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81】章
第【81】章
【81】
“照片……你怎麽有我的照片?”
岑亦白抽走溫榆手裏的照片, 煞有介事地認真地盯着照片看了很長時間,一貫清冷的面龐浮上溫潤之色,修長的指節捏着那張照片, 目光漸漸變得溫柔。
“偶然間回檀城探望姨媽,路過你的母校, 就随便進去轉了幾圈。你們學校搞校運會還挺熱烈。那麽多人,差點沒找到你。”
“那一次回國行程緊張,因此沒告訴你。”
“離開之前恰好看見你, 穿着運動短褲運動衫在跑道上做熱身運動,旁邊有個鬼鬼祟祟的男生用單反一直拍你, 我跟他聊了兩句。然後, 我找他買下這張照片做收藏用。”
溫榆愣了好一會兒,語笑嫣然:“岑亦白,你老實說,是不是那個時候你就對我……對我……”
後邊的話她沒說下去, 因為那有點兒太自戀了。
岑亦白反手将她摟過來抱着,再将那張照片晃到她眼前看了又看, 嗓音極淡:“你想問什麽?那個時候我就對你有那種心思?”
“……”
她沒說話。
“那時候你都沒成年,溫小姐, 我可沒那麽饑不擇食。”
“……什麽饑不擇食啊,喜歡我難道算是饑不擇食的事情嗎?我有好多人追的……”
“是嗎?那岑太太跟我說說,在做我女朋友之前, 有多少人追過你?”
“……誰記得起來嘛, 總之就是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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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亦白淡笑着松開她,将照片小心翼翼夾進那本厚厚的書裏, 關了吊燈,鎖上門, 拉上窗簾,走回來将她抱到窗前的桌案上,大手掐了她的下颌便吻上她雙唇。
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仰着腦袋迎合他。
“岑太太這麽受歡迎?那為什麽挑中我做你男朋友?”
“看中你的美貌……”
她吐出一句很像調戲的話。
男人的眸色微暗,暗淡光線下一張棱角分明的臉被一層光暈籠罩着,冷白的修長指節微微曲起挑了一束她的發絲別到耳後,同時親着她紅透了的軟軟的耳珠,半親半啄,她一顆心砰砰砰的……
“很榮幸,岑太太看中了岑某的美貌。”
“……”
溫榆別過腦袋笑了笑,被他掐着下巴又掰回來繼續吻,唇瓣上碾過他而氣息,清冽的薄荷氣味湧進鼻腔和口腔,嘴裏化開甜絲絲的味道。
她驚然睜開眼,半退開來,紅潤雙唇微微張着,男人眸色一暗,兇狠地堵着又親,直親得懷中人氣若游絲才肯稍稍罷休。
密密麻麻極具侵略性的吮吻移至鎖骨和頸項,她的肌膚不斷泛起一片一片玫紅。
“……別,姨媽房間就在隔壁。”
她用柔若無骨的小手推着男人的肩膀,半垂下去的眼睑上睫毛顫動着,可愛的耳朵又紅又軟,勾人至極,鎖骨……岑亦白忍不住湊上去吻那漂亮的鎖骨,她半仰了腦袋低吟出聲。
桌子晃動着快散架似的咿咿呀呀,溫榆緊緊抱住岑亦白的脖子承受他的吻,極力忍着不讓嘴裏發出半句低喃,可還是漸漸破功。
破碎不堪的低吟在他的作弄下像鈎子一樣鑽進他耳朵,他吻得更深。
桌子也搖晃得更激烈,她好怕它會散架……
“不會散架。寶貝別忍着,屋子隔音好。”
“……”
她不肯吱聲,咬着唇由他施為。
後來又在床上……
不知幾時睡過去,第二天醒來已經到了中午……
溫榆匆匆洗漱後正坐在窗臺化妝,聽見門把手扭動的聲響,她塗唇彩的手一頓,半回頭,岑亦白拿着疊得整整齊齊的一套衣服進來,她起身走過去展開衣服問:“昨天的衣服沒幹嗎?怎麽買了新的。”
“姨媽說是見面禮,她不知道送你什麽比較好,上午出門逛店随手買下了這套,你試穿看看合不合身。我不知道尺碼報得準不準,畢竟,我也沒拿尺量過,”他一頓,和她咬耳朵,壓低嗓音,“全憑手感。”
“……”
溫榆臉色一紅,沒理他,拿着衣服進了洗手間換上,出來後在落地鏡那兒照了半天才說:“挺合身的。”
岑亦白合上一本書,起身走到她身後看了會兒,随即圈住她的腰,腦袋擱在她肩頭,輕啄她的臉頰,說:“那今天穿這身跟我出門逛一逛?”
