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比賽
比賽
進入十一月後,天氣變得非常寒冷,學校周圍的大山上灰蒙蒙的,覆蓋着冰雪,湖面像淬火鋼一樣又冷又硬,每天早晨,地面都有霜凍。
巴蒂給了阿洛一本《魁地奇溯源》,她發現這本書讀起來非常有趣。
魁地奇比賽有七百種犯規的辦法,關于球場內外使用魔法的規則就長達19卷,其中包含了類似于這樣的規則:“不得以任何目的将龍引入賽場,包括但不限于球隊吉祥物、教練或保暖員”,以及“修改裁判身體的任何部位,無論他或她是否要求修改,将導致終身禁賽,甚至可能被監禁。”
這麽多規則都是有原因的,畢竟有些犯規行為十分搞笑,比如把追球手變形成為一只雞貂,試圖用大砍刀劈下守門員的腦袋,隊長的袍子下面放出了一百只吸血蝙蝠等等。
沒有一屆魁地奇世界杯是沒有争議的,有些事件特別突出,巫師歷史上被認為擁有最糟糕的情緒表現的個人球員在1809年的羅馬尼亞對新西班牙(獨立前的墨西哥) 的決賽上将毛骨悚然的氣氛推至頂點,史稱“森林殺手的襲擊”。
尼科·內納德的隊友們對他在四分之一決賽和半決賽中突如其來的暴怒感到非常擔憂,以至于他們試圖說服主教練在決賽時将他換下,遺憾的是這個建議被那位野心勃勃的老巫師無視了。
內納德是何時以何種方式給西西伯利亞平原邊上的整個森林下了惡咒已不可考,盡管他的同謀被認為是那些毫無原則的粉絲,不過後來有證據表明他向當地的黑巫師支付了一大筆錢。
比賽開始兩個小時之後,羅馬尼亞得分落後,球員盡顯疲态,就在那時,內納德故意将一只游走球從球場打到球場外的森林裏,這一瞬間産生了相當致命的後果,樹木活躍起來,從地裏拔出了樹根,湧向了體育館,踏平了沿途的一切,引發了無數傷殘甚至多人死亡。
這場魁地奇比賽很快變成了人與樹的較量,巫師們經過七個小時的苦戰才獲得勝利,而內納德沒有被起訴,因為他很早就被一棵相當暴力的雲杉殺死了。
阿洛看到這裏,不禁皺了皺眉,如果每次世界杯都這麽危險,那她寧願舒舒服服的躺在家裏。
巴蒂已經用魔法為他們變出了一捧明亮的藍色火焰,可以放在一只果醬罐裏随身攜帶,非常保暖,這讓阿洛整個人都暖洋洋的,他們四人匆匆的走着,打算去圖書館寫作業。
海倫瞄了瞄圖書管理員平斯夫人手中的雞毛撣子,捅了捅自己的小夥伴,“阿洛,這周的魁地奇比賽你要去看嗎?”
