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7)
的,把那盒三明治藏着手裏跑去他辦公室,門沒敲就進去了,顧裏安見是我進來,雖然是教育但臉上和語氣裏全無責怪的意思,“你進我辦公室不敲門的習慣得改改。”
我轉過身,把門給關上,顧裏安放下手頭的事坐正了看我,意識到我有話要說。
我把三明治放他桌上,“你這什麽意思?”
“我早上買多了,扔掉可惜,就帶給你了。”他說得很有道理。
這話我确實沒法挑出什麽毛病來,聽上去是很正常,我一下子不知道接啥話,有點結巴起來,“那你這樣不大好,雖然你沒那什麽意思,可是別的同事會以為我們那什麽意思”,我邊說邊搖頭,手擺動着,”反正就是別讓人誤會。”
“什麽什麽意思?”他竟然跟着追問。
我這得怎麽解釋什麽意思,可顧裏安以往不是這種人啊,我認識他幾十年,他都是個特紳士的謙謙君子,而顧裏安剛看我的表情,竟讓我有一種挑逗的感覺,興許是我想多。
“沒什麽,我早飯吃過了,吃得很飽,也吃不下了,你給別的同事吧,給我也會浪費了。”我指指那盒三明治,想打破這瞬間的氣氛。
“嗯。”他沒再說其他的,輕哼了聲後就埋首于工作了,我趕緊溜出去,關門後顧裏安把三明治扔進了垃圾桶。
可我出來後,怎麽想都奇怪,昨晚顧裏安去以前的學校,還是被我找到的,是他和白小男中間出了什麽事嗎?
我一想,我得找白小男問問啊。
于是,我就給白小男發了消息,“你跟小安沒出什麽事吧?”
我給她發消息才注意到,我們上一次聯系還是忙沈珺珺的事,中間我約過她幾次一起出來跟我和沈珺珺吃飯,她也沒回複,那時我心思撲在路向北身上,也沒留意到這情況。
半晌,白小男還是沒回我消息,我想她可能在忙工作,她那工作是不大能經常看手機的。
上午過去了,白小男還是沒回複我,我朝顧裏安的辦公室望了眼,算了,還是先不要問他了。可我一旦把什麽事提到心口來,不弄個明白,這事就會跟個鑷子似的,捏緊着我這心眼,難受。
我趁着吃飯的時間,給沈珺珺打了電話,她的秒接讓我心頭舒暢,不然我這性子得急死。
我邊走着說,你最近跟白小男有聯系麽?
她說,有啊,我前陣子老家回來,她還問過我情況怎麽樣。
我又問,微信呢,回你嗎?
沈珺珺一聽我這問話,你跟白小男鬧矛盾啦?
哎呦,就是沒鬧矛盾我才納悶,不回我消息了,一上午沒回,我想是忙吧,可是我這直覺不是這麽回事。
我剛說完,沈珺珺就告訴我,白小男給她發消息了,約她晚上喝酒。
這不看着消息,沒忙着,就是不回我消息嗎。
我就更憋得慌了,這都什麽情況,怎麽我這愛情剛開花,友情就出現危機了,我紅綠燈也沒看,腦門一熱,亮着紅燈就往前過馬路了。
開過的汽車一陣鳴笛,再加一聲“找死”的暴罵,有人一把拽住我手臂把我拉住護在身前,我吓得血液得逆流,回過神來才發現拉住我的人是顧裏安。
他拉我退回在路邊,溫柔問我,“沒事吧?”
我搖搖頭,這時候竟然在想如果是這個情況下路向北會什麽反應,他肯定會把我罵一頓說,許佳音,你走路能不能看馬路?
我跟沈珺珺還通着話,她在那頭好像聽到什麽,忙問我怎麽了?
