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謝玦看着看着,覺得陌生的不只是手,也不止是寫出來的字了。
雖然他沒有真實地、像現在這樣面對面地觀察過自己,但想也知道,“自己”不會像這樣正襟危坐滿眼認真計算飛快地做數學卷子。
于欣然說像是被奪舍了也有點兒道理,謝玦看着,覺得池翰墨此時的樣子像是學渣的身體被學霸奪舍了,整個人的氣質陡然一變,變得很陌生,哪兒還有平時吊兒郎當的樣子?
喲,明明是同一張臉,謝玦覺得面相都變了,和以往自己在鏡子裏看見的不一樣。
正看着呢,池翰墨突然轉過頭來,和他對上眼神。
謝玦被抓包,完全沒有偷看的緊張,還挑了挑眉:怎麽了?
池翰墨壓低聲音小聲道:“老師下來了。”
謝玦不動聲色地瞟了一眼前頭,可不是麽,老邊暫時停止批卷子,手上拎着他那保溫杯,慢悠悠地晃蕩到第一排了,一邊走還一邊低頭去看兩邊學生的卷子。
池翰墨手上動作很快,借着面前幾本書的遮擋,快速扯過自己正寫的卷子放到謝玦前頭,謝玦配合得也飛快,抽出自己那張沒寫的空白卷子放到池翰墨面前去。
池翰墨看了一眼前頭的老師,伸手拿過謝玦桌上沒用的筆,把自己的用的這一支放在謝玦手裏,還順手把剛才用于推算的草稿紙放在了謝玦邊上。
細節做得非常全。
“低頭。”謝玦聽見池翰墨小聲道。
他捏着手裏有對方餘溫的黑色簽字筆,心道,他倆配合的還挺默契。
很快,老邊晃悠到他們這一排了。
他本來沒打算多注意“謝玦”,老邊今日心情不錯,沒打算非揪着這混小子給自己找不痛快。可奈何“謝玦”坐在外頭,“池翰墨”坐在裏頭,第一眼看過去勢必能看到“謝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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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邊打眼一掃,沒看到這人趴着或者睡着,反倒是正襟危坐地對着手裏的試卷。
嚯?奇了,難道換座位真的有奇效?
他往“謝玦”手裏的卷子看過去,見大篇卷子都是空白的,這人頭也不擡,只寫完第一道填空題的答案——居然還是對的!
這是老邊自己出的随堂測試,和月考期末考模拟高考卷子的題型可不一樣,難度也不同——都是這兩天課堂上仔細講過的易錯題型。
他站在“謝玦”桌子旁邊不動了,手裏捧着冒熱氣的保溫杯直勾勾盯着對方的動作,像是想看出點兒花來。
就見“謝玦”對着第二道題看了半天,還用筆勾了半天相關的數字,最後“猶豫”着在最後填空的位置寫下了個:二分之一。
又對了??
就是寫出來的數字看起來有點兒歪歪扭扭的。
老邊心裏驚疑不定,不由回想起這兩天上課的情況來。
……似乎,好像,最近,這小子真沒怎麽缺過課,上課也沒睡覺???
怪了怪了,鎮壓了兩年的潑猴突然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他吸溜着喝了一口保溫杯裏的紅棗枸杞茶,也沒見這小子擡頭跟他頂嘴,于是往裏溜達了溜達,去看“池翰墨”的卷子。
一班的教室算寬敞,最後一排沒頂着後邊的牆。
後邊黑板上畫着黑板報,靠窗位置放着空調櫃機,離最後一排還有段距離,那距離完全夠一個人走到“池翰墨”身後去。
邊知瞄了一眼“池翰墨”的卷子,滿意地點了點頭。果然,就轉了這麽半圈教室下來,“池翰墨”的進度是最快的,而且寫下的答案全對。就算是這兩天“他”請了幾次病假,也沒有落下上課講的內容。
不愧是班裏常年的各科第一名。
雖然剛過去的那次月考發揮有點兒失誤,但底子很厚,不打緊。
邊知正在心裏感嘆着呢,就見“池翰墨”擡起頭來,和他對上了目光:老師什麽事兒?
他吹了吹保溫杯裏的燙水,朝卷子揚了揚下巴:沒事兒,做你的。
他往外挪了兩步,心想,沒想到池翰墨和謝玦還有點兒交情?能把謝玦帶的開始學習了?得跟謝玦他爸說一聲。
“不錯啊,繼續保持。”
往教室另外一半去逛之前,邊知在兩人身後留下了這麽一句話。
……
不動聲色觀察着老邊行蹤的兩人,見他離開了這邊的後排,慢慢踱步去了教室另外一邊的前排,默契地把卷子換了回來。
謝玦一看,自己那張空白的卷子上被寫了兩道題的答案,小聲問:“你剛才在老邊眼皮底下寫的?”