“要啊,我真的很感興趣,”阿洛看起來郁悶極了,“父親給我買了一把橫掃五星,但是一年級不讓帶,所以放在家裏了,我小時候玩兒童掃帚還好,可是來了霍格沃茨卻發現根本不是那回事,我沒有天賦。”
巴蒂手下的羽毛筆沒停,在寫十五英寸的魔法史作業,不過這并不影響他說話,學霸就是可以一心二用。
“你說你喜歡安逸,我看斯拉格霍恩教授就不喜歡魁地奇。”
“沒錯,”丹尼小聲說,“飛行天賦是遺傳的。”
“噢,不要這麽殘忍嘛,”阿洛無奈的說,“雖然不能做球員,但我可以看啊,聽說會打魁地奇的男孩子都很帥。”
“沒錯,斯萊特林的魁地奇隊長就很帥,”海倫簡直是個八卦小能手,“據說每次喬·金的魁地奇比賽,無關的兩個學院的女生都會去看。”
“比布萊克還帥嗎?”阿洛好奇的問,這時候,巴蒂的羽毛筆頓了頓,擡頭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
“不知道,那兩個布萊克才比我們大一歲,但是喬·金已經六年級了,”海倫說,“大家都說他以後可能會進英國隊,畢竟他是最好的找球手。”
阿洛立刻翻了翻那本《魁地奇溯源》。
找球手通常是個頭最小、速度最快的選手,但最嚴重的魁地奇事故似乎都發生在他們身上,盡管魁地奇比賽時很少有人死亡,但據說裁判經常消失得無影無蹤,幾個月後才出現在撒哈拉沙漠。
“個頭最小?”她皺眉看着書上那一頁,“不,我喜歡個子高的,因為我很矮。”
海倫不客氣的笑出了聲,因為阿洛的确是一年級新生裏個子最矮的女孩兒,不過這并不影響她的可愛。
“女生的想法是不是很難理解?”丹尼低聲跟巴蒂吐槽,“我們才11歲呢,她們就開始談論帥哥了,啊,老實說,我根本對這些沒興趣,女孩子哪有魔法有趣。”
海倫聽到了這句話,沒等巴蒂附和,她就激烈的反駁,“丹尼,你只有一湯匙的感情!你等着吧,未來我看你找不找得到女朋友。”
“我不需要女朋友。”丹尼信誓旦旦的立了一個flag。
海倫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這個書呆子,正在這時,幾個格蘭芬多推推搡搡的進了圖書館,惹得平斯夫人揮着雞毛撣子怒吼。
“再吵就給我出去!”
阿拉斯托吐了吐舌頭,溜溜噠噠的坐到旁邊的桌子上,看到阿洛肩頭頂着他送的蒲絨絨,笑得見牙不見眼。
“阿洛,它是不是很好養活?晚上還可以當抱枕,但是你要小心點,據說它們會趁你睡覺的時候…嗯…吃鼻屎…”
“啊?”阿洛感覺一個晴天霹靂落在自己頭上,仿佛都不會說話了,“鼻屎?”
“對,這種生物唯一的缺點就是這個,”阿拉斯托煞有介事的點點頭,“啊,聽起來有點惡心對吧?但還好,晚上把它關起來就行。”
海倫偷偷的挖了挖鼻孔,發現鼻腔幹幹淨淨,一時竟不知道是洗漱時清理掉了還是被阿洛的寵物偷吃了,臉上青一塊紅一塊。
丹尼發現了她的小動作,立刻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興奮的說,“哎呀海倫,你的鼻屎被蒲絨絨吃咯!”
“閉嘴!”海倫惱羞成怒的朝他低聲吼道,“如果我們不在圖書館,我一定要把惡咒射在你臉上!”
“我去哪裏找個籠子?”阿洛看上去都快哭了,“我不想它做這種事,我天天都會親它,感覺像在親誰的鼻屎一樣。”
“啊,這個簡單,我們可以求助麥格教授,”阿拉斯托說,“下次的變形課,你可以讓麥格教授幫你把什麽東西變形成籠子就好啦!”
這時,平斯夫人已經不滿的來到他們身後,雞毛撣子在空氣中揮舞的嗖嗖作響,“你們幾個在這裏開茶話會嗎!”