“好啊。你這幾天怎麽有空?”
“明天就沒空了,滿世界飛,暫時不能陪岑太太約會,所以今天得陪太太多逛逛。問李威廉借了那輛變形金剛,今天還是兜風?”
“那輛車太招搖了,換一輛吧?雖然英國人不認識我,但萬一路上遇見中國人呢?這是很有可能的。”
岑亦白一副毫不在意的态度,笑:“那正好,被人拍到的話,不如公開?我希望岑太太給我一個名分。”
“……”
某人似乎越來越沒臉沒皮了。
溫榆無奈至極,但內心卻很高興。
薇薇安為她做了一分倫敦一日游的攻略,沒去著名的景點,不過開着車在市中心漫無目的地游走,在廣場喂鴿子,去廣場附近的教堂漫步,下雨的時候就用岑亦白的外套遮擋在頭上,後來雨停了才想起來自己帶了雨傘……
傍晚時分在街頭偶然遇見中國的劇組在拍戲,二人駐足停留。
因為在異國他鄉遇見同行,溫榆便向路邊圍觀的華人打聽是什麽劇組在此取景。
路人答:“不知道什麽劇組,總之女主角是周薇予。一會兒想過去跟她合影要張簽名,不知道她會不會答應。”
那邊導演喊了咔,結束拍攝,劇組工作人員忙着收拾器材,周薇予在助理和保镖的圍随下過了馬路上了停靠在路邊的一輛房車。
“真掃興,大明星不愛理人呢。”
“那不然呢?有幾個藝人的人設不是裝出來的,實際上拿粉絲當工具人而已,大部分一個個私底下拽得很。”
“哎,我剛剛是不是眼花了,之前跟我們搭話的那個人好像是溫榆啊?”
“真的假的?你看錯了吧?”
“網傳她現在就在倫敦……”
溫榆早和岑亦白離開混進了人堆裏。
上車後岑亦白發現自己的太太不太高興,随口問:“怎麽不高興?”
“沒有啊,我高興。”
“是嗎,你的臉色告訴我,你不高興。一會兒還逛不逛?不如先吃晚餐?”
溫榆用手支撐着下颌看向窗外點頭:“嗯,你決定好了,我人生地不熟,全聽岑先生的。”
“好,岑太太,坐穩了。”
“你別飙車啊,我暈車。”
“你又暈車了?”
“……總之你開慢點兒。”
“行。聽岑太太的。”
驅車半小時,期間溫榆睡着了,被岑亦白用西裝外套裏取下來的方巾撩醒,她揉着眼睛看向窗外,燈火輝煌的酒店赫然屹立在眼前。
老實說,她以為在做夢呢。
岑亦白先下車,她後知後覺解開安全帶下了車,問:“今晚在這兒吃晚餐嗎?”
“不喜歡這兒?這間酒店是有點太招搖了。不過味道不錯。”
“……”
他調整了一下領結,伸一只手遞給她,她挽住他的胳膊。
走到酒店門口,她被酒店高聳的廳堂和閃亮的吊燈迷惑得如癡如醉,後來她才知道岑亦白帶她來的這間酒店是赫赫有名的麗茲酒店,全球只三家,一家在法國,一家在倫敦,還有一家在馬德裏。
進酒店之前岑亦白忽然頓住腳步,想到什麽,勾下腦袋到她耳畔說:“這家酒店周五周六弄爵士夜晚宴,男士得穿正裝,正好周六,等我一下,我取外套。”
溫榆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碎花裙子哭笑不得問:“請問酒店對女士的着裝有什麽要求嗎?”
