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53】章
第【53】章
【53】
十一點, 溫榆去洗了澡,出來時,岑亦白已經不在房間裏。
她猜到他又去書房了, 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嘴角卻浮起一絲笑意。
這裏明明是他的房子他的主卧, 每次她在這裏過夜,他卻只能去睡書房,什麽道理?
她在睡裙的外邊加了一件外套, 然後輕手輕腳地走到書房那裏。
書房門關着。她敲了敲門,裏邊傳出一些噼啪作響的聲音, 像手指敲鍵盤發出來的。也許他還在工作?
她頓了頓, 不想打擾他的工作,于是轉身要走,不過門卻在此時從裏邊打開了。
她轉身回頭,看見岑亦白站在那裏, 身上居然穿着一件淺灰色襯衫和和黑色西褲,并且還打着領帶, 一絲不茍的嚴肅從他臉上挂着,領帶系着溫莎結, 很正式的着裝。
明明剛才他洗過澡後身上穿的是一套灰色的睡衣。
想到剛才發生的那件事情,她的臉忽然如火般燒了起來。
她微微垂下眼睑道:“你在工作嗎?那個……我來找你是想跟你說,其實你不用在書房睡的, 我……”
岑亦白驀然上前一步打斷她的話頭, 眼睛裏浮動着一絲冷酷的色彩。
“溫榆,剛才的事情還不夠讓你長記性?”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貼着她的耳珠說話:“不讓我睡書房, 你要我睡哪裏?你床上?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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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榆低頭看着地面,臉都燒紅了。他總是能曲解她的意思。
“不是, 那本來是你的卧室,你去主卧睡,我去睡客卧就行。”
“我說過,家裏每一個阿姨包括管家的眼中,你的身份是跟我即将完婚的女友,她們都已經開始稱呼你作太太了,你還不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
他的臉緊繃着,因為說話而一張一合的薄唇微微擦着她的耳骨,帶起一片顫栗。
他将嗓音壓得極低。
“你不能睡客卧,懂嗎。岑董替我安排了好幾個家世模樣都很不錯的相親對象,意思很明顯,岑董還在做最後的努力,他希望我接受他安排的聯姻,而你,溫榆,你現在可是我最好的擋箭牌。我怎麽可能讓你在我身邊制造一點纰漏?沒什麽事的話,現在乖乖回去睡你的覺。”
他故意讓自己的話說得很刻薄。
“可你……”
他冷笑:“我?我當然可以睡書房。假如你希望我去主卧睡,我當然也義不容辭。所以,你希望我這麽做,是嗎?”
“不是……那你還是睡書房好了。”她果斷道。
岑亦白諷笑了一聲,上前用一只大手狠狠捏着她的下颌擡起她的臉,随即他勾下腦袋在她唇上印上一個吻。
她驚訝地擡眼看着他,他卻已離開她的唇,鹹淡地朝樓梯口的方向看去。
樓梯口那裏,方麗華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摸了摸一邊臉頰笑着道:“額,先生和太太還沒睡嗎?天氣預報說今晚要下暴雨,我白天讓阿姨打掃完,為了通風就沒關書房的窗戶,我怕雨水飄進來打濕木地板,所以我想起來後就上來關窗戶,額,是不是我打擾到先生和太太了?書房……”
岑亦白冷靜道:“我正在用書房。方管家,以後晚上最好不要上三樓,以免打擾我和太太休息。”
方麗華忙點頭:“好的先生,我記住了。那祝先生和太太晚安。”
方麗華說完就匆匆下樓去了。
溫榆變得有些緊張。還有一點點失落,像填滿了期待的格子被人掏空。
原來他剛才忽然吻她,是因為要做給方麗華看嗎?
可是,她為什麽要耿耿于懷?難道她很希望他像說過那樣随時随地這樣吻她嗎?
