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風傳花信
第60章 風傳花信
【紀淮周!咬你!
——周楚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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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右腿擡上床面單膝跪着, 一條手臂支着身子。
而許織夏始終伏卧,只手肘疊抱胸前,壓在被褥上, 肩背往上撐起些許高度。
脖頸扭過去,沒兩分鐘,就被他親得七葷八素, 感覺到裙擺上扯她才醒了下神。
問都不用問, 他一說要看, 她就懂了。
許織夏按住後腰棉裙厚褶上他的手,她嘴唇和雙眼都在方才的親吻間變得潮潤。
望他一眼, 再閃躲向別處, 低低澀着聲:“不要……”
紀淮周俯下臉去,唇落在她頸部,再慢慢蹭到她耳後,就如此若即若離地徘徊。
他呵出的氣息跟羽毛似的, 掃來掃去, 許織夏癢得很,一個勁往後避,他就追過來。
她被鬧得忍不住笑開,臉貼到了被褥,躲到無處可躲,按在他腕骨的那只手不得不收回來, 去捂自己的耳朵。
“——哥哥!”許織夏含嗔笑着叫停。
腰窩的手自由了, 他又揉了兩下棉裙, 親到她手背:“我這點待遇都沒有?”
怎麽還成他可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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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織夏赧然, 但眉眼間殘留着笑意:“你不是……看過了嗎?”
他慢條斯理說:“哥哥看過了,男朋友還沒看仔細呢。”
許織夏聞言瞥他。
就他歪理多。
許織夏不搭腔, 捂耳朵的手伸下去,把他的手從後腰撥開,而後翻身向床頭,離遠了他,鑽到被底下去。
她手指頭捏着被沿,蓋到鼻端,被褥嚴嚴實實裹住自己,只露出上半張臉。
尤顯青澀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他。
紀淮周提了下唇角,不慌不忙直起身,跪着的腿踩回地毯,狀似正經:“要睡了?”
許織夏輕促地“嗯”了一聲。
他就這麽立床邊上看着她,半晌不表态。
許織夏摸不準他在打什麽主意,總不能過來真就只是幫她捉蟲子的。
她沒禁住小聲催:“你杵着幹什麽?”
“等你安排啊。”
紀淮周悠然地抱着胳膊,對上她不解的注視:“你要是想我抱你睡呢,哥哥就借你浴室洗個澡,要是不想……”
他不往下說了。
許織夏被勾起好奇心:“要是不想呢?”
他隐約在笑,輕擡了下眉:“不想麽?”
被他一反問,許織夏啞口無言。
她後知後覺到自己上套了。
這人永遠能摸到她的脈,許織夏沒法否認也不好意思承認,戀愛了,她感覺他的心思也變壞了。
明知她在親密關系上臉皮薄,還老故意誘着她主動。
于是她也模棱兩可地嘀咕:“随便。”
紀淮周斂眸笑了,轉身去向浴室。
其實話一出口許織夏就開始猶豫,因為她忽然間有點想要脫掉裏面的小褲子。
腰鏈一串碎鑽,白日不影響,但躺着硌腰身。
平時自己睡時,許織夏的睡裙裏面是不穿的,和他躺一塊兒的那兩三晚沒脫,她倒也沒有不習慣。
畢竟光面的不膈應。
但今天這套穿着睡覺肯定不舒服。
男女的洗澡速度難以相提并論,許織夏在被窩裏還沒躊躇出個結果來,浴室門一開,男人就圍着浴巾出來了。
他浴巾裹得低,在人魚線偏下,身材本就健美,剛出浴的樣子又烘托出幾分別樣的性感。
許織夏還在糾結自己要不要脫,他人一到床前,她一眼沒看就瞟開了視線:“……哥哥,你不穿件衣服嗎?”
紀淮周把手機擱到邊櫃,正想回屋取睡袍和裏褲,聽見這話,他不可捕捉地掠過一絲笑,短暫打消念頭。
“你适應一下?”
許織夏奇怪:“适應什麽?”
他慢悠悠在床邊坐下:“你哥哥習慣裸睡。”
許織夏意外,眼皮睜得更開。
兄妹再親也不會越過成人的尺度,他們沒聊過這話題,許織夏剛得知他也有這個習慣。
許織夏比不上他坦蕩,意識到他今晚想裸着,她臉猝不及防地熱了。
其實她也不想穿……
許織夏在矜持和舒服之間糾結得要命,随即又聽見他問:“怎麽,你都是穿着睡的?”