“盛裝出席即可。”
“那我這身可以走進去嗎?會不會被保安架着扔出來?”
“不至于。不如岑太太将戒指戴上?”
“……”
岑亦白從兜裏取出那顆超級大的藍鑽為她戴上。
“應該夠了。”他說。
“……?”
她哭笑不得。戒指确實很閃,這樣大一顆,勉強算是盛裝出席吧。
她等了差不多十分鐘岑亦白也沒有來,于是她原路返回走到之前停車的位置,車在,但人不在。
她于是給他打電話。打不出去,一看才發現手機是他的不是她的,不知道什麽時候搞混了。過了會兒有一通陌生電話打進來,她按了接聽。
對方說英文,自稱是麗茲酒店的接線員,一開口就是一句“MR. Cen”,她自報家門,對方立刻改口,稱她“My Lady”……
她愣了會兒,忍着笑意聽對方問了幾句關于蛋糕該寫什麽祝福語,以及今晚的主菜食材是用牛肉還是鹿肉或者海鮮……
她不好自己做決定,便說一會兒再回複,對方禮貌挂斷了。
令人驚奇的是,這裏的接線員竟稱呼女士“My Lady”……很好,果真如傳聞中所言,“非貴族,不麗茲”。
她給薇薇安打電話問了問麗茲酒店,薇薇安說了一大通,她有的記住了有的沒記住。
酒店對顧客有着嚴格的Dresscode,男士要穿西裝打領帶,不能是球鞋,天氣再熱也不能脫 ,服務生不能替顧客拍照……
“薇薇安,顧客上這兒來吃飯的還是來受訓的?毛病這麽多嗎。”
“貴族酒店就這樣啦愛裝逼,不過顧客是上帝,管它那麽多幹嘛,總不能人還攔着不讓預訂了的顧客進去?”
挂了電話,岑亦白才從夜色深處走來,他穿上了外套,連西裝扣子都一絲不茍地系着,領帶結系得很飽滿,鑽石袖扣散發着冷傲光芒。
“等很久了嗎?抱歉,剛剛遇到……”他頓了頓,眉毛一擰,“一個朋友,聊了兩句。餓不餓?挽上,岑太太。”
溫榆挽住他一條胳膊,回頭不停張望,他笑問:“看什麽?你老公在這兒。”
“我看有沒有誰追上來,你神色可疑,剛才不會是遇上某個前女友了吧?”
“……”
岑亦白不置可否,神色淡淡的,眉毛微擰着。
溫榆假裝不在意他的神色與平時有些不同,只專心吃着東西,她吃得慢,很悠閑,不時看一看周圍的光景,放眼望去有很多盛裝出席的老先生和老太太,幾乎每一位女性都盛裝出席,各自佩戴的珠寶更是閃瞎人的眼睛,爵士樂響在耳邊時,老先生扶着老太太在舞池裏慢慢晃晃悠悠地跳着。
“岑太太對這些感興趣?要不要我們也去跳?”
