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池翰墨不明就裏，就被謝玦拉出了辦公室。
他還沒提問，就聽謝玦先一步開口：“一會兒進了禿頭辦公室，你聽完不要特別順從地答應，你要別別扭扭的、不情不願地答應噢，別壞我人設。”
“你又找老師去說什麽了？”池翰墨問。
“別急，一會兒你就知道了。”謝玦露出了一個安撫的笑。
池翰墨更不安了。
很快，把池翰墨拉進老師辦公室，謝玦自信地拍了拍池翰墨的肩膀，對邊知道：“老師，我把他帶過來了。”
“嗯。”邊知有些頭疼地擡起頭來。
邊知剛處理完打架的事情，課間就又見到了被拉過來的“謝玦”，他的心情也有點兒複雜。
但這次是“池翰墨”的要求，剛才他也勸過，可“池翰墨”的态度似乎很堅決，說的那些話吧……不能說有點兒道理，可讓邊知一時找不到反駁他的理由。
于是，年級主任邊老師看了一眼有些茫然的、不知道把他叫過來什麽事情的“謝玦”，咳了一聲拿住腔調，把泡好綠茶的保溫杯拿過來吹了吹，嗦了一口清了清嗓子，這才開口。
“謝玦啊，你看看池翰墨為了把你的學習成績提上去廢了多少心思！”
池翰墨：？
邊知靠在椅子上，繼續道：“他說昨天你陪他去醫院，剛才的課間聽說他被欺負了你又趕緊趕過去，先說啊這種打架的行為本身就不對，但你至少還有顆關愛同學的心。”
池翰墨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站在謝玦，這人臉上挂着一種很虛僞的笑容，一看就是擺給班主任看的。
這又是唱的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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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池翰墨過來找我，說他想調到最後一排去跟你做同桌，說是發現你性格和為人沒有問題，是個很善良的同學，就是學習上沒有動力，他想坐過去帶帶你學習，還能把我們班被你拉下去的各科平均分往上提一提，你同不同意？”邊知用審視的眼神看向池翰墨，也就是“謝玦”。
謝玦也看向他，還朝池翰墨眨了眨眼。
……
池翰墨其實沒有什麽拒絕的理由——謝玦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不到兩節課，就搞出來這麽多“突發情況”。這出換座位也是謝玦自己的主意，應該是覺得換到最後一排之後就輕松了，怪不得剛才過來的一路上謝玦心情都頗好。
他不得不承認，這種狀态下讓謝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确實很容易露餡。
無論是課堂提問還是查作業，基本上都是從前三排開始的，而且按照謝玦那上課“習性”，自制力幾乎為零，上課睡覺、提問答不上來這種事兒以後八成也不會少。
要是倆人坐了同桌，自己也能幫着挽回點兒“池翰墨”的名聲。
以“池翰墨”的名義要求和班級倒數的“謝玦”做同桌，還打着幫助同學學習的旗號，他們這位班主任确實會答應。
但是。
憑什麽讓謝玦這麽舒心呢？
池翰墨想。
謝玦看着“自己”沉默了一瞬，開了口：“好的老師，感謝池同學有這份心，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學習。”
謝玦：？
不是，他剛才來的路上不是告訴池翰墨要反抗一下嗎？以他謝玦的性格，好學生要來幫助他，他怎麽可能會這麽輕易答應！他才不是那願意學習的人好吧，剛才說的“別別扭扭、不情不願”都去哪了？
池翰墨這是完全順從啊！
不光謝玦愣了一下，邊知也頓了頓，他沒想到找“謝玦”過來，剛說完這個事兒他就答應了。
剛才“池翰墨”來自己辦公室說自己想跟謝玦做同桌幫助一下班級倒數的時候，邊知還苦口婆心地勸了一會兒班級第一，說謝玦其人頑劣，冥頑不靈，不是帶帶就能好好學習的人。
高一的時候是按照身高從前到後正常排序分的座位，謝玦的幾個同桌都是班級成績中等甚至上游的同學。
結果怎麽樣？第一個同桌是下課的時候來找邊知，說謝玦上課除了睡覺就是打游戲，還非拉着同桌下五子棋，晚自習外放音樂，吵得她沒法學習，要求換同桌。
第二個同桌倒是沒來找邊知，直接和謝玦沆瀣一氣，自習課上雙排打游戲，成績一落千丈。哦，第二個同桌叫于欣然。