池翰墨“嗯”了一聲。
他道:“剛才……習慣了。”
老師們會經常來看他的卷子,他不好意思不寫,這屬于是一種下意識反應。
謝玦對比了一下兩張卷子前兩道題的答案,算是知道老邊為什麽在他們倆這停留這麽久了。
……算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池翰墨這肯定也是收着的表現,看看他自己那張卷子上數字和各種字母字跡寫得多好看!給自己這張卷子上寫的那倆題答案歪歪扭扭的,都不用問,明顯就是想分開筆跡。
不過他謝玦寫出來的數字也沒有這麽扭曲吧?
刻板印象!
……
要硬生生幹熬兩節課是痛苦的。
這還沒一節課呢,謝玦就有點兒坐不住了。
邊知逛完一整圈之後又坐回了講臺後頭,埋頭用紅筆改他的卷子。
這邊謝玦看上去是端坐着的,人都開始半睡不睡了。
不能玩手機看漫畫,還得假裝自己在認真考試,最是折磨。
“叮鈴鈴鈴玲玲——”
課間鈴打響的時候,謝玦被猛然驚醒,一擡頭,班裏沒人動,都在埋頭寫卷子。倒是走廊上已經開始熱鬧起來了,別的班的下課跑出來活動,還有一塊兒下樓去買東西吃的。
——“等我一下!”
——“給我帶根綠舌頭!”
——“上廁所你也跟着我啊?那一塊兒去得了。”
——“哈哈哈別追我,我給你我給你。”
沒被兩節課連考數學控制的自由聲音透過走廊的窗戶後前後門滲透進來,老邊起身,把教室前頭的門給關上了,又叫了聲離後門最近的同學,把後門關上。
兩道門一關上,一下隔絕了好多外頭的聲音,那些歡快活潑的聲音像是被蒙上一層大缸,聽不清晰了。
謝玦輕輕嘆了一口氣,暗嘆倒黴。
這考試怎麽不趁他昨天不在的時候考呢?
邊上人把卷子遞過來,謝玦下意識接過:“怎麽了?”
“寫完了。”池翰墨小聲道。
“……”
謝玦看了看卷子,又看了看池翰墨——看來班級第一還真不是随便說說的,老邊要考兩節課的卷子這人一節課就寫完了?
見謝玦用異樣的眼神看他,池翰墨還解釋:“都是老師這兩天講過的題型,題幹和問法換了換而已,做得快點兒就寫完了。”
謝玦:“……”
其實不用給他解釋這個。
卷子上字跡工整,最後頭四道大題字跡不疾不徐,還在卷子上畫了圖,這看着可一點兒都不像是趕時間。
謝玦心裏感嘆了一聲,抽出來自己那張,在沒寫的題上抽了幾道随便劃拉了兩筆,壓根就沒看池翰墨卷子上的正确答案,大題更是一如既往地空着。
迅速敷衍完,他把自己那張遞給了池翰墨。
這下倆人就算是不用再随便來回換着折騰了。
課間十分鐘一過,老邊把手裏的筆一放,端上已經不冒熱氣的保溫杯,又開始下來巡邏了。
這回巡邏到最後一排,看見了把筆一放,對着窗外頭出神的謝玦。
他往裏頭走了走:“寫完了?”
謝玦點了點頭。
邊知伸手拿起來他的卷子放到自己面前看了兩眼,滿意地“嗯”了一聲:“你做得快,這節課剩下的時間你自己支配吧。”
說完還不忘拎着卷子朝着全班說了一聲:“做完的可以提前交卷。”
話音未落,不少同學從卷子中擡起頭來看向最後一排,看見老班是站在池翰墨身邊拎着卷子,又紛紛露出了然的目光來,轉回頭去了。
老邊一手拿卷子,一手拿杯子,慢悠悠晃回講臺前還跟池翰墨道:“都同桌了,有時間就多向你同桌請教請教。”
“池翰墨”可是這一上午兩個班裏做得最快的!正确率還是幾乎百分百,他剛才打眼掃的,沒看仔細,不過那幾道最容易錯的都沒問題!
這還是他自己班裏的學生!
老邊此時一掃批了一節課卷子的怨氣——二班的卷子裏好多人都錯在了同樣兩三道題裏,确實,那幾道題裏有點兒陷阱,但也是上課反複講過的啊!