許織夏枕着看他,不作聲。
他神情不知何時嚴肅了,真假難分,一只胳膊在她枕邊支着,低垂着臉瞧住她:“沒人告訴過你,睡覺穿着不利于生理健康?”
他在男友和兄長的身份間切換自如,好端端就管教起她了,但許織夏莫名理屈詞窮。
“我知道。”她低聲。
“是嗎?”
那語氣似是在懷疑她,許織夏下意識證明清白:“我自己睡的時候不穿。”
紀淮周要笑不笑:“是麽。”
他又同樣地問了遍,這回問得無可無不可,陳述的意味更重。
三言兩語惹得許織夏有種被冤枉的委屈。
“我要脫的。”她悶聲:“那哥哥回自己房間吧。”
紀淮周一副理應如此的态度,* 找不出一絲不安好心的破綻:“你脫你的,我在這裏有什麽關系。”
許織夏瞄着他。
他又說:“跟哥哥有什麽好害羞的?”
這與當年她因月經初潮感到羞恥,他開導她的那句話簡直異曲同工。
“沒害羞……”她聲音很小地嘴硬。
紀淮周含着鼻息薄薄笑出一聲。
許織夏能揣測到他在捉弄,可是她沒辦法,總感覺他下一秒又要再問她“是嗎”兩個字,讓她無言以對。
她冷不丁陷入自證陷阱。
穿着絕對沒法睡,她原本就一心想着脫掉,只不過他在,她很為難,所以半推半就。
這會兒被推了一把,許織夏佯裝若無其事,埋進被褥,人鼓在被下像只小團子。
她在睡裙裏,尋到腰際那串閃鑽的鏈子,一路勾到腳踝剝下來。
重新探回出臉,就迎上了那人的目光,笑容裏帶有不揭穿的深意。
許織夏被他瞧得不自在。
腰鏈和黑色蕾絲面料捏在手心很一小團,她不知怎麽的,可能是想到他說他這年紀不玩純情那套,她頭腦一熱,就朝他丢了過去。
那團東西落向他,紀淮周接住,指間有碎鑽的冰涼,和一片輕薄柔軟的觸感。
他指腹摩挲了幾下,不經意間被她這出人意料的舉動擊潰了部分理智。
他呼吸越放越沉,手肘壓到她枕邊,俯向她:“誰教你朝男人扔這個的?”
他嗓音一低下去,許織夏就沒骨氣地偏開了臉,嗫嚅:“哥哥不是要看嗎?”
紀淮周勾唇笑了,覺得這姑娘故意在考驗他耐性,他扯掉浴巾,掀開被子躺進去。
男人硬朗而高溫的身軀忽而覆近,許織夏措手不及,躲都不能,就被他有勁的胳膊牢牢锢進了懷裏。
這情形和在紀家逢場作戲時別無兩樣。
他當時也是什麽都沒有。
許織夏指尖抵在他心口,僵住不敢動了。
紀淮周摟着她腰,重新揉住那部分裙擺,唇湊近她的臉:“我想看的是什麽,你不知道麽?”
裙邊随着他的聲音上扯。
許織夏這下老實極了,忙探下去捉在他腕上,仰起臉,巴望着他:“沒了……”
她現在只有一層棉裙了。
別人的戀愛是該循序漸進,需要有了解到接納的過程,但他們已經相識了十七年,這個步驟早已提前完成。
只不過她在體驗兩性關系方面還是一張空白頁。
紀淮周放慢着語調,在說話聲裏單膝推擠進她雙膝間:“哥哥能不能享受一下,作為男朋友的待遇?”
許織夏一知半解,但心如有預感地怦跳。
她慢着聲問:“什麽待遇?”