她想到這些,臉又燒紅了,心跳也跳得很快。
書房裏的電腦屏幕還在亮着,但書房只點了一盞臺燈,房間裏很暗,辦公桌後邊一排書架擺滿了書籍,在昏暗的空間內像隐藏在暗處的野獸。
溫榆不經意朝裏邊看了一眼。
岑亦白見她好奇,便拉着她的手腕走了進去。
“很好奇?”他冷笑着拉開椅子按着她坐下來,“我可沒背着你做什麽壞事。”
她看向電腦屏幕。
屏幕畫面分成好幾個框框。
原來他在跟人開國際會議,而參與會議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名下的那家總部設在在亞特蘭大的科技公司的高層們。
除此之外她還看見兩個熟悉的面孔,正是李威廉和戴維森。
李威廉和戴維森是岑亦白的創業合夥人,三人都是這家科技公司的創始人以及持股人。
當然,岑亦白占有的股份比例最高,然後是戴維森和李威廉,他們都是公司的元老級人物。
此刻他們倆和其他十幾位公司高層一樣都是一臉懵逼,因為他們剛剛還在和公司的董事長述職,現在董事長的屏幕裏竟然換成了一個陌生的東方女性的面孔。
很顯然,這位女性同樣一臉懵逼。
每次開重要的會議,李威廉和戴維森都同時打起精神變成一副非常關心公司事務的嚴肅的高層面孔,只因董事長岑亦白是一個在工作上極其吹毛求疵的人,假如他發現有誰在開會時玩忽職守,會後一定被他痛批一頓,不僅如此,還會被他故意安排一堆的麻煩應酬,他們倆實在是怕了。
他們倆今天可是非常正式地專程飛去亞特蘭大的總部參加會議,然而大老板本人這次卻沒有到場。
當然,岑亦白在國內事務太多,一年也就飛亞特蘭大開三五次會就算認真了,不過每次視頻會議,岑亦白都很嚴肅,但今天?
岑亦白拉了另外一張椅子過來坐在溫榆身邊,有些壞地朝她咬耳朵:“不打聲招呼?”
溫榆看了眼屏幕,用英文問候了一番,但沒有自我介紹,因為她發現身邊的某個男人竟然在那裏看着她笑。
高層們很給面子,每一個人都微笑着回應她了。
李威廉這時候咳嗽一聲道:“額,岑董,你是不是搞錯了?這可是公司的季度會議,很重要的,你遲到了十五分鐘才上線也就算了,能說說你那邊現在是什麽情況嗎?”
戴維森笑了笑:“李總,你真是把腦子忘在家裏面了,按照中國的時間,岑董那邊現在可是晚上十一點,這個點,不應該在家休息嗎?在家裏開視頻會議,家屬亂入也不奇怪。”
李威廉恍然大悟:“抱歉抱歉,我忘了還有時差。所以岑董的家屬也想旁聽嗎?理解理解。真的要旁聽嗎?”
戴維森:“那不然呢?”
李威廉笑了笑:“所以岑董剛剛遲到想必是因為這位女士了。你們剛剛該不會是在調情吧。”
戴維森挑眉:“這真是一句廢話。在家裏和自己的女友親密太正常不過了,我相信岑董的性取向是正常的,否則他當初就不會拒絕威廉你的示愛了。你真的很沒有眼色,我要把你的腦袋敲碎以便看看你的腦子裏是不是空空如也。”
李威廉:“閉嘴吧你。我的性取向比你還要正常。好了我說完了,各位請繼續,我旁聽就行了,謝謝。”
戴維森:“你再不閉嘴我可就要在你臉上揍上一拳了,誰叫你随随便便把岑董的秘密女友的身份暴露給他們。”
李威廉:“不需要我暴露就已經很明顯了好嗎?”
兩個人唱雙簧一樣你一句我一句,十幾位金發碧眼的高層只能面面相觑并且一臉搞不清狀況的神色。
過了會兒,那邊被提拔上來新上任還不到三個月的CEO非常想在董事長面前表現自己的能力,于是冒然開口插話道:“很抱歉打斷二位的談話,我想說一句,請問會議還應該繼續嗎?雖然已經快結束了,但我還有一個提案沒有呈上,岑先生,我現在可以把提案呈上來了嗎?您方便聽我說一說這份提案的內容嗎?”