我說,沒事,我晚點打給你。
沈珺珺又跟我說了句,白小男那邊我看看什麽情況,你先別多想,我再找你。
我挂了電話,顧裏安還在我旁邊站着等着綠燈。
我今天出門一定沒看黃歷,我直覺這一天将有大事發生。
果不其然,下午五點,我收到沈珺珺消息了,讓我去我們仨常去的酒吧。
我給路向北發了個消息,“晚上有事,不回來吃飯了。”
向北秒回我,“嗯,那我自己先吃。”
這一刻,我由衷地感覺,秒回消息是一件多麽讓人安心的事。
這酒吧,我們仨結伴來過許多次,我就在這兒撞見向北唱歌的,當然更多的還是關于我們仨的,聊茶餘飯後的八卦,聊真情實感的人生困惑,幹每一杯都是友誼升華,可是我今天頭一次不想要來這裏,怕接着會尴尬,雖然我還什麽事都不知道。
我到的時候沈珺珺和白小男都到了,我見白小男就跟自己犯了錯似的,連跟她打招呼的勇氣都沒有。
白小男看上去跟我完全不一樣,啤酒瓶往嘴巴裏倒着酒,她是個連喝起啤酒來都好看的女孩,就是那種我這輩子都學不來的風情。
她放下酒瓶看我一眼,嘴角咧了下,我不知道那什麽意思,我只感覺此刻的我就像只怯懦的小雞崽面對鳳凰一樣,她跟林珊妮和楊雪莉身上的味道還不一樣,她們倆是孔雀。
我坐下,沈珺珺問我喝什麽,我說,水。
白小男先開口說話了,你來這兒喝什麽水啊。
我又跟沈珺珺說,那橙汁吧。
沈珺珺又跟服務員說,橙汁。
白小男說,許佳音,你能別什麽事都指着沈珺珺麽。
剛給我點了橙汁的沈珺珺立即駁回白小男,你幹嘛呢?你來之前我不也給你叫好酒了?
白小男不說話了,我包都不知道往哪兒放,鼓足勇氣問她,小男,我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眼見着白小男把那瓶啤酒都喝完了,她沖我道,許佳音,你假不假?不是,你累不累?你怎麽擱誰那兒都到處讨好,沈珺珺護着你,顧裏安護着你,你在我這兒裝什麽?
酒吧內的嘈雜讓我沒法思考她這話到底在說什麽,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我,我沒明白,我沒讨好誰啊,珺珺,我們不都是朋友,顧裏安他是你男朋友,沒護着我啊。”
但很明顯白小□□本不想聽我的話,“你也知道顧裏安是我男朋友,那你能不能離朋友的男朋友遠一點?”
我的頭像一下子被榔頭擊中,所以我跟白小男的問題出在顧裏安身上,而這個問題讓我覺得荒唐莫名,也讓我這個小雞崽憤怒起來,“顧裏安是你男朋友之前的28年,也是我的朋友,我沒有必要也不會因為他變成誰的男朋友而遠離他。”
“只是朋友嗎?”白小男反問我。
“只是朋友。”我斬釘截鐵,雖然我心裏曾有過那麽一段想要把顧裏安當作救命稻草的時期。
白小男對我的答案冷笑,我認識你那麽久怎麽就沒發現你這麽會裝呢。
她離開座位,走出去,沈珺珺叫住她,白小男,你跟許佳音兩個把話說清楚。
她根本沒有停下的意思,我跟沈珺珺就跟着出去。
我跟上前拉住白小男,我現在不憤怒了,我看着她鄙視我的眼神覺得委屈,特別委屈,那個委屈我到今天被她提起來我才能表達出來。
我說,白小男,我是有過對顧裏安動心的時候,可是你出現了,而且有一天你跟他就手牽着手在我面前出現了,我那時候就真對顧裏安沒一點心思了。
白小男顯然不相信我說的話,在她眼裏我已經是我們平常口中吐槽的婊了。
沈珺珺知道後來我對路向北的心思,所以她完全相信我的話。
她說,白小男,我跟你們這事沒一點關系,我告訴你作為旁觀者我什麽想法,我們第一回在這裏遇見你和顧裏安,我知道你什麽心思,許佳音她要是對顧裏安有什麽別的念頭至于等到你和顧裏安在一起之後嗎?
