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倆人到現在都沒換過來手機,畢竟雖然是對方的殼子,可裏頭裝着的還是本人的靈魂,對手機來說還是“适配”的。
謝玦看完池翰墨手機上的短信沒什麽反應:“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我在問你發生了什麽事,能讓我爸給我發這種消息。”池翰墨道。
“還行吧。”謝玦瞥了短信內容一眼,又看了看池翰墨,勾出來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來:“又沒罵你啥,這不就是問你為什麽沒有禮貌麽。”
“?”
謝玦本來心裏氣就不順,池翰墨這一問問到槍口上了。
“昨晚上我要用洗衣機洗衣服,結果你那個後媽跑出來對我一頓陰陽怪氣,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我不能用,怕吵到你那個弟弟睡覺,進而影響到他的睡眠,然後他就睡眠質量也不好了心情也不好了學習也不好了,離譜不?”
他幾乎是冷笑着道。
池翰墨眉頭皺得更深了些。
還沒等他說話,就又聽謝玦“哼”了一聲道:“自己家事兒還沒搞清楚,倒先勸上別人了。”
池翰墨深呼吸一口氣:“謝玦。”
“幹什麽?”
“我知道你現在有點兒不高興,我們能好好談談嗎?”
“談什麽?你不是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主動來勸我了嗎?”
“謝哥池哥,吃拖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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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欣然拎着個袋子,裏邊裝着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小零嘴,樂呵呵從後門蹦跶着進來,邊上還跟着個屈子琪。
倆人齊齊看了他一眼。
于欣然本能地感覺到這裏氣氛不對。
“額……怎麽了這是?”
“甜不拉幾的,你怎麽喜歡吃這種東西?”謝玦往後靠了靠,靠在椅背上。
“吃甜的心情好啊。”于欣然從袋子裏掏出來根老冰棍:“那池哥你吃不吃這個?”
謝玦順手接過來,撕開包裝袋:“行,也正好降降火氣。”
“謝哥,你吃嗎?”
于欣然那袋子裏還有,又掏出來一根。
“不用了。”池翰墨拒絕。
前排,于欣然和屈子琪坐回座位上,屈子琪湊過去小聲問于欣然:“他倆怎麽了?看着有點兒不大對勁?”
“是有點兒。”于欣然吃了一口拖肥,挑了挑眉:“不過這種事兒咱們也不用管,床頭吵架床尾和懂吧?”
屈子琪:“?”
……
上午後頭兩節課是物理和化學。
理綜卷子發下來,謝玦也沒了看分的心情,扔到一邊兒就開始看漫畫。
左右那些題都是蒙的,心情好的時候還能品鑒一下自己運氣怎麽樣,心情不好的時候看一眼都覺得多餘。
物理課的老師是個年紀不大的青年男老師,普通話很标準,聽說還是什麽物理專業的碩士,高材生,就是講起課來無趣的很。
之前每次謝玦上課睡覺就屬在物理課上睡得最香。
那物理老師說話不像老邊一樣抑揚頓挫,聲音又平又沒什麽情緒,極度催眠。可能因為年輕,也不怎麽管課堂秩序,這就導致每次物理課後邊都睡一大片。
今天這節物理課又正好安排在大課間後頭,學生們跑完操開開心心課間活動完,回吹着空調的教室裏一坐,本來就容易累,再來這麽一場助眠盛宴,真是不犯困都難。
不管別人,反正謝玦就算是看着漫畫都開始犯困了。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節課看的那本了,一本漫畫雜志看着厚,翻來翻去謝玦樂意看的也就那麽幾個,看完之後他又換了一本。
好家夥,這本能看得更少了,全都是那種都市戀愛之類的漫畫,他實在是不感興趣。
上一本還有點兒玄幻異能的漫畫連載,之前謝玦也沒少買着看。
有心去書包裏再翻翻,謝玦今天早上可是買了不少本,都是備着今天一天看的。
把手裏的書扔在一邊,謝玦揉了揉眼睛在包裏鼓搗了兩下,突然不樂意了。
憑什麽啊。
早上買這麽多書是因為想和池翰墨和諧相處遵守一下約定,現在本來自己就生氣,怎麽就光替池翰墨着想了呢?
這人整天冷着個臉,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來,嘴上說雙方都要好好遵守約定,把沒換回來這些天的日子平穩過去……自己還在他家裏幫他怼人呢,那是看在池翰墨在家裏過得不容易的份兒上。
剛才課間的時候,這小子還拿短信過來質問自己,看樣子也沒多領自己的情。
反倒給自己添麻煩,張口閉口“好好學習”,教育上自己了還。
什麽事兒啊這都是?
自己倒是兢兢業業辛苦維持每節課的清醒,池翰墨也沒多用心僞裝啊,每節課聽講都那麽認真,哪像平時的他了?