岑亦白微笑着颔首,他閑适地靠着椅背,對着屏幕做了個手勢:“繼續。”
忽然間太多的專業術語一骨碌從老外的嘴裏冒出來,溫榆已經聽不懂了,她很尴尬,想悄悄溜掉,但岑亦白攥住她一只手不讓她走,她只好繼續坐在那裏聽那些人叽裏呱啦。
CEO将自己的提案簡單說明後,有些嚴肅地推了推眼鏡說:“實不相瞞,有家公司想要收購我們的公司,他們的手段并不算正派,據可靠的內幕消息稱,這家公司已通過二級市場購買了大量散戶的股票,我擔心公司某些股東會受不了誘惑而将手裏的股份賣掉,因為他們正以高于市場的價格在大力收購我們公司的股份。雖然目前為止對方的持股權還遠低于達到收購目的的程度,但我認為我們還是應該提高警惕提早做些什麽來應對對方的攻擊,對此岑先生您的看法是?”
李威廉和戴維森都忽然變得嚴肅了起來,不過岑亦白本人卻很淡然。
很快,李威廉和戴維森都意識到他們對面的男人本身就是一家資本巨頭的掌舵人,掌控着任何人都難以撼動其根脈的巨形資本。
那他們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一切交給岑董就行了,他們只需靜觀其變,因為這裏沒人會比岑董更懂抄底收購一家公司所能用到的任何惡劣的手段。
不過公司很多人還并不知道他們的大老板其實是個資本巨頭,只以為他是從麻省畢業又在矽谷奮鬥然後再腦子一抽放棄高薪跑去華爾街創業的一個很普通的從中國來的很勵志的男人。
李威廉和戴維森都有些無奈地看了眼新上任的CEO。
CEO很賣力地為公司工作,并且商業和危機嗅覺都很敏銳,他們感到非常欣慰。
他們三個雖是公司的元老和創始人,但現在他們仨的狀态相當于持股等着年底分紅的閑人,平時并不插手公司的管理和運營,只在需要他們解決一些棘手的事務時才會到公司開會并坐鎮主持大局。
并不是他們想要偷懶,而是因為他們各自的家族集團也有很多事務需要他們去處理,所以公司步入正軌之後,他們就聘請了職業經理人來管理這家他們一手創辦再看着其發展壯大的公司。
他們對公司是有感情的,這就好像自己生出來的孩子一樣,所以他們當然不希望這家公司被人惡意收購。
岑亦白果然很淡定,他對CEO說了幾句以示鼓勵的話術,并贊揚了他關于本季度的項目計劃安排,随即就會議上CEO的那份關于公司下一年的發展規劃的提案作了駁回處理,恩威并施拿捏得就很到位。
“至于惡意收購一事,先派人去查清楚對方的底細再做應對之策。”岑亦白擡起腕看了眼時間,“辛苦諸位,散會。”
說罷,他還沒來得及掐掉連線,那邊的李威廉一臉揶揄地笑說:“別急着走啊岑總,你不跟我們倆下達一些工作上的指令嗎?我們最近簡直閑得發慌了。”
戴維森表示認同,道:“家族事務我其實不怎麽愛處理,你知道我頭上還有兩個哥哥,他們比我任勞任怨,我最近買了艘游艇,比威廉那艘更大更豪華,喬莎最近非常喜歡在上邊開派對,怎麽樣,你們有興趣來參加嗎?”
這話激怒了李威廉:“明明我新買的那艘比你的更大更豪華!”
戴維森只不在意一般地聳聳肩,道:“要說豪華游艇,還是Liam去年買下的那幾艘更豪華。”
李威廉笑:“但Liam的私人飛機沒有我多。”
戴維森挑眉:“好像是這樣。你是私人飛機控。那個沙特王子同意将他的空客340賣給你了嗎?”
李威廉遺憾道:“沒有,他很固執,聽說我買下飛機後會将他的黃金內飾通通換掉,他就不同意賣給我了。他竟然說我不懂得欣賞他的獨特品味。”
戴維森大笑:“哦,我想他是對的。不過我聽說他拒絕了你之後扭頭就和Liam簽下了轉讓協議。”
李威廉大驚:“你說他把飛機賣給Liam了?”
