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盡管謝玦嘴上不相信,中午吃飯回來,他還是用手機查了一下午的“拜廟的時候什麽樣的人是騙子”。
越查心越涼。
十個貼子裏九個都在說——去拜廟,不管是什麽廟,可以給菩薩、財神爺……各種神仙買貢品,買高香,可以在廟邊上抽簽,然後找大師解簽。
如果緣分到了,廟裏師父可能會允許你花錢“請”物件回去,但是千萬不要相信那些廟外頭、非廟裏師父的、不明來路的人,基本上都是騙子。
尤其是那種裝大師的,沒編制,純為了騙錢。
你可以在外頭地攤上買點兒便宜的神像紀念品啥的,但是千萬別當冤大頭花冤枉錢。
剩下那個帖子在說:“都什麽年代了,到底是什麽人還會在上山拜廟的時候被騙啊,那些騙子手段都拙劣到什麽程度了!”
謝玦:“……”
這不是指名道姓罵他呢麽!
池翰墨說他被騙的時候他沒多在意,那個時候跟這人不熟,算是剛打交道第二天。
這人本來說話就經常給他潑冷水,互換靈魂當天晚上的冷嘲熱諷難道還不夠他長記性麽!
可中午于欣然說得有理有據的……吃完飯四個人還頂着大太陽去了一趟于欣然說得街角雜貨店——人家賣的二十五塊檀木手串還真就和池翰墨手上那串幾乎一模一樣!
店主是個歲數不算大的女老板,公主切加宮廷風美甲,剛結束一場塔羅占蔔,從後頭繞出來,就看見四個男生圍着檀木手串在那看。
簡單說了點兒介紹詞被揪住問,如果這手串是賣一千六百六十六,有沒有可能是真開過光的。
公主切店主笑得前仰後合,說她見過最貴的手串開光也就三百打住了,附近最近的上水禪寺給手串開光,師父們也就收十五塊,一千六百六十六,什麽手串啊,金子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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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玦:“……”
……
一下午,池翰墨一邊上課一邊兒留神關注謝玦的情況,只見這人一會兒臉色青,一會兒臉色黑,一會兒臉色又青又黑。
末了,頹然地趴在桌子上,趁着第一節自習下課,有氣無力地跟池翰墨道:“把你表格拿出來吧。”
“什麽表格?”
“就那個……什麽你查閱資料制作出來的,各種條件下可能互換的表格。”謝玦悶悶不樂。
池翰墨聞言,掏出了那張紙。
——上次倆人大打出手就是在嘗試了用籃球互相砸腦袋之後。
那時候謝玦心裏覺得池翰墨這法子一百個不靠譜,現在倒是大徹大悟——原來自己才是被騙的那一個。
“行吧,上次我們嘗試到哪了?接下來要幹什麽?”
池翰墨見他這樣子,整個人像是喪失了全部活力,心裏的話編排了一百遍才往外吐:“兩串手串花了你很多錢?我生活費還有些,下個月的也能提前要……”
“打住。”謝玦擺了擺手:“你那點兒錢留着自己花吧,這就不是錢的事兒!我本來以為我那法子牢靠,畢竟是大師……結果是個逮着冤大頭的騙子。這手串你也不用戴了……”
池翰墨往自己手腕上看了看,心裏有種異樣的情緒。
他對謝玦道:“其實……你也不用這麽悲觀,萬一就是有一些本事很牛,行走在世間的高人呢?這種高人收費貴一點,別人沒見過是很正常的。”
謝玦瞥了他一眼:“安慰我?”
“……是實話實說。”
謝玦“啧”了一聲:“沒怎麽撒過謊吧?看你耳朵都紅了。”
池翰墨:“……”
“行了,知道你好心,我多大能耐啊,人家就算是高人,怎麽就大早上能幫上我呢?遇上這種事兒就算我倒黴,警察都……”
他突然一個激靈坐起來:“等會,我先去報個警!”
