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74】章
第【74】章
【74】
夜十一點, 幾人大醉方休,唯獨楊朝明和岑亦白始終清醒。
他們倆一個滴酒未沾,一個純屬酒量好, 而岑亦白不輕易顯山露水,他是酒量好但今晚卻滴酒未沾的那一個, 原因無他,只因太太全程都在喝冰啤酒吃火鍋,他得照看她, 于是沒喝。
薇薇安和黎黎加上程淺淺都醉得不省人事,三個女人在沙發上橫七豎八地疊着躺着, 場面極度混亂, 空酒瓶除了桌上,地上也是,易拉罐也到處滾。
楊朝明滿頭大汗收拾了會兒餐廳,一回頭, 岑亦白正把同樣醉得不省人事的溫榆橫抱起放到一張沙發上,他先解開了溫榆領口的兩顆扣子, 随即低頭在她額上吻了吻,接着, 旁若無人般吻了會兒太太的唇瓣。
“啤酒喝得比紅酒多。”
他淡笑着暗念一句,修長指節微微曲起拉松領帶結,回頭對楊朝明道:“不用收拾, 明早薇薇安會叫家政, 你送你女朋友,我送我太……女朋友, 至于剩下這兩個,”他頓了頓, 看了眼薇薇安和黎黎,“讓她倆繼續睡。”
“……”
楊朝明立刻從沙發上取來皮夾,抽出一張名片遞給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後腦勺,說:“岑先生,我聽淺淺說你是做投資這塊兒業務的……額,恕我冒昧,有個大學同學創業成立了一家助農機構,資金有些周轉不過來,假如您有時間的話,能否抽時間了解一下這個項目?我知道我很冒昧,您如果覺得不行……可以當我沒提過這事兒……這是我那同學的名片。”
岑亦白随手接過那張名片看了眼,擡眸淺笑,深黑的瞳孔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玩味,道:“有時間的話我會去了解。不早了,告辭。”
楊朝明只好點點頭。
他來的時候看見樓下停車場那輛限量款的邁巴赫了,女友說那是她朋友的男友的車,當時他很驚訝,因為即便他開不起這樣的車但做為一個男人對車總算有些了解,那車全球限量不過幾臺,能開上這臺車的人整個檀城也找不出第二個,他當時就在想,或許淺淺她朋友的男友是個大富豪。
事實上他也沒猜錯,雖然那些富豪榜單上沒有出現過姓岑的富豪,但他明白有些富豪是不願意上榜出風頭的……遞名片是他臨時起意,只因他不想錯過這個機會,畢竟朋友拜托他替他找點人脈拉點資金把那家助農公司辦下去,但他也不認識什麽商界人士,今晚遞名片的行為只能說是碰碰運氣。
沒想到岑亦白接受了那張名片,還将名片收進了皮夾裏。
要知道他以前和朋友為了給項目拉投資去見的一些投資人那副嘴臉是極為高高在上的,他們遞出去的名片人家都懶得看一下,轉頭就扔煙灰缸裏了……他以為岑亦白也會扔掉名片,但他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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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發那裏,溫榆翻了個身,不小心給翻下來了。
她做夢呢,夢見自己睡在大床上,于是随意翻身,沒想到一翻翻到地上去,地板硬邦邦的,她渾身都疼,尤其是膝蓋,可能都褪皮了。
有個人跑過來蹲在她身旁叫她,她昏昏沉沉,就沒應。
過了會兒她聽見那人問:“怎麽掉下來的?有沒有傷到哪兒?”
