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北島冰川
北島冰川
北島冰川位于世間海域的極北之地, 這裏很少有漫天飛舞的白雪，卻有淩厲到刺骨的寒風還有将萬物都覆蓋的冰川。
紀臨風随着重溟來到海域的極北之地，破海而出, 剛一登上陸地就被刺骨的寒風迎面吹來，凍得他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紀臨風抱着自己的手, 哆哆嗦嗦道：“嘶, 這裏怎麽這麽冷啊？”
重溟見了，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來了一件雪白色絨毛的紅衣狐裘, 連忙給紀臨風披上禦寒。
少年被溫暖的狐裘包裹全身，凜冽的寒風再朝他刮過來也感覺不到一絲冷意。
紀臨風雙目驀地一亮, 驚奇地看向重溟道：“哇！這是什麽厲害的法寶！竟然這麽管用！”
他現在不僅感覺不到一絲寒冷, 甚至全身都暖洋洋的。
“不算什麽法寶。”重溟頓了頓，又道：“就是用萬年九尾狐的狐嗉做成。”
紀臨風：“……”突然覺得自己穿着這一身狐裘好生罪惡是怎麽回事？還好沒把雪團帶來, 不然被它嗅出同族氣味，指不定得哭成什麽樣。
“那我還是不穿了, 收起來吧。”
紀臨風說着就要将衣服脫下，卻被重溟伸手阻止了他的行動，解釋道：“并非你所想得那樣。”
說起來那只萬年九尾狐還是紀臨風曾經的老朋友, 是她自己收集自個掉的狐毛制作而成的裘衣，說是本來打算在紀臨風及冠的時候當做禮物送給他。
不過因為南境雪域常年低溫，九尾狐怕紀臨風在此居住身子骨會受不住, 所以提早拿了出來送給他。
當初紀臨風喜歡得要命，幾乎日日都穿在身上。只不過後來發生了一些事, 這些年來重溟一直替他把這件狐裘收着保存好。
聽完重溟的這一番解釋，紀臨風才徹底放下心來, 沒有心理障礙地繼續穿着這件漂亮的狐裘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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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少年對這件衣服好像也隐隐約約有些印象，在夢見過去的幾個片段裏, 他好似穿過那麽一件白毛的紅衣輕裘。
只是沒想到，重溟會一直都給他保存着，而他竟還有再穿上的一天。
*
“王，那裏似乎還有其他鲛人出沒的身影。”身後忽地響起一道沉默許久的聲音。
紀臨風被吓了一跳，側身看去才反應過來。哦，這是與他們一道前來的黑鱗鲛人，名叫玄胤。
之前他來惗慼殿找過重溟一回，所以紀臨風對他還有一些印象。
另外，此次北島之行除了黑鲛玄胤，還有當初滄海回宮之時，充當他與重溟兩人之間的坐騎，巨型飛魚——文鹞。
相比于沉默寡言的玄胤，化作人形的文鹞就明顯要更跳脫活潑一些。
他一聽玄胤說遠處還有其他鲛人的身影，便立馬趴在他背上，踮起腳來探身看去，“哪裏呀？在哪裏呀？我怎麽沒有看見？”
玄胤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了過去，将飛魚恨不得快要伸到天上的脖子給拍了回去，沉聲道：“你若是想被發現，盡管大聲叫。”
“嗷！”文鹞吃痛，毫不示弱地反擊回去，鐵拳重重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說話就說話，動手幹嗎？”
“你們別吵了。”紀臨風适時出聲勸架道：“前面不遠處真的有鲛人，還披着甲胄，應當是昊川麾下的叛軍。我們小聲點，別驚動他們了。”
紀臨風随着重溟一起來到這裏，自然也知道占據此處島嶼的是三百年前鲛人一族的叛軍首領，昊川。
王後都發話了，文鹞自然不敢再繼續和玄胤打下去了，連忙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小聲地問道：“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是繞路？尾随？還是直接悄悄打暈幾個，變成他們的模樣混進去，摸清楚狀況後再見機行事？
畢竟從這裏遠遠看去，那群鲛人叛軍中間似乎還有好幾條美人魚被戴上鎖鏈，正在往某處押送。
若他們貿然驚動，恐會威脅到那些被俘虜的美人魚。
人魚與他們鲛人雖然不是同一種族，但若是追根溯源起來，祖上也是有一些淵源在的，畢竟都是人身魚尾的形态。
