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傲羅
傲羅
在麻瓜眼裏,德文郡的奧特河有着從不泛濫的平靜的水道和兩旁茂盛的水生植物,比如蘆葦和羽蘆,其中一側河畔生長着大片懸鈴木,高大的樹木幾乎組成了一個小型森林。
在這片森林的野綠裏面有一條小徑,小徑的入口,靠近河岸的地方,生長着一大叢、又一大叢黃色的野花,等到夏天結束時,這些美麗的野花就會留下一球一球白絨絨的小種子,對着陽光吹一口氣,它們就晶瑩透亮的飛舞而去。
順着小徑往森林裏去,植物茂密,綠幽幽的一路,不知通向何處,但在巫師眼裏,這條小徑所伸向的地方,在樹枝的掩映下,隐隐綽綽露出了一座三層高的白色石頭房子。
房前是一個寬敞的花園庭院,從木頭栅欄圍成的前門進去,映入眼簾的是一顆高大繁茂的歐洲花楸,滿樹的果子,橙黃中微微泛出紅色,透過樹葉的縫隙,有溫暖的燈光在閃動。
樹下是幾塊形狀大小不一的花圃和菜地,花圃中盛放着鮮豔的紅玫瑰和白色繡球,其中一塊長方形花壇裏有兩種非常美麗的植物,大星芹的花朵非常細碎,像一個小小的傘形,整朵花幾近透明,只有花心玫紅色,像浸在水中,有星光在閃爍,期間點綴着或藍紫色或紫紅色的老野鶴草,它們在傍晚的微風中搖搖晃晃,美得驚心動魄。
“吱嘎”一聲,房子二層的窗戶打開了,一個漂亮的銀發女人吃力的舉着小水壺,正在給露天窗臺上的天竺葵澆水。
“夫人,讓我來吧,你要小心身體。”米莉用尖利的聲音說道,今天又是女主人做晚飯,她好擔心巴蒂少爺會認為自己整天在家裏偷懶,從而解雇自己。
她擔憂的望着女主人,和她那即使懷孕四個月仍然不太明顯的小腹,雙手擰着自己身上的茶巾,因為用力過猛,甚至不小心擰開線了。
“好,接下來就交給你了,”阿洛微微笑了笑,把水壺遞給她,“每個窗臺都要澆水,但是不要太多,沒準兒半夜會下雨呢?”
米莉激動的接過水壺,感激的大聲叫道,“謝謝女主人,我一定會遵照你的命令的!”
阿洛總是會擔心家養小精靈那細細瘦瘦的兩條胳膊提不起重物,但顯然她是想太多,米莉把水壺拿得穩穩當當,那些橘色和粉色的天竺葵喝飽了水,懶洋洋的搖動着葉片。
等她來到一樓的廚房時,座鐘的指針已經指向七點,天色也漸漸變黑了,往常這個時間她的丈夫已經用完晚餐,陪自己研究星圖了,可是今天他還沒有回來。
難道是執行任務受傷了嗎?阿洛搖了搖頭,把這個不靠譜的想法甩出腦海,現在并不是戰争時期,就算是,恐怕也用不着還沒有正式成為傲羅的實習新人們上戰場。
左思右想,阿洛等不及了,她快速打包好今天的晚餐:魚派,茄汁焗豆,牛肉湯,以及作為甜品的、抹了蘋果醬和奶油的司康餅,提着叮當作響的晚飯盒離開了房子。
阿洛幻影移形落在一條凄涼的小街上,這裏只有幾間看上去破破爛爛的辦公室、一家小酒館和一輛滿得快要溢出來的垃圾車,垃圾車旁邊是一間破舊的紅色電話亭——上面好幾塊玻璃都不見了,後面緊貼着一堵被塗抹得一塌糊塗的牆壁。
她打開電話亭的門走了進去,那電話歪歪斜斜的從牆上挂下來,她拿起話筒舉過頭頂,眼睛望着撥號盤,按下了62442。
