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節課是語文課。
語文老師也是抱着厚厚一沓卷子進來的,一進班裏就把手裏打好分數的答題卡遞給課代表:“同學們先把上周月考的卷子拿出來。”
語文的卷子一發下來,謝玦側頭看了眼發給池翰墨的,實際是自己卷子的成績——67。
比上次月考,語文卷子大部分交白卷的時候分數高。
上周月考,考語文的時候謝玦難得不困,又碰上那閱讀理解題給的文章還挺有意思,就多看了兩眼。謝玦看完小故事,還認真編了編什麽“中心思想”、“最後一句諷刺了什麽”這種題的答案。
寫完謝玦還覺得不太過瘾,又自己編了個小故事在寫作文的地方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預留的格子都不夠,他還寫到外邊兒去了。
至于前頭那些什麽詩詞默寫之類的題該空着倒還是空着的。
正巧池翰墨的卷子也被別的同學遞到他手裏,謝玦一看——134。
我去?這人怎麽科科考試都這麽高的?
入目全是各種對鈎,也就作文和閱讀扣了一些分數。
謝玦知道池翰墨一直都是班裏第一,但他很少關注別人具體考了多少分。
這次距離這麽近,他把卷子翻了一遍,才發現就算是語文,能考這麽高的分,代表着很多題是全對的。
“我考了多少?”池翰墨湊過來看。
“一百三十四。”謝玦把卷子遞給他:“怎麽,又要說自己考得不高?”
這人慣會凡爾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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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高的,至少跟我之前相比已經很高了。”
沒想到池翰墨這麽說。
“你語文和數學不是分數差不多麽?怎麽數學就考得不高,語文就挺高了?”謝玦不屑道。
他覺得池翰墨就是要和自己對着說。
沒想到池翰墨還認真跟他解釋:“之前的兩次月考我基本都在一百四左右,在所有計算沒有失誤、沒有粗心的情況下這是應有的成績,但是語文很難提分,上次月考我語文我就拿了一百二,是我弱勢的科目。”
“……弱勢能考一百三十多啊?”
謝玦“啧”了一聲。
“池翰墨呢?”臺上語文老師道。
這次謝玦倒是有被點名的自覺了,心裏一咯噔,舉了舉手示意。
他心想,池翰墨這個名字是什麽許願池麽,怎麽一大早每個老師都願意點一下。
“喲,怎麽換位置了?”語文老師在臺上笑呵呵道:“這次語文成績我們班池翰墨是班裏第一,年級裏第二,拿了一百三十四分。班裏第二名是課代表張帆,年級裏第七,拿了一百二十九分。第三名是……”
謝玦看了一眼正看自己卷子的池翰墨,想,上節課禿頭好像也提了數學的班級第一,不是池翰墨,是前排那個叫李強的四眼仔。
考了多少來着?好像就是一百四十多。
真不知道他們好學生的腦子是怎麽長的,那麽一大篇卷子真能基本上全對?
謝玦又看了眼自己的語文答題卡,零星的對鈎被安插在一大片紅叉裏。
啧。
“恭喜你啊,語文狀元。”
他賤兮兮道。
話音剛落,就見池翰墨臉色一變,捂住了鼻子。
手縫漏出來點兒血紅色。
上節課快下課的時候這人才把塞在鼻子裏的衛生紙拿出來,就這麽一會兒又流上了。
謝玦主動舉手:“老師,謝玦流鼻血了。”
語文老師朝這邊看了一眼:“快去廁所處理一下。”
池翰墨站起身來,從班級後門出去了。
……
等池翰墨清理完鼻血,堵好衛生紙從後門回來,班裏語文老師已經開始講卷子了。
感覺到來人坐在自己邊上,謝玦翻了頁手上的漫畫書,頭也沒擡:“一大早流兩次鼻血?知道咱們年輕,但你少看點兒不該看的東西,別把我身體整壞了。”
池翰墨:“?”
什麽亂七八糟的。
他瞥了謝玦一眼:“腦袋裏就算不願意放知識,也放點兒正經東西吧。”
謝玦擡頭:“嘿你這人,我這明明就是好心關心你,你怎麽還諷刺我?”
“沒聽出來你有多好心。”
“那你說,我這身體活碰亂跳的,用了十六七年都好好的,沒什麽流鼻血的頑疾,除非和人打架,怎麽你一用就開始狂流鼻血了?”
池翰墨還真想了想:“可能是因為昨天晚上我寫題的時候喝了兩碗你媽送過來的補湯?”
謝玦愣了,用一種很詭異的眼神盯着他。
池翰墨:“……”
這小子又怎麽了?
“你說什麽?”
