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重歸于好

重歸于好

紀臨風剛用完早膳, 重溟就回來了。

婢女們正在有條不紊地将桌上的餐盤碗筷等一一撤下,擦拭幹淨桌面,而後把鲛人王的那些公文奏疏都重新擺放回去。

紀臨風一看到重溟, 就舉起手來伸過去要抱。

重溟意會,行到他面前就彎腰将少年抱起, 而後落座把其放在自己尾巴端處。

紀臨風笑着親了親他的臉頰, 沒有問重溟出去都談了些什麽。他只是有一下沒一下地卷着鲛人王的頭發玩,狀似閑聊道:“你今天一天都會在惗慼殿這裏辦公嗎?”

重溟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 只是發出一個音節道:“嗯。”

紀臨風頓悟,怪不得碧瑤會讓其他婢女把重溟的公文都重新搬回桌子上呢。這放平時, 她們是動都不敢動那些文書的。

“可我這裏就這麽一張大桌子, 中午吃飯的時候豈不是又要整理一次?”

以前重溟不忙的時候還好,半天就處理完了公務, 所以把文書都帶到他這裏處理也沒有不方便的。

可如今的那些公文都快堆成山了,別說一張桌子了就算再搬來一張桌子也都不夠放的, 還不如回專門用作辦公的宸極殿裏呢。

重溟就好像是故意裝作沒聽懂少年的弦外之音,只是略作沉吟了一瞬,便道:“那我叫人再搬兩張桌子過來。”

惗慼殿那麽大, 都收拾出了一間藏寶室了,還怕收拾不出一間書房嗎?

紀臨風算是明白過來了,重溟這是打算今後都在他寝殿這裏處理政務了。或許是昨日他太過莽撞, 對自己使用引魂術而差點出事,昏迷不醒真的吓到重溟了。

以至于現在對方是打定主意要将他給牢牢地看顧在眼皮子底下, 一寸都不得分離。

他們之間雖從未挑明這些,但這麽長時間以來的朝夕相處同床共枕, 彼此間早已極為熟悉對方心中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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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行。”紀臨風伸手攬住了重溟的脖頸,在對方的唇上淺啄了一下, 咧着嘴笑道:“我要是在寝殿裏閑得無聊了,過來逗挵你,你可不要閑我煩哦。”

重溟失笑片刻,正色道:“放心,不會的。”

紀臨風才不信,他就是要皮。重溟要開始辦公處理政務了,他依舊還是不從對方身上下去。哪怕鲛人的鱗片又石更又冰涼還老是硌他屁月殳,他也不挪地,就抱着重溟的脖子把下巴抵在對方的肩頸上,一邊嗑瓜子一邊翻閱小說看。

鲛人王也任由着王後胡鬧,反正自己有足夠的耐心。當投入一項事情以後,任由外界如何變化,他都能專心致志地去處理好眼下的每一件事。

但顯然紀臨風就不是個性子專注的人,他趴在重溟的肩膀上趴累了,就把手中的書一扔,歪頭枕在了對方寬闊的肩膀上,甩着腳丫一晃一晃的。

随着他小動作的不斷升級,重溟原本還極為專注的心神竟漸漸地開始分散了起來。最終那由貝殼制成的奏本直接在鲛人王的手中碎成了兩半,紀臨風一聽見這動靜就知道自己玩過頭了,剛想擡起屁月殳趕緊跑路,卻被重溟一把按住了身子,給重新壓了回去。尾月複處原本閉合的鱗片已經大開,裏面的龐然姖粅瞬間彈跳了出來,紀臨風知道自己即将慘矣,立馬舉手認錯道:“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打擾你了,你可別懲罰我……”

重溟眼底的神色遽然暗了一度,他的嗓音有些低啞道:“你覺得那是懲罰?”

