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8)
,不用這麽客氣,我也沒幫什麽,你也是佳音和向北的朋友。”
“馬醫生,您也不用這麽客氣,直接叫我珺珺就可以了。”
我在旁比當事人還積極,“對對對,舅舅,你喊她珺珺就行。”
馬醫生說,“好,珺珺,那你也不用喊我馬醫生,你跟向北他們一樣……”
“不行。”馬醫生還沒說完,我立即阻止,她怎麽能喊舅舅,這關系不就亂了。
沈珺珺和馬醫生都看着我,我一下子說不出不行的理由了,我看了眼向北,向北雖然眼裏對我表示無奈,臉上還是堆着笑,“舅舅,許佳音臉皮厚才跟我叫你舅舅。”
路向北你這話說得還沒有道理,但是我也無法反駁。
沈珺珺接道,“馬醫生,佳音說她因為你才認識的向北。”
看他倆又要繼續聊下去了,向北拉我走,“許佳音,再不做飯要叫外賣了。”
機靈還是路向北機靈,我趕緊附和,“是是是,做飯做飯。”
我跟路向北去廚房後,賊兮兮地看着他,他仗着身高,一只手掌伸到我頭頂上,把我腦袋給擰過去,“快洗菜啊你。”
這期間沈珺珺和馬醫生又來問了幾次要不要幫忙,我當然都嚴詞拒絕了,我說,沈珺珺,你別打擾我和向北。
我電話這個時候響了,我濕答答的手從水裏伸出來去拿手機,我一看是我媽,而向北抽了紙給我,直接拉過我閑置的手幫我擦幹,又示意我換手幫我把另一只手也擦幹了,做完這些他若無其事的繼續去做飯,在路向北的心裏可能他覺得這些是很理所當然的小事,可突然被他這麽照顧的我,卻第一次感受到了被除父親以外的男人帶來的呵護。
我媽哪知道我現在什麽狀況,電話裏頭喜氣洋洋的,“許佳音,上次那個小陳送你回家啦?你怎麽沒有告訴我?”
聽我媽這聲音,我仿佛看到了她的面部表情,這八成是聽到些什麽以為我跟人陳禹豪有進展,“就一個順路。”
我媽盼我對陳禹豪擦出火花盼了多久,我這麽說她怎麽可能放過我,“我就說吧你多跟小陳接觸下去,你就會發現他這個孩子特別好,是不是?”
我怕這老太太控制不住自己,趕緊去房間接電話,我說,“是是是,小陳人是挺好的。”
我難得肯順着她的話,她又跟我交代,“你不小了,別挑三揀四這個不要那個不好,你現在不把握好,以後要後悔的。”
我本來想說我和向北的事,但一想我比向北大了6歲,而且向北還沒畢業,我要現在說了,我媽保準立馬過來把我東西收拾了帶我回家。
我敷衍着她,“行行行,我會把握好。”
挂了她電話,我想我媽絕對想不到我這會兒能跟個小媳婦兒似的忙活,她平常說我什麽來着,過期的面包,她女兒我新鮮着呢,如花似玉,惹人喜愛!我想想我就得瑟,我一得瑟一個沒留神腳底踩空從臺階上摔了下來,摔得我腦袋撞了扶手,屁股腿都在疼,動彈不得。
沈珺珺和馬醫生立即過來,我這時候還在想這樣子可真夠丢人的,向北聽到聲音從廚房跑過來,吓得臉色刷白,一手托住我後背,一手要扶我起來,我還笑着說,“沒事沒事,我自己起來。”
可我嘴上說沒用,我的腰根本支撐不了我起來,稍微一動錐刺股痛,向北急了,趕緊檢查我的腿,腳後跟蹭了一大塊皮,深一點的地方開始出血。這好好的約了一頓飯,就因為我全亂了,沈珺珺在旁邊也着急了,馬醫生去拿車鑰匙跟向北說,“趕緊帶她去醫院,我去開車。”
向北把我從地上抱起來,跟珺珺說,“珺珺,麻煩你到樓上幫佳音拿件外套,我先帶她下去。”
“好,我去拿。”
我覺得我就是摔了下,要掙脫下來,路向北臉上表情很難看,“你不要動。”
我乖乖不動,看着他因為緊張我耳鬓和額頭上冒出了,拿袖子去幫他擦,就像之前他幫我擦手一樣,輕輕地。