“昨天晚上……”
“我沒聾。”
“那你問什麽?”池翰墨無語了。
“你寫作業的時候還讓我媽看着了?”謝玦不可置信地問:“做這種事情的時候你就不知道隐蔽一點兒?”
池翰墨不明白為什麽“做題”在謝玦嘴裏能變得這麽上不得臺面,但他還是反思了一下,解釋:“昨晚上我鞏固的都是各科目的基礎題,你媽媽看見了應該也不會覺得奇怪。”
“不是哥們,什麽叫基礎題……不是。”謝玦無語了,他覺得自己和這位尖子生根本就不在一個思路上。
他媽光是看見他“學習”這件事兒就已經了不得了,誰在乎寫的題內容是什麽?
“你和我不一樣,你要是我,從來就不學習,連晚自習都泡在網吧裏跟人對罵,那你覺得,有沒有可能只要是我媽看見我能安穩坐在書桌前沒打游戲,而是捧着書這件事就已經很違背我平時的習慣了呢?”
池翰墨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謝玦桌子上地試卷:“所以你語文都沒及格?”
“六十分不算及格?”
“滿分一百五,九十才是及格。更準确來說是九十二。”
“不是……誰跟你說這個了!”謝玦壓低聲音,看了眼臺上的老師,這才繼續道:“我……你就當我是個對書過敏的人行不行?以後什麽看書啊寫作業這種事兒你就別讓我家裏人看着,不管是我媽我爸還是阿姨叔叔司機,要寫作業你就把屋門鎖上,最好再在屋裏外放打游戲的聲音!”
說完,他還接着道:“還熬夜寫題,我就說為什麽我媽大半夜給你送補湯呢。
就我媽熬的湯,恨不得把天上跑的地上爬的東西全擱在裏頭,我平時連一碗都不敢全喝完,你還,你還半夜睡覺前連喝兩碗……你不流鼻血誰流鼻血吧。”
“你為什麽這麽抵觸學習?”
“哈?”
“你為什麽這麽抵觸別人看見你學習?”池翰墨看着他問。
謝玦皺了皺眉頭:“關你什麽事兒?”
“我知道這件事是我不了解你的習慣,以後我盡量注意不在你家被別人看見我學習。
但你母親昨天晚上看見我在寫題的時候很高興,這湯應該也是給我送了杯水去廚房現熬的。
等我快睡覺的時候你母親還沒睡,聽見我洗漱的動靜還小心翼翼敲門進來問我,要是學習上遇到了困難,想給請老師補習。
你家應該很希望你好好學習。”
“池翰墨。”謝玦一下冷了臉:“別在這教育我。”
池翰墨盯了謝玦兩秒:“我無意幹涉你的生活,只是把我見到的事情告訴你。”
“你家的事兒我沒問,我的事兒你也別管。”
謝玦轉過眼神,翻起了自己手上的漫畫書。
不願意再繼續就這個話題聊下去的意思很明顯。
池翰墨看了他一會兒,收回了視線。
他不過是因為靈魂互換這件事和謝玦有了牽扯,說一兩句對方就這麽抵觸,便也不準備操心別人家的家事。
各人有各命。
……
語文課在兩人無話的氛圍中結束了。
語文老師跟他們班主任不一樣,講卷子的時候不喜歡點人起來回答問題,謝玦也就十分安靜地翻着漫畫書過了一節課。
看着是在看漫畫書,實際上心裏氣兒也不順。
池翰墨知道什麽?看見他媽給他送補湯就覺得自己該好好學習?
在別人家住兩天就自以為知道情況,充當起教育人的角色來了。
本來一塊兒呆了兩天,謝玦覺得自己已經把池翰墨看得稍微有那麽一點兒順眼了,現在又不想和對方說話了。
第二節課下課之後是大課間,謝玦直接起身插着兜下了樓。
大課間按照慣例是要跟着跑操,他也沒說啥,按照池翰墨平時的位置站好,跟着跑完操上了樓。
心情不好,話都懶得說。
跑操回來謝玦就坐在位置上不動了,繼續翻看手上的漫畫書,倒是去了一趟衛生間洗臉的池翰墨回來時,沖着謝玦走過來。
看着臉色有點兒不太對勁。
這人坐在謝玦旁邊後,隐蔽地拿出手機來,問:“你昨天晚上跟我家裏人說什麽了?”
謝玦吝啬地分過去個眼神:“嗯?”
池翰墨表情也不太好,他看了一圈周圍,都是打鬧聊天的同學,沒看見有什麽老師,這才把手機遞到謝玦手裏:“你自己看。”
謝玦瞟了一眼被塞在自己手裏的手機,上面是微信聊天的頁面。
聯系人是“爸”。
對方剛才發過來消息:【昨天晚上的事兒你姨跟我說了,你是怎麽跟長輩說話的,現在變得這麽沒有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