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住院
住院
聖誕假期剛過,聖芒戈那些裝有蠟燭的明亮的水晶泡泡,又從紅色和金色變回了透明,漂浮在天花板上閃爍着。
這間窄窄的病房只有一個病人,她的病床就在高高的小窗戶旁,病床周圍的私用物品很多,大多是一些精致的甜品和她用習慣了的銀器餐具,此時病床上的女人靠在幾個枕頭上,就着那正好落到她床上的惟一一道陽光看《預言家日報》,一只幼年蒲絨絨正在她頭頂上跳來跳去,嬰兒車放在她床尾不遠處。
巴蒂匆匆趕到病房時,手裏還提着米莉做的午餐。
他的穿戴一絲不茍的執行了麻瓜的标準,西裝外的呢絨鬥篷上和禮帽上落滿了雪花,看起來有一種禁欲的性感和英俊。
他小心的放下午餐盒,打量妻子的臉色,這才走到嬰兒車旁,仔細觀察兒子的狀況,他摘掉手套,感覺手心的溫度正好,小心翼翼的抱起了兒子。
大概是天生父子不合,嬰兒淡淡淺金色眉毛皺了起來,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随即在父親懷裏號啕大哭起來。
“把他放下。”阿洛冷冷的說,頭也沒擡。
巴蒂被孩子弄得手忙手腳,但無論他怎麽做,哭聲也止不住,最後他只好悻悻的放下兒子,又湊到妻子的病床邊,厚着臉皮去摸她的腰,“阿洛,好點了嗎?”
“不許碰我!”她厲聲說道,“我沒讓你來,以後你也不用來,我自己的錢足夠在聖芒戈住院了,不需要你把我換到單人病房!”
“但你是克勞奇夫人,我不能讓你過得那麽拮據,”巴蒂耐心的哄着她,“你不想兒子跟着你風餐露宿吧?只要你回到我身邊,他會得到最好的一切。”
“你究竟是怎麽說出這種話的?如果不是你,我還是斯拉格霍恩家的小姐,”阿洛冷漠的看着他,“因為你,爸爸和我斷絕了關系,但你又不好好對待我,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對我冷戰,又逼得我離家出走,害我最終難産,巴蒂·克勞奇,你真無恥,你怎麽好意思來見我?我還以為你會羞愧的以後再也不敢和我說話了呢!”
“我羞愧,我當然羞愧,阿洛,我也後悔,但是孩子都生了,你就原諒我吧,”巴蒂面不改色,用生硬的語調懇求道,“只有他的親生父親才會一心一意對他好,你說是不是?阿洛,看在孩子的份上…”
“不許你拿我的孩子當借口!”阿洛氣得一巴掌拍在他抓着自己的手臂上,“拿開你的手!我惡心!這孩子哪裏都好,就是他有個無恥的父親!”
“不,我不放,”巴蒂心裏惴惴不安,仔細觀察她的臉色,思索她現在情緒激動會不會損害身體,但他仍然硬着頭皮喊道,“不放!反正他是我的兒子,你都給我生孩子了,肯定是愛我的,阿洛,原諒我吧,你現在怎麽打罵我都可以,等你消氣了就跟我回家。”
說完,他抓着妻子的手,用力打了自己胸口幾下,然後一臉希冀的看着她。
阿洛惡狠狠的瞪着他,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詞彙量貧乏的可憐,她實在想不到用什麽單詞才能形容此刻這個無恥之徒了,他說中了自己的心事,并且無恥的拿孩子要挾自己,她怎麽沒有早點看穿他的真面目呢?她真後悔自己被他在迷情劑時期表露出來的深情打動,完全忽略了他本質是個偏執又陰暗的瘋子,一個不達到目的誓不罷休的不擇手段的瘋子!