沈珺珺一提在這兒的第一次見面,我想起來那天的場景,當時沈珺珺說我傻,我真是到現在才明白什麽意思。
白小男看看我和沈珺珺,沒別的念頭?沒別的念頭會給別人的男朋友告白,半夜發“我喜歡你”?前28年不告白,要在你自己的朋友和他在一起之後去告白,要不是我看到那條內容,我怎麽會知道你是安的這種心思。
“我喜歡你”這條微信,本身就是個烏龍,白小男說完不再想搭理我,她再次要離開,我轉身想拉住她把這段也解釋清楚,就在轉身後發現,離我們不遠處,顧裏安和路向北都在。
我辨不清顧裏安的眼睛看着誰,也不知道他聽了多少,是否聽到我說我确實對他心動過的話,可我能清楚地分辨出來路向北的眼睛盯着我,他先于顧裏安一步步地走近我。
酒吧內依舊燈紅酒綠,劃拳喝酒唱歌好不熱鬧,酒吧外這條巷子,我們五個的影子被路燈拉得很長,影子裏沒有情緒。
白小男也看着顧裏安,她對顧裏安是失望。
向北的眼睛沒離開過我,他到我身邊,在我毫無準備的時候牽起我的手,讓我靠在身邊,再帶着我面向白小男和顧裏安說,“我叫路向北,許佳音的男朋友,她從很早開始,心裏眼裏只有我。”
我小時候讀過很多童話故事,那時候的我絕對想不到有一天會有個路向北出現,他會像童話裏的王子般來救我。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想了很久,要不要這麽寫,結合了很多身邊的事,還是這麽寫了
☆、友誼危機(2)
大街上汽車的鳴笛聲傳到這酒吧後頭的巷子裏,而我們每個人心裏頭似乎都有自己的鳴笛。我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錯,在路向北說完這句話後緊緊地盯着他,雖然昨天他的行為已經表達了我們之間進一步的關系,可是這一刻他親口說出來“男朋友”三個字,簡直像給我戴上婚戒似的,而他後一句強調性的宣誓主權,讓我在顧裏安和白小男之間不那麽尴尬,向北見我看着他,對我笑笑,握緊了我的手。
顧裏安驚訝于向北的宣言,我從未在他面前正兒八經的描述過向北,只說過是個小孩,突然這小孩就變成我的男朋友,不過他從小到大遇事都能沉着冷靜,意想不到這種表情也就在他臉上停留了一會兒,他沒看我們,到了白小男身邊,我的目光已經從路向北這兒轉移到他們身上。
白小男這時候不像剛面對我時咄咄逼人,她看着顧裏安的眼神是委屈又帶着嘲笑。
顧裏安的聲音有些無力,他說,小男,我們之間的事跟佳音沒關系。
白小男退離他一步,說,“顧裏安”,可她只是叫了顧裏安名字,欲言又止後好一會兒才繼續說,“算了,有沒有關系你自己心裏清楚。”
白小男就這樣把話說完走了,那一刻我突然心疼起她來,顧裏安就站着,沒有追上去,沈珺珺真是我們這一出唯一的旁觀者,她看白小男就這麽走了,而我們誰也沒把話說清楚,她擔心白小男跟着追了過去。
于是,現在就剩我,顧裏安,和路向北三人了,向北問我,“我需要給你們點空間讓你們談談嗎?”
可其實此刻我并不知道該怎麽和顧裏安談。
我點點頭,向北說,“我去前面路口的便利店買點東西,你好了來找我。”
向北走後,我小心翼翼問顧裏安,“你跟小男怎麽了?”
他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你開始認認真真談戀愛了啊,那個男孩子看上去很不錯。”
“嗯,向北啊,是很不錯,我追的他。”我用開玩笑的語氣回答。
顧裏安也笑了笑,“你是這樣子的。”
“小安,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這些,我得承認我給你發那條微信的時候并不是什麽真心話大冒險,而且那時候我确實不知道你跟小男在一起了,可是那個感覺和我後來對向北不一樣,我對你,我們之間可能是超越了朋友,比朋友還親的家人那種感覺。”我解釋着。
“佳音啊,我跟小男分手了,”他打斷我,聲音裏沒有太多情緒,“我是個不懂愛情又枯燥乏味的人,所以我跟小男開始的時候,我以為我欣賞她,我跟她聊得來,就是愛情,我人生到目前為止的一切都按部就班地進行着,那一天我收到你消息的時候,突然在想對一個人說出我喜歡你是什麽感覺。”
優秀的理科生顧裏安仿佛在跟我探讨關于愛情的話題,他的困惑像是踏進了一個從未涉足的領域,就如同我在解讀粒子方程式般。
“那你為什麽會覺得你對小男不是愛情?”我問道。
“因為有一天,我覺得就算不是她,我可以跟任何一個人去戀愛結婚,所以我想放開她。”
我當時沒有很懂顧裏安這句話的意思,我岔開了話題,問他怎麽會來這裏的,他說是白小男叫他來的,白小男說我也會來。
沈珺珺給我打了電話過來說她送白小男上車回家了,問我這邊情況怎麽樣,需不需要她過來。
我說,沒事的,我待會兒也跟向北回去了。
挂完電話,顧裏安說,好了,你快回去吧,有人在等你呢。
我望着路口的便利店,顧裏安又催促,快走吧。
向北坐在便利店窗邊的椅子上,我進去的時候他正低頭翻着一本漫畫,我輕喊了聲,“向北。”
他擡起頭看我過來了,把漫畫書合上,“要給你買棒冰嗎?”