馬醫生把車開到樓下,幫我們把車門打開,協助向北把我扶上車,珺珺跟着一起把我送來了醫院。我這幾年除了去了馬醫生的齒科基本沒來過醫院,但齒科跟這種醫院可不一樣,哪兒都是藥水味,哪兒都是人,急匆匆的醫生護士,走路緩慢穿着病號服的病人,往急診去的還有滿身是血剛出了事故的傷患。
這樣一比較,我真是輕傷,蹭破了點皮,傷了點筋骨,向北他們仨圍着我關懷反倒弄得我不好意思了,雖然我這腳腫得跟饅頭塊似的,但也就是個行走不便,難看了點。等從醫院回去,已經是下午了,馬醫生不知道什麽時候去買了吃的,讓大家先墊墊饑,我真是非常過意不去了,本來是讓人家來吃飯的,結果飯沒吃上,還耽誤大家一天時間,送我們到樓下馬醫生說他就不上去了,讓向北最近好好照顧我。
沈珺珺說她也不上去了,讓我聽向北的話。
我聽向北的話?敢情向北是我哥哥,我還聽他的話,我可比他大。
馬醫生對沈珺珺說,“我送你吧。”
她本來要拒絕,我忙掐了她一下,沈女士說,“那麻煩您了。”
我心滿意足地拖着我踮不了地的腳,催促道,“那你們趕緊回去休息吧。”我這恨不得她們是回同一個家。
等他們走了後,向北松開我彎下腰,說,“上來吧。”
“不用了不用了。”
向北轉過頭,直接把我拉到背上,站立起來後說,“你太重了,我抱不動。”
這,行吧,你又不是第一天口是心非。
☆、危險的夜晚
我長這麽大印象裏只有小學的時候我爸背過我,向北是第二個了,從樓下到家裏短短的距離,我趴在向北背上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等他把我放到沙發上坐下,我一看茶幾上還放着沈珺珺要送給馬醫生的禮物,拿起手機要給沈珺珺打電話,向北見狀猜到我要幹嘛,立即把我手機拿了過去,“許佳音,你能先管好自己嗎?”
“哦。”
廚房一堆沒做完的菜放着,我看着挺可惜的,要去收拾繼續做晚飯,向北讓我待着就行,他去忙。我伸伸自己的腿,“我又沒殘廢。”
他“哼”一聲,“我看你遲早把自己整殘廢了。”
正說着,我的手機就在他手裏響了起來,他一看是顧裏安的來電 ,遞過來給我,怎麽我在他面前接顧裏安的電話有點作則心虛的感覺。見我接電話了,向北去廚房,像是給我和顧裏安通話騰出空間。
我們上一次聊天還是因為白小男的事,現在他突然打電話過來我不知道發生什麽事。
“佳音。”
“嗯。”我應答道,“怎麽了?”
“沒什麽事,你最近有回家嗎?”他問我。
“最近沒有啊。”我還是不知道出了什麽事。
“哦,沒什麽,就是我媽跟我說你媽挺想念你的,你要是有空回家看看。”顧裏安總是充當我和我媽之間的紐帶。
我一想我媽中午剛打電話給我,“她哪是想念我,她還惦記着我和陳禹豪能發展。”
“你沒告訴她你和路向北的事?”
“還沒,過段時間再說吧,我怕她接受不了。”我都能想象我媽知道的畫面,“而且我今天摔了一跤,傷了腳,也不方便回家,回去她也操心。”
顧裏安一聽我摔了,緊張起來,“傷得嚴重嗎?”
“沒事沒事,就可能最近一段時間不好走路,對了,我可能得請個假。”
“我來看看你吧。”
“不用,真不用。”我連忙拒絕。
可顧裏安根本不聽,說他過會兒就到就挂了電話,這可算個什麽情況,我得跟向北說,我青梅竹馬的老板待會兒來探病?
我一只腳跳到向北跟前告訴他過會兒顧裏安會來看我時,他雲淡風輕地說,“那剛好讓他來吃晚飯吧。”
他這麽說我就放心了,沒多久門鈴就響了,向北去開門,我探頭一看,顧裏安像是剛談完公事的樣子,一身西裝革履的,向北一身T恤站他面前,他們倆個頭差不多,跟顧裏安一比,向北真是個孩子模樣。
顧裏安在迅速打量了向北後,沉穩地先問好,“你好,向北吧?”
