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23

chapter23

【3000年2月25日,晴

今天是我的生日,哥哥給我的禮物是我最喜歡的,哥哥對我真好。我一定會好好珍惜這份禮物的,喜歡哥哥。】

在這一頁的右下角還有一個可愛的火柴人坐着,雙手托腮,臉上帶着滿足的微笑。

季童又翻過一頁。

【3002年,5月16日,晴

今天放學,哥哥給我買了好吃的糖糕,很喜歡。】

【3002年,9月21日,晴

今天奶奶帶我去趕集了,奶奶給我買了一件漂亮的衣服,我有新衣服穿了,我很愛奶奶,謝謝奶奶。】

【3005年,2月16日,晴

今天是過年,奶奶做了好多我愛吃的菜,我還收到了壓歲錢,有奶奶給的和哥哥給的。開心。】

日記本記錄的東西不多,季童一點一點翻過去。當年被撿回家時,他才五歲。五歲的孩子已經開始記事,他記得自己因為什麽被丢棄,知道自己一直被母親視為拖累。

在那個很冷很冷的雪天,他的感知只有黑暗。等再次睜開眼,四周是避風的牆壁,屋內溫暖的炭火烘烤得身體暖融融的,還有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小哥哥一直看着他。

見他醒來,小哥哥興奮得手舞足蹈,嘴裏喊着:“奶奶,他醒了。”

已經兩鬓斑白的老人走到他跟前,探了探他的額頭,笑得一臉慈愛,對着他噓寒問暖。

他覺得好熱鬧,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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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

門口響起敲門聲喚回季童的思緒,随着敲門聲響起的還有謝臨舟的聲音:“童童,出來吃點東西。”

季童蓋上日記本站起身道:“好。”

日記本放回床頭櫃的抽屜裏,他走到謝臨舟身邊道:“走吧。”

走在季童身後的謝臨舟回頭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季童剛剛放日記本的抽屜,随後沒事人一樣跟着來到客廳。

客廳裏的茶幾上除了三碗熱氣騰騰的面條還有幾個小菜,季童坐在一碗面條前面。

三人吃東西的時候都沒有說話,等飯後收拾好一切,三人才開始閑聊,準确來說是謝臨舟和封延傾在聊,季童在一旁聽着。

謝臨舟好奇道:“延傾,這一趟辛苦你了。”

封延傾一貫的好說話,笑嘻嘻的道:“這不是快過年了,公司放假。我想着我們這麽久沒聯系,也不知道你過得咋樣,來看看你。”

“過完年你打算去哪找工作?”封延傾問出他最擔心的事。

現在這年頭工作不好找,謝臨舟又在工作大有起色的時候辭職,這不是砸自己飯碗是什麽。

謝臨舟被這一問倒是愣住:“目前還沒這個打算。”

“你這……”剛拔高聲音想說謝臨舟的封延傾在看到旁邊的季童一瞬間停下,随後放輕聲音道:“養家糊口總得工作吧,再說童童的病也需要錢治。”

“經理讓我來問問你願不願意回去,崗位給你留着,要是願意過完年就可以回去上班。”封延傾說出此行的目的。

謝臨舟卻搖頭拒絕道:“替我謝過他的好意,目前沒這個打算。”

放棄深造,放棄工作,丢掉不只一次機會,但是他都從沒後悔過。

他一直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奮鬥努力的最後歸屬是什麽,所以其他的都不重要。

勸不動謝臨舟,封延傾也不再勸,有些事情他也只點到為止,每個人選擇的路都不同,謝臨舟的脾氣他也理解,他認定的事別人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

“要在這玩幾天嗎?”謝臨舟掠過剛剛的話題,看向封延傾。

封延傾擺手道:“不了,我等會就得回去。”

謝臨舟錯愕道:“這麽快?”

