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謝寶海的事兒一時半會沒有結果。
謝玦知道急也沒有用,只得耐下性子來,先做好自己手頭的事兒。
他小學的時候謝寶海出事兒那次,還調查了半個月呢,只要是觸碰到法律,只會審查得越來越嚴格。這次來學校找人、查謝玦的流水……看這架勢就知道,可能實際情況比上次的還要嚴重,說不定半個月都不一定有個準信。
池翰墨比他周到,來學校還跟他說一下韓一蘭女士的情況,跟他說他媽媽看上去心情如何。
謝玦知道,都不用他囑咐,池翰墨每天回去肯定也找安慰的話說,做的不會比他差。
周日這天起來,他借“給謝玦補習”的名義回去了一趟,看看他媽媽。
韓一蘭女士看上去仍舊憔悴,家裏出事兒畢竟不能像沒發生一樣,但依舊用對待客人的禮數招待了謝玦。
謝玦進自己家門的時候是阿姨給開的門,他自我介紹是“謝玦”的同桌。
阿姨那天晚上見過他,笑着把人帶進門,說太太在書房,稍等。
謝玦點了點頭,透過沒掩實的門聽見他媽在書房打電話,隐約傳來“安撫員工”、“暫時支出從……走”的字樣。
中午謝玦留下吃飯,他媽媽還自己下廚做了幾道菜,謝玦吃到熟悉的味道,心裏五味雜陳。
吃完飯他跟池翰墨回自己卧室,中途出來倒水,聽見他媽在跟阿姨談,最近這一段時間可能不需要她全天在謝家了,周末來一趟就行,如果阿姨還是想找個全職的工作,可以去找新的雇主。
謝玦默不作聲地聽完,捧着空水杯又回了屋。
他媽說話客氣,但謝玦能聽出來,這是暫時“辭退”。家裏的經濟狀況他沒關心過,到這個節骨眼上謝玦也能明白,他媽這是在節省開支。
往最壞的情況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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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這個阿姨幹了挺久了,他上小學四五年級的時候就是這位吧?
之前那個圓圓臉阿姨回家看外孫女了,這個阿姨在他們家也待了很多年。
一周七天,六天都在,這麽長時間的相處,和家人也沒什麽兩樣。
謝寶海公司忙,經常出差或者在公司忙項目,謝玦在家裏見到最多的人就是他媽媽和阿姨。
他去上學的時候,家裏就剩下她們倆了。
其他的……無論是司機還是管家,都是配合着謝寶海公司那邊的,不以他們家裏這邊為主。
這些年相處下來的阿姨……他媽媽說這些話的時候是什麽樣的心情?
謝玦想,當大人心裏得能裝下多少事兒呢?
一邊擔心着沒有消息的丈夫,托關系找人打聽,一方面得安撫公司那邊的員工,還得抽出空來給兒子的同學做飯,表面上裝得雲淡風輕,心裏還是擔憂的吧。
可小輩們面前,她得撐起這點兒場子來。
他忽然明白,自己在他媽媽眼裏,還是孩子。
是孩子,所以家裏的事兒、公司的事兒要在書房裏關起門來說。
是孩子,所以孩子該上學就上學去,其他的事兒不需要操心。
是孩子,所以家裏縮減開支,阿姨都暫時辭退了,但要給他打兩萬五,怕他沒有生活費,怕他因此而恐慌。
韓一蘭女士甚至沒有因為這件事緊抓着他,跟他念叨以後要好好學習。
剛才吃完飯,她還問他們倆,要不要在客廳看會兒電視,打會兒游戲機。
……
謝玦以前覺得他媽媽很多事情不明白,在謝寶海公司說不上話,在謝寶海面前也說不上話,但他現在才發覺,這種“說不上話”只是他以為的。
大人經歷過的風霜不會舉着旗子招搖,也不會大大咧咧跟自己兒子炫耀。
能白手起家和丈夫一起有現在的家産,韓一蘭……不會是謝玦想的那樣什麽都不懂。
至少跟他這個孩子相比,他媽媽現在是需要撐起來一個家的大樹。
她會藏起來自己的不安和憂慮,在孩子們面前展現出值得信賴的一面,縱使有慌了神的舉動,但依舊可靠,替謝寶海收拾公司的爛攤子。
“怎麽回來了?”