此言一出,紀臨風就知道自己剛剛又是說錯話了。他連忙搖頭道:“不是不是,我這不是怕耽誤你辦公嗎?你還有那麽多的政事沒處理完,別又繼續累積了。”

“已經晚了。”看着少年如此擔心後怕又追悔莫及的模樣,重溟心底忍不住地覺得好笑。可他面上卻仍裝作一副被惹焱仩裑對方要是敢逃他絕對饒不了的樣子,“而且這又何嘗不算‘正事’。”

夭壽啊!紀臨風簡直是欲哭無淚,他才剛醒多久啊,此前他就不知道與重溟歷經了多少場戰事,如今若是又要再來一場,怕不是幾個時辰後得到的不是一具烤熟的裑體而是戰死的屍體。紀臨風想着想着,便泫然欲泣起來,故作可憐道:“我的裑子本就孱弱,如今又歷經數次磋嚤,好不容易稍有一段修養的時候,你還不肯就此放過我……”

紀妹妹真是好一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美人樣,不知道的誰以為是書中黛玉從紅樓裏走了出來呢。

從前他便是如此,重溟明明還在處理公務,他就坐過來看着,也不湊近就隔着老遠伸條蹆上來,放在重溟的尾月複上拿腳丫子竲他嫽撥來嫽撥去。最終被重溟一把抓住,少年又吓得驚慌失措起來,可憐巴巴地說自己真的來不了,崾都快潵架了,典型的又菜又愛玩。他總是這樣,愛玩瞎嫽卻又每次在快要出事的時候可憐巴巴地賣乖求饒,叫重溟一點辦法都沒有。

最終鲛人王也同過去的無數次一般,無可奈何又哭笑不得地就此放過了他。畢竟少年這倒打一耙的功夫是越發地熟練了,較之以前也很會撒嬌裝可憐了。

*

之後幾日,重溟也一直都待着惗慼殿不曾離開,就算是有手下前來求見,也是另外找一間室內談話,絕不離開王後身邊一丈遠。

很多時候紀臨風都有種他仿佛被重溟給囚禁看押起來了的錯覺,但又似乎不是這麽一回事。畢竟誰家犯人和獄卒會像他們這樣,一天到晚地黏黏糊糊打情罵俏的。

啊,也不對,好像主要還是他積極搞事,愛在重溟面前瞎折騰。畢竟任誰一天到晚地只能待在寝殿裏哪也去不了,都會受不了的。

重溟讓人給他在世間尋來的各種話本,他早就已經看膩了,全是套路一點新意都沒有。

而墨寶和雪團成天裏就是變着法子撒歡搗亂,把他藏寶閣裏重溟送的禮物都給造了一遍,氣都快要把他給氣死了。

他也不好再去練習靈力術法什麽的,生怕再引起重溟的注意,讓其想起他之前對自己使用引魂之術的事。

不過好在他還可以偷偷翻幾頁書,去默念背誦一些修真口訣,等以後重溟忙完了帶他去人間玩,說不準哪天他學的那些還可以派上用場。

比如隐身術點石成金啥的,要是能變出很多很多金子,他就可以随意揮霍到處買買買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紀臨風骨子就是個慣會享受的人,根本節制不了一點。畢竟從他記起的那些片段回憶中,就可以看出他曾經本就是位豪擲千金的纨绔小公子啊。

“你在做什麽?”

身後忽地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本還沉浸在自己幻想中的紀臨風結結實實地被吓了一大跳。

他手忙腳亂地拿着書将桌子上的那些貝殼海螺給蓋住,然而重溟早就已經全部看見了。

少年越是欲蓋彌彰,重溟就越是要當着他的面揭開其僞裝,故作一本正經地逗弄他,“你這是,在練習雕刻手藝?”

紀臨風:“?”什麽雕刻?

下一秒,他就聽到重溟清了清嗓子,忍着笑意補充道:“還是用金子雕刻。雖是半成品,倒也能看出學藝精湛。不錯,繼續努力。”

如果到這紀臨風還沒聽出對方言語間的調侃,那他真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傻子了。

“我這哪裏是雕刻?我練習的明明就是‘點石成金術’!只不過……只不過有些不太成功罷了。”

竟然還故意調笑他,真是太可惡了!