“是啊。”封延傾站起身看着外面暗沉下來的天,時間不早了呢,他道:“不打擾你們了,我先走了。”

“我送送你吧。”

謝臨舟轉頭對季童道:“童童,我去送送延傾,你在家好好待着。”

“嗯嗯。”

封延傾和謝臨舟走在來時的那條街道上,兩側是昏黃的路燈,明明滅滅間把地面的影子慢慢拉長。

“你們……”封延傾開口又停頓幾秒重嘆口氣,最後又變得猶豫起來。

“你怎麽就不為自己考慮。”說到底封延傾也想謝臨舟回去。

謝臨舟偏頭嘴角含笑的看着封延傾道:“我一直在為自己考慮啊。”

“你這叫為自己考慮?”封延傾悉數着謝臨舟當初親手丢失的東西:“上學期間沒日沒夜的忙項目賺錢,放棄考研深造,後面幾次都因為季童放棄工作的機會,好不容易找到工作剛大有起色又放棄。”

“延傾,就是因為我在為自己考慮,所以我會放棄這些。”謝臨舟神色認真道:“我沒你說的那麽偉大,我也是個自私的人。”

君洲所說的故事裏有一點沒有點明,但謝臨舟心裏清楚,當年他養季童的那幾百年裏,一定是他先動的心,放任季童對他的占有欲,甚至他可能還暗中推波助瀾故意一點一點誘導季童對他的依賴。

他從來都不是什麽大公無私的人,甚至有時候他還有點卑劣。

“他就是個累贅,拖累着你,大好前程你不要,守着他一個沒有未來的人?”封延傾簡直要被謝臨舟氣瘋了,從大學起他就和謝臨舟的關系特別好,他看着謝臨舟如何一步一步努力過來,慢慢變得耀眼閃閃發光。

明明他可以更耀眼,可以站在更頂峰的位置。可後面又一點一點的被謝臨舟自己丢棄,心甘情願的平凡,他替謝臨舟不值。

謝臨舟聞言厲聲道:“延傾,你不懂。我所想要的從來都只有季童。其他的對我來說本就是身外之物,可有可無。”

“你!”封延傾震驚地看向謝臨舟,他從來都不知道……

這是他從來沒想到的,謝臨舟他……

難怪,難怪。

封延傾看着謝臨舟的神色,突然之間他懂了謝臨舟這麽多年的偏執和對利弊的權衡,因為他從頭到尾就目标明确,不曾動搖過半分。

封延傾道:“我知道了,那祝福你。”

“謝謝。”謝臨舟道:“也祝你事業有成,步步高升。”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街口,封延傾招手攔了輛的士,他彎腰坐進去道:“下次見。”

“下次見。”

季童蹲坐在茶幾前,手裏握着一支筆在面前的本子上寫着什麽,見謝臨舟回來他蓋上本子道:“他回去了?”

謝臨舟脫下棉服道:“嗯。”

“置辦年貨,童童要一起去嗎?”謝臨舟一直都有一個習慣,總愛揉季童的頭發。他又擡手準備揉季童頭發,季童察覺到他的意圖,巧妙的躲開。

季童笑道:“去。”

謝臨舟抓了個空,反撲過去陪着季童鬧,他把季童扯向身邊禁锢住,擡手把人頭發揉亂。

季童道:“哥哥,你耍賴了。”

謝臨舟笑道:“沒有人說不可以這樣吧?”

“沒有。”季童嘴上回答着,臉上卻閃過狡猾的笑,他伸出手在謝臨舟腰上不輕不重地戳了一下,可想象中的反應卻沒有。

反觀謝臨舟被這麽戳了一下,倒是空出一只手來抓住季童那只作妖的手,還不忘反手在季童腰上還擊一下。

季童腰一軟整個人靠在謝臨舟身上,臉上的笑意不減。

謝臨舟也知不能鬧得太狠,他把季童抱起來放在沙發上道:“過完年我們就去旅游,你想去哪哥哥都陪着。”

“哥,你是不是……”季童想問謝臨舟是不是知道些什麽,為什麽突然這麽倉促的決定。

他們原本約定的是四月去看流蘇樹花開,可過完除夕也才一月底,離約定的日子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謝臨舟道:“你不是想去看冬雪嗎?我想着趁着這個冬天,一起去看看不正好嗎?”