更不用說還有在簡單題裏犯錯的,那幾乎是原題的題目居然還有人錯,後半節課批卷子批得老邊都想直接沖進二班去罵人了。
——其實上課的內容就算聽了,學生們也不可能百分百接受良好,畢竟每個人的理解能力不同,就算是一道題掰開了揉碎了講,也不能排除有人只能聽懂一半的情況。更何況這張卷子上出的本來就是易錯題,上次月考篩選出來的易錯題。
馬有失前蹄,再厲害的高手也難保會陰溝裏翻船,學習成績好的未必沒在簡單題上翻過錯誤,更何況是數學呢。
一班成績普遍不錯,但這就像篩豆子,一百顆紅豆子一百顆綠豆子要完全分開,聽上去就是個簡單的活兒,不是色盲都能幹,但數量一加上來,就難保能百分百不犯錯,能完美完成的得細心、專注,還要有領悟力。
這道理老邊怎麽可能不明白?
只不過老師和學生的視角不一樣,師者,傳道受業解惑,同樣一道題對于學生來說就是做幾遍、有沒有理解,在老師那出口講解前早就已經揉碎了千百遍,出題者什麽意圖、到了學生面前會犯什麽錯都基本了然于胸。
月考後周三周四講下來,整整兩天的課,老邊在一班講一遍在二班講一遍,更不用說下去之後備課的時候又看了多少遍——帶高中生這麽多年,所有高考要考的題型已經爛熟于胸,除了數學知識外,常年浸淫“高中班主任”這一道的老邊已經送走不知道多少屆學生,剛開始當老師的時候是理想,是懷揣着對這個行業的美好願景……
可這麽多年“大浪淘沙”,沒完沒了的教案和行政工作熬走了一批又一批同事,職業病一年比一年多,責任感和使命感也越來越重。
邊知又是年級主任,見過的學生數不勝數,更明白高考的重要性——學生是很難明白的。
就像人很難同時擁有青春和對青春的感悟。
嘴皮子磨爛了是小事兒,但就怕學生聽不懂,聽不進去,白白送走本應該到手的那幾分。
老邊煩躁當然不是因為自己,“學生考再高分他也沒有獎金”這句話他沒少說,是實話,班裏高分的學生多能怎麽樣?能明年繼續讓他接班主任,這不算什麽獎勵。
他就是恨鐵不成鋼。
他希望自己講的東西學生能全盤吸收,講過的題不犯錯,考過的題型全能拿分,同一個坑不要栽第二次,給明年的高考打下牢固的基礎來。
邊知當然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有點兒不切實際的,帶過這麽多學生了,他難道不知道同一種題型講上十遍還能有人因為這種原因那種原因犯錯嗎?尤其還是易錯題,學生又不是機器人。
可有時候他心裏就是有這種無力感——送到學生嘴邊上,咽不下去。
着急,焦慮,然後在班裏發火,隔一段時間就能來一次。
所以剛批卷子積累起來的怨氣遇到這麽一個能全盤吸收、沒栽坑裏又能快速完成的學生,邊知心裏格外舒坦。
前兩天的課沒白講。
……
有了這句“剩下的時間自己支配”,謝玦感覺自己簡直像是終于被從牢籠裏放出來了。
見老班往講臺去了,他興高采烈地從桌兜裏翻出一本漫畫來,找出來準備擺在桌子上,就被一邊的池翰墨摁住了。
“這個不行。”
“……不是讓我自由支配嗎?”
池翰墨頓了頓,見沒有引起老師的注意道:“老師可能一會兒還要巡場,總不能看見你在這看漫畫吧?”
“……”謝玦難以置信地問:“那我總不能在這看課本看練習冊吧?”
這和繼續坐牢有什麽區別?
池翰墨想了想,抽出一本厚厚的練習冊來,放在了謝玦面前。
謝玦看了看厚厚的一本高考題型練習冊,朝池翰墨遞過去一個難以置信的目光。
‘你的自由支配時間就是讓我看這個?’
池翰墨頓了頓,翻開書翻了兩頁,指着下邊:“這裏頭有小笑話……你自己看。”
“……”
-
周五除了上午第三四節課的小考插曲,這一天過得還算是不錯。
只要不被迫“坐牢”,謝玦總能給自己找足樂子。
上午考完試,自習課謝玦上線打游戲,還問于欣然玩不玩。
于欣然也不知道是被數學小考洗禮了,還是遲遲不願意相信昨天謝玦晚自習告訴他的“真相”,投過來的眼神都是飄忽的,不确定地問:“和我?打游戲?”
謝玦一樂:“你不是懷疑我的話麽,天天跟我打游戲,在游戲裏總能驗明正身吧?”
于欣然不知在想什麽,還真就掏出來手機上了游戲。
最後一節課不是班主任坐鎮,是那個調過來臨時代課的生物老師,基本上不管學生們在下頭幹啥。
游戲開始,坐在謝玦身邊正在做英語閱讀練習的池翰墨頻頻聽見于欣然壓低聲音的“我去!”
自己身邊這人倒是很正常,一言不發地操縱手機上的游戲角色。
一局游戲結束,于欣然滿臉震驚的回頭問:“你真是謝哥?”