我是沒感覺出路向北對顧裏安有什麽敵意,他這人一向自信,不像我,我站在楊雪莉跟前的時候,除了自卑全是敵意,他禮貌地回了句,“你好。”
我坐着喊道,“小安。”
這兩人的招呼算是打完了,顧裏安就立即走過路向北朝我過來,立即看我的腿,“怎麽會摔着?”
我哪能說我是太得瑟摔着,“不小心,真沒事的。”
我邊說還邊晃動我的腳,“你看靈活着呢。”
向北到我旁邊坐下,“綁了繃帶還亂動。”
顧裏安繼續說,“我看你還是回家去住一陣子吧,你現在行動不便,還是得有人照顧。”
向北說道,“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她的。”
我附和着,“嗯,向北會照顧我。”
“你總歸有些他不能照顧你的地方,你要洗澡換衣服的怎麽辦?”顧裏安這一問真是把我給問住了。
确實,向北能攙着我走,背我回房間,幫我拿東西,就算我們現在是交往的關系,再其他的事他也沒法幫我做。
向北也無法回答,顧裏安說,“佳音,待會兒我送你回去吧,你爸媽更方便照顧你。”
我還在猶豫,向北說話了,“嗯,許佳音,你今天晚上就回去吧,你爸媽照顧你,你的腳也好得更快。”
路向北都這麽說了,我也就同意了,我想上樓去收拾點東西,向北說我去吧。
于是向北去我房間幫我拿些衣物,我跟顧裏安在樓下等着,我認識顧裏安二十幾年,從沒坐在一起這麽生分,在以前他可是我最親密的男孩。
向北幫我收拾好東西下來,想讓我們吃完晚飯再走,顧裏安說,“佳音,你爸媽晚上睡得早,我看還是早點回去。”
向北聽着說,“那許佳音,你就早點走吧,我幫你簡單拿了點換洗的衣服,到了給我打電話,還有什麽需要的到時候我明天給你送過去。”
于是,向北把我送到顧裏安車上,在車窗外給我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說實話我有點沒反應過來,我這一整天先是興高采烈地開始,這會兒竟然坐上顧裏安的車有點失落的回家。顧裏安的車開出去我還回頭看向北,他在樓下站了好一會兒,我一想他回去後得自己一個人吃飯就有點難過,我們住一起這麽長時間,在我們還是普通室友的時候就是兩個人吵吵鬧鬧着吃飯,我鼻子一酸,跟顧裏安說,“小安,我今天晚上還是先不回家了,你把我再送回去吧。”
顧裏安轉頭看了看我,我本來想說我回家也沒跟我爸媽講一聲或者我明天再回去,但最後說出來的是,“向北他還沒吃飯,我就走了。”
“嗯。”顧裏安就應了這一個字,車調頭送我回去。
再到樓下,他本來要送我上去,我接過包背上,讓他攙我到電梯口,我說,“我自己上去吧。”
顧裏安也就沒再堅持,“好,那你上去後早點休息,我先走了。”
我一心盼着早點見到向北,連應都沒應他一聲,電梯開門就直接瘸着只腳跳了進去,匆匆把電梯門關上。
等電梯門再次打開,我站在門口竟有點緊張,沒有自己輸密碼,而去按了門鈴。
我似乎聽到向北來開門的腳步聲,我想着他見到我站在門口肯定很驚訝,當門打開時我故意吓他一下,“嘿。”
向北顯然沒被我吓到,我幼稚的舉動失敗,站在門口搖晃,“我今晚不回去了。”
突然地,向北就笑了,咧開嘴的那種開心又得意的笑,雙手攔腰把我抱進來,一腳把門關上,低着頭壓着聲音問我,“怎麽回來了?”
“上一次在珺珺家你走後,其實我很難過,所以我想我跟小安走後,你會不會也有點難過。”我記得很清楚我自己當時的感覺。
向北看着我不說話,我期待着他給我點回應,隔了好一會兒,他意味深長地說,“小安?那麽親昵啊?”