我們咬着棒冰在夜色裏走着,黃色的路燈和夜晚的風作陪,行駛的機動車裏的人們也許也有他們的心思。
我問,“你怎麽會來?”
他咬了口棒冰,“你忘記我在這裏打過工啦,我來拿些東西,剛進來就看到你們三個出去了。”
“哦。”我恍然大悟,“向北,我問你個問題。”
“嗯,你問。”向北見我棒冰吃完了,從我手裏把棒冰的木柄拿過去連同他的一起扔進了垃圾桶。
“我喜歡你,就像你知道的,從很早開始,眼裏心裏只有你,”我們停止繼續往前走,我站在他面前說,“那你對我也是這種喜歡嗎,我的意思是,或許你可能只是覺得我還不錯,或者習慣了跟我住在一起,所以你錯覺了以為你喜歡我。”
“我錯覺的部分在于我以為我不喜歡你,”向北說,“我甚至也以為我是習慣你的存在,可是習慣不會讓我的眼睛在人群中找你,不會讓我嫉妒陳禹豪或者顧裏安想留住你。”
我聽完向北的話,感嘆了下,“原來你那麽喜歡我啊。”
向北攔了輛出租車,“是,原來我那麽喜歡你。”
晚上躺在床上在想我認識的這兩個男孩确認愛情的方式,顧裏安說他想放開小男,路向北說因為他想留住我,而我現在需要面對的是跟白小男的友誼。
第二天下班我直接去白小男公司找她,如果友誼關系中有三個人,那肯定不是等腰三角形,我跟白小男的友誼不如我和沈珺珺,它比我想象得還要脆弱。
沈珺珺在我心裏是個很了不起的女性,我對她崇拜,白小男在我心裏也很厲害,可我不得不承認,我面對她,會自卑。
我等到她收工出來,她看到我并沒有想搭理,我還是走了上去,我說,“小男,我們談談吧。”
我們倆在甜點店對面坐着,我的包擱在身前想給自己一點安全感。
“你要找我談什麽,你跟顧裏安嗎?”她直奔主題。
“我給顧裏安發那條消息的時候确實不知道你們在一起了。”我解釋道。
“沒關系,反正我們現在已經分手了,無所謂啊。”白小男喝了口水。
“我主要不是跟你說這些,如果你願意相信的話,我跟小安确實只有友誼,我找你是想談談關于我們之間。”
“許佳音,你知道你最大的毛病是什麽嗎?幼稚,你對待所有的人和事都幼稚得理所當然。不管我願不願意相信,你跟顧裏安之間只是友誼,你覺得我們還可以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心無芥蒂地做朋友嗎?”
“那你呢,你覺得我們之間的芥蒂是因為顧裏安才産生的嗎?你有真正地把我當成你的朋友過嗎?還是因為顧裏安總是護着在你眼裏一無是處的我,所以你要證明你可以得到他?”
白小男冷笑,“你都能想到這裏,那還跟我談什麽真正的朋友。”
“是啊,我們從來都不是朋友,我們心中各有猜忌,卻從不在對方面前坦誠,只是最表面的社交而已,我也沒有跟你修複友誼的想法,我為我自己坦誠一次。”
我說完這些很釋然了,我不知道這個話裏我說了多少真心話,多少假話,我為這段友誼輾轉反側過,想過該怎麽跟她解釋去修複回到最初的時候,只是現在面對白小男時,我失去所有維持友誼的想法,友情有時候跟愛情一樣,沒有天長地久,如果兩個人之間已經不是誤會的問題,該舍棄的友情在适當的時候就該舍棄了。
白小男依舊先我一步起身走了,我還坐在那兒思考,其實沒想什麽,只是一瞬間發現自己不像我想象得那麽善良,白小男的冷笑留在我的腦裏揮散不去。
我走進地鐵站,想着我和白小男剛認識自我介紹的時候,從陌生到熟悉和沈珺珺做鐵三角的時候,可我們倆都在否認曾經彼此真心對待過對方。
晚上我跟路向北說了這件事,我問他,“我這麽大的人了,把友誼也鬧翻了,是不是其實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可愛?”