她不說話,擡手拂開他在她臉上摸啊摸的那只大手。
被人抱起來的時候她的意識稍有回轉,慢慢睜開眼睛觀察周圍。
男人英俊的面龐似蒙上一層薄薄的霧氣,有些不真切。
她擡手揉了揉眼睛,嗯,他終于變得清晰了。
深夜,電梯運行的細微聲響像電流的滋滋聲似的傳進耳朵裏,她半睜開眼,覺得光線刺眼,又閉上眼睛,把腦袋往男人的頸窩裏蹭了蹭,頭發毛糙糙的和起了靜電似的。
她把手勾着他的脖子,一邊蹭一邊念念有詞。
“別攔着我,我還沒喝夠呢……”
“回家喝。”
“不要,我就要在這兒喝,回家喝有什麽意思,人多才有意思。岑亦白,你今天噴什麽香水?怎麽像女人用的。”
“是嗎,你多聞聞。”
她閉着眼睛嗅了嗅,一口咬定他用的就是女人的香水。
“你……外遇了?”
電梯門開,岑亦白抱着她走出去,同時抱緊了些,用下巴使勁兒摩她的額頭。她感覺刺刺的,用手推,一邊胡亂地躲,但怎麽也躲不開,他幹脆繼續這樣欺負她,嗓音有點兒啞:“話別亂說。你早上噴香水故意噴我襯衫上,忘了?”
“……我沒有故意噴你啊,分明是我噴的時候,你站我後邊說話,你離遠點不就噴不到了。”
“你想起來就好,不要冤枉你老公。你老公含冤不白,報複的手段,你受不了。”
“……”
溫榆忽然清醒了不少,睜開眼望着他黑漆漆的眼珠,他垂眸,問:“怎麽。”
“……沒怎麽。解釋清楚就好了,你別……報複我。”
“看心情。”
“……”
溫榆想起那些事兒,臉頰蹭一下紅了。
過了會兒,岑亦白淡笑着發問:“岑太太,不喜歡那種報複?”
“……誰會喜歡。”她嗫嚅。
“是嗎。”
男人英俊的面龐上浮起一分詭谲的笑意,深色的瞳仁漾開一絲陰鸷,他半勾下腦袋,堵住那張豔如桃李的唇瓣,淺嘗辄止般吻了幾下便松開她,似乎有意克制,又似乎只是輕易撩撥,并不是想現在就對她如何。
正當溫榆以為他會把她摁在牆上狠狠地吻她那一刻,他只是在她唇上親了親,蜻蜓點水一樣,溫柔又很随意,似乎對這種事情并不在意,宛若一個清冷君子,倒是她輕易就被他蠱惑了,以為他會……
算了。她想什麽呢。
雖他在那種時候總很強勢,每次她受不了求饒他都不會停,反倒更狠更壞地對她,直到她完全沒了力氣……過後他又總是對她溫柔得不像話,去哪兒都抱她去,抱孩子似的。
那些畫面像刷子的軟毛一樣不斷刷着心髒,她意識到這樣下去不行,于是甩甩腦袋。
剛回到禦庭公館,方麗華走過來遞上份清單給溫榆過目。
“各家品牌送了本季新品過來,太太有時間可以去衣帽間看看,另外品牌派了專人負責對接,太太以後的鞋帽包包這些都會是定制款會按照您的個人喜好專門量身定做。”
“……啊,好。”
拒絕不了呢,她做過抵抗,但岑亦白財力雄厚,不容許她拒絕。
溫榆看了眼清單,密密麻麻的,好多種類,她已一年沒去逛商場,因為方麗華會安排妥當,衣服鞋子包包珠寶配飾衣帽間通通都有,還是一大堆那種,每次去衣帽間她的感覺不是去衣櫃找衣服而是去商場購物。
洗過澡之後已是深夜零點,溫榆吹幹頭發做完護膚步驟正要躺下,這才想起來他不在卧室……她輕手輕腳走去書房,果然,門掩着,一絲微弱亮光從裏邊透出來,她敲門,裏邊的人說句進來,她走進去。
家裏都很幹淨,她有時候會忘記穿鞋。
此刻她赤着腳走到辦公桌那裏,很安靜地站了會兒,因為他在開視頻會議。美國那邊應該是中午十二點左右。
屏幕裏還是以前那些人,面孔大差不差,也有一兩個看着很陌生的,他們開會說英文夾雜着一些專業詞彙,因此她聽得半懂不懂。
李威廉和戴維森依舊西裝革履地坐在靠近長桌c位的位置,他們兩個一人分坐一側,c位應是岑亦白該坐的位置,但他不常去那間公司,因此常年空着,CEO坐在靠近董事長位子的左側,緊挨着李威廉。
李威廉和戴維森幾乎不發言,只坐在那兒聽人彙報各項工作,偶爾應一兩句,或是低頭翻開文件看一兩眼,就好像班上那種學渣犯困了怕被老師抓到才偶爾翻一翻書本的樣子。
不知是誰忽然發出“嘶”的一聲,一個高管問:“岑先生,您是忽然結婚了嗎?”