謝玦得意地哼了一聲,倒是池翰墨不明白了。
昨天謝玦跟于欣然說了那麽多,于欣然都不相信,今天就一塊兒打了一把游戲,這于欣然就相信了?
游戲裏是有什麽可以用在現實的,人身上的洗腦道具麽?
……
于欣然基本相信的情況下,中午謝玦還拉着他們幾個一塊兒出去吃了飯,看他點菜的樣子,于欣然剩下那點兒疑慮也消除了。
——這不吃那不吃的樣子完全就是謝哥啊!
于是他問:“那謝哥,這麽大的事兒你怎麽早不跟我們說?”
謝玦夾了一筷子菜往嘴裏送:“我們倆自己還沒捯饬清楚呢,怎麽跟你說?”
于欣然看了一眼邊上的池翰墨……接受了歸接受了,但适應還需要一段時間。
想象一下,你面前有高冷的學霸池神,可池神正吊兒郎當吃菜,對着那兩根土豆絲犯癔症,非要你比一比哪根更長。而謝哥搖身一變,整個人端莊又拘謹,慢條斯理地夾菜……
起雞皮疙瘩了。
“那你們是什麽時候互換的?”于欣然問。
“下雨打雷那天。”謝玦道。
于欣然:“噢噢,那就是你們倆互相送定情信物的前一天哈。”
謝玦剛把土豆絲送進嘴裏,聞言一頓:“什麽定情信物?”
池翰墨也停了動作,看向于欣然。
“手串啊,那天我透過玻璃窗戶看見了,嘿嘿,你往池哥手上套手串來着,喏,就是你倆手上一人一串戴着的這個……诶,謝哥你手串呢?”
“?”
謝玦心裏突然一驚,對啊,他手串呢?
連那句“定情信物”都不反駁了,謝玦開始上下摸兜。
昨天打架的時候……手腕上也沒有!換裝的時候也沒有,要不然自己早摘下來放好了,再回溯一下……上午大課間和池翰墨吵架的時候好像也沒戴着!
“怎麽了?丢了?”于欣然問。
“別說話,我再想想。”
池翰墨這時候開口:“周三晚上還在你手腕上。”
謝玦:“?你怎麽知道?”
“你給我發的照片裏有。”
于欣然像是聽見了什麽八卦:“什麽晚上,大晚上的你們還互相發消息啊?那怎麽晚上謝哥都不跟我打游戲了?”
謝玦懶得理他,迅速打開手機翻自己和池翰墨周三的聊天記錄。
周三他給池翰墨發什麽了?
哦……翻到記錄的謝玦頓了頓,是池翰墨日記本的照片。
拍上了他拿着日記本的手。
那時候手腕上是戴了那串手串的。
這麽一想,謝玦倒是想起來了,那天晚上給池翰墨發完消息,倆人鬧了不愉快之後,自己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覺得手串硌得慌,把手串摘下來放一邊了。
早上起來沒見,就忘了。
估計是掉床底下或者哪裏的夾縫了吧,回去找找,沒丢就行。
不過……
謝玦放下手機,突然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只是兩天沒帶,我還是誠心的,希望神明能保佑我倆,四十九天說話算數哈。”
于欣然:“池……謝哥你神神叨叨的幹啥呢?”
睜開眼拿起筷子繼續夾菜的謝玦:“看不出來?祈禱呢。”
說完他又神情認真地轉向池翰墨:“我今天晚上回去就戴上,要是從今天重新開始算四十九天,也沒事兒吧?”
池翰墨:“……沒事兒。”
謝玦又轉向于欣然:“那不是情侶手串,是能讓我倆恢複正常的神秘道具。”
于欣然:“噢,池哥……不是,謝哥你不用急,要是丢了也沒事兒,街角那個雜貨店能買。”
老是下意識這麽叫,這個名稱得好好改口才行。
謝玦:“?”
他看了眼池翰墨,又看向于欣然:“你說啥呢,我這是去廟裏找高人求的!”
“啊?”于欣然撓了撓頭,又看了看池翰墨手上那串珠子,認真觀察之後得出結論:“沒錯,街角那家雜貨店,就是可以算塔羅牌賣各種情侶手鏈轉運符同學錄亂七八糟的那家,他家也有這種檀木手串……一模一樣嘛!”
“怎麽可能一樣!我這珠子一串一千六百六十六!大師說了就連數字也是取的上好的吉利號!”
“?”于欣然大聲疾呼:“什麽檀木手串賣這麽貴?我媽帶我去開光的時候頂多花錢買高香!大師是不會讓你買這種東西的!”
末了還非得在謝玦心上捅一刀:“雜貨店裏這一樣的檀木手串子,一串就賣二十五啊!”
他震聲道:“謝哥!你被騙了!!!”
謝玦:“???”
池翰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