“就從小都這麽喊。”
“那你怎麽不喊我小北?”他突然計較起一個稱呼來。
路向北竟然因為一個稱呼吃醋了,臉上出現了我從未見到過的酸不拉唧的表情,我想着有點好笑,他平常在我面前什麽樣,平常表現得多明事理,這會兒的表情就有多好笑。
“小北。”我喊道。
他不知道我曾經也因為楊雪莉這麽喊他而嫉妒過嗎?我勾住向北脖子,往自己拉近,沒有思考地親了他,當然我還是矜持的,就一下。
但很快我就羞澀了,立即松開,雙手像投降狀在空中,尴尬地兩聲笑,呵呵,“我肚子餓了,吃飯吧。”
“好,吃飯吧。”
我這人後勁特別足,尤其是做了主動的事後,我自己說的吃飯,胡亂往嘴裏塞了幾口就說要去洗澡了,又單腳跳着去拿衣服。
打開包我就更尴尬了,向北剛還幫我收了內衣類的,他冒到我身後我趕緊又把內衣塞進包裏,“你的腳可以自己去洗澡嗎?”
不可以我也得可以,唉,早知道就不返回來了,顧裏安說得沒錯,我這确實很多地方都不便,向北他根本沒法幫我。
“我簡單洗一下。”
可向北還在我旁邊,他看我僵着不動,瞥了眼我的背包,說,“我們又不是第一天一起住,我也不是第一天看見她內衣什麽樣子,吻都接過了,你剛還主動......”
“路向北。”我趕緊喊出來阻止他在說下去,抱着我的衣服跟着鴕鳥似的飛快跳去衛生間,那一刻我感覺就算我殘廢了也是可以參加殘奧會的。
我自個兒折騰了半天把自己累得半死才把澡給洗好,腳上的繃帶不可避免的都濕了,向北在門口等着我出來後,把我抱到沙發上,讓我坐好,蹲在我面前,剪掉我腳上的繃帶,打開醫藥箱,重新給我上藥綁好新的繃帶,我好像總是在讓這個将來要做醫生的男孩照顧我。
“小北,謝謝你哦。”
“謝我什麽?”
“就很多都要謝謝你。”
向北把醫藥箱收起來,又把我抱起來,我以為他要送我回我房間去,卻是往他房間走,直到他把我放在他床上,并整個人向我傾靠下來,“你今天不回家,那也別回房間了。”
“不行,我們得循序漸進。”
向北聽到我說出“循序漸進”四個字先是愣了下,再想了下就明白理解成什麽樣子了,哈哈止不住地笑起來,“許佳音,你在想什麽?你以為我想幹什麽?我的意思是,你的腳上上下下不方便,你今晚就睡我房間,就這樣而已。”
哎呦,丢人,真丢人。我拉住他的被子整個人縮進去,也不管他還在不在,在被子裏蹬着腿,一蹬太用力,一股鑽心的痛,又“啊”喊了出來。
向北把被子給我拉下來,我因為又悶氣又難為情憋得臉通紅,他突然一本正經說,“我小時候看了部電影,連電影的名字都不知道,只記得是個□□和神父的愛情故事,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愛情。”
“那個電影是不是有一段,女生在教堂結婚的時候,神父問她你願不願嫁給他,女生說你願不願我嫁給他,你願意我就嫁,你不願意我就不嫁?”我問道。
“你也看過?”
“嗯,我那個時候也在想,啊,原來愛情就是這個樣子的,我将來長大一定要嫁給自己愛的人。”
我們從正式交往後,向北第一次跟我表白,“我愛你。”
房間的燈還沒來得及開,月光透進來,我看得清清楚楚眼前人眼裏的真摯,我們在白透透的月光裏接吻,向北當然沒有讓我主動,他掌握着主動權,一點點把我圈進他的埋伏裏,讓我束手就擒又深陷其中,他給我覆蓋的缱绻裏又給我留着呼吸的間隙,我的腰間慢慢被他的手掌控,無法移動,兩人的身體越來越貼合,只剩我自己的手撐着我們中間的距離,當向北的手掌上移穿過我的衣物時,肌膚的接觸讓我原本已無法動彈的身體抖動了下,大概是他察覺到我的抖動,停了下來拉好我的衣服,輕輕在我耳邊咬着牙說,“你今晚真應該回家。”
我心跳得無法平靜,背過身去,向北直起身,我聽到他努力調整呼吸的聲音,他說,“我去你房間睡。”
他站起來要離開前,我又不知道哪根筋搭錯,轉過來迅速拉住他的手,他問,“要我留下來?”