“好是好。”季童若有所思道:“但是會不會太倉促了?”

謝臨舟道:“你現在身體也好一些了,當然要多出去走走。”

“哥哥,其實你還是怕了,對嗎?”季童直接點破謝臨舟的僞裝。

謝臨舟一直表面維持着冷靜滿不在乎,但只有季童知道,這些都是謝臨舟裝的。

在君洲聊起過往的時候,他像旁觀者傾聽別人的往事一樣。

在回來的路上他還一個勁的逗季童開口說話,試圖讓季童放輕松。

但季童知道,謝臨舟沒有面上表現的那麽不在意和輕松。

他怕了。

謝臨舟怕了。

他會失去季童,即使一直以來他試圖逃避這個事實,但是這次的事讓他再也無法逃避,因為命運不會改寫,他和季童這樣的結局是命中注定的。

季童伸手抓住謝臨舟的手,緊緊握着道:“哥哥,不要怕。”

輕聲細語的一句“不要怕”戳中謝臨舟的軟肋,他一下子卸下全身緊繃的狀态,疲憊的摟着季童道:“我不怕。”

“笨哥哥,我說過不會離開的,所以哥哥不要害怕,我會一直在的。”

“我從來不會騙哥哥的。”

“哥哥,你把手伸出來。”季童拿過茶幾上那本日記本珍而重之地放在謝臨舟的手上道:“這個送給你。”

季童道:“這是我十歲生日你送給我的,現在十年過去,我把它再次送給你。”這一次連帶我的一切,都和它一起送給你。

最後一句話季童沒有說出口,但他知道謝臨舟明白其中的意思。

一直以來沒有點破的事,沒有宣諸于口直接向對方道明的感情,在這一刻,季童勇敢的往前踏出了他猶豫不決的那一步。

他想,他可以更貪心一點。

不讓過去的遺憾延續,也不讓過去的自己失望。

也許是所有事情都清楚明晰了,也許是連帶着染上季童給的勇氣,謝臨舟也不再猶豫不決,他低下頭給季童一個滿意的答複。

雙唇相碰,沒有淺嘗辄止,也沒有瘋狂的橫沖直撞。謝臨舟的吻就像春天溫熱的細雨,慢慢地落季童的唇上,溫柔細密,就好像要把季童整個人都包裹在裏面,讓他沉溺不願抽離。

紅暈爬上臉頰,分不清是因為缺氧所致還是害羞。

等謝臨舟放開季童的時候,季童大口呼吸着空氣,目光觸及到謝臨舟含笑的眼眸,臉上的紅暈不降反升,甚至最後連耳朵都爬上紅暈變得粉嫩嫩的。

謝臨舟笑出聲,手指輕輕碰了碰季童的耳朵逗弄道:“童童害羞了?這麽純情。”

明知道謝臨舟是逗他,但瞧着謝臨舟這姿态,端的是一副身經百戰的樣子,季童心中便氣憤得不服。

他擡頭逼自己直視謝臨舟的目光道:“沒有。”

“臉都紅了,我們童童還真是可愛。”謝臨舟看着季童臉上久久不退的紅暈,怎麽看怎麽歡喜。

季童撲上去捂住謝臨舟的嘴道:“哥哥!”

謝臨舟立馬舉起雙手投降道:“好好好,不鬧你了。”

季童這才放開手坐好道:“哥哥想好了嗎?”

“想好了,只想陪着你。”謝臨舟靠近季童把頭埋在他的脖頸見,有些貪戀的聞着季童身上都氣味。

“好,那我們去北方看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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