向北給我拿了塊布包着冰塊遞給我,“你可愛得把眼睛都哭腫了,敷一敷吧。”
我敷着眼睛,他在我旁邊坐下說,“我們都知道人生病了,需要看病治病,醫生和病人都要學會接受一種結果叫做醫治無效。人的感情和人的身體一樣,也會有不可挽救的時候,所以我們都得學會放棄。”
我好長一段時間因為自己年長的緣故,把向北當成個孩子,但随着我們越發的親近,我越發現在他身上孩子氣和安全感是可以共存的。
我把冰塊放下來,捧起路向北的臉,手上的冰冷一下子刺激了他的面部,他“嗷”了一聲,我呵呵地笑,向北也跟着笑起來,然後雙手抱住我,輕輕拍着我的肩膀,我的下巴靠在他肩上,我說,“小北,你相信嗎?顧裏安他對我也沒有朋友以外的意思。”
他松開我,像開玩笑似的說,“原來你這麽沒魅力啊,好啦,趕緊去洗澡休息吧。”
這周的周末一大早,我醒來正想着如何安排時間,沈珺珺給我打來電話,她說白小男辭職,要離開這個城市去別的地方了,我想想還是跟你說一下。
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我沒法立即消化,我“嗯”了聲,問,是因為我嗎?
沈珺珺嘆口氣,也許吧,我只是沒想到最後是這樣的結果,女孩啊,要是跟男孩一樣就好了,有什麽矛盾打一架就結束了。
我心裏也清楚,白小男這一走,我們這輩子差不多就沒再見面的機會了,緣分也就此終結了。
沈珺珺聽我沉默,想轉個話題,“佳音,我上次寄了套茶具到你那兒,你還記得嗎?”
“嗯,我記得,我替你收着呢,你什麽時候來拿嗎?”
“我不來拿了,你替我送給馬醫生吧,上次我家裏的事辛苦他了,我實在想不出怎麽感謝他。”
“送給馬醫生的?那你可以親手送啊,小北說今天叫馬醫生過來吃飯,你也來吧。”我從床上爬起來,穿了拖鞋往樓下跑去吃向北。
向北剛好外面晨跑回來,看我火急火燎地從樓梯上下來,喊道,“許佳音,你小心點。”
我一到樓下蹦到他面前,捂住電話跟向北說道,“馬醫生确定今天過來的哦,珺珺要謝他,我讓她也過來。”
我說完,又去說服沈珺珺,“你自己的事你自己謝,我把地址發給你,就這樣定了。”
挂完電話我要去找東西,向北攔在我面前,“你在想什麽心思?”
我搖頭,裝作無辜,“我沒想什麽心思啊。”
“你一臉鬼心思。”
“我是那種人嗎?”
“你是。”
“嘿,你不覺得沈珺珺好像對馬醫生挺有心思,馬醫生又好像對珺珺也挺有好感。”我就不否認了。
向北聽我講完,去房間換衣服,我跟着他後面到他房間門口,重複問,“你不覺得嗎?”
向北拿了幹淨的衣服到洗手間,我又跟着過去,“可是萬一沈珺珺跟馬醫生真在一起了,我不得叫沈珺珺舅媽?”
