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吻

第26章 吻

郝瑾瑜推開劉子駿的擁抱, 怪奇怪的。

“我先去洗澡。”

“我來幫你。”劉子駿掏出傷藥膏,“虞太醫調制的,對傷口有幫助, 我正好幫你塗藥。”

郝瑾瑜連忙擺手:“不用了,我自己能來。”

“大人,您一個人哪那麽方便。太子殿下也是好意……”

慶雲說着說着,見大人瞪他,猛然想起什麽,立刻改口道:“殿下萬金之軀, 還是由奴才來伺候吧。”

說罷,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劉子駿手中奪過藥膏, 攙扶着郝瑾瑜去了內室,獨留劉子駿面如沉水地站在原地。

浴室內,郝瑾瑜脫了衣裳, 沒入溫泉,發出一聲嘆息。總算活過來了。

慶雲知曉主子沐浴不喜人伺候,非常規矩地跪坐在池邊。他是唯一知曉主子沒有去勢的人,上次主子落水也是他幫忙遮掩換衣,以防露出馬腳。

“小雲子,太子知曉我們的皇宮暗衛的名字和布局嗎?”郝瑾瑜問道。

“太子只通過奴才了解到的情報信息,沒有接觸到任何的暗衛人員。”慶雲道。

郝瑾瑜撩撥清水, 清洗身體。

“東廠解散,差役們看有沒有辦法安排些進錦衣衛, 每人發五百兩銀子作為遣散費。皇宮內的暗衛,你支會一聲, 過不久可能要把大家解散,每人可從我這領取一千銀兩作為補償……”

“大人, 東廠是明面上的,解散咱沒辦法。可暗衛是暗地裏的人,為何要解散?這樣咱不就成睜眼瞎嘛……”慶雲小聲嘀咕道。

郝瑾瑜眼眸低垂,冷靜道:“現在我主動上報給太子我們的人員名錄,他們可能只是被趕出皇宮,還能逃過一劫。倘若太子親自動手,我們都活不成。人貴在識時務……”

慶雲:“咱也沒那麽多銀子啊。剛遣散過姬妾,府上已經沒有現銀。暗衛百來人,東廠三百餘人,加起來就足有二十五萬兩……”

郝瑾瑜:“我從浮沉那弄了筆銀子,大概有七萬兩,本想墊吧皇帝的私庫,如今用不着了。再賣賣房産、田地、珍寶收藏,怎麽也能湊出個三四十萬兩。

湊出來的錢,我們自己留個萬把兩。其餘的,我會列個清單,給朝堂重要官員一一送禮。”

“大人,您傾盡家財,這是要幹嘛?”

郝瑾瑜眼神深沉,道:“保命!”

原身得罪太多人,若想全身而退,僅靠劉子駿是不行的。一來他沒有那麽信任劉子駿,二來劉子駿地位不穩,這次能保得了他,難保下次。

最好的保身之法便是急流勇退,離開皇宮。而他一旦退位,勢必遭到百官彈劾。若官員們收了錢,對他高擡貴手,順利退休的可能性更大些。

-

劉子駿正坐着生悶氣。

要慶雲不要他幫忙,慶雲比他更親近?更重要?

坐不住了。

劉子駿起身往內室走,迎面正巧撞見慶雲。

“洗好了?”劉子駿咬牙道。

慶雲感到一股寒意,搓了搓手臂,心想從暖室出來外面就是冷啊。

“大人不要奴才伺候,說自個能搞定。”慶雲道。

劉子駿變臉速度極快,笑得如沐春風:“這怎麽能行?先生身體虛弱,萬一暈過去怎麽辦?”

“還得孤去看看。”劉子駿速度極快地從慶雲身邊閃過。

慶雲想攔,又不敢攔。

高聲道:“殿下,殿下,這于理不合啊。”

“走開。”劉子駿怒目而視,腳步不停。

眼見伸手便要扯開室門,慶雲閃身頂住門口,着急道:“大人身有殘疾,不喜人看身體。”

劉子駿腳頓住,心裏閃過一絲痛楚。

忽而察覺到他再不濟,重生到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

而郝瑾瑜呢,難以想象發現自己重生在殘破的身軀內會如何悲痛?