巴蒂看她還是不肯說話,把她壓回病床上,在兒子有一搭沒一搭的哭聲中強行吻住她的唇,盡管他的舌尖被咬破了,血腥味蔓延在二人的唇舌之間,但他望着被吻得雙頰泛着粉色的妻子,那樣子美極了,就像春天盛開的繡球的顏色,心滿意足的舔了舔嘴角。
阿洛雙眼無神的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泡泡,只覺得未來一片黑暗,11歲那年,她真應該跟父親去他的包廂,而不是因為該死的好奇心非要一個人上火車,導致自己被這個瘋子盯上,開啓了她悲劇的人生。
這什麽飛來橫禍…
如果巴蒂知道她此刻正在想什麽,恐怕也只會挑挑眉,因為除非她在家裏自學,讓他一輩子都沒機會見到斯拉格霍恩小姐,不然分院時,他還是會注意到那個銀發綠眼的、人偶似的漂亮小女孩兒。
然後把她據為己有。
他喜歡她,不管她喜不喜歡自己、有沒有喜歡上別人,反正他看到了她,那她就是他的。
等海倫來查房時,就發現阿洛愣愣的倚在病床上,腿上放着吃剩的康沃爾餡餅,臉上帶着綿羊般生無可戀的表情。
“诶,阿洛?巴蒂,你做了什麽?”海倫一邊檢查她的身體一邊詫異的問,“我感覺她心情平和多了呀?”
“見到孩子的父親,肯定高興壞了。”巴蒂一本正經的說着最無恥的話。
“我!”阿洛反應過來,海倫感覺她心跳變得非常劇烈,這下更納悶了,連忙把她按住。
“別別別,你現在生氣容易血崩,到時候血止不住就棘手了。”
“海倫,把他給我趕出去!”阿洛氣憤的叫道,“無恥…真是太無恥了!”
“行,我就在外面,你不回家,我就睡在病房門口,”巴蒂起身又把她吻了一遍,淡定的往房間外走去,“你會答應我的。”
“你幹脆殺了我!”
“我不能沒有你,”巴蒂從門外探出頭,戴上了帽子,“親愛的,有需要就喊我,只要聽到你的聲音,我馬上就來。”
海倫同情的看着氣得幹瞪眼的阿洛,她也隐隐約約的察覺到,阿洛想擺脫巴蒂的糾纏幾乎是不可能的事,除非死亡,不然這輩子她都別想從巴蒂手裏逃掉。
“阿洛,我想跟你說件事,”海倫替她蓋上了被子,這才鄭重的開口,“等你出院,我就打算辭職了。”
“你想好了?”
“沒錯,埃及那邊也有魔法醫院,治療師永遠是最被需要的職業,”海倫淡淡的笑着,“丹尼以後常駐埃及,我們大概是最近幾年都不會回來了。”
“啊…我明白,”阿洛看上去有些失落,但她很快打起精神,對好友送上祝福,“我真羨慕你們,這下,等你們有了孩子,或許他們就會去神奇的瓦加度魔法學院讀書了呢!”
“沒錯,也許我們的孫子輩還能回到英國,到時候,也許他們會和你的孫子相遇。”海倫盡管有些臉紅,還是淡淡的微笑着。
“羨慕…我太羨慕了…”阿洛喃喃的說,“不管怎麽樣,丹尼都是個好男生,他的性格比巴蒂好多了,我相信他會給你很好的生活,就是那張嘴有點氣人。”
“啊,我都習慣了,他嘴欠的時候我就打他,”海倫不以為意,“不過他收斂多了,可能是身份的變化,他對我真的挺好。”
“祝福你,”阿洛眼淚汪汪的看着她,“我朋友不多,誰知道你們兩個會離開英國呢,這下巴蒂再欺負我的時候,我都不知道誰會給我擦眼淚了…”
“我不會再欺負你,阿洛,”巴蒂無奈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這件事是我錯了,只要你願意給我一次機會,我會讓你成為最幸福的女人。”
“下次他再欺負你,就來埃及找我,”海倫警惕的說,“等我們到了那邊,我就把地址給你,別讓巴蒂知道,這下我看他還敢不敢!”
“好主意!”阿洛眼睛一亮,搖着海倫的手臂對她甜言蜜語的說,“海倫,你真好,你要是個男生,我都想嫁給你了…”
“可惜她是個女的。”巴蒂冷冷的說。
海倫無奈的搖了搖頭,看她心情好轉,這才放心的把嬰兒抱到她旁邊喂奶,眼前的母子溫馨的互動着,她慢慢退出了房間,體貼的關上了門,剜了一眼孩子父親,趾高氣昂的走了。
第二天,阿洛望着又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男人,她憤怒的表情已經轉變成了深深的無奈。
“說吧,到底要怎樣你才肯放過我?”