向北把T恤撩起來,準備脫衣服,我還沒眼力見,沉迷于自己的遐想,向北把衣服撩到一半,“許佳音,我是不知道你會不會叫沈珺珺舅媽,我知道你要是再不出去,現在就得跟我坦誠相見了。”
我眼睛往下看,才發現他要準備脫衣服洗澡,立即拉住他的手往下按,讓他把衣服放下,“我出去你再脫,我馬上出去,我們夠坦誠了,不用那麽相見。”
向北在我出去後把門給關上,我在門外臉紅心跳不止,前幾日因為白小男的事,我無暇正視我們倆之間已經的新關系,剛這一會兒我才意識過來,我們現在是以戀人關系共處一室,随時都會變得很危險。
☆、成事不足的紅娘
我感覺在向北面前我總是忘記自己多大,幾個月前還因為快達到我媽認為再不結婚就嫁不出的年齡被她逼着相親,抗争着我堅守的對愛情對婚姻的定義。不知道他哪一舉一動撥動了我的心弦,突然有一天我意識到我對這個男孩怦然心動,讓我像少女一樣,想勇敢地朝着他在方向走過去。
而讓我遇見向北的那個人是馬醫生,馬醫生是個多好的人啊,這個人還是向北的舅舅,我甚至想不管我和向北最終的結果如何,我這輩子都會對他帶着感恩和尊敬的心情對他。我的朋友沈珺珺,把朋友做到了極致,她總是盡她所能照顧着不那麽優秀的我,我曾經想,要是當初是沈珺珺和顧裏安在一起了呢,我大概會放煙花慶祝。所以我人生裏出現的這麽好的兩個人,我當然得推波助瀾,況且我又不是亂點鴛鴦譜,沈珺珺那擺明了對馬醫生有意思,馬醫生不是也覺得沈珺珺是個非常難得的女生嘛。
向北洗澡的時候我把地址發給了沈珺珺,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她會來,我猜她也想再見馬醫生一次。
我給馬醫生打電話的時候,可甜了,“舅舅,你什麽時候到,我跟向北去買菜。”
馬醫生聽我這麽自然地喊他,說道,“估計十一點吧,要不我幫你們去把菜買好帶過來?”
“不不不,我跟向北一起去,我們還得買點其他的東西。”我本人也是非常願意跟路向北逛菜場的。
“那行,到時候見。”
挂了電話,我腦子還在盤算着怎麽給他倆制造獨處時間,向北洗好澡帶着一身好聞的香皂味道我身後,“你現在叫我舅舅越來越順口了嘛。”
我還有些不好意思,“本來就是長輩嘛。”
向北別有心思地笑笑,“所以沈珺珺來嗎?”
“來啊,肯定來。”
但他還是覺得我硬要撮合沈珺珺和馬醫生有點不靠譜,“我舅舅這麽多年都沒對哪個女生心動過,我怕你最後會搞得兩個人都很尴尬。”
他這一說我有點擔心了,“那舅舅他不會是那個啥吧?”
“哪個?啥?”
“就不喜歡異性那個啥。”我支支吾吾說道。
他白我一眼,“他這麽多年沒對女生心動過不代表他不喜歡女生。”
“哦~”,我點點頭,“那我就放心了。”
可向北比我還擔心,“喂,許佳音,我是怕萬一中間有什麽誤會,你跟沈珺珺會尴尬,你跟白小男不就因為顧裏安成那樣了。”
向北是看着我說這句話的,他臉上的表情寫着你是我在意的人,我想別人沒法感受我此刻的那種觸動,喜歡的人站在你的角度去為你思考,我憋回我心裏将要湧起的哽咽,搖搖頭,“不會,不管發生什麽情況,我跟沈珺珺都不會鬧掰的。”
“那麽肯定啊?”
“嗯,就算我跟你會因為其他人有誤會,楊雪莉啊什麽的,我跟珺珺的友情都不會産生隔閡。”我解釋道。
向北大概是聽我又提到雪莉,輕輕說了句,“傻瓜。”
他說完這兩個字就朝自己的房間走去,我待在原地想是不是我又提到雪莉顯得自己小氣了,他到房間門口停下轉過來問我,“你趕緊去換衣服,去買菜啦。”
我算是知道跟你喜歡也喜歡你的人一起逛街什麽感覺了,那逛的都不街,那是香榭裏大道,超市都跟游樂園似的,每個貨架都是極具詩情畫意的游樂設施,我跟在向北身後走着,看他推着購物車,我們向北身段真好看,後腦勺也好看,頭發也好看,他拿下貨架上的東西琢磨一番又放下,重新挑選旁邊的,挑到滿意的放入購物車裏,就是這些簡單的動作在我眼裏卻跟電影裏的場景似的。
他繼續推着車突然回頭張望了下,看我落在了後頭,把推車靠到邊朝我過來,“你來幫忙一起挑。”說完牽起了我。
哎呦,真幸福,向北這一牽我,我就整個開始得瑟了,怎麽個得瑟法,我整個在這超市裏蹿得呀,挑選每樣東西都神氣活現地奔到他面前來向他請示下,“向北,我們買這個吧。”
“向北,家裏還有鹽的吧?”