阿洛立刻低頭假裝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等平斯夫人走開後,才對着阿拉斯托眨了眨眼睛,顯然是很贊同他的提議。
得益于她的魔藥十分優秀,阿洛慷慨的把自己的作業遞給阿拉斯托,對于他抄作業這件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魁地奇比賽那天,天氣睛朗而寒冷,餐廳裏彌漫着烤香腸的誘人氣味,每個人都期待着一場精彩的魁地奇比賽,興高采烈的聊個不停。
“吃幾口早飯吧。”
“我什麽也不想吃。”
“吃一點兒烤面包吧。”巴蒂硬邦邦的哄道。
“我不餓,我現在很激動。”
阿洛興奮的看着長桌上的魁地奇球員們,他們已經換上了漂亮的藍色球服,胸口上還繡着拉文克勞的标志。
再過一個小時,他們就要走向賽場了。
“萬一比賽的時間太長,你餓了怎麽辦?”巴蒂把一盤抹了厚厚的番茄醬的烤香腸和煎雞蛋放在她面前,“快吃吧。”
“今天是直布羅陀香腸呢,”一口下去,阿洛就認出了這種很有名的早餐小香腸,“父親說它和拉格淡啤酒是絕配。”
“拉格淡啤酒?”巴蒂重複了一遍,感覺自己從未聽過這個詞語,“這是什麽?聽起來可不像黃油啤酒。”
“是麻瓜的酒,據說來自德國,我在父親的酒櫃裏見過。”
“你很喜歡麻瓜的東西嗎?”巴蒂那雙眼睛睜得更大了,一副吃驚的樣子。
“唔…怎麽會不喜歡呢?父親有時候還會帶我到處尋找麻瓜的美食。”
剛剛還說沒胃口的阿洛此時吃得香極了,看得隔壁幾個拉文克勞也食欲大開,一時間長桌上只有此起彼伏的幹飯聲和杯碟碰撞的聲音。
巴蒂收回目光,默默把她的喜好記在心裏。
到了十一點鐘,似乎全校師生都來到了魁地奇球場周圍的看臺上,許多學生還帶了望遠鏡,座位簡直被升到了半空,但有時仍然難以看清比賽情況。
位于城堡外的球場四周被高聳的看臺包圍,方便觀衆從高處清楚地觀看球賽,球場兩端分別各有三根足足有五十尺高的,頂端裝着圓框的金柱。
魁地奇是一項很有魅力的運動,十五世紀初葉的法國巫師馬勒克利在他的戲劇作品《哎呀,我把腳變形了》中寫下了下面幾行:
格勒努: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市場,克拉波。
克拉波:可是格勒努,我自己沒辦法帶上那頭牛。
格勒努:你知道,克拉波,上午我要去做守門員,如果我不去,誰來攔截鬼飛球?
四人來到拉文克勞這片區域的最高一排,旁邊斯萊特林制學院舉着一條巨大的橫幅,上面寫着喬·金必勝,下面畫了一條巨大的蛇,橫幅上的顏料被施了一個巧妙的魔法,正閃爍着不同的色彩。
當隊員們出現在球場時,四周歡呼鼎沸,霍琦夫人站在球場中央,手裏拿着她的飛天掃帚,等待着雙方隊員。
“聽着,我希望大家都公平誠實的參加比賽。”隊員們一聚攏到她身邊,她就說道,她的這句話似乎是專門針對斯萊特林說的。
喬·金看上去十分英俊陽光,一頭金發下面是閃閃發亮的藍色眼睛,周圍看臺不斷傳來女孩子們的尖叫聲,那條橫幅高高飄揚着,被揮舞的更起勁兒了。
“請大家騎上飛天掃帚。”霍琦夫人使勁吹響了她的銀哨。
十五把飛天掃帚拔地而起,高高的升上天空,比賽開始了。
“噢,我在空中翺翔,體會着追逐的戰栗,飛賊在頭頂飛旋,我的頭發風中飄揚,我靠近了飛賊,人群發出狂呼的驚喜,可一只游走球飛來,我被擊倒在場地。”
“你在說什麽?”海倫大聲問丹尼,周圍的尖叫聲時不時傳來,高空中的風也在呼呼的吹,她只能提高了音量。
“抑揚格詩人因戈爾夫的詩,”丹尼喊道,嗓門比她還大,“叫你平時多看書,少八卦,我看你将來是想去《預言家日報》做記者!”
“那也不錯啊!”海倫高高興興的說。
“鬼飛球立刻被格蘭芬多的伍德搶到了,”解說員興高采烈的播報着,“他在上面真是一路飛奔,一個漂亮的傳球給了隊友,然後,糟糕,斯萊特林隊把鬼飛球搶去了,他在上面像鷹一樣飛翔,他要得分了——沒有,格蘭芬多隊的守門員一個漂亮的動作,把球斷掉了,現在是格蘭芬多隊拿球——”
“這解說員肯定是格蘭芬多。”阿洛附在巴蒂耳邊說道。
巴蒂點點頭。
“哎喲——那一定很疼,被一只游走球擊中了後腦勺——可憐的喬·金。”
雖然解說員在嘆息,但阿洛卻聽出了一股幸災樂禍的語氣,格蘭芬多們的歡呼聲在寒冷的天空中回蕩,其中還夾雜着斯萊特林們的怒吼和呻吟。
“巴蒂,等二年級選拔球員,你會去嗎?”