邊知無可奈何地把于欣然和謝玦調開，找了一位話很少一看上去就挺抗壓的同學坐了謝玦同桌。
那位同學平時上課很認真，邊知觀察過，自習課上就算很亂，這位同學依舊很自律，不跟別人說閑話，認認真真學自己的習。
就這樣性格的同學怎麽樣？最後還是家長打過來電話，說自己家孩子晚上回家爆哭，說最近壓力很大，仔細一問才知道又是沒能逃開謝玦的魔爪。
受上邊政策影響，一中沒分重點班和普通班，都是平行班。眼看高二下學期了，邊知才按照學習成績把班裏學生重新排了一遍，學習成績好的在班級前半部分選座，那成績不好的就在教室後頭自己玩去。
老師能控制課堂紀律，但是沒法讓不願意學習的學生學習。
至于謝玦這個混世魔王，邊知就讓他自己坐一桌去了。
教了這小子兩年了，邊知也并非現在才“放棄”他。剛入學的時候，他也苦口婆心地勸過謝玦，就像他對每一屆帶過的學生那樣。
“現在你不好好學習，以後考不上大學你就直接去打工嗎？”
謝玦滿不在乎：“那就去打工呗。”
“你成績好以後也可以去打工啊，學習好代表你有更多選擇權，你可以自由選擇去哪個學校哪個專業，可以發展自己的愛好，有了學歷你也可以選擇工作。”
謝玦挑了挑眉：“上完大學難道就不給人打工了？我這是直接繞過彎路，進廠是世界的盡頭。”
邊知也火了：“我知道你家有錢，你爸跟我打過好多次電話讓我盯着你好好學習，你難道不想想你父母？”
謝玦：“哈哈，就是為了氣他。”
……
從高一到高二，眼看馬上上高三了，謝玦不但一點兒長進也沒有，還變着花樣地給邊知找事兒，想想就頭疼。
所以剛才“池翰墨”過來找他的時候，邊知覺得“池翰墨”的想法簡直異想天開。
一個人怎麽可能突然轉換性子接受好好學習了呢？更何況這個人還是謝玦。
這小子混是混了點兒，但确實不幹那欺負同學搞校園霸淩的事情，就是好像與“學習”和“遵守紀律”有仇。
“池翰墨”跟他說了半天，說自己成績好還很自律，老師擔心拉掉他成績這種事兒不會發生之類的。
倆人進辦公室之前，邊知也預想了很多種“謝玦”可能會有的反應。
無非是頂嘴耍混，或是拒不接受好同學的幫助。
邊知想讓“池翰墨”看看“謝玦”的态度，讓他的得意學生知難而退。
可萬萬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謝玦”居然一句話都沒反駁，還說出了……一定會好好學習這種話？
邊知愣住，又拿起杯子來，有些擔心地問：“謝玦，你家裏最近沒出什麽事兒吧？”
“沒有。”
“那……別的方面還順利嗎？有沒有遇上什麽自己解決不了的坎？”
“沒有。”
“生病了嗎？”
“沒有。”
站在一邊的謝玦聽不下去了，他幾乎是咬着後槽牙在邊知面前擠出笑臉來：“老師，既然謝玦同學也同意了，那一會兒我就去把座位換過去了，不打擾你了，我們先出去了。”
“噢，行吧……”
邊知也有點兒懵，想不通“謝玦”為什麽會同意。
聽完禿頭發話，謝玦也不耽誤，像剛開始拉着池翰墨過來一樣把對方拉出了辦公室。
剛出辦公室他就不滿道：“你什麽意思？不是說了你別那麽順從地答應，好歹也表現出抗争的意思，你非得說個好好學習是膈應我呢？”
池翰墨插着兜掃了他一眼：“你作為我，想要幫助班級倒數的差生，估計跟班主任廢了不少口舌吧，我不得配合你一下？”
“有你這麽配合的嗎？”
“有你這樣一句話不跟我商量直接去找老師的嗎？”
“你少來，我不信你不願意讓我換到最後一排，再不換位置出醜的也是你自己好吧？”
“兩碼事，讓你長個記性，不要用我的身體擅作主張。”
“你他……”
“不許說髒話。”
……
事兒是課間說的，座位是回教室之後立刻換的。
出去的時候興高采烈的謝玦回了教室一臉氣憤地收拾東西往後搬。
啧，這池翰墨嘴也不知道怎麽長的，說出來那話是真煩人。
明明就是一件利好倆人的事情，怎麽就非得讓他不舒服？
謝玦一邊想一邊恨恨地把桌兜裏最後一本書甩到桌子上那沓課本的上方。
見着動靜，同桌華遙看了一眼最後一排，又小心翼翼地問他：“池翰墨，你要去和謝玦做同桌？”
“嗯。”謝玦正煩着呢，回答起來漫不經心。
見“池翰墨”這個樣子，華遙覺得他可能是不高興：“老師安排的？”
“我請求的。”
“啊？你要求的？可你之前不是挺讨厭謝玦的嗎？”
謝玦的動作停了停，目光轉到同桌身上，要求道：“細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