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17

chapter17

次日,季童和謝臨舟收拾好便早早趕往君洲所在的禪房。

此時的君洲恢複了本來的樣貌。身高腿長,五官俊逸,聽見推門聲他放下手中的佛經,狹長的眸子盯着門口。

進門被截然不同的面孔打得措手不及的兩人同時愣在原地。

“站在那做什麽?快來快來。”君洲笑眯眯的沖他們招手。

“大師?”謝臨舟走到君洲面前坐下。

“叫我君洲就好。”君洲掃了眼他正對面那面牆上挂着的鐘道:“八點整,二位來得倒早,吃過了?”

謝臨舟道:“吃過了。”

“好。”

――

小孩是在謝臨舟前面醒來,一睜開眼看見的是完全陌生的環境,旁邊躺着一個陌生人,吓得小孩把自己縮在床角,警惕地看着緊閉雙眼的人。

小心翼翼地觀察片刻,見人沒動靜他大着膽子去扯了扯謝臨舟的衣服。

謝臨舟毫無反應。

他又往前挪了挪,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一下謝臨舟的手臂,也就一瞬他便受驚地縮回手指惴惴不安地看着謝臨舟。

他又耐着性子觀察片刻,發現謝臨舟依舊沒反應這才直接跪坐在謝臨舟身邊,用手推了推謝臨舟。

“哥哥?”小孩看着腦海裏突然閃過這麽一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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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人依舊沒反應,他也沒有耐心繼續在這耗下去,他得弄清這是哪。

他越過謝臨舟準備下榻,就在腳要着地站起身的時候,不知道自己身上哪個地方勾到了哪。他奮力站起身,但随着他的動作原本躺在榻外側的謝臨舟被他帶着滾下了榻。

“呃……”小孩在感覺不對的那一瞬立馬轉身伸手穩住謝臨舟的身體,奈何謝臨舟不是他一個小孩能支撐得住的,他直接被壓在身下。

“砰――”

屋內的聲音成功驚到外面的君洲,他着急忙慌地推門跑進來道:“臨舟,怎麽了?”

他手裏拿着蒲扇看着裏面的場景一瞬間沒反應過來。

小孩被壓得難受,忍不住痛苦地哼了幾聲。

這才反應過來疾步上前把謝臨舟抱回榻上,他看着得以喘息的小孩坐直身子眨着那雙大眼睛看着他。

君洲以為小孩自己起不來,想伸手幫他一把抱上榻,可手剛伸出去,小孩就蜷縮着身體往後退。

手無意識的擡起摸到榻上謝臨舟的手緊緊抓住,神色慌張的盯着君洲,嘴裏念叨着:“哥哥,哥哥。”

見小孩不願讓他靠近,君洲也就沒在理會,反正醒來也是沒啥大事了。

反觀躺在榻上的謝臨舟,君洲滿臉擔憂,伸手又給謝臨舟把了一次脈,脈息較弱卻很平緩,不至于現在還沒醒。

他原以為謝臨舟會比小孩先一步醒來,沒想到。

他目光移向旁邊趴在謝臨舟頭旁邊榻上的小孩,慢慢挪動身子道:“乖,給哥哥看看好不好。”

小孩默不作聲地搖搖頭。

“哥哥只是想看看你好了沒。”君洲見小孩一直粘着謝臨舟,只好指着榻上的謝臨舟對小孩半騙半哄道:“你看這個哥哥是不是很好看,你想不想要他陪你玩?”

這次小孩沒有直接拒絕,而是轉着眼珠看看躺着的謝臨舟又看看笑眯眯的君洲。

見人也松動的痕跡,君洲乘勝追擊道:“那你要乖一點,給哥哥看看,他就會陪你玩。”

“不是。”小孩搖搖頭又點點頭道:“好。”

小孩是答應下來,但那句“不是”也弄得君洲一頭霧水,他疑惑道:“不是什麽?”

小孩回答道:“你不是哥哥。”

說完他又指了指榻上的謝臨舟補充道:“他才是哥哥。”

君洲:“……”

他怎麽就不是哥哥了?

“嘿,你這小孩。”君洲一把拽住小孩胳膊把人拉到跟前探探額頭又探探脈搏,直至确認沒什麽異常才放開小孩道:“怎麽他是哥哥,我就不是了?”