裝也不裝得像樣一點。
本來就困,這麽一想謝玦更不樂意了,不知道自己在這苦撐着到底是為了什麽。
去他大爺的吧,不管了。
人在困極的時候哪裏想得了那麽多?
謝玦把書包一合,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就睡覺。
這一覺直接睡完了一整節物理課,中間課間謝玦迷迷糊糊被課間班裏嘈雜的聲音吵醒,他也沒睜眼,轉了個頭朝向床邊,繼續睡。
就是朦胧間聽見于欣然那小子的聲音,好像是拽着屈子琪下去跟他一塊兒買零食去。
“陪我去一趟吧,下個課間不去了,剛才沒買夠,不耽誤你多少時間。”這是于欣然的聲音。
“不去,我正看到高潮的部分,他們要越級挑戰打臉了,要麽我下個課間陪你去。”這是屈子琪的聲音。
“不行啊,現在不去一會兒上課了我吃啥?”
“你就不能不吃嗎?忍一節課呗。”
“嘴裏閑着我難受,求你了求你了,義父。”
謝玦閉着眼都皺了皺眉頭。
什麽人天天一節課一袋零食這麽往嘴裏炫啊,于欣然天天零食不離手,每次吃飯都是他叫得最積極,這人餓死鬼投胎?
他也懶得管,左右于欣然不可能叫人叫到他頭上來。
本來昨天晚上就沒睡好,池翰墨那個硬床根本就不能一閉眼睡到天亮,半夜必在翻身的時候醒幾次,更不用說今天還起了個大早,這睡眠是既沒有數量又沒有質量。
趴在學校桌子上睡覺也沒有多舒服,但總比在那撐着強。
本來就煩,啧,不想了。
謝玦再次迷迷糊糊睡着前,聽見身邊的人好像站起身來,說了句什麽“我陪你去”之類的話。
聽錯了吧,就池翰墨那種“高高在上”的樣子,還能犧牲他自己“寶貴”的學習時間陪着于欣然下樓去轉一圈?
看來是已經開始做夢了。
……
物理課那一覺謝玦睡得其實還行,從課間開始睡得那覺不知道是姿勢不對,還是胳膊被壓到了,他開始做夢。
夢裏自己變成了個八只耳朵的兔子,有個黑胡子滿臉大帽子的獵人瘋狂追捕他,他沒命地往前跑,一會兒陷在食人花的嘴裏,一會兒又被藤蔓卷住,費勁兒掙脫的時候,謝玦還想,為什麽自己這只兔子長出來的是八只耳朵不是八只腿呢,那蹬起纏住自己的爛藤蔓來不是快多了?
好不容易拜托了食人花和藤蔓,兔子一溜煙手腳并用爬上了樹頂,也不知道這樹是怎麽長的,竟然沒有什麽樹杈分出去,一根粗壯的樹幹直接通到了雲層。
跟登天梯似的。
上了樹頂,謝玦好不容易想歇歇喘口氣,突然不知道從哪跑過來只老鷹,一爪子抓在了它耳朵上,飛起來就把它往下帶。
謝玦這回事怎麽蹬腿兒都碰不到那只老鷹,眼睜睜看着自己被抓到了一個茅草蓋得小屋裏,那小屋門口還站着個人,不是那大胡子獵人又是誰?
感情這能飛到雲頂的老鷹是獵人養的。
謝玦終于被從老鷹爪子裏放出來,他正琢磨着怎麽從老鷹和獵人的眼皮子底下逃走,就見那個獵人把臉上的帽子摘下來了。
那帽子底下居然是謝寶海的臉!
謝玦一下就驚醒了,猛地坐起來。
被食人花吃被藤蔓纏被老鷹抓都沒有落謝寶海手裏恐怖。
教室裏空調的涼風吹在身上,謝玦感覺到自己背後全是冷汗。
有睡覺熱出來的,也有夢的緣故吧。
臺上化學老師在講卷子,聽不懂的化學方程式把謝玦的思緒拉回來了些。
啊啊啊,胳膊睡麻了,動不了了。
課間睡覺的姿勢一調整,枕了個胳膊。
謝玦也沒想到自己的腦袋居然這麽沉。
這麻的胳膊完全失去知覺了!
他剛想用另一只手扶一下這只胳膊,這才發現手裏有東西。
……嗯?好像是張紙條。
謝玦狐疑地看了看,艱難地用一只手展開了這張紙條。
紙條上的字很好看,也有點兒眼熟。
——對不起,之前的話是我沒過腦子,向你道歉。
……池翰墨?
他看了眼旁邊的人,這人不知道是欲蓋彌彰還是沒注意到謝玦已經醒了,正專心致志地盯着講臺上的化學老師講卷子。
啥啊。
謝玦一看,才發現自己剛才那個睡姿情況下,被塞了紙條的手旁邊還有東西。
一塊兒巧克力和一瓶AD鈣奶。
……
哄小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