巴蒂的鬥篷經過一夜蜷縮,已經變得有些皺皺巴巴了,臉上短短的青色胡茬也冒了出來,但那雙灰色的眼睛閃閃發亮,裏面仿佛隐藏着一顆燃燒的星辰。
“放過你?”他用沉思的語調重複了一遍,緩緩說道,“這輩子你都別想。”
阿洛轉過頭去,不想再跟他生氣,畢竟生氣會損傷自己的身體。
巴蒂坐到她床邊,看她不再掙紮,感覺心滿意足,今天早晨他剛醒來時,聽見走廊的窗外有鳥兒在樹上唱歌,他心裏很高興,覺得這是一種吉兆,也許他的鳥兒就快原諒他了,他的心似乎減輕重量,直升上去,期待着美麗的鳥兒再一次自願鑽進他的籠子。
可他也知道,這歡喜可能是空的,像天花板上的水晶泡泡,一旦漂浮到幾英尺高,就會爆炸化為烏有,只留下患得患失的惆悵。
“阿洛,原諒我吧,”他的手伸進了被子裏,輕輕捏了捏妻子腰上的軟肉,讓她癢癢的,不得不轉過來看自己,“我質疑你,是因為太愛你了,我怕你還在意布萊克…那天你和他見面,我知道那些對話是我沒聽完,但是真的很容易讓人誤會,你看在我想早點見到你,陪你體檢的份上,原諒我的魯莽吧…”
“那我後來解釋,你為什麽又不聽呢?”阿洛煩躁的打掉他的手,“是不是我在你心裏就是個水性楊花腳踏兩條船的女人?”
“不,不是,阿洛,”巴蒂連忙解釋道,“你太好了,我不敢相信…我不敢相信你真的會愛上我…我總是怕你拒絕我,然後我們連朋友也沒得做了,所以我說不出愛,我不敢說,我憋得久了,也就很難對你說出口了。”
“我不管!反正你就是這樣對我的!”阿洛咬了咬唇,不甘示弱的喊道,“傷害已經造成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殺了我的兒子!你還罵他是孽種!如果這是阿爾的孩子,我幹嘛要和你結婚呢?我直接嫁給他不好嗎?”
“可你說你愛我…所以不會嫁給他…”
“這個時候你又相信我愛你了,你不覺得你很矛盾嗎巴蒂·克勞奇,”阿洛委屈的抹着眼淚,“你以為我是鐵打的嗎?被你傷害了之後,馬上就能和別人發生關系?我在情人節收到了他的信,所以那天我回信跟他約好了複活節第一天見面,把事情說清楚,回家的前一天,我想告訴你我的心意,但你不肯給我解釋,你寧願對被控制的我說愛我,也不肯對清醒的我解釋一句,我不過是說了幾句氣話,你就…”
“我沒有錢,又大着肚子,他們都不願意給我一份工作,我睡了兩天對角巷,晚上風很大,那麽冷,如果不是摩金夫人給我一床被子,也許我們母子都被凍死了,”阿洛說着說着,想起自己吃過的苦,痛徹心扉,像個孩子一樣哇哇大哭,“你說你愛我,我不相信!你只想占有我,不想負責!你懷疑我,所以立刻就對我冷淡了,你明明知道我受不了冷暴力,卻還是這麽對我!你走!我已經跟你離婚了,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不會跟你在一起了!”
“不,不離婚,阿洛,我們不離婚!”巴蒂緊張的把她摟進懷裏,強行壓制她的反抗,“我一開始不知道你在哪裏,等我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在冷飲店工作了,但是那天斯拉格霍恩去找你,你也不願意喝下魔藥,我沒辦法了,我知道如果我對他做什麽,你肯定會恨我的,所以我想着等你生下孩子,我把他送到布萊克那邊,也許你還能留下。”
“那你現在就把他送走!送去布萊克家!”阿洛哭得更大聲了,捏着拳頭用力捶打他的胸口,“你就喜歡看我吃苦,是不是?看我大着肚子給別人舀冰淇淋,是不是?”