“也許可以試試?”他不确定的說,“聽說他們一周訓練三次,如果功課不那麽忙的情況下還是可以接受的。”
“噢,那我可以給你加油,”阿洛興致勃勃的看着球場,“但你要小心,我看魁地奇的歷史,發現總有球員被打下掃帚。”
“一言為定,”巴蒂說,“如果我真的去打魁地奇,你要來看我的比賽。”
“當然啦,這可是拉文克勞的榮譽呢!”
賽時過半,看臺上的人們突然不約而同的盯着空中追逐飛翔的兩個人影,他們似乎發現了金色飛賊的蹤跡,兩個人向下俯沖,拼命撞向對方,但明顯是斯萊特林先出手。
“犯規!“格蘭芬多們大聲叫道。
霍琦夫人怒氣沖沖的責備了他們,解說員也變得義憤填膺。
“經過剛才那個明顯而卑鄙的作弊行為——”
麥格教授大聲咳嗽。
“我是說,經過剛才那個公開的令人反感的犯規行為——”
“博德,我提醒你——”
“好吧,好吧,金差點兒讓格蘭芬多隊的找球手喪命,我相信這種事情誰都會遇到,希望游走球狠狠打中他的面孔,最好把他的鼻子也打斷——開個玩笑,教授。”
“哈哈哈哈!”阿洛被這個奇葩解說員逗得哈哈大笑。
最終還是斯萊特林的找球手喬·金抓到了金色飛賊,一聲哨響之後,比賽結束了,斯萊特林們歡呼雀躍。
那場比賽後沒多久,聖誕節即将來臨。
十二月中旬的一天早晨,阿洛從夢中醒來,發現窗外飄起了雪花,整座城堡覆蓋着好幾尺厚的積雪,湖面結着硬邦邦的冰。
大家都迫不及待的盼着放假,雖然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和禮堂裏燃着熊熊旺火,但刮着穿堂風的走廊卻變得寒冷刺骨,教室的窗戶玻璃也被凜冽的寒風吹得咔噠作響。
最糟糕的是,魔藥課都是在地牢教室上的,阿洛一哈氣面前就形成一團白霧,只好盡量靠近熱氣騰騰的坩埚。
昨天露芙金教授過來拉文克勞塔登記留校過節的學生名單,阿洛詢問父親之後就在上面簽了名,他們一致覺得,這麽冷的天氣不該回家,畢竟魔藥課辦公室被父親布置的相當舒适。
海倫和丹尼已經确定要回家過聖誕,她看了一眼正在稱研成粉末的獅子魚脊椎骨的巴蒂,悄悄問了一句。
“我還不确定,”巴蒂思索了一會,“其實我不想回去,昨晚已經寫了信,我想父親應該會同意的,但是這幾天一直下雪,貓頭鷹可能會慢一點。”
“你呢?阿洛。”
“和父親留在城堡,”阿洛說,“反正回家也是只有我們兩個人,不如和同學們一起過咯,我還期待聖誕大餐呢!”
“你這麽愛吃怎麽不長個子?”巴蒂疑惑的問,他的口吻十分真誠,仿佛是單純在讨論一個嚴肅的問題,而不是有什麽言外之意那般。
但阿洛還是漲紅了臉,“我還小!我…我還會長高的,我可以長到五英尺八英寸!”
“偉大的夢想。”丹尼怪聲怪氣的說完,忍不住嘎嘎大笑。
阿洛惡狠狠的瞪着他,順便也給了他旁邊沒吱聲的巴蒂一個大白眼,扭頭拒絕再和這二人說話。
巴蒂:……啊?
我永遠不懂女生!
下了魔藥課,阿洛跺着腳,不依不饒的質問自己的父親,“爸爸!為什麽我這麽矮?他們都吃什麽了?我也要!”
斯拉格霍恩舉起胖手掩住臉,一時間看起來竟像個龐大的嬰兒。
他心中默默流淚。
對不起啊我的寶貝女兒,全都是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