重溟随手撥弄了一個變回原樣的海螺,嗯了一聲:“那是我眼拙了。”

“哼。”紀臨風被他這故作正經的模樣給氣到了,當即就牙癢癢地一口咬上了重溟的手臂,在他那堅硬的鱗片上磨牙。

少年咬的力道跟貓爪子撓癢似的,一點都不疼。重溟甚至還把手再往前伸了伸,好讓王後咬得更痛快一些。

紀臨風磨牙磨盡興了,“呸”了一聲松開了重溟的手臂,故意道:“一股魚腥味,真難吃。”

此言一出,重溟眼底的笑意就收斂了。他一把将少年抱起,将其整個人都環在懷裏,使之嚴絲合縫地包裹在他裑軀下,而後實施報複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換一種吃法。”

“哎呀哎呀,我錯啦!不難吃一點都不難吃!”紀臨風被撓癢癢整個人都在笑着發抖,連忙求饒道:“我之前說錯了,你的味道美味極了,你簡直就是全天下最好吃的魚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行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兩人胡鬧了許久,最終還是在紀臨風的投降下才停止了打鬧。

若是再繼續下去,紀臨風可不敢保證重溟會不會真的如他所說的那樣,“吃了”他。他已經被吃幹抹凈太多次了,實在是無福消受了。

最後紀臨風實在是沒力氣了,軟骨頭似的趴在重溟的肩膀上,問他:“你公務都處理完了?”

不然方才怎麽會突然主動出現在他身後,還與他胡鬧了這麽久。

重溟嗯了一聲,有一下沒一下地拍撫着紀臨風的背,幫他把氣息理順。

而後鲛人王擡眸凝視着虛空許久,似是在心底裏思索着什麽。終于他像是想明白什麽,對少年溫聲開口道:“過幾日,你與我一同前往北島冰川。”

“北島冰川?”聞言紀臨風立馬坐直了身子,與重溟面對面相視着,問道:“那裏又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畢竟上次重溟要離開王宮親自去解決問題,還是因為滄海遺禍的事。這次又要重溟堂堂鲛人王親自出馬,想必應該也是與當初滄海差不多的大事。

果不其然,重溟告訴他,銘海最近有許多尚未分化鲛人幼體失蹤。據線索調查,似與北島冰川有關。

而那裏,是三百年前叛軍統帥昊川的地盤。

在當初滄海之行結束,重溟與紀臨風啓程回宮途中,攔路的為首者就是曾背叛整個鲛人族成為昊川麾下的分隊首領,而後又叛逃歸來祈求鲛人王重新接納救贖他們,卻被重溟無情拒絕而後慘遭閻羅索命,墜無間阿鼻地獄,永不入輪回。

不管是有人故意将這兩件事聯系在一起,還是別的什麽原因。既然事關鲛人種族,那重溟就沒有坐視不管的道理。

三百年他沒有對昊川一脈趕盡殺絕,三百年後的他就不一定會再心慈手軟了。

倘若北島冰川真的做出綁架鲛人幼體,傷害種族群體的事。那他必定會将整個北島冰川夷為平地,而藏身于那裏的叛軍遺寇通通斬盡殺絕片甲不留。

北島冰川一行,雖談不上什麽萬分兇險,但麻煩事應當也不小。

重溟帶上紀臨風也主要是因為他要将人給牢牢地看顧在眼皮子底下,若讓他把少年只身留在王宮內,他不放心。

畢竟那疑似昔日故人,抑或者說是宿敵,還尚不知行蹤。若那人趁他離開,帶走了紀臨風……

重溟光是想想就要發瘋的程度,他是絕不會讓這種假設有任何成為現實的可能。所以,他必須将少年牢牢地抓在自己的手裏。

紀臨風自然不知重溟心中所想,他只當對方是信任他,相信他跟着一起去也能幫上什麽忙,于是鄭重回道:“好,我們一起去北島冰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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