一石激起千層浪,與會高層們紛紛交頭接耳,本來還比較嚴肅的會議室瞬間有變成菜市場的沖動。
李威廉眯起眼睛看了眼正中心巨大的電子屏,此刻,岑亦白一只手支撐着下巴颏,目光嚴肅又冷冽地看着面前的筆電,同時語調和緩地念着非常沒有感情的一段關于項目推進種種……一類的陳述,他的語速不快不慢,發音帶點兒英倫腔,念完後,他漫不經心般擡起另一只手轉了轉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
“禁止讨論與工作無關的事情。”
衆人:“……”
好的呢。
但能不能不要總用那只戴着婚戒的手撐下巴颏?
又要秀又不準人說是吧?
boss的發言很簡短,但有用,高層們只好紛紛專注于眼前工作,比如,聽某某某陳述彙報項目的進度以及下一季度的工作要點和規劃。至于一年前被某公司收購的危機早已被他們遠在東方的大boss輕易化解掉了,他們提心吊膽做的多種應對方案竟然沒派上什麽用場……感覺怎麽有點兒遺憾?
不過既然公司平安無事度過收購危機,那便是可喜可賀的事情,何況boss現在已經結婚了……說不定新婚燕爾,boss會因為心情大好而給他們放假或者發送福利也不一定,比如送他們度假大禮包。
他們聽李威廉和戴維森說boss在瑞士那塊兒地方買下了一個滑雪場,哦,旁邊有片山也在boss名下,滑雪場附近的度假別墅樸素但是很大,一年四季沒人居住只有管家和清潔工負責打理,他們甚至可以想象boss和他的太太去瑞士度假的行程安排,比如boss在滑雪場滑累了不想住那間樸素的大house就乘坐特制的那種馬車前往附近一個小鎮,然後在自己名下那間酒店入住,或者心情不錯趁着閑暇之餘放松就開着私人飛機飛去拉斯維加斯,旁邊有脫衣舞娘為伴。
哦,他們大意了,岑太太應該不會允許什麽脫衣舞娘出現。
直到會議結束他們也沒有等到boss給他們放假的消息,連一點福利也沒有。正當他們興敗而歸之際,boss那邊居然傳來了女人說話的聲音,他們秒懂,一定是岑太太。
他們之前開視頻會議見過一次岑太太的真容,但因為那差不多已經是一年前的事情了所以他們有點兒忘記了,而且那一次boss那邊的光線弄得很昏暗根本看不太清岑太太的臉,後來boss和岑太太接吻……他們猜測只是接吻,不過後邊會發展成什麽場面他們也只能靠想象力的發揮滿足滿足自己的窺私欲了,沒想到一年不到,boss竟然結婚了!