書桌前的池翰墨看見謝玦手裏的空杯子,擡頭問。
“不渴了,一會兒再去。”謝玦把水杯放在桌子上,坐在一邊。
他卧室的桌子大,之前上面擺着臺式機和各種亂七八糟的手辦玩偶,現在桌面被收拾整齊,亂放的手辦都被歸攏收拾在了上頭架子上。
謝玦趴在桌面上,伸手點了點景觀缸。
是上個周末和池翰墨一塊兒去商場買的那個。
也不知道池翰墨怎麽養的,這裏頭的小魚沒了。
上午他過來的時候問了一嘴,池翰墨說那條魚死了。明明喂了魚食,也小心翼翼地換了水,還是沒撐過兩天。
“嬌生慣養吧,換個環境就活不下去了。”
謝玦沒多在意,當時這麽說。
他現在看着這個缸,覺得自己也像是一條色彩斑斓的小魚。
好看,好玩,但真把他放到陌生環境裏去,不知道能不能活。
外邊的世界太大了,他以前活在缸裏,就以為那是他的全部世界了。
乍一窺探到外面的世界,先受不了的就是他那金魚一般的腦袋。
“不渴了就別觊觎那點兒缸裏的水,快看你書上的第二章 。”
池翰墨寫着練習冊,不忘抓謝玦的進度。
謝玦“噢”了一聲,就着趴着的姿勢把數學書扯到自己面前,望着各種符號和數字出神。
“想什麽呢?”池翰墨瞥了他一眼。
“想……我會不會也是一條金魚。”
池翰墨想了想:“像。”
“?”
“你今早上拿來的卷子沒改。”
“……我來了之後不是改了嗎?昨晚上太困了,直接昏迷。”
“改了還是錯的,錯的思路都一樣。”
“額,最後不是對了嗎?”
“是對了。”池翰墨嘆了一口氣:“得往腦子裏記啊,謝玦。學習重要的是思路和習慣,錯過的題不再錯,學過的知識點不忘記,靠這兩點你就能有個好成績。”
“說着簡單,不是每個人都是你。”
“你看一本漫畫只需要一節課。”
“嗯?”
“一本漫畫五十頁左右,比數學一章的內容長得多。”
謝玦擡眼反駁:“哥們,那看漫畫和看書能一樣?我打游戲玩刺客技能還能無限連呢,殘血我還能收割對面五個呢,刷視頻我還能刷倆小時不眨眼呢……做題一道大題能控我半個小時,比得上禁锢了都,這能比?”
他說着,像是想起來什麽一般:“對啊,我搜搜有沒有把章節知識點總結起來一口氣講完的,那種通俗易懂的串講視頻。”
謝玦點開短視頻軟件,第一個跳出來的是五子棋殘局破解。
“……”
那兩天他天天搜這個,大數據幫他記住了。
但看到這個和前兩天看到已經不是同一種心情了。那時候謝玦心裏沒裝什麽事兒,五子棋下過池翰墨就是一頂一重要的事兒。
現在……五子棋贏了有什麽用呢。
謝玦把這條視頻劃掉,下一條是“五子棋先手肯定能贏,為什麽?因為……”
劃掉。
“五子棋你很可能沒見過的五種招數,快來學一學,這樣你就能在朋友圈……”
劃掉。
“幹什麽呢?”池翰墨問。
“哦對,我來搜視頻的。”
謝玦差點兒忘了。
池翰墨頓了頓,叫他:“謝玦。”
“嗯?”