随着撥號盤呼呼的轉回到原來的位置,電話亭裏響起了一個女人冷漠的聲音,“歡迎來到魔法部,請說出您的姓名和來辦事宜。”
“阿洛·克勞奇,探望在法律執行司傲羅指揮部的丈夫。”
“謝謝,”那個女人冷漠的聲音說,“來賓,請拿起徽章,別在您的衣服前。”
丁零零,嘩啦啦,一個方方正正的銀色徽章從退出硬幣的金屬斜槽裏滑了出來,上面寫着:阿洛·克勞奇,探視,她把徽章別在T恤衫前,那個女人的聲音又響起來。
“魔法部的來賓,您需要在安檢臺接受檢查,并登記您的魔杖,安檢臺位于正廳的盡頭。”
電話亭的地面突然顫抖起來,她慢慢沉入了地下,電話亭玻璃窗外的人行道越升越高,最後只剩一片黑暗,什麽也看不見了,只能聽見電話亭陷入地下時發出的單調、刺耳的摩擦聲。
過了大約一分鐘,一道細細的金光照到她的腳上,随後金光逐漸變寬,擴大到她的身體上,最後直射她的面孔,她不得不使勁眨着眼睛,以免眼淚流出來。
“魔法部希望您今天過得愉快。”那個女人的聲音說。
電話亭的門猛地打開了,阿洛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很長的金碧輝煌的大廳一頭,地上是擦得光亮鑒人的深色木地板,孔雀藍的天花板上鑲嵌着閃閃發光的金色符號,不停的活動着、變化着,像是一個巨大的高空布告欄,四面的牆壁都鑲着烏黑油亮的深色木板,許多鍍金的壁爐嵌在木板裏。
大部分巫師五點時就已經下班,所以左邊上班用的壁爐幾乎無人使用,而在右邊,正有零星幾個巫師準備離開。
門廳中間是一個噴泉,一個圓形的水潭中間豎立着一組純金雕像,比真人還大,其中最高的是一個風度高貴的男巫,高舉着魔杖,直指天空,圍在他周圍的是一個美麗的女巫、一個馬人、一個妖精和一個家養小精靈。
這就是海倫一年級時曾經在對他們說過的那個男女不平等的噴泉:男巫一直在前面,其他種族包括女巫都在他後面。
一道道閃亮的水柱從巫師的魔杖頂端,從馬人的箭頭上,從妖精的帽子尖,從家養小精靈的兩只耳朵裏噴射出來,經過噴泉時,四下只有丁冬丁冬、嘩啦嘩啦的水聲,水潭底下有許多閃閃發光的銀西可和銅納特,旁邊一個污跡斑斑的小牌子上寫着:
魔法兄弟噴泉的所有收益均捐獻給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
門廳那頭有一排金色大門,在那些大門左邊的一張桌子旁,寫着“安全檢查”的牌子下,坐着一個長頭發的、看上去狂放不羁的巫師,當阿洛走近時,他擡起頭,放下了手裏的《預言家日報》。
“站過來。”那巫師打量着她,語氣和緩。
阿洛靠近了他一些,那巫師舉起一根長長的金棒,在她的前胸後背從上到下掃了一遍。
“魔杖。”安檢巫師放下那個金色的玩意兒,朝她伸出手來,阿洛把魔杖交了出去,巫師把它放在一個怪模怪樣的、像是一個單盤天平的黃銅機器上。
機器開始微微振動,一條窄窄的羊皮紙從底部的一道口子裏飛快的吐了出來,那巫師把紙扯了下來,讀着上面的字。
“十英寸,杖芯是雷…”那巫師突然睜大眼睛,“雷鳥羽毛?好吧,用了七年,對嗎?”