小孩對上君洲的目光直言道:“我不認識你。”

“你這話有意思,不認識我,你就認識他?”君洲指着謝臨舟問道:“你知道他叫什麽名字嗎?”

小孩被問得茫然的杵在原地,手不自覺地捏着衣角,目光閃躲頭偏向謝臨舟的方向。

君洲按着小孩的頭,強行讓人跟他對視,語氣嚴厲道:“你不認識他,你不知道他是誰,你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不清楚。你只是下意識的把第一個見到的人當做最親近的人去信賴,你這是――雛鳥情結。”

半個月後,謝臨舟才悠悠轉醒,睜着眼盯着上面的梁醒神,他感覺胳膊有些麻,正想擡起來活動活動,一轉頭對上一雙圓溜溜的眼睛。

小孩是被他的動作驚醒的,剛睡醒眼角還帶着淚花,臉上的表情是又驚又喜。

見謝臨舟擡手,小孩立馬不安起來,他伸出自己小小的手臂緊緊抱住謝臨舟的手:“哥哥,抱。”

“?”謝臨舟滿頭霧水一時沒反應過來道:“你誰?”

“哥哥。”小孩抱着他的胳膊聲音委屈的喊着。

謝臨舟伸手探了探小孩的額頭。

這也沒發燒啊。

難道是那次意外讓小孩精神錯亂,錯認他做了哥哥?

謝臨舟道:“你記得自己是誰嗎?”

小孩抱着他不答。

謝臨舟問:“你記得自己為什麽在這嗎?”

小孩依舊沒吭聲。

謝臨舟繼續問道:“我記得我是誰嗎?”

這次小孩給了反應,他一雙眼睛真摯地看着謝臨舟道:“你是哥哥。”

謝臨舟現在是知道了,這小孩不僅什麽都不記得,還給自己構思了一個身份,也就是他――謝臨舟弟弟這個身份。

行吧,弟弟就弟弟,反正他本身也打算把小孩養在身邊,現在這樣,直接給他省去很多麻煩。

謝臨舟很快就接受了這個設定,他把憑空得來的弟弟抱起來讓人靠坐在他懷裏道:“我睡了多久?”

小孩靠在他懷裏又不開口了。

謝臨舟苦惱地盯着小孩的發頂,不喜歡說話太難交流,得改。

他在小孩下巴處撓了幾下道:“以後就叫你季童,好不好?”

小孩依舊沒給他什麽反應,他也沒指望小孩回應自顧自的決定下來:“那就這麽說定了。”

他下榻站起身把小孩抱在手臂上,突如其來的動作吓得小孩伸手環住他的脖子,整個人貼在他的胸前,不安的眨着眼睛看他。

謝臨舟用另一只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道:“這都不說話?不說話可不乖。”

聽到“不乖”兩個字,季童明顯慌了神,摟着謝臨舟脖子的手更緊,整張臉埋在謝臨舟的脖頸處張嘴就咬了上去。

“嘶――”謝臨舟吃痛驚呼一聲,随手在季童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季童很快便松開嘴目光盯着他咬的那一塊地,那裏出現一排整齊的牙印,微微滲血,在謝臨舟白淨的脖子上很是顯眼。

他看着滲血的牙印,不知是覺得不滿意還是怎的,又低下頭伸出小巧粉嫩的舌頭在上面輕輕地舔舐。

謝臨舟被他這一系列動作整得愣在原地不知該做何反應,最後還是提着食盒進來的君洲打破這讓他有點哭笑皆非的場面。

“臨舟,你醒了?”君洲把飯盒放在旁邊桌子上,看到謝臨舟醒了很是高興。

“嗯,我這睡了多久?”謝臨舟抱着季童走過去,把人放下示意他坐好乖乖吃飯。

“不久,也就半個月。”君洲一邊把飯菜從食盒裏拿出來一邊道:“你身體沒什麽異常,但是卻昏睡這麽久,是不是……”

“只是看見點東西。”謝臨舟夾了一筷子青菜放進碗裏,見旁邊坐着的季童遲遲沒有動作,他又夾了一筷子菜放在季童面前的碗裏,然後擡起空閑的那只手敲了敲桌面道:“吃飯。”

季童這才慢吞吞的端起碗拿起筷子,也不管別的就只埋頭幹吃飯。

謝臨舟看着對面的君洲皺眉道:“他這是?”

“別看我。”君洲咽下一口飯為自己辯解道:“他這半個月一直這樣。”

謝臨舟道:“你沒教他?”