他深深自責,他應該給予他更多回應才對。

“好,我等他。”

劉子駿抿了抿唇,乖乖站立在門前等待。

慶雲如臨大敵,抵住門口,寸步不讓。

半個時辰後。

劉子駿道:“菜涼了,你快去叫廚房熱熱。”

慶雲難為道:“啊……這……”

劉子駿怒道:“你難道把孤想成擅闖閨房的登徒子不成?還不快去。”

“奴才不敢。”

慶雲跪地,眼神往後瞥,還是不挪半步。

“慶雲,你去吧。殿下,你進來。”郝瑾瑜的聲音從房內傳來。

劉子駿心跳驟然加速,忽而膽小起來,站得板直:“孤在門外等你。”

郝瑾瑜聲音高了幾分:“殿下,請進。”

慶雲得了指示,不放心地看一眼劉子駿,卻見殿下回他一個“得意”的眼神。

得意?

慶雲心裏犯嘀咕,好奇怪哦,是自己看錯了吧。

慶雲離開,劉子駿下意識地整了整明黃外袍,推開了門。

蒼白削瘦的臉龐在水汽氤氲過後,多了幾分紅潤的氣色。烏發如雲披散在肩頭,濕意湮濕了肩膀的白色亵衣,緊貼勾勒出圓潤的肩頭,模糊地看見粉肉色。

修長的脖頸下,鎖骨紅痣旁有一道泛着紅色的鞭痕,脆弱中莫名顯出欲.色。

劉子駿喉頭一緊,無法移開雙目,只想把人揉進骨裏,盡情放肆。

郝瑾瑜心事重重,沒有注意到他野獸般的眼神。

拿起桌面剛寫完的紙張,吹了吹未幹的墨跡。

“殿下,我手中拿着的是效忠于我的暗衛名單。人悉數在上面了,希望殿下能放他們出宮,成為普通的黎民百姓。”

劉子駿一愣,閃過一絲狼狽的愧疚。

郝瑾瑜明白了他的意圖,并且拱手奉上了所有的籌碼。

郝瑾瑜垂眉斂眸,看不清眼裏的神情:“殿下有千古明君的風姿,臣實在想不到還能為殿下做什麽。”

手裏的紙張被郝瑾瑜握出折痕,他緩緩說道,“在殿下得到名單之前,臣想請殿下答應臣一件事。臣想辭去官職,離開京城,過雲游野鶴的閑适日子。”

劉子駿的神色從愧疚、驚疑,到出離的憤怒與誤解的悲傷互相交織,五味雜陳。

“你要抛下孤!”劉子駿眼圈泛紅。

郝瑾瑜詫異地眨了眨眸,不明白劉子駿為何如此悲憤。難道這不是他們最好的結局嗎?

他的茫然不解深深刺痛了劉子駿。

“這名單,你愛給不給,孤不稀罕。孤選定了你,你再不可能離開。”

郝瑾瑜錯愕不已:“殿下,你到底何意?削我的實權,又不放我走。”

“問我何意?你該問問你做了什麽!”

劉子駿急步向前,大手扣住郝瑾瑜單薄的腰肢,将人困在自己懷裏無法動彈。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武皇天佑是你搞的鬼。你傾盡家財,助我成事。”

“你不顧生命之危,照顧患疫的我!”

“你送我成雙成對的竹蝶”

“你送我世間僅有的蘭花。”

“你說全天下沒有比孤更重要。”

你說只要殿下開心,灑家什麽都願意做!”

劉子駿眼神逼近郝瑾瑜,低頭輕問:“你要孤怎麽想?你以為孤怎麽想?”

郝瑾瑜好似被暴雨迎頭蓋面、噼裏啪啦砸了一樣。

蒼天啊,亂了套了。

他往後仰頭,結果一雙大手按住他的後腦勺,好不客氣地摁了回來。

兩人近得……都可以鬥雞眼了。

“師徒之情?”

郝瑾瑜逃避地說道。

不合時宜地,劉子駿被他逗笑了。

他淩冽的眼眸化為秋水,無奈而缱绻地說道:“孤理解的是這樣子的。”

腰突然間被大手提了一下,同時頭被人往下摁。郝瑾瑜被迫地、主動地吻上了劉子駿的唇。

清涼被灼熱覆蓋,直到染上同樣熾熱的溫度。

郝瑾瑜心慌了,閉眼咬破登徒子的唇。

劉子駿疼地放開了他,舔了舔流血的下唇,餍足而舒暢。

他雙眼彎了彎,惡人先告狀。

“你挑撥春心,卻想一走了之,負心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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