“沒有,我只是怕我出現,你就警惕了,萬一你跑到麻瓜界,我又該去哪裏找你呢?”巴蒂緊張的說,“我一直都在保護你,你只是沒認出來而已,阿洛,你想想,你難産的時候,如果我不在,誰會把你送到這兒來呢?酒吧那麽吵,只有一直在你隔壁的我才能聽到啊…”
阿洛的哭聲一頓,突然想到什麽似的,擡頭質問他,“聖誕節那天,騙我一頓午餐的是不是你?”
“是我…”
“無恥!無恥!”阿洛氣得大罵,“居然不來幫我殺雞,明明你會火雞的語言!害我跟阿拉斯托搞了好半天,也不知道那只雞到底同沒同意被吃!”
“那只雞求你給它個痛快,”巴蒂硬着頭皮說,“它說,別再用雷電折磨它了。”
阿洛被他噎住了,好半天才惱羞成怒的叫道,“那它上桌的時候你還一直盯着它,我猜你回家應該吃得挺香!”
“是挺香,”巴蒂幹幹巴巴的說,“我好久沒吃到你做的飯了…”
“無恥!抛棄了我,還要騙我的聖誕午餐!”阿洛痛罵道,“你現在肯定不吃土豆了!畢竟你從來都不愛吃,現在不用僞裝了,你很開心,是不是?”
“是你抛棄了我,”巴蒂委屈的看着她,“你還到處跟人說我死了…”
“出去!克勞奇!”阿洛胡攪蠻纏的說,“我看到你就讨厭!”
“你別生氣,親愛的,我就在門口,有事記得叫我。”
說完,巴蒂故技重施,把她按在床上落下一陣密密麻麻的吻,這才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這次阿洛沒有掙紮,只是垂着睫毛沉思,過了一會,拿出床頭的日記本開始記錄。
第三天,阿洛喂完兒子,在病床上翻來覆去,她心裏有些焦慮,但那個每天早上都會不經允許摸進病房的男人還是沒有出現。
太陽越升越高了,但她的神色越來越厭倦,望着窗外那些有融化趨勢的積雪,無力的抽了抽嘴角。
不過才堅持了兩天而已,這家夥就不來了,還說愛她,全都是騙她的。
其實她一直都想知道,沒有她,他可怎麽辦。
她特別懷念那種感覺,微風吹在臉上,他們在三樓的陽臺上,談起兩個人在七年的生活裏遇到了那麽多快樂,然後幻想着往後的人生裏,每逢周年紀念再思考,這一年又多了什麽關于對方的快樂回憶,然後将棉花糖冰淇淋浸入他們的快樂中,一碗喝掉。
她想告訴他,她無法抹去,撤銷,忘卻他們的過去,過去把他困在她心裏,像夏日黃昏将近時原野上的螢火蟲,她永遠也忘不了他們共度的那份美好。
但現在,回頭是錯,向前是錯,看開是錯,努力糾正所有的錯,結果同樣是錯,他們的人生就像錯亂的回音,在那架鋼琴上奏不出美妙的樂曲,剩下的只有幾個零散雜亂的音符。
她想,或許等她再冷淡幾天,漸漸的,他就會把她給忘了,一天又一天過去,他就不會再想起她了,畢竟她現在身體壞了,可能也憔悴不堪了,這讓她很難過。
真的很難過。
她現在是在蹚水了,就像黑湖深不見底的水,想方設法既不溺水,也不游至岸邊,只是留在水中,因為他就在這裏——盡管她無法說明,甚至也無法給予暗示,但她總是能悲哀的感覺到,她就是很愛他,聽到他一直在自己身邊,她幾乎立刻就想原諒他了。
但是她不能,她不能這麽沒出息,就像他什麽也不說卻希望自己知道他愛她那樣:她就在水裏,等他拉自己一把,但願他知道,但願他知道自己給他的每次機會,都是為了将一和一加在一起,得出大于無限的數字。
阿洛難過的望望沖自己咂吧嘴兒子,恨不得大哭一場,明明是這家夥先喜歡自己的,他百般讨好自己,她才會答應他做朋友的,不然他那雙眼睛看她的時候大得吓人,她才不喜歡他!