池翰墨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謝玦一溜煙的跑了。
沒多久。
自習課的鈴還沒打呢,就見謝玦垂頭喪氣地回來了。不用問,池翰墨就知道情況應該不好。
果然,謝玦一坐下就開始往外倒苦水:“打110了,我說我被詐騙了。兩個串子加起來過三千,警察問我立不立案,然後又問我有沒有收據,有沒有騙子的聯系方式、相貌特征……我一聽就知道沒戲。”
神出鬼沒的,估計那天買完手串就是倆人最後一次見面了,怪不得那位大師看上去暮氣重,轉身跑路的時候倒是健步如飛的,說不定連那白胡子都是假的!
謝玦那天把手串拿過來遞到面前的時候,池翰墨就覺得是假的。現代社會,哪那麽多不世出的高人?就算有高人,能在廟外頭随便一個小山道就精準知道苦主,還能對症下藥?還真以為處處都有神仙呢?
那時候倆人不過剛開始打交道,池翰墨也不是自視清高,純粹是對謝玦也沒有什麽好印象,連帶着覺得這人做事兒也不牢靠。
說謝玦被騙了,這人也不當回事兒,反而拿着那手串當寶,池翰墨當時是懶得和傻子計較。
現在離當時也沒有過去很久,滿打滿算也就剛一周——還是刨掉了周六周天那種。
但現在池翰墨對謝玦的觀感已經不一樣了,倆人有了點兒“同生共死”的情分,除此之外還有別的……當時能直接嘲諷,現在這落井下石的話池翰墨說不出來了,甚至還在心裏想方設法找詞兒,想着能不能安慰安慰謝玦。
“他……做這種騙人的事兒,對他自己的德行也有損害。”池翰墨搜腸刮肚,最後憋出來這麽一句。
謝玦被他這話逗得一樂,湊過來看他:“還想法兒安慰我呢?”
池翰墨被他這種目光看得面上一熱,上手把他推開:“你這氣這是來得快去得也快。”
聽他這麽說,謝玦嘆了口氣:“是啊,我是氣,但又不是氣他騙我錢。你懂那種,給人十分希望,又給人十分絕望的感覺嗎!”
說着,謝玦又攥起拳頭來。
這人真是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本來,我是很相信他的!真以為咱倆能四十九天換回來的,結果呢?我被騙,錢倒是罷了,關鍵是咱倆怎麽辦?要真一輩子就這麽呆着了咋整?”
所以他剛才才找池翰墨要那張表格。
之前覺得不靠譜,現在什麽跟他那求來的手串比起來,都靠譜。
他說着,目光往那張紙上瞥:“你之前說,還是還原咱倆互換當天的情景,成功率最大?”
池翰墨其實心裏也沒底,但現在邊上有了更難受的人,他就算再沒底,也得往上托一托謝玦的情緒:“嗯。”
謝玦拿起來那張紙,看第一行,末了道:“不會連日期也要相同吧?明年的這周一什麽天氣?”
“……太遠了。”
“沒有天氣預報?”
“天氣預報現在兩周內比較準。”池翰墨心裏有點兒無語,謝玦以為預報是怎麽預報的?不靠數據推算靠占蔔麽?
“啊……測不了一年啊?”謝玦遺憾:“那咋辦?”
“未必得是同一個日期,之前的很多案例也不是同日同月換回來的,如果真連日期都得一樣就難上加難了。”
池翰墨最後一句是開玩笑,沒想到謝玦居然聽進去了,整個趴在桌子上:“連年份都得一樣,我們得等幾個世紀啊。”
“……”
謝玦這思維過于跳躍,池翰墨差點兒沒跟上,他看了眼軟趴趴癱在桌子上的謝玦:“我的意思是說不定不用什麽日期,暴雨、課堂、你我同時進入睡眠說不定就滿足了條件,就和之前我看到的那些案例一樣。”
謝玦依舊沒有抓到重點:“什麽案例?”