不知道有沒有換人……
他們定睛一看,畫面裏出現一個烏發披散在肩頭的東方女性的面孔,她的長發微微卷曲,蓬松的一頭烏發像彈簧似的有活力,濃密的烏發遮蓋住睡裙細細的吊帶,她是被boss抱去腿上的,那一瞬間她似乎搞不清狀況,眼睛很迷茫地在四周轉來轉去,最後鎖定在電腦屏幕上,她的眼睛像栗色的琥珀一般,淺色的瞳孔裏蘊藏着一絲迷人而害羞的溫柔,而boss就像一個暴君,他對自己的太太投去那一抹溫柔又危險的目光讓人心悸。
“岑亦白,會開完了嗎……”
畫面裏,岑太太好奇地看着電腦屏幕裏一群一動不動的高層,他們于是只好裝作網絡斷了畫面卡住了一般一動不動,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而boss明明知道視頻還連着,但他并沒有提醒自己的太太這件事,反而稍加玩味似的用修長的手指纏住太太的一縷烏發,漫不經心地親着她的側臉頰和耳朵。
“這麽晚了,你不困?”他一只手摟住她的腰,一只手玩着她的頭發肆意地弄。
溫榆打了一個哈欠,點點頭:“困了困了,可是你不睡嗎?我有點不習慣,我翻身可能會掉下去,你可以……擋住我。”
“哦?你拿我當牆用?還有一邊呢,你還是會滾下去。”
“你每次都抱着我不松手我怎麽會掉下去……”
岑亦白吻着她耳珠沉嗓道:“岑太太,明明你不想我出來,只好抱着。”
溫榆打他一下,咬了唇說:“沒讓你……那樣。”
“有時候不想出來,”他說,眼眸一深,“寶貝吃得緊。”
“別說了……”
這時信號變得很糟糕,高層們豎着耳朵聽了半天一個字也沒聽懂,但他們卻對boss和太太親密的這種場面極度感興趣,于是聽不懂也要繼續聽,然而下一秒,boss用手按了一下鍵盤,連接中斷,他們什麽也看不到聽不到了。
溫榆後知後覺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剛剛那些對話和親昵全被開會那些人給聽見看見了,她整張臉都開始充血,腦子都要炸了,勾住他的脖子把腦袋埋進他胸口,不解氣,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留下兩道淺淺的齒痕,猶不解氣,她又在另一邊也咬了一口。
岑亦白讓她咬,等她解氣了才抱起她往卧室方向走,邊走邊道:“放心,他們聽不懂中文。”
溫榆咬牙:“李威廉聽得懂!”
岑亦白一頓,末了笑了笑,自信道:“把他忘了。”
“他會不會說出去……你以後還怎麽見人啊,反正,他們又不認識我,以後你過去那邊開會視察什麽的,全公司的人都嚼你舌根。”
她破罐子破摔,一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模樣。
岑亦白把她摁倒在床上親了會兒,道:“他不會說。”
“為什麽他不會……”
“他說了也不會有人當真,公司沒人不知道他一向信口開河,我只要矢口否認,公司的人會認為這是李威廉造黃謠。再說,不會有人敢來問我真假。”
“……”
還真是這樣,只要岑總臉皮夠厚,所有人都會以為那不過是李威廉在造他的黃謠而已。
她還在胡思亂想李威廉會不會把這些對話傳出去,岑亦白已傾身壓下來,一只手攫住她是下颌吻她。
漸漸他眼眸比剛才更深更濃烈,似蘊藏着一股強勁的飓風,那濃烈滾燙的眼神灼傷了她,她止不住地顫抖,迎合他接納他,昏昏沉沉地由他親吻遍全身,她看見他一向清冷的眸子被濃烈的欲念覆蓋那一刻,耳邊同時傳來他極壓抑的喘息聲,發絲淩亂地鋪在床單上不斷交纏,枕頭早已不翼而飛,空氣裏混雜的檀香和她身上的花香濃烈地發酵着,每一次呼吸都被一股灼熱的氣浪所吞沒,呼吸急促……
溫榆被翻了個身,雙腿跪着,幸虧有一層薄被墊着,要不然明天膝蓋就青一塊兒紫一塊了,接吻的時候她不小心用手拂掉了床頭的花瓶,花瓶裏插着幾支她從花園裏采摘的百合,啪的一聲,花瓶碎了,花瓶裏的清水也淌了一地,百合花的花瓣被清水浸濕,已有些蔫蔫的失去了剛摘下時的神采。
她感到昏沉又有些倦怠,可過了會兒又止不住地嗚咽,一只手抓了又抓,想拿什麽打他一下,意識到花瓶都掉下去了,她喃喃道:“我的東西碎了……都怪你……淺淺送我的……”
“她送你什麽比你老公送的你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