“是的。”阿洛笑着說。
“這個我留着,”巫師說着把那張羊皮紙條戳在一根小小的黃銅釘子上,又把魔杖還給了她,“你把這個拿回去。”
“謝謝。”
那巫師沒有說話,但他的目光從阿洛胸前的銀色來賓徽章移向了她的臉。
阿洛果斷走進了旁邊的金色大門,來到了一個較小的大廳裏,這兒至少有二十部電梯,被精制的金色栅欄門擋着。
随着丁丁當當、咔啦咔啦的一陣響動,一個電梯降落到她面前,金色的栅欄門輕輕滑開,阿洛走進去,按了二層的按鈕,栅欄門嘩啦一聲關上了,電梯慢慢上升,鏈條咔啦啦作響,不多時,之前在電話亭裏聽見過的那個冷漠的女人聲音又響了起來。
“第四層,神奇動物管理控制司,野獸、異類和幽靈辦公室、妖精聯絡處和害蟲咨詢處。”
“阿洛?怎麽來魔法部了?”看上去有些疲憊的卡斯珀腋下夾着幾分文件,擠進電梯按下了一層。
“父親,”阿洛客客氣氣的說,“父親,巴蒂還沒有回家,我有點擔心,所以來給他送晚餐,父親也沒有吃飯吧,要不要一起?”
“不了,謝謝,”卡斯珀露出一個無力的笑容,“我馬上還有個小型會議要去部長辦公室,等會議結束我就下班回家。”
頓了頓,他又意味深長的說,“我真高興,看到你們感情和睦。”
阿洛忍不住開始思考,卡斯珀究竟知不知道,她已經了解了克勞奇家族的歷史以及他和卡麗絲之間的故事,她猜卡斯珀可能已經知道了,因為她總覺得,卡斯珀這句話別有深意。
“第二層,魔法法律執行司,包含禁止濫用魔法司、傲羅指揮部和威森加摩管理機構。”
“我到了,父親,”阿洛揮手跟他告別,“周末見啦。”
卡斯珀點點頭,等她走出電梯,栅欄門嘩啦一聲關上,電梯往一樓去了。
阿洛來到走廊上,轉過一個拐角,穿過兩扇沉重的栎木大門後,她進入了一片淩亂嘈雜、被分成許多小隔間的開放區域,這裏談笑風生,熱鬧異常,傳遞消息的字條從小隔間裏飛出飛進,像一枚枚微型火箭,最近的一個小隔間上歪歪斜斜的挂着一個牌子:傲羅指揮部。
阿洛朝裏面望了望,加班的傲羅們在他們小隔間的牆上貼滿了東西,從被通緝的巫師的頭像到他們家人的照片,再到他們喜歡的魁地奇球隊的海報,還有《預言家日報》上剪下來的文章,真是五花八門,包羅萬象。
一個穿紫色長袍的男巫把靴子高高的翹在桌子上,正在給他的羽毛筆口授一篇報告,再往前走一點,一位一只眼睛蒙着眼罩的女巫正隔着小隔間的擋板跟另一位男巫說話。
阿洛走進來時,那些傲羅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事,轉頭打量她,阿洛被他們看得有些緊張,捏着手裏裝晚餐的小布袋,盡量淡定的走過一排排小隔間,走進最盡頭的一個小隔間裏。
這個隔間的擋板上密密麻麻的貼着剪報和幾張照片——一張是卡斯珀和巴蒂的父子合影,剩下都是她的,僅有的一塊沒被她遮住的地方貼着一張世界地圖,上面的一個個小紅圖釘像寶石一樣閃閃發亮。
巴蒂感覺氣氛不太對勁,傲羅指揮部從來沒有這麽安靜過,而且一股熟悉的青蘋果芳香鑽進了他的鼻腔,等他微微擡頭時,發現妻子已經站在他旁邊,正低着頭打開袋子,把晚餐盒放在他的辦公桌上。
“阿洛!”他緊張的一躍而起,“對不起,我忘了時間,今天訓練超時,之後大家都在加班處理狼人叛亂在東部鬧出的問題…”
“我知道,”阿洛溫柔的打斷了他,“只要你沒受傷,我就放心了。”
她打開幾個餐盒,香味飄到了空氣中,引得那些饑腸辘辘的傲羅們吸着鼻子,為絕美愛情而感動的眼淚忍不住從嘴角流出。
傲羅們:我去!這也太香了!深夜放毒!