“可以下五子棋。”
“下什麽五子棋?我要學習。”謝玦在輸入框裏打“高一數學精簡講解”。
果然能搜出來。
他點開推送的第一個,是個挺長的視頻,從第一章 開始講。
正好是他昨天學的那一章。
“嘿,那我從第一章 開始看起,正好鞏固一下。”
池翰墨沒說話,看着他對着手機裏的短視頻開始學習。
講知識點的老師很風趣幽默,開頭怕大家走神,還用游戲裏的角色和設定類比高一數學第一章 裏集合的內容,聽得謝玦一樂。
視頻講解的語速不快,池翰墨看着謝玦聽了兩句,在“開玩笑”的時候聽得還算認真,在用題講解的時候,這人就開始玩手了。
池翰墨不動聲色地戳了謝玦一下。
“我聽着呢。”這人說:“他在畫圖,我知道他講到哪了。”
“那在這道題的特征性質描述法裏,剛才求的是x的什麽?”
謝玦擡眼看了下剛才講過去的題,頓了一下。
“……求的是x的實數根。”池翰墨道。
“我知道,我就是一時沒想起來該怎麽描述,要是寫我會寫。”
“我知道你會寫,謝玦,可這句話是視頻裏他剛剛說過的。”
“……”謝玦坐直,把手機擺在面前:“有點兒不專心了,聽學過的就有點兒容易走神,我好好聽。”
沒多久,謝玦開始轉筆了,還試圖給池翰墨展示,他可以用一根筆圍着五根手指頭轉:“看,在小拇指轉也掉不下來。”
“……”
池翰墨嘆了口氣,放下自己的筆:“謝玦。”
“啪——”
謝玦手上轉着的那只筆沒接住,掉在地上,他彎腰把筆撿起來:“嗯……”
他也知道為什麽池翰墨叫他。
謝玦“啧”了一聲:“我是不是不太适合學習?”
“不是。”
“但我總是坐不住。”
“所以我建議你玩五子棋。”
“?”
謝玦看着池翰墨的表情,不像是在跟他開玩笑的樣子。
“你在玩五子棋的時候有專注力。”池翰墨道:“什麽事情養成都需要習慣,專注力也是同樣。你之前過得太自由了,打游戲、看視頻,都是很容易消磨注意力的事情。
你習慣了碎片化的信息,習慣了……短視頻帶給你一波又一波的短效快感,習慣了在游戲裏得到及時的正向反饋,這是游戲留住人的手段,也是短視頻讓人上瘾的成因。”
池翰墨一本正經地跟他講:“從這上面收心回來,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你沒法集中,也沒法在數學卷子上得到一樣的反饋,因為你會做錯,卷子上沒有人頭,沒有勝利,也沒有勝利結算頁面上蹦出來的victory。”
謝玦問:“你怎麽知道?”
池翰墨:“……”
“诶對了,查手機那天晚上,我拿着你手機,看上頭也有Moba游戲啊,這周還打了兩把,戰績慘不忍睹,什麽時候玩的?”
“你捕捉重點的能力還是一如既往的沒讓人失望。”
“承蒙誇獎。”
池翰墨當然不可能說是因為天天看謝玦打游戲,那天晚上寫完作業就抱着……一種不知道什麽樣的心情下載了看看,結果進去打了兩把,浪費了不少時間,還沒摸到竅門。
一時忘了删,倒是陰差陽錯被收走檢查,成了“換手機幫打游戲”的證據。
“謝玦。”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謝玦收起了玩笑話,臉上的笑意也收了收:“你是想說我的注意力已經被手機摧毀了,是吧?”
“注意力可以重新集中,但這個過程沒你想象的那麽容易,同樣需要時間。”
池翰墨掃了一眼謝玦的手機:“就像你剛才第一反應是去短視頻上找精簡講解視頻,覺得可以短時間融會貫通……點開視頻發現這是個長視頻,于是又開始走神。”
“池老師,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謝玦突然道:“為什麽你對這些了解得這麽深刻?”
“……手機年代,誰都刷過短視頻。”
池翰墨不是機器人,中考完那個暑假他“沉迷”過一段時間,說是沉迷,也就是每天會看一段時間。
剛大考結束,随身揣在身上的英語記詞本換成了手機,下意識摸出來的時候總要拿點兒什麽東西來打發時間。
過往暫且不提,他那時候被他母親叫出來見面潑了冷水,猛然發覺自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提前看書預習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學不進去。
——老是覺得自己摸兩分鐘魚無傷大雅,看個短視頻放松下心情也不錯。
池翰墨對自己很嚴苛,在發現這點後為了摒除這點兒念頭,直接把短視頻軟件删了,到現在都還沒下回來。
“啊?那你當時怎麽解決的?”