君洲連連喊冤道:“不是我不教啊,是他壓根就不理人,我跟他說十句他能聽一句我就謝天謝地了。”

“不理人?”謝臨舟想着剛剛季童的表現,他還以為是季童認生,雖然覺得他是哥哥但也是第一次這麽正常的接觸,所以還是帶着點害怕不搭話。哪成想是季童本身就不愛搭理人。

“童童?”謝臨舟看着把臉都埋進碗裏的季童試探的叫了聲。

季童停下手中的動作,茫然地擡起頭看向謝臨舟,随後反應過來忙把手裏的碗放下抹掉嘴角沾着的飯粒,一副犯了錯乖乖等訓的模樣。

“嘿。”季童這一系列的動作可把旁邊的君洲看得心裏不平衡,他不忿道:“小孩挺會玩區別對待啊。”

說着又嘀咕了一句:“好歹我也照顧你大半個月,不求別的叫聲哥哥也行啊。”

見季童依舊如往常一樣不給反應,他轉向謝臨舟問出剛剛聽到的名字:“他叫童童?”

“我剛剛取的。”謝臨舟笑着安撫地摸着季童的頭道:“季童,好聽吧。”

說完他食指沾水在桌上寫下“季童”兩字。

“你真夠随意的。”君洲說完又看向季童道:“你居然還同意了。”

“哥哥。”季童低垂着頭,聲音弱弱道:“好聽。”

真是夠了

君洲擡手捂住半邊臉一臉不忍直視的移開視線。

過後,謝臨舟讓季童乖乖待在殿內沒有允許不許外出,他則和君洲來到十二殿內。

他圍着十二根石柱轉了幾圈最後在靠門左邊的石柱前站定,他細細打量片刻伸手撫上一處細紋。這處細紋幽幽的閃着藍光,不仔細看根本不會發現。

君洲見謝臨舟停下動作,湊身看過去:“這是什麽?”

“不知道。”謝臨舟并沒有從中感受到危險的氣息,他收回手道:“我沒有從這裏察覺到一點敵意,至少這東西并不想和我同歸于盡。”

十二根石柱是他的命脈,雖說毀掉并不會讓他消亡,但對他身體也會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害,最好的局面是回到初始重新來過,最壞的局面便是直接沉睡再也無法蘇醒。

這是他早些年一次意外中留下的隐患。

“你要是出什麽事,也都是自己作的。”君洲不輕不重的在謝臨舟後背上拍一巴掌道:“別指望我救你。”

謝臨舟笑眯眯道:“我怎麽聽說,我昏迷這段時間,你可是擔憂的很呢,君洲神君口是心非吶。”

“誰說的?是誰在你那胡說八道。”君洲一副你告訴我是誰,我保證不打死那人的架勢。

“偏殿外那棵桃樹。”

君洲沒反應過來道:“什麽桃樹?”

謝臨舟不答,只一臉笑意地看着他。

“嗷――”君洲激動得拍着額頭嚎了一聲:“我種的那棵?她有靈識了?”

“走走走,看看去。”他迫不及待地拉着謝臨舟來到偏殿外的桃樹底下,整個人歡快的在桃樹上這摸摸那摸摸。

謝臨舟看不下去,忍不住道:“據我所知,她化形後會是女子。”

言外之意便是讓某位輕浮的人別對未來會是女子的桃樹上下其手。

“我知道啊,我帶回來的我會不知道?”君洲回到謝臨舟身邊站好。

“一千三百年零五個月零二十一天,我……”他靠着桃樹坐下臉緊緊貼着樹幹缱绻地撫摸着:“想你了。”

謝臨舟道:“再等一百年她就回來了。”

“那叫季童的小孩你真要養啊。”君洲可謂是變臉第一人,上一秒還在暗自神傷下一秒便是一副不怎麽正經的神色看着謝臨舟道:“我怎麽覺着你養着養着會養歪呢。”

面對君洲的調侃謝臨舟沒有正面回答,他就像知道什麽似的說了一句:“順其自然。”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君洲心底有預感,謝臨舟昏睡的這半個月內肯定預知到了什麽。

他們這同一期人裏,就只有謝臨舟的感知預知能力最強,只要是他預測的事,八九不離十都會發生。

“知道一點,具體還不清楚,以後再說。”

“你陪着她吧,我先走了。”說完他不再逗留往季童所在的偏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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