“……你看過互穿小說或者電視劇嗎?”池翰墨這話說得自己都沒什麽底氣。
謝玦“啧”了一聲:“那都是小說作者胡謅的,為了滿足愛情順利發展生創造出來的條件。”
“你看過?”池翰墨問。
“沒看過。”
“那……”
“不用看過,猜都能猜出來!”
“……”
話題到這,算是了了。
謝玦一會兒對池翰墨的那張紙感興趣,話裏話外都是覺得他這方法更靠譜的意思。一會兒又連連反駁,說得他自己都不相信起來——小說作者和電視劇編劇,那能相信麽!
池翰墨也不知道這人到底是想試還是不想試了。
前後句都矛盾,這人說出來的話放語文閱讀裏都湊不出來一個完整的中心思想,話他都不知道怎麽接。
算了,先放着吧。
池翰墨不太明白……但也有點兒明白謝玦的心理。他們年歲不大,家裏有父母、學校有老師,再不濟還有課本,都是用來了解世界、求知的渠道,基本上構建了他們全部的生活。
現在還有網絡,不知道什麽可以自己查。
他們倆是億萬人類中的一員,都是普通人,也沒見誰是天生生下來就會跑會跳,展露出什麽常人沒有的智慧來的。所以什麽事兒都有前人幹過,自己會的都是從先人的經驗那裏傳承下來的——手上寫的字、課本上的公式、吃的用的……只有他們沒學到的、沒學會的,沒有他們知道的但別人都不知道的。
但靈魂互換這事兒……頭一回突破了南轅北轍生長的倆人的認知,書上沒寫,課堂上沒教,網上搜也搜不到什麽正經渠道的解法,就算這事兒告訴老師家長,也不過把他倆打包往精神科塞——第一天去醫院,醫生的反應依舊足夠說明這一點了。
閱歷比他們長、經驗比他們豐富的專業人員都沒見過這回事兒,他們真能用自己的方法破解麽……他們倆有那麽能耐嗎?
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擔子就這麽從天而降,降到他倆身上了?
——本來謝玦還有點兒精神寄托。上水禪寺邊上、不世出的高人大早上掐着點碰上給你指點迷津,聽上去又權威又靠譜,這就是一記強心劑。
可謝玦不是一頭紮進沙漠裏的駱駝,能聽進去清醒人的話。于欣然還帶他親眼去看了雜貨店裏一模一樣的手串。
所以這點兒念頭現在也斷了。
這是一種求助無門的迷茫,池翰墨想。
所以謝玦想質問,想推敲,想懷疑,目的是為了得到一個确切的答案。可謝玦問的對象是他,他又能比謝玦好到哪裏去?
謝玦未必能剖析清楚他自己剛才的情緒,但事兒總想得明白。所以問着問着,倆人都沉默了。
因為誰也不能給出個答案來。
池翰墨就這麽精準地捕捉到了謝玦那點兒沒說出口的情緒,在這種誰也不想說話的情況下和謝玦共情了。
……
“叮鈴鈴鈴——”
最後一節自習課的鈴響了,走廊上的同學跟被趕回羊圈的羊一樣,一步三回頭地慢悠悠往教室走。
——上一天課了,下午就剩最後一節自習課,趕上明天還是周末,學生們的狀态早就繃不起來了。
鈴都打完了,還有人拎着雪糕在窗戶外頭晃悠,一步三回頭地往班裏頭邊打鬧邊走呢。
突然,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老班來了!”
這句話一出,教室外頭流連的、教室門口搭着別人桌子聊天的,還有扭着頭和後桌說話的,都像是被老鷹驚到的兔子,撒丫子三兩步跑回自己座位上。
聊天的不聊了,睡覺的起身了,連看小說的都猶豫再三,擺上書本收起了手機。
屈子琪看小說猖狂,但他從來不在邊知課上看。
班主任的威力可和別的任課老師不一樣!