池翰墨回了兩個字:“硬掰回來。”
“……”
這回輪到謝玦嘆氣了:“你是狠人。”
他接着道:“我心裏裝着事兒,想集中,但總控制不住想別的。”
“怎麽了?”
謝玦搖了搖頭,沒打算把剛才自己聽到的東西細說,只是籠統道:“我就是在想啊,你說,如果我家真的倒了,我是說如果啊,就我這樣的專注力和成績……我還有那麽多時間嗎?”
他笑了一下,低頭看自己手裏那根剛撿起來的筆:“小時候就聽,人家說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老人說什麽,說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我現在還沒成老大呢,就已經覺得開始徒傷悲了。
我要是像你一樣,一直好好學習到現在,會不會現在沒那麽煩躁?會不會我家出什麽事兒了我媽會跟我商量,會覺得我靠得住些?”
謝玦把筆放在桌子上:“說不定我還能努努力上個好大學,出來之後月薪過萬,年薪幾十萬,不說接燃眉之急,好歹也是個指望,有點兒盼頭。”
池翰墨看着謝玦,問:“你現在努力也行。”
謝玦搖了搖頭:“靠一年趕上你們?我是個人,不是個神仙。”他伸了個懶腰:“我知道自己的水平,也知道一年創造不了神話。越是知道就越容易洩氣……你說我要是逼着自己學一年,也沒能考上大學怎麽辦?”
“你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嗯,不是。”謝玦道:“我以前也覺得不是。不對,我以前根本就沒想過這些。那時候不知道天高地厚,覺得大不了一個人出去流浪,什麽前途不前途的,誰在乎啊……我能這麽嘻嘻哈哈過着,是因為有人給我兜底。”
他問池翰墨:“你說為什麽人老是死到臨頭才幡然悔悟呢?”
“死到臨頭這個詞不是這麽用的。”
“嘿嘿,我知道。”謝玦道:“就是知道的有點兒晚。要是沒出這事兒,我還能信一信努力會有回報,先努力再說,什麽不辜負自己……也不對,要是沒出這事兒,我現在應該窩在網吧裏打游戲呢。”他指了指門外:“可我家要是因為這事兒飯都吃不起了,你說我還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嘗試一件可能會失敗的事兒麽。”
“……”
“我是不是應該務實一點?”
“你指什麽?”
池翰墨前天晚上希望謝玦別逃避,面對現實,給自己找條出路。
可也不知道這小子想了多久,想到了什麽,謝玦的“面對”似乎有些太過火了,一往無前地奔向了一條消極的道路。
池翰墨一時之間連勸都不知道該怎麽勸。
極端的放縱和極端的“看透”……
這人是不知道“平衡”兩個字怎麽寫麽!
“算了算了,你就當我胡說。池老師的話我認真聽了,我好好學習,好吧,不看這些短視頻了,好好看書,一步一個臺階。”
謝玦看到池翰墨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把手機放在一邊,拿起書來,拿筆在上頭勾畫。
池翰墨觀察了一會兒這人,看他真在學習……就像剛才那些話也只是他出神随便說的一樣。
謝玦一句“算了”,池翰墨想重新提起話題,問對方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都不知道怎麽開口。
好不容易在心裏醞釀出說辭來,他清了清嗓子剛想說話,謝玦拿着課本過來:“诶,這句話什麽意思?”