他寵了自己七年,又強迫自己和他在一起,但是結了婚就不再珍惜她了,他的質疑讓她吃了那麽多苦,她從小到大都沒吃過這種苦頭!虧她還滿心歡喜的生下了他們的孩子!
她再也不會相信他了!巴蒂·克勞奇大壞蛋!
就在她自怨自艾的掉眼淚時,巴蒂匆匆走進病房,看到她不停的抹眼淚,焦急的俯下身查看她的身體。
“阿洛,怎麽了?是又在疼了嗎?”他怕把外面的寒氣過給妻子,立刻脫掉外袍和手套,這才替她擦掉眼淚,盯着她紅紅的眼圈,緊張的哄着她,“我叫海倫來看看吧,你別哭,這個時候掉眼淚會傷到眼睛的。”
阿洛眨眨眼睛,更多的淚水流了出來,她恨恨的打在他手上,“你來幹什麽!不是說睡在門口嗎?我看你也就是嘴上說得好聽,到頭來全是騙我!”
“沒有!沒有,”巴蒂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急急忙忙的解釋,“我回了一趟我們的房子,把東西拿了過來,我想讓你高興一點兒…下次再也不離開了,好不好?”
阿洛瞪着他,動靜很大的翻了個身,卻馬上被他翻了回來。
“巴蒂·克勞奇你幹嘛!”
“別生氣,阿洛,你現在不能生氣,”巴蒂從口袋裏掏出一只天鵝絨的首飾盒,打開了它,鳥籠耳環在一抹陽光下熠熠生輝,“我想你把它戴上,這是克勞奇夫人的信物,也是你身份的證明,阿洛,我們不離婚,好不好?”
說完,他小心翼翼的把耳環戴在她薄薄的耳垂上。
“整天用這些沒用的東西哄我!”阿洛嘴上不依不饒的說,但她并沒有拒絕,這讓巴蒂心裏松了口氣,只要她還願意戴上這對耳環,看來她應該不會跟自己離婚了。
“阿洛,你很好看…”他不由自主的把手伸進被子裏,撫摸她的小腹,“我…”
阿洛震驚的看着那只手,又望望他雖然一臉嚴肅但遮掩不住的蕩漾眼神,憤怒的沖他尖叫,“你到底想幹嘛!啊?你這個色狼!你根本不愛我,你愛的是你的執念!你只想占有一個美麗的女人,而不是我!”
“不,我就是愛你,美麗的女人有很多,但你是獨一無二的,”巴蒂一點也不心虛,手繼續往上游移,“阿洛,等出院了就跟我回家吧…”
“我沒辦法相信你,證明給我看,”阿洛冷冷的說,“你這個無恥的家夥,手拿開!”
“我很想告訴你,我願意以死證明對你的愛,但是我也清楚的知道,我不能那麽做,”巴蒂幹脆的說,“阿洛,你現在身體不好,我不能有事,如果沒有我,誰來照顧你呢?是,喜歡你的男人有很多,但是他們會比我好嗎?如果他們沒有我好,那你該怎麽辦?如果他們比我好,那我呢…我該怎麽辦?”
“我不能沒有你,只要你願意原諒我,我會用餘生證明,我永遠對你好,聽你的話,你要什麽我都捧到你面前,”巴蒂抽出手,撥開她纏繞在脖頸間的頭發,在上面印下一個濕漉漉的吻,沙啞的說,“就這一次,好嗎?”
阿洛望着他,很想告訴他,奧特河畔那座房子永遠是她的魂牽夢萦處,她懷念他們房間裏的窗戶,她的眼睛永遠在那裏,困在輕薄的窗簾裏,當微風吹拂、窗簾飄飛的時候,她望着陽臺上的天竺葵,期待他回家。
雖然他不在家裏,但她仍然能感覺到,他正從他的世界望向自己的世界,她在那裏很快樂。
就算她人在數千英裏外的對角巷,但她總會不由自主的想到這扇窗,從而想起一塊滴滴答答的懷表、外袍上的表鏈、那件匆忙披上的吸煙衫和強壯有力的手臂,當夜色降臨時,他突然幻影顯形,回到家裏,那是她最安心的時刻。
只要那棟房子還在,那裏永遠都會是她的魂牽夢萦處。
但她已經不能确定,是不是也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