他沒回答,一瞬不瞬看住她,膝蓋擡上去,抵住了原本那團小面料所在的位置。
卧室裏有一只小貓叫起聲。
又似乎沒有貓。
許織夏急急抓住他兩肩,一個失神指甲蓋都把他掐出了幾道月牙狀的紅印。
她眼巴巴的,嗚咽聲裏拖出綿長的腔調:“哥哥別……”
紀淮周喉結咽了咽,掌心握住她後頸,啞着聲:“不許撒嬌。”
他們都太懂彼此,許織夏昂臉過去,啄了下他的唇,接着可憐兮兮地,用眼神央着他。
對視幾秒,紀淮周舔了下唇,膝部中止壓動,屋裏那只貓的聲音跟着消失不見了。
從小她一犯錯就撒嬌,偏偏他吃不膩她這套。
紀淮周深深沉下一口氣,起身将浴巾圍回去,沒去抹掉膝上溫溫的水痕,徑直大步邁向浴室。
許織夏臉不争氣地紅透了,忙不疊用被子卷住自己,只有烏黑濃郁的頭發散在外面,有一支花鼓隊在她心裏急速擊鼓。
聽見嘩啦啦的水聲,許織夏發脹的腦中生出疑惑……他不是剛洗過澡嗎。
不知為何,這回他待得特別久,遲遲沒出浴室。
許織夏一點點染上困意。
半夢半醒間意識模糊,感覺他走出浴室後,又回了趟自己房間,過了段時間,眼皮上光源一暗,空着的那半張床輕陷了下,他從背後擁上來,隔被抱住她。
許織夏迷糊着,不自覺轉過去,臉擠到那片溫暖的頸窩,發出微弱的夢呓:“哥哥……”
“嗯。”他輕聲回應。
許織夏漸漸安穩,睡沉過去。
他們約定了明天回家,但其實許織夏并不知道他父親肯不肯放他走,她不明情況。
如果要回,他們要先回倫敦,她的行李在公寓,而他的護照之類無疑還在紀家。
但去了紀家,她怕他又是有去無回。
那夜,許織夏的夢境極其雜亂,一會兒夢到她身上只有那套小衣裳,躺在那間小小的船艙裏,跟随着深夜海面的船身而晃,因為他的膝蓋在頂;一會兒夢到他們回紀家取行李,又被追得滿世界逃亡。
結果翌日,她在公寓的行李,和他在紀家的随身物品,都被完好無損地送到了曼徹斯特機場。
甚至他們坐的是紀家的私人飛機,為他們送行李的人說,已經為他們申請了回杭的航線。
許織夏萬分詫異,恍然感覺自己這幾日是掉了一個烏托邦裏,而外面的世界在這短短幾日裏打了一場思想的仗,有人沒有硝煙地反手定了乾坤。
而她一無所知,有他陪着,沉浸在烏托邦裏快活,沒有沾染上一絲塵埃。
飛機在雲霄劃出航跡雲。
艙內奢華得如同空中五星酒店總統套房。
舷窗外天空湛藍,許織夏收回目光,懷揣着納悶,以及昨晚臉紅心跳的親昵後遺,很小聲地喚對面的人:“哥哥。”
“嗯?”顧着她口味,就餐區的餐桌上是幾道中餐,紀淮周放了碗筷到她面前。
“紀家是不是發生了什麽?”許織夏一邊問着,一邊握起筷子:“家宿哥說,紀家現在就是個大火場。”
紀淮周低頭剝着蝦,去看她。
她歪着腦袋,一臉冥思苦想的模樣:“而且那些人,怎麽好像突然間都聽你的了。”
紀淮周眼底諱莫如深,嘴角挂着笑:“管他們呢,哥哥自己的事情都來不及做。”
“你要做什麽要緊的事?”
“談情說愛。”
他不緊不慢地說,不緊不慢地剝開蝦殼,不緊不慢地放蝦肉到她的碗裏。
這四個字,頓時把許織夏的思緒牽扯回昨晚,他膝蓋的滑動和揉弄,在她兩性的空白頁留下痕跡。
當時的感覺複蘇。
那支花鼓隊又在許織夏心裏放肆擊起了鼓。
“不舒服麽?”
他的聲音自帶成熟男人的厚度,音色不太端方,而是偏向野性,夾雜着慵懶勁。
這樣的嗓音,淡淡的口吻,既顯得他情緒風平浪靜,又容易引人誤會,他是故意輕浮。
許織夏正被豔事勾着魂,一不留神就誤會了,羞憤地怨了他一聲:“哥哥你不要問下.流話……”
紀淮周擡眼,不明所以:“我說你臉這麽紅,不舒服麽?”
四目交接。
許織夏怔住良久,逐漸回過味。
“沒有。”她故作冷靜,埋頭去吃蝦。
紀淮周瞧着她表情,揣度頃刻若有所思,無聲彎了下唇,拿起濕餐巾:“這就下.流了?”
許織夏斂住氣息,緩緩看向他。
他擦着剝過蝦的手指,看着她,慢悠悠地笑起來,遂了她的願,故意輕浮。
“我們今今,昨晚叫得真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