班裏打了鈴還淅淅索索的聲音陡然一驚,連上節自習課就一頭躺倒,睡得昏天黑地的于欣然都被那一嗓子驚醒,揉着眼睛坐起來,探着頭小聲問:“怎麽了怎麽了?”
他話音剛落,就見邊知夾着個本子大步走進來,連他的标配保溫杯都沒拿。
邊知在講臺邊上站定,敲了敲鐵講臺:“剛開完會,說點兒事兒。”
“怎麽三天兩頭開會啊,昨天開完今天開,咱們學校的老師是不是有什麽瘾呢?”
池翰墨聽見于欣然在前桌小聲嘀咕。
“從這周開始,高二的開始調整周末,以後周六正常上課,周日放假。”
“啊——”
話音剛落,班裏就響起了一片哀嚎聲。
“叫什麽叫?二中從高二下學期就是這個放假流程了,給你們多歇了一個學期的周六還不知足?”邊知在上頭語重心長:“高三高考完了,意味着你們離上考場已經不到一年了,現在應該已經把自己當高三生了!要我說,現在給你們放一天都算多的,等你們暑假來了,咱們學校高三一周只有周日下午半天假知不知道?”
話雖如此,但激動了一天,想着明天就能休息的學生們接受這個噩耗還要時間——就好比你明天明明要放假了,突然被告知:別休了,還得再上一天。
有什麽痛苦能比到嘴的假期飛了還痛苦的?
學生們之間不是沒有信息渠道,一到假期跟前,打聽的最多的、流傳的最多的就是什麽時候放假、學校對于假期比起上一屆有什麽改動,還有就是別的學校什麽時候放假。
有認識學長學姐的,聽說上一屆從五月份開始就取消周六了,是以那一陣人人都緊張,生怕周末假期直接被砍一半——就算周末兩天拿回去一沓卷子當作業,寫都寫不完,但那畢竟是在家呆着。
在家寫作業能随便吃零食玩手機,不想寫了還能看會兒電視,出去溜達一圈,和在學校沒法兒比。
度過了戰戰兢兢的五月,然後是六月,現在七月第一周都過去了,不少學生心裏慶幸呢——他們這一屆說不定不取消周六休息呢,都這時候了,再上一個月放假了,再痛苦等暑假來了再說呗。
沒想到噩耗來得就是這麽猝不及防。
于欣然愁眉苦臉地轉過頭來訴苦:“我媽給我請了一堆家教,本來周六就要上一天,周日半天,這下可好了,就休一天,估計家教要把我的周日排滿了……我這是一周七天,全天無休啊!”
後排倆人都沒給他什麽反應。
一是心裏确實裝着事兒,二是……周六在學校上課,對謝玦和池翰墨都沒什麽影響。
池翰墨本來就一周七天不是學習就是做題,別的同學可能周末擠一擠時間,爸媽還能帶着出去逛個商場吃個飯,在池翰墨這……反倒周末不如周內過得舒心。
周內一天三頓都在學校解決,上課學習自習課寫作業,沒人一直盯着,反倒清淨。周末一天三頓在陶青眼皮子底下吃,少不得有那麽不中聽的挑撥離間進他耳朵。
雖然池翰墨早就修成了不理睬大法,但有些話不聽總比聽了舒心。
謝玦就更不用說了,周六上不上對他都無所謂,無論是在家還是在學校,這位都有自己的行程。
更何況現在倆人互換了身體,回的不是自個兒家,池翰墨那個家謝玦還巴不得少呆會兒呢,總覺得烏煙瘴氣的,看得見的、看不見的小心思明晃晃,把人都熏臭了。
謝玦家……池翰墨倒是沒有像謝玦對他家這麽反感,這一周過下來,連上拿成績回家那天,他都和謝玦家裏人相處地“相敬如賓”,連謝玦他媽給他送水果送牛奶都更勤了。
但還是不自在。
豪華的卧室、做飯的阿姨,鮮少碰面的父親和殷勤關照的母親,池翰墨哪個都适應不了。