戴維森很得意:“千真萬确。并且Liam也打算換掉那些黃金內飾。”
李威廉特別憤怒:“那個王子他憑什麽不賣給我?!”
戴維森:“因為你不夠有品位。”
李威廉:“……?”
還沒掉線的其他十幾個高層正豎着耳朵聽他們聊,本來以為能聽見董事長和他的神秘女友的八卦呢,誰知道猝不及防就被另外兩個聯和創始人的炫富技能給直接撞傷了,不,是被撞散架了。
不過屬實令他們沒想到的是,他們的董事長竟然也這麽有錢!
他們一直都知曉戴維森和李威廉是超級富家公子哥兒出身,但卻一直以為岑亦白出身平平,因為岑先生實在太低調了,如果不是李威廉和戴維森爆料,他們壓根就不給知道岑先生居然這麽有錢!
溫榆發現電腦沒關,就問岑亦白要不要關,岑亦白正解着領帶,不甚在意道:“別管那個,過來,幫我解開。”
溫榆其實不是很懂他為什麽叫自己過去幫他解開領帶,明明他自己就有手。
不過她沒多問,走過去替他解開了,兩只蔥段一樣的白皙的手捏着他的領帶弄啊弄的。
岑亦白的眸色一瞬間就暗了,他不動聲色地站那兒讓她弄,盯着她的臉,眼睛裏閃動着熾烈的火焰,不斷想起她的那雙手在一個小時前對他身上某個部位做的事情。
那些畫面就像海嘯一樣淹沒他剛剛開會才恢複的理智,而這些理智現在随着她的靠近而變得微不足道,理智的崩塌就像決堤的洪水一樣沖刷最後一道防線。
昏暗的光線迫使她不得不朝他的貼得更近了一些,她穿着拖鞋,稍微踮着腳靠向他,以便看清楚這領帶結是怎麽穿的。
她的手指的指腹不停碰到男人的喉結,但她不是故意的。
岑亦白的喉結滾了滾,咬了咬牙,但依舊不動聲色盯着她純潔無害的一張臉看着。
還沒掉線,因此二人的舉動被那些與會人員看得很清楚,他們中的一些單身狗表示他們沒有惹任何人,但卻在此刻無端受到了成噸的傷害。
“岑亦白……太緊了,我沒指甲,解不開……”
一道輕微的女聲打破寧靜。
忽然間,啪的一聲,他們發現岑亦白的那格畫面暗掉了,黑漆漆的一片,接着他們聽見一道低低的嗚咽聲,像呓語一樣,綿綿的聲調說不出的勾人。
衆人正納悶發生什麽了呢,心想,難不成岑先生那邊停電了?不對啊,停電了還怎麽聯網,他們明明聽見畫面裏不斷有很奇怪的聲音傳出來。
“別……別親了……”
“你還沒關……唔……”
黑暗裏一聲極低微的喘息傳出,任是聽不懂中國話的歪果仁也聽出來他們的董事長現在到底在做什麽了。
大洋彼岸的衆人:打擾了。
岑亦白沒什麽耐心去關機,他一邊親着,直接摟着她的腰圈到懷裏狠狠抱着,然後邊親邊逼她一步步後退到辦公桌那裏,她被他抱起來放在桌上掐着腰親,她不斷呼吸不斷退卻,但還是無法逃離他的掌控。
好黑,她好怕掉下去,雙腿懸空的感覺讓她感到很不安,于是她用兩只手纏上男人的脖子抱着。
壓抑克制的嗚咽不斷刺激着男人的神經,他不斷在她唇上親着,想要她也回應她,可是她太緊張太害怕了,都不會回應他。
還連着視頻,雖然關着燈他們什麽也看不見,但她還是放不開,所以一直很僵硬地一動不動,甚至連張嘴都不會。
被他撬開牙關的時候她唔了聲,他在她唇上重重地咬了一下。
然後,他擡手狠狠拔掉了電腦的電源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