,紀家偌大的宅邸是牢籠,明家別墅也只是他的寄宿之所。

在他心裏真正能稱之為家的地方,只有五歲之前與周故棠和紀淮崇住過的老宅子,以及那十三年,同她一起生活的那間院子。

而如今,兩者皆不複存在。

只有她還在。

紀淮周貼着她頭發,閉上眼:“聽你的。”

許織夏說:“我跟着你。”

這話聽着讓人心裏莫名熨帖,她沒說回哪裏,好像只要跟他一起回哪裏都行。

紀淮周笑了下。

“那明天。”他撫了撫她腰窩:“明天我們回家,好不好?”

許織夏尾音輕快:“嗯。”

那日的三餐都是叫酒店送到房間吃的,紀淮周不讓她亂走,許織夏就老實待着。

當晚許織夏在房間,和周清梧通電話。

許織夏只說她和哥哥在一塊兒,沒告訴周清梧他們在英國發生的事,要是周清梧知道她在倫敦狂奔,又坐一宿貿易船到了曼徹斯特,肯定要牽挂得夜不能寐。

閑聊了會兒,周清梧說起到:“聽說前兩天,棠裏鎮鬧得厲害。”

許織夏曲着的腿罩在棉睡裙下,窩在沙發裏,肉眼看上去短短一截。

一聽是棠裏鎮,她尤為在意:“為什麽要鬧啊?”

周清梧說:“原本景區的門票收入,一半用于景區公司的宣傳和運營成本,一半呢,作為財政收入和資源保護費用,是歸棠裏鎮的,現在景區公司想要四六分,他們不同意,景區公司那邊就說要漲門票的價格。”

“可是棠裏鎮的門票已經很貴了……”許織夏皺皺眉,極度認真地懷疑:“小姨,你說這個千尋公司,是不是無良奸商?”

電話裏周清梧被她的一本正經逗笑:“千尋是盛氏旅游品牌旗下一個小小的子公司,追溯源頭,它還是歸屬京市盛家的呢。”

“京市盛家?很厲害嗎?”

“厲害啊,”周清梧柔聲笑着:“明清時期就是簪纓大戶了,一直穩紮京市。”

許織夏不了解商界是非,聽得似懂非懂。

和周清梧一聊就是兩個鐘頭,結束通話,許織夏望望門口,再去看了眼手機屏幕,快要十點了。

哥哥還沒有過來。

他今晚不來了嗎?

許織夏坐在沙發等了會兒,想看書沒有興致,想睡覺又沒有睡意,百無聊賴起身,伏到落地窗前看風景。

深夜的街道空落,路燈下,停着一臺之前都不曾出現過的加長版亮黑幻影商務車。

許織夏左思右想,想打個電話給他,可這樣又顯得她多希望他來似的。

鼻尖抵在窗玻璃上,煩惱得壓成了小豬鼻子。

這時,酒店裏走出個老者,一身深褐色西服,戴英倫紳士帽,拄着根青面獠牙的虎頭金拐。

他步伐邁得急速而穩健,走路都能看出怒意。

有位西裝革履的男子為他拉開商務車的後座,燈光暗,許織夏看不清楚。

別人的閑事,索然無味,許織夏回身過去,橫着趴到床上,捧着手機揣摩半晌,沒按捺住,撥了通電話過去。

響過兩三聲對面就接通了。

在初次談戀愛多巴胺分泌的情愫下,許織夏懷揣着一種憧憬又扭捏的心情,短而輕地叫了他一聲:“哥哥。”

“還醒着?”他語氣平淡:“怎麽了?”

聽上去他今晚沒打算要過來。

許織夏瞬間就悶了,但不想表現出來,佯裝尋常:“沒事,跟你說晚安。”

他在電話裏有意無意掠過一星半點的笑:“真沒事假沒事?”

許織夏握着手機,另一只的指尖刮着被褥,一說假話就虛得磕巴:“我房間裏……有只小蟲子。”

他調子懶洋洋:“嗯,你想呢?”

都說到這份上了,他還要問,許織夏癟癟嘴,言盡于此,但繼而又聽見他開口:“要哥哥幫你抓掉麽?”

許織夏剛生出的悶堵,轉瞬就煙消雲散。

她嘴角悄悄牽出一彎弧度,小腿勾起來,沒立刻回答。

卧室寬敞,進深長,門離得不算很近,許織夏又正投神着,一時間沒留意到開合的動靜。

她人還是趴着的,腰窩下塌,睡裙貼合着身材曲線,起伏出飽滿的倒心形蜜桃臀,勾着腿搖搖晃晃,裙擺只堪堪蓋到臀下。

故作沉吟了片刻,她溫聲細語,不經意間含上一絲若有似無的嗲意:“那哥哥過來吧……”

話音剛落,男人的左掌覆下來,許織夏只感覺臀部一沉,她打了個寒噤,猛然回首。

男人唇紅齒白的濃顏直撞進她眼底。

紀淮周俯身而下。

他左腿站在床邊,右膝抵着被褥,跪在她身側,左掌扶在她腰下,手機從耳旁移開,右掌往下一撐。

“哪兒呢?”他居高臨下的目光落向她。

許織夏方才受到驚吓,眼下遲遲不能回神,歪昂着臉,木讷同他對視。

“小蟲子哥哥是沒瞧見,”紀淮周臉低下去,離近了,鼻息透着懶懶的笑意:“小祖宗倒是有一個。”

“哥哥……”

許織夏心虛,叫了聲後就不言不語了,每根神經都仿佛被他的眼神和聲音厮磨着。

他看着她,她也靜着,兩雙眼睛對望。

誰都不講話,但他的臉在湊近。

許織夏心窩不由亂跳,下意識閉上眼,他雙唇壓上來,溫度燙得她微微聳起肩膀。

紀淮周含着咬着,又去嘬她的下唇,親着親着,不知不覺間就将她的睡裙在腰際揉出厚厚一層褶皺,但被她發現意圖,及時按住了手。

他退了退唇,去望她的眼睛,嗓音啞啞的,卻柔得不成樣子,帶着輕哄的意味。

“給我看看。”

他想要看什麽,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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