于欣然見這兩位都沒說話,謝哥更是只掀起眼皮來看了他一眼,就知道自己的苦處無人訴說,一把摟住屈子琪:“哥們,只有你懂我了。”
屈子琪“嗯嗯”地敷衍了他一下。
于欣然:“……”
得,這哥們也沒怎麽在意,反正在哪看小說都是一樣。
講臺上,老邊講完周末的調整,又開始傳達開會的精神思想,無非高考在即,還有什麽班會動員之類的。
于欣然又開始往後頭遞話:“诶,我聽說五中那邊從高二就開始不讓回家了,一周只能休半天。”
謝玦倒是搭了句話:“他們那是寄宿學校。”
市裏的寄宿學校還有一個月才放一次假的呢,能一周給放半天回家,已經算不錯的了。
“唉,我要是也住宿就好了,說不定就不用在家裏上課了。可惜,咱學校沒有住宿班。”于欣然覺得十分可惜。
“寄宿學校他們早上六點半起來跑操。”
“噢那算了,我就是随口說說。”于欣然撤回得飛快。
……
邊知下午開會開了一節課,開完會回到班裏講了一節課——除了一開始帶來的消息,後頭都是些車轱辘般的廢話。
至少在謝玦耳朵裏是這樣。
聽到一半他就百無聊賴地拎着池翰墨那張紙看了。
看了一會兒又覺得煩心,不如不看,遂挑出一本漫畫來打發時間。
等到下午下課鈴響了,邊知又講了幾句,周圍班裏的腳步聲基本上都下去了,他才放大家出去吃飯。
謝玦起身:“想吃什麽?”
收起練習冊的池翰墨看了一眼他:“都行。”
這人已經默認一起吃飯了。
班裏明顯沒有最後一節課前的課間活躍了,整個教室裏透着種半死不活的氛圍。
于欣然一聽吃飯竄起來問:“哪吃?學校裏吃還是去外頭?”
“去外頭吧,這個點兒食堂已經全是人了。”
邊知給他們晚放了起碼五分鐘,這五分鐘,已經足夠餓狼占領食堂了。
屈子琪自動拿上手機跟着往外走。
挺稀奇的,池翰墨想。
高中上了兩年,獨來獨往慣了,這一遭倒還給他送了幾個自動吃飯搭子。
“吃砂鍋不?好久不吃了。”于欣然建議。
“出去看看店裏人多不多。”謝玦道。
一行人剛出校門,就見不遠處有人站在一輛車旁邊,隔着一街道的小販們朝這邊招手。
謝玦一開始沒看見,正要轉身往砂鍋店走。
走了沒兩步,被池翰墨拉了拉。
“怎麽了?”他問。
池翰墨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邊上,謝玦這才順着目光看過去。
看見一輛保時捷,邊上站着個男的。
謝玦聽見池翰墨道:“我媽。”
他又看了一眼,問:“男的?”
“……坐車裏那個。”
謝玦又看了一眼,在路對面,看不了那麽仔細,往後窗一看,能隐隐約約看見個女人的身影。
“咋了謝哥?”于欣然和屈子琪見他們不走了,問。
“沒事兒。你們先去占座,我倆買點東西去。”謝玦交代。
“哦行。”于欣然拉着屈子琪走了。
沒有閑雜人等,謝玦也不跟池翰墨虛與委蛇,直接問:“是福是禍?”
池翰墨被他這用詞噎了一下,然後道:“不好說。”
“你媽經常來找你嗎?”
這回池翰墨搖了搖頭。
“很少,他倆離婚之後就來找過我兩次。”
“?”
“第一次是懷孕之後過來看了我一眼,撂下點兒錢,讓我以後別給她發消息了,我沒要。第二次是兩年前,說是聽說我高中考得不錯,祝賀完又說以後別想着她了……聽她說我才知道,她當時住的地方離一中近,忙不疊地來和我撇清關系。”
“……”
“這是第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