“向北,你看這個是新包裝。”
尤其是我們旁邊有年輕的情侶時,我就更活潑了,仿佛要告訴所有經過的路人,這個人群中出挑的男孩是我的男朋友。
當我再一次奔到向北面前時,他伸出手臂阻止我靠近,手掌抵在我額頭上,“許佳音,你已經買了一整車了。”
我看了看,确實快滿了,平常我是個多摳的人,買包抽紙我都得對比着各種各有多少抽,我從購物車裏拿出幾樣準備還回貨架上去,“那這些都不要了。”
向北又從我手上東西拿下放回購物車,“挑了那麽久了放回去幹嘛。”
我朝他龇牙咧嘴地笑,“天吶,路向北,你怎麽這麽帥。”
向北對我的奉承很有防禦能力,“你要是再繼續買下去,這頓飯要到下午才能吃了。”
我一看時間,已經不早了,剛要把手機放回去,沈珺珺給我回了消息說她過來,我趕緊告訴向北,我們趕緊結賬回家。
結賬的時候我剛把卡拿出來,他已經把自己的卡給到收銀員手裏了,我想在外面就不跟他争了,把卡又收了回去,去拎裝好的袋子。
向北簽好字又從我手裏把袋子接了過去,“你拿那個。”
我拎起來,特別輕,我想起早些時候我拎着菜回去遇到他騎着車回來,他從我身邊打個招呼飛馳過,完全沒有因為我是女生就幫我解決一下負擔的想法。
這樣看來,路向北絕對不是個紳士。
我們快到家時,馬醫生正從車上下來,我正想在後頭喊他時,看到旁邊出租上下來的是沈珺珺,湊巧了,他倆就這麽先我們一步見面了。
我趕緊憋回“舅舅”二字,朝向北使個眼色,“我們慢點。”
向北看了前方的兩人,把手上的東西放在地上,“那我們休息會兒。”
馬醫生先看到的沈珺珺,他挺愉快地問道,“沈小姐?”
我就沒見過沈珺珺這麽緊張過,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擺,“馬醫生,您好。”
人馬醫生多穩重啊,“來着佳音啊?”
“嗯,是,跟她好久沒見了。”
瞎說,前幾天剛見過。
他倆是寒暄着進了我們那幢樓,我在後頭也聽不到什麽了,向北重新拎起地上的袋子,“走吧。”
我拖住他,“再等會兒,再給他們點時間。”
他嘆了口氣,“許小姐,我們再不上去,他們又進不了門,只會徒增尴尬,火候要控制好。”
我一想很有道理,學醫的智商高就是不一樣。
等我們電梯出來,果然沈珺珺和馬醫生站在門口,啧啧,沈珺珺這小女子的樣子哪還有點她平常女強人的風範,馬醫生看門鈴按了幾次沒人開門,正要給向北打電話,我聲音裏添加了八分愉悅,喊道,“舅舅。”
而向北沒我這麽浮誇,正常叫到,“舅舅。”
這要不知情的,還以為我是馬醫生親侄女。
向北過去輸密碼,我到沈珺珺旁邊,捂着嘴湊到她耳邊特顯擺說,“我生日。”
沈珺珺積極響應我的炫耀,回我個恭喜姐妹達成所願的笑。
進屋後我張羅着給他倆倒水,生怕他倆尴尬,一時竟忘了馬醫生才是這房子的主人,我是個租客。沈珺珺把我拉到一邊問她買的那套茶具在哪兒,我才想起來這是正事兒,趕緊去給她拿東西。
我去儲藏間拿茶具時,向北正在收拾買回來的東西,我抱起那大禮盒到胸前,還挺沉的,向北見狀趕緊從我手裏頭接過去,“我來吧。”
我跟他走出來,沈珺珺跟馬醫生沙發上坐着閑聊,我露出母親般的笑容,此刻我能體會我媽逼着我好好相親的感受。
“珺珺,你的東西。”在我心裏這套茶具的意義相當于定情信物,而我是見證人。
沈珺珺說,“馬醫生,上次我家裏的事辛苦您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謝您,就給您随便挑了樣東西。”
“沈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