我搖搖頭,說了今天到目前為止,我最後悔最要命的一句話,“我來例假了。”
“哦。”向北這一個第三聲的哦裏真是飽含了他明白了。
而我,神吶,您明天能不能讓路向北失憶今晚。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在更新的前一秒,被我不小心給誤删了,真的,我那一秒都蒙圈了,這一章寫得多辛苦,我能寫到這種尺度,還好找回來了,請珍惜
☆、非你不可
陽光照進來我翻了個身,光亮讓我不情願地努力睜開眼,房間的環境有點陌生,向北的房間嘛,他昨天讓我睡他的房間。我伸了個懶腰,衣服跟着皺起來,啊,向北昨晚在這裏手掌觸摸過我身體的部分,我再想想我說了句想掐死自己的話,我整個人都不敢從這個房間出去,偏偏向北的腳步聲出現了且一步步靠近,我趕緊閉上眼裝睡。
我感覺到向北的呼吸靠近,實在忍不住一個挺身坐起來,卻腦袋撞上了他的額頭,嘴上還不滿的喊着,“路向北。”
一大早向北平白無故遭了我這一撞,“啊”了聲後,問我,“不裝睡了?”
“要不是你鬼鬼祟祟進來,我能裝睡,誰知道你突然又要幹嘛。”我抱怨着。
“我的房間,我正大光明進來,要幹嘛昨天晚上我還……”向北委屈着。
“啊啊啊啊。”聽到昨天晚上幾個字我跟被人剝光了衣服似的,立即捂上他的嘴巴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我一臉求他不要再說,再說我就沒臉見人的表情,向北被我捂着嘴巴看我這種反應竟然笑了出來,把我手拉開,摸了下我頭發揉了揉,“好啦好啦,你起來後收拾下吧,下午我送你回家。”
我上輩子一定是做了很多好事,這輩子才修來的福報,遇到路向北這麽溫柔的男孩子,還能被他這樣寵着。
下午快出發前我給我爸打電話說待會兒回來,我爸一聽可激動了,說好呀,回來好呀,幾點到呀,又問我想吃什麽他好趕緊去買菜。真不誇張,我爸這反應給我的感覺就跟嫁出去的女兒要回門似的,我一想我也真是太不懂事了,可能是在這兒住得太好,日子太順暢了,搬出來這麽久從沒主動回去看過他老倆。
我跟我自己爸客氣啥,我把自己想吃和向北喜歡的吃的全報了遍,我爸可樂呵了,說馬上就去買,再趕緊把我媽叫回來,別跟小區老太太打麻将了。
向北邊幫我收着東西邊聽我打電話,我挂了電話說,“我爸有些好客,你到我家後別被他吓到,他要是讓你喝酒你可千萬別喝,喝了就停不下來。”
“你爸媽上次來過,我覺得我們相處得很好,跟你爸爸喝喝酒也無妨。”
我都快忘了上次我爸媽突然來訪,還一起在這兒吃了飯的事,上次我爸瞧向北那眼神就跟看女婿似的,我媽雖然滿意向北,但她頂多覺得他是個好孩子,放心我在這兒住着,她要知道我跟比自己小這麽多的男孩交往了,鐵定翻臉,把向北從我家裏轟出去。
我看向北這樂呵呵的樣子,真覺得他是個不可思議的人,明明自己的成長過程滿是坎坷,但他卻能表現得讓你覺得世界充滿愛。
我回去的這一路交通很順暢,車到樓下時我想到幾個月前馬醫生來找我歸還錢包,我就是那一天第一次見到了向北,我當時怎麽會想到有一天他會以我的男朋友的身份送我回家,所以人與人之間的緣份真是難以言喻的奇妙。
向北剛扶我出來,我就聽到我爸不遠處喊我了,“佳音。”
看我爸這小老頭,兩手拎滿滿地菜,見着我一路跑過來,我爸畢竟快六十歲的人了,雖然人身體還是硬朗的,但頂着點小啤酒肚,跑起來挺逗的。
“哎呦,爸,你慢點。”
我爸倒沒第一時間注意到向北,先看到我的腳了,“你這腳是怎麽了,怎麽包成這樣了?”
“不小心摔了,沒事沒事,休息幾天就好了。”
我爸哪相信,“你這摔哪兒能摔成這樣,誰欺負了不?”