于是池翰墨又把放到嘴邊的話咽回去,給謝玦講起書上的內容來。
一下午的時間在兩人之間溜走。
有了池翰墨的“警告”,謝玦努力克制自己不出小差,踏踏實實學了四個多小時。
——中間阿姨進來送水果、謝玦上廁所和在房間裏找之前的本子和清點晚上要帶走的文具,以及下樓幫着自己媽媽澆了圈花不算。
晚餐謝玦也是在自己家吃的,吃完晚飯池翰墨把他送出小區,有意再聊兩句。
沒想到剛起了個頭就被謝玦擡手攔住:“行了,別送了,回吧。”
“……”
謝玦做了個擴胸動作,還活動了下肩頸:“真是充實的休假,沒想到我也能在周日學一天。你回去睡覺吧,明兒早上見。”
“第二章 第二節的練習題……”
“知道了知道了,我的作業,回去了我一定完成,池老師。”
池翰墨見這人表情帶笑,下午說完那番奇怪的話後就一切正常了,便沒多說什麽,看着謝玦往公交站走,轉身回去了。
……
周一早晨,于欣然沖進教室第一件事就是找池翰墨借卷子。
“池哥池哥,救苦救難,周日的成果比想象還少,速借我看看物理生物化學作業!昨天我生物老師有事兒請假了,最後兩道大題沒寫出來救命!”
“在桌上自己拿。”
“好嘞!”
池翰墨看了眼表。
于欣然早自習是卡着點進的教室門,從他桌上拿卷子的時候早自習的鈴剛響完,這人昨晚上睡得應該又晚了,眼睛下面的黑眼圈一天比一天深。
周一早上很慌亂,不少人在補作業。周日一旦松懈一些,成倍的作業就有寫不完的可能。
教室後門開着,又跑進來個背着書包的同學,三兩步竄進靠牆的中後排位置,把書包放下,掏作業出來。
又有人影閃過,兩個女生沒從後門進來,從前門進了班裏,嘴裏聊着什麽,一前一後坐在了班裏前排。
這一看就是寫完了作業的,不像于欣然這樣似的火急火燎地掏書包補作業。
早自習沒老師盯着,偶爾第一節課是邊知的課,他會提前來看早自習情況。今天第一節課是生物,氣氛就沒那麽緊張,該狂補作業就放心補,沒有被班主任突然抓住的風險。
“生物課代表沒來?作業我放他桌子上了啊。”
右側的小組長把作業收齊了,走過來交作業。
每天早上早自習也是默認收作業的時間,一般上午的課都是早自習收完了給老師交到辦公室去,下午的課是中午午休結束後交,這種第一節課要上的,沒有特殊交代,自然是要緊着要收的。
什麽時候能交齊要看大家補作業的速度。
剛交上來這個組顯然算快的。
池翰墨伸手整理了一下剛交過來的生物小卷,方方正正地擺在了謝玦桌子中央。
謝玦已經有段時間沒遲到了,他還有點兒不适應。
難道是昨天晚上寫作業寫得太晚了?
數學配套的練習冊,每一章每一節都有對應的練習題,昨天下午吃飯前感覺謝玦對第二節內容掌握得還可以,應該不至于做到很晚吧……
池翰墨覺得昨天自己應該看一眼練習冊上面的難度,萬一真有什麽很難解決的題目,應該提前給謝玦講一下思路的。
……
直到邊上桌子上的生物卷子差不多收齊了,每一組的組長都過來交了作業,謝玦還是沒到。
池翰墨察覺到有點兒不對了,謝玦這不像是遲到。
于欣然緊趕慢趕把手裏的卷子寫完,收過屈子琪的敷衍卷子,轉過身來:“池哥,我直接交了啊……謝哥還沒來?”
池翰墨:“嗯。”
“要不我打個電話問問?”
“剛才給他打了,沒人接。”
“會不會是鬧鐘沒響,沒起來啊?”于欣然問。
他之前就有一次沒聽見鬧鐘,他媽以為他已經上學來了,出門上班還反鎖了門,于欣然喜提一上午“假期”。
“不知道。”池翰墨問:“除了打電話,你還有沒有別的聯系他的方式?”
“……額,我想想啊。”
……
直到前兩節課上完,于欣然才終于找了一圈人聯系上池翰墨。
“聯系上啦,不是睡過了,是去了趙哥那。”
“出什麽事兒了?”池翰墨皺了皺眉頭。
趙哥他知道,上次幫過他們。
難道是謝玦上學的時候被堵了?
“沒出什麽事兒,說是……”于欣然一臉疑惑:“說是在那學手藝呢。”
池翰墨想到了什麽。
他沉着臉請了假,直接沖出學校去理發店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