紀臨風面露焦慮，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他轉頭看向重溟，等待他來拿定主意。
重溟目光深沉地凝視着遠方，而後緩緩開口說出自己的計劃。紀臨風神色一愣，竟沒想到重溟哪個方案都沒采用，而是選擇直面沖擊。
屬于銘海鲛人王的強勢威壓陡然降落，範圍擴散千裏卻精準地避開自己人，玄胤和文鹞就如疾射而出的飛箭，呼嘯着朝不遠處那群身披甲胄的鲛人叛軍迎面進攻！
紀臨風神色錯愕地看着遠處那一幕驚心動魄的打鬥。不，準确地說應當是單方面的屠殺。
因為有重溟的威壓在，那些鲛人叛軍全都狠狠地壓制在地，根本無法動彈，只能如俎上魚肉，任人宰割。
而那些不明真相的美人魚被眼前的血腥場面給吓得失聲尖叫，全都縮在一起哭得極為凄厲。
重溟以神識傳訊過去，“留一個活口，審問他昊川在何處。”
玄胤得令，迅速收回利爪，放過手中最後一只鲛人的性命。
紀臨風跟着重溟一起過去，剛到那裏就被滿地的藍色鲛人血給刺激得胃裏一陣痙攣，險些要吐出來。
重溟迅速扶住他的肩膀，一揮手滿地橫躺的鲛人屍首就瞬間消失不見蹤影。
重溟主動向紀臨風解釋道：“這些都是曾手沾我鲛人一族性命的叛軍。”
所以，解決了他們便算不上濫殺無辜。
“……我知道。”紀臨風并非那種不辨是非矯言僞行的“聖母”，他只是一時有些接受不了方才那般血腥的畫面。現如今沒有那些橫死的鲛人屍身刺激着他的視神經，他的反胃才稍稍好轉一些。
他自然明白，當重溟決定直面這支鲛人叛軍時，就已經做好了全部殺死一個不留的打算。畢竟當他們暴露在鲛人叛軍的眼皮子底下時，他們就已經是在向昊川宣戰了。
這裏是鲛人叛軍的地盤，而他們來到這裏，注定就與其勢不兩立不死不休。
今日他們不動手，明日便是他們被圍剿追殺。
更何況兩方本就有族群仇恨，鲛人叛軍殺了他們那麽多同胞，他們現在也算是替天行道報仇雪恨了。
紀臨風不知道過去鲛人一族發生了何等慘烈之事，他沒有資格去審判什麽，所以他也不會去幹擾重溟的任何一個決定。
重溟讓玄胤去審這個鲛人昊川到底在何處，逼問幾次無果，玄胤便直接上手段，徒手撕斷那鲛人的一只手，在其嘶聲嚎叫之前再封住他全部聲音。
如此嚴刑逼供下，那鲛人跪地求饒立馬将所知道的全盤托出，只求能直接給他一個痛快。
紀臨風全程不敢直視，重溟在玄胤動手前就先将少年給擁入懷裏，遮去他所有感官。
待玄胤幹淨利落地處理完那個鲛人後，重溟才放開紀臨風，對他說道：“問出結果了，走吧。”
文鹞撓了撓頭，猶猶豫豫地出聲提醒道：“王，那這些美人魚怎麽辦？”
就這樣放任不管嗎？她們好像是被綁架過來的，手上的鐵鏈都還在呢。
重溟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語氣帶着些許寒意道：“你說呢？”
文鹞被吓得一個激靈，立馬動作起來，“我知道了，我知道該怎麽做了，我現在就去辦！”
他忙不疊地要去給那些美人魚解綁，可方才他殺同類時的樣子實在太過修羅可怕，簡直就是一活閻王。此時他一靠近，美人魚們就吓得失聲尖叫，拼命甩尾反抗。
文鹞被無辜甩了好幾個巴掌，氣得眼睛都紅了。他經歷過刀光劍影屍山血海，能手撕海怪腳踩巨鯨，什麽樣的事情沒經歷過？什麽樣的場面沒見識過？
可這，可這竟是他頭一回因為好心施救而被無辜扇嘴巴子！還是好幾個嘴巴子！！！
真是氣煞我也！！！
眼看文鹞就要暴起，玄胤及時出手，一把偃月長刀祭出，就直接把困鎖在美人魚們手上的鐵鏈給盡數劈開。
“你們快走吧，別再被抓了。”
他這一句話剛落完，那些重獲自由的美人魚就立馬飛速逃走了，連一聲謝謝都沒有，身形就瞬間消失于蒼茫白色中。
“嘿！我真服了！”文鹞看着那群美人魚頭也不回地就迅速消失不見身影，簡直是火冒三丈。他氣不打一處來，沒法去找那些已經銷聲匿跡的美人魚麻煩，就沖着玄胤發火：“還有你，你幹嘛不早點出手！是不是就等着看我笑話？”
“你沖我發什麽脾氣？”玄胤簡直莫名其妙。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發脾氣了？”文鹞指着他的鼻子罵道：“我這是在陳述事實，你明明就是故意那麽晚出手的！”
“文鹞，別太過分。你心中有氣就追上那些美人魚去，別拿我當出氣筒。”
眼看新一輪紛争就要興起，紀臨風連忙插手阻止他們繼續吵架，“好了，我們快走吧！別耽誤行程了。”
王後一發話，他們自然不敢再有任何意見，只好紛紛閉嘴，不再理會對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