阿洛把餐具遞給他,“快吃吧,然後我就在這裏等你處理完事情,再一起回家。”
她拖了張椅子坐下,手肘撐在桌子上,雙手托腮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對他眨了眨眼睛,示意他趕快吃飯。
巴蒂警惕的四下看了看,發現同事們都讪讪的收回了目光,不再盯着他的妻子,這才安心吃飯。
“阿洛!”一個大大咧咧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随即一只大手輕快的拍了拍她的後背。
“阿拉斯托!”阿洛聽了這個聲音,轉頭高高興興的喊道,“真不錯,巴蒂跟我說你如願以償的選上了傲羅,我還沒找到機會恭喜你呢!”
“是啊,畢業後幾乎都沒機會看到你了,”阿拉斯托興奮的說,“聽說你和巴蒂結婚了,可惜沒有舉辦婚禮,不然我們還能再聚一聚…”
“哦對了!對了!阿洛,閃閃最近怎麽樣?”阿拉斯托問道,他的表情突然有些躊躇。
“閃閃最近不太活躍,”阿洛從甜點盒子裏拿了一塊司康餅遞給他,“也不知道是什麽問題,我看它連飯都吃得少了…”
“蒲絨絨的壽命只有幾年,它老了,或許也就這些日子了,”阿拉斯托嘆了口氣,使勁兒咬了一口司康餅,含含糊糊的說,“別太難過,終究會有這麽一天的,無論是人,是事,還是寵物…”
“我知道,”阿洛難過的點點頭,“但是在最後這段時間裏,我會盡量讓它快樂一些的。”
“阿洛,你真的很善良,”阿拉斯托感慨的說,“其實很多小巫師對蒲絨絨只能維持短時間的興趣,因為它們的互動性不怎麽樣,所以後來喜新厭舊的小巫師們就不喜歡它們了,換了其他寵物,比如聰明的貓頭鷹或者可愛的小貓,能把蒲絨絨養到壽終正寝的巫師很多,可大部分都是放養着,當成唯一寵物的可沒幾個。”
“或許我只是念舊?”阿洛可不覺得自己善良,斯拉格霍恩家族的孩子天生就懂得趨利避害,審時度勢,并且精于算計,就像她父親總能利用人脈把他看好的孩子塞進他某個在魔法部的得意門生的部門,或者得到免費的美酒或者菠蘿蜜餞,而她這輩子唯一一次翻車就是在自己丈夫身上——沒辦法,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她只能認慫。
阿拉斯托感覺嘴裏的司康餅真的很甜,滋味比他在霍格沃茨時吃過的那些甜品要好得多,正在琢磨是怎麽回事時,巴蒂輕輕的咳嗽一聲,提醒妻子回神。
阿洛看他一臉不滿意的表情,就知道這個家夥那強烈的占有欲又燃燒了起來,她納悶的四下瞟了瞟,沒看到飯桶福吉,自然也就不明白他為什麽又在吃醋。
“晚飯怎麽樣?我做的,今天給米莉放個假,”盡管不明所以,她還是嘴甜的給丈夫順毛,省得晚上受罪,“靠海就是好,每天都有很多新鮮的魚類,下次給你做炸蝦。”
阿拉斯托瞬間就覺得嘴裏的司康餅不香了,他郁悶的回了自己的隔間,苦苦思索着到底是什麽原因。
難道他味覺失調了?
巴蒂看他走了,終于松了一口氣,看到少了一塊司康餅的甜品盒子,暗自決定以後都要帶甜品上班,羨慕死這些家夥!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歡。”巴蒂用最平靜的語調說着在阿洛心裏最動聽的情話。
她臉頰上浮起兩坨可疑的紅色,害羞的盯着丈夫,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說,“只要你喜歡…我就願意給你做。”
然而她的聲音再低也沒用,附近那些豎着耳朵的傲羅聽得清清楚楚,他們心裏哀嚎着,不明白為什麽一臉嚴肅古板的克勞奇能娶到如此美麗溫柔的妻子,而且這位美貌異常的妻子還願意給他做飯!
難道純血名門克勞奇家族沒有家養小精靈嗎?