他這一說,目光就鎖定到扶着我的向北身上了,我趕緊解釋,“我下樓梯沒看地兒就摔了,向北一直照顧我,這不實在不方便就麻煩他送我回來了。”
我爸這才放心,立刻恢複對向北的喜愛,“哎呀,那真謝謝你了小北。”
向北嘴巴也特甜,“叔叔,您還記得我啊。”
“記得記得,你這麽優秀的男孩子怎麽會不記得。”我爸也是很會社交了。
我一看這套路,我說,“爸,咱能先上去再說不?”
向北要背我,我爸立即搶先一步把菜遞我手上讓我提着,在我面前彎了腰,拍着自己肩膀說,“來。”
我說,“您都多大年紀了,您就扶着我就行了,我腳又沒殘廢。”
向北說,“我來吧,叔叔,昨天也是我背的佳音。”
我爸眉毛都跳起來了,“你還背過佳音了?”
他這語氣表情怎麽說呢,大概是你個毛頭小子怎麽能背我女兒呢,跟路向北占了我便宜似的。
向北當然察覺不了我爸的言下之意,“是啊,所以我來吧。”
“這就多遠的路,我幾步就跳過去了,哪兒那麽嬌氣,背來背去的。”我說着就往前單腳跳。
向北跟我爸立即跟上來,一邊一個扶着我讓我當心點,我感覺我真跟殘廢了似的。
我們剛進門,我媽大概聽到門開的聲音以為就我爸回來了,嚷着,“你買個菜買多久去了,別在外頭東家長西家短的,一天天的關你什麽事啊。”
我多久沒聽我媽嚷嚷了,真的,以前我在家住的時候,我媽嚷完我就去嚷我爸,我們倆總配合默契的無視她,我不在家這段時間,我爸大概承受了雙份。可我爸從不跟我媽鬥,幾個月前我媽拖了鞋底要打我的時候他也只是讓我趕緊跑,就算要幫我他也顧着我媽。這會兒,我爸就給我個眼神,你看你媽還是那樣兒,我也回他個眼神,您辛苦了。
我跟我爸都還沒吱聲的時候,向北竟然先開口了,“阿姨。”
他一聲阿姨,把我媽給呼喚過來了,看我們仨在門口,當然關注點還是在向北身上,“呀,小北呀。”
小北在我這兒可是個很親密的稱呼,怎麽在他們這兒就跟老熟人似的給喊出來。
向北看我媽也沒忘記他,臉上的表情就更讨人喜歡了,那眉眼簡直是中老年婦女殺手,“阿姨好呀。”
我拖着我的殘肢去鞋櫃給向北拿拖鞋,我媽還沒發現我的腳有問題,“小北,你怎麽來了呀?”
向北把我的行李放一邊,邊換我遞過來的鞋邊回答我媽,“我送佳音回來。”
我爸把菜送去廚房又過來去接我的行李,我媽還盯着向北不放,“哎呀,辛苦你了辛苦了,她自己回來就行了,你怎麽還送她。”
向北要扶我去坐下,說,“她腳不方便,也不能讓她自己一個人回來。”
我媽這老太太這才注意我的腳,她不關注還好,一關注就問我,“許佳音,你在外面又跟誰惹事生非把腳給弄了?”
我的親媽,我又不是上小學的孩子能跟誰打架打斷腿不?
“就昨兒你給我打電話,光顧着跟你打電話沒留意腳下給摔的。”我故意回道。
“我給你打個電話就能把你腳給打摔了,你知道這叫什麽,這就是你不給我們打電話該受的懲罰。”我媽這話說得一點兒不帶心疼。
我哪會示弱,“我敢跟您打電話,一打你那話題永遠離不開陳禹豪。”
我一跟我媽擡杠,她就較真,她說,“那我還不都是為了你好,你自己不知道珍惜,不懂把握,我是不是得幫你盯着點,人陳禹豪那樣的小夥子到哪兒找第二個,我跟你說你将來別後悔。”
我跟我媽從小審美就不一樣,人生觀絕對背離,這就注定我們倆絕對不會有母女溫情,我說,“您放一百個心吧,我絕不後悔。”
我後悔啥,誰有我幸運,我可是有了路向北的人。
當然我現在是不敢說的,我爸對我們民女倆怎麽鬥嘴都習以為常,他在我跟我媽你來我往的時候,跟向北說,“小北,她娘倆就這樣,你別見笑啊。”
“不會不會,我看着挺好的,還挺羨慕的。”
我爸又說他先去做飯,讓向北去客廳坐坐,向北說叔叔,要麽我跟您一起去做飯吧。
我媽聽到這話,突然從我的戰場抽離,“小北,你是客人,你去做什麽飯呀,你在這兒坐着。”
“沒事沒事,阿姨,您看着佳音,她腳不方便,別讓她又撞着了。”向北說着就跟我爸去廚房。
我媽畢竟是我媽,看看我的腳,嘴上責怪我心裏還是疼的,“怎麽這麽不小心,搞瘸了怎麽辦。”
我從沙發上起來,要回房間整理行李,我媽跟着進來,一邊跟我一起理着東西一邊說,“你說你非要出去住,這是有個靠譜室友,人願意照顧你下,還麻煩人家送你回來。”
我說,“本來昨晚上小安要送我回來的,我有事就改到今天了。”
我媽聽我提到顧裏安警惕起來,“許佳音,你不會真喜歡小安吧。”
我這親娘,您該多想的時候一點沒想,不該多想的時候也一點沒少想,我豎起手指指着天發誓,“他真是我親哥哥。”
我就奇怪了,她怎麽一點不往向北身上去想呢。
我爸跟向北聊挺好,向北切起菜的水平讓我爸對他更是刮目相看,這麽年輕的男孩會做飯,刀功還好,向北說可能要握手術刀的緣故,練習多了,菜刀也是到,拿在手上感覺對。
我爸聽着覺得向北挺幽默又問他,“我們佳音挺鬧騰吧?”
向北挺誠實的,“嗯,長相比性格安靜。”
我爸就聽這話也能欣慰地笑,“女孩不能太安靜,悶。”
“是跟阿姨這樣嗎?跟我也這樣,怪鬧騰的。”
“她倆有革命矛盾。”我爸說着就搖搖頭。
向北也笑着,附和着,“是是,看上去确實是革命矛盾。”
等到可以吃飯,我爸媽對向北就更熱情了,給向北碗裏夾的菜堆出小山高,我是知道向北飯量的,但他全給吃了,我媽知道人學醫的,就說醫生好呀,得多聰明才能學醫,不像許佳音笨死了,抄人家試卷能連名字一起抄。
我爸也跟着說,其實我們佳音就念書不行,也有聰明的時候,小時候她媽一要打她,她立即跪下認錯,絕對不吃眼前虧。
看我爸都說什麽呢,這哪兒跟誇我。
向北聽得可開心了,又是附和我爸,“是是,我看出來了。”
我算看出來了,路向北和我爸真是聊得來。
也許是因為向北跟我爸媽已經見過一次,他跟我家人真是毫無隔閡,當然我爸媽純粹因為他年紀尚輕,又是對我照顧有加的室友,再來向北确實是個好男孩,我爸媽也喜歡他。我爸以前常說我們原來的幾戶人家能在一個巷子裏生活是這世的緣份,得好好珍惜着,我們幾個後輩都是獨生子女的一代,也得親如兄弟姐妹般相處,他說這世上所有的相遇都是個緣字,我現在看看跟我們一起吃飯的向北,是啊,多奇妙的緣分啊。
不知不覺已經七點多了,向北也準備走了,他走之前還跟我爸媽交代我的腳該注意什麽,怎麽換繃帶,多長時間換次藥,然後真要走的時候特地給我個眼神傳達下,“眉來眼去”這個詞大概就這意思吧。
待向北走後,我媽可勁兒感嘆了,小北這孩子真好啊,聰明和氣就不說了,還心細,怎麽能想得那麽周到。
我爸說,人家可要當醫生的,我看将來也是個難得的好醫生。
我媽看看我,可惜就是太小了,唉,太小了,得便宜那些小姑娘了。
先不說我願不願意把路向北便宜那些小姑娘,我這看着也沒多老吧,我走路上人家都以為我女大學生呢。
我媽就這麽感嘆着去忙她的,我爸來陪我說,“我看看你的腳。”
他看我這腳腫起來怪心疼的,眉頭都皺起來,問我,“還疼嗎?”
我搖搖頭,“不疼了。”
“以後要當心點,上下樓梯過馬路別看手機。”
“哦,好。”
“別光嘴上好,你要還是小朋友,爸爸還能牽着你。”
“你現在怎麽就不能牽着我了,我不是你的小心肝了麽?”我立即去握住我爸的手。
“那肯定是。”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