巴蒂愉快的吃完了晚餐,阿洛仔細把餐具收了起來,又用家務魔法清理了那些廚餘垃圾,坐回椅子上看丈夫處理文件。
雖然地點好像不太對,因為在巴蒂的幻想中,這溫馨的一幕應該是發生在他們的房子裏,但這些小瑕疵并不影響他感到幸福,此刻他已經很滿意了。
他不易察覺的在桌子下面伸手,摸了摸妻子微微隆起的肚子,周圍人來人往,喧鬧異常,但只有他知道,并不是只有妻子在陪他工作,還有他們的孩子。
如果足夠被理解,他完全可以把人類破鍋般的語言抛棄,心滿意足的生活。
等巴蒂終于結束了今天的工作時,阿洛提着晚餐盒跟在他身後,電梯來了,裏面沒有人,只有一群字條在巴蒂頭頂上飛來飛去,似乎是在提醒他明天的工作事項,他不耐煩的揮手驅趕着字條,按了一下到正廳的按鈕,電梯門哐啷啷關上了。
電梯門滑開了,他們走了出來,正廳裏幾乎空無一人,值班的巫師又藏在《預言家日報》後面了,他們徑直從金色噴泉旁邊走過,正打算通過正廳的壁爐離開魔法部時,阿洛突然停了下來。
“等一等我,親愛的。”她從口袋裏掏出幾個硬幣,朝噴泉走去。
她擡頭仔細端詳着那位英俊的巫師的面孔,現在離得近了,阿洛覺得他根本沒有巴蒂英俊,想到這兒,她臉上露出一個甜蜜的微笑,把那些硬幣虔誠的扔進了水潭。
“海倫就在聖芒戈呢,”她高興的對身旁的丈夫說,“當然,還有我,畢竟我還得在那裏生孩子,就當是為了我們的孩子祈福,我希望,不要再有人間疾苦。”
安檢巫師放下了《預言家日報》,看到她旁邊的男人,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阿洛·克勞奇不是卡斯珀·克勞奇的女兒,而是巴蒂·克勞奇的妻子。
巴蒂攬住她的肩膀,吻了吻她的額頭,“我也希望如此,所以我會保護你的,也會盡量讓魔法界維持平靜。”
說完,他一臉期待的望着妻子。
這次阿洛沒有讓他的等待落空,而是溫柔的伏在他肩上,“我相信你。”
小時候,巴蒂以為一見鐘情只是書上随便寫寫的,但在現實生活中,他在見到妻子的那一刻起,就再也移不開視線,但妻子一開始并沒有喜歡上他,所以兩人間的感情是仍然是在他的刻意讨好下,日積月累,慢慢建立的。
就好像他們現在那座房子,是他揮動魔杖,一塊石頭一塊石頭的往上壘。
對于他而言,愛一個人就意味着在她最美麗的時候得到她,将她置于溫室的籠子細心呵護,直到時間褪色,他仍然可以守着自己的鳥兒。
巴蒂張張嘴,但他最後卻把嘴角抿得更緊了,他本來想告訴她,每天都想告訴她,自己有多愛她,然而每次她和自己說話或者對自己微笑時,他都感覺自己好像是陽光下的積雪,幸福的快要融化掉了。
愛就在他的心裏,但他什麽也說不出來。
巴蒂聞着她頭發上的香味,隐隐約約竟有一種想要昏昏欲睡的感覺,連忙帶着她通過壁爐,幻影顯形回到家裏。
巴蒂吹滅了卧室裏的大部分蠟燭,只留下一根讓害怕黑夜的妻子安心,等他躺到床上,他的妻子貼了上來,她的吐息落在他耳邊,那輕輕的呼吸聲沒一會兒就變得平穩了。
這讓他不禁低下頭,打量妻子安靜的睡顏,她正蜷縮在自己懷中,一只手臂護着肚子,另一只手臂緊緊摟着他的腰。
在小時候,我從來也不敢想象未來的我會有這麽愛你,而你在我心裏又有這麽多這麽多的位置,你進入我的生命,就好像繁花盛放,夏天終于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