“……我只是看看,不用了,我不太會跳。”
“跟着音樂随便動幾下就行,不需要什麽技巧。”
“……”
話音剛落,岑亦白拉着溫榆起身融進了舞池裏。
周圍大多數都是些老先生老太太,她和他有些格格不入,因此尤為吸睛,大抵是這層原因,有食客偷偷拿手機拍他們倆,她随着悠揚的爵士樂被他帶着慢慢悠悠晃蕩,不知不覺好像他們也成了老先生和老太太了……
一頓晚餐吃得還算惬意,令溫榆不安的是,用餐期間岑亦白的電話一直響,他不接,每次都直接摁掉,後來幹脆關機了。因工作原因,他的手機幾乎不會關機。
“是什麽人打電話給你啊?好像打了很多次,為為什麽不接?說不定對方有急事找你。”
“詐騙電話。”
“……”
他随口說完,端起一杯香槟喝了口,目光幽幽落在舞池中央跳舞的男男女女。
有服務生走過來送蛋糕,岑亦白掃了一眼,擰眉道:“我通知你們在蛋糕上寫的不是這些。”
服務生立刻道歉,猶豫道:“抱歉岑先生,我為您聯系經理。”
很快經理過來了,溫榆聽他們對話完才後知後覺想起來蛋糕這事兒有可能是她的鍋,她對岑亦白道:“額,你別怪他們,我忘記跟你說,之前你取外套把手機落我包裏了,我接到酒店打來的電話詢蛋糕上該寫什麽,我拿不定主意,回複說一會兒打過去,後來忘了……”
岑亦白臉色稍緩,讓服務生拿回去,再另外做送一個過來。
服務生和經理離開後,溫榆喝了一口香槟,嘆氣說:“只是一個蛋糕而已,你為什麽生氣?蛋糕都差不多的,寫什麽也不影響它的味道。”
岑亦白淡笑:“沒生氣,一開始以為是他們弄錯了,所以才不爽。”
“那個蛋糕挺漂亮的,不用換……”
“那我叫他們再送回來?”
她點頭。蛋糕是提拉米蘇的,她正好喜歡吃提拉米蘇。
吃了蛋糕,溫榆的肚子已經撐起來,她意識到不能再吃,便靠在椅子上看着舞池裏的男男女女。
這時舞池裏一個熟悉面孔闖入眼簾。
溫榆還來不及反應,周薇予已扔下舞伴朝他們的方向走來。
一個服務生恰好端着香槟酒走過,周薇予的闖入讓服務生避讓不及,于是香槟酒灑在岑亦白的身上。
服務生連聲道歉,岑亦白擺擺手,面色鐵青地掃了一眼周薇予,随即彎腰在溫榆唇上親了親,安撫道:“沒事,幸好不是紅酒,我去換套衣服,等我回來。”
周薇予拉開岑亦白坐過的那把椅子坐下,溫榆擡眸看了她一眼,用手機給薇薇安發短信。
【Vivian:怎麽了嫂子?酒店的菜很難吃?】
【今天也想上班的溫小榆:不是。出了點狀況,你表哥被香槟酒灑了一身。我想去幫他買一套衣服給他換,附近哪裏有賣西裝的啊?】
【Vivian:不用了嫂子,表哥是酒店的VIP,他在那兒有衣帽間,随時可以換裝,用餐愉快哦!】
“……”
恐怕愉快不起來了。
溫榆嘆了嘆氣,用刀叉叉一塊牛排塞進嘴裏,姿态不算優雅,現在她也懶得優雅,對面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已。
周薇予穿一襲水藍色吊帶禮服,大紅唇,波浪卷,眼妝精致,她知道自己優勢所在,一颦一笑風情萬種。
她用手撐着下颌看向舞池說:“他和你在這兒用餐?真少見。”
溫榆沒答話,過了會兒她看周薇予賴着不走,便說:“你不走嗎?一會兒亦白回來讓他坐你身上玩兒疊羅漢嗎?周老師,為什麽要裝出一副你和他很熟的樣子?被拆穿的話你不會很尴尬嗎?”
“……”
周薇予氣笑了,換了副尖刻的語氣道:“少在這裏狐假虎威,我跟亦白在一起的時候,溫老師,你做了什麽?”
“……”溫榆愣了愣,平靜道,“抱歉,一開始我以為自己做錯了,但後來我發現是你鑽了空子。亦白當初和你在一起的原因,我已經知道了。”
周薇予臉色一僵。很快她鎮定下來,臉色也恢複了,還是那麽趾高氣揚。
“是嗎。亦白是這麽跟你說的?他對誰都這麽說是嗎?假如我說真相不是這樣呢?你真的相信他對我一點感覺也沒有嗎?”
周薇予撩開長發,細吊帶下邊的肩膀纖瘦美麗,左側肩上有一塊紋身,紋着岑亦白的英文名“Liam”。
她莞爾一笑:“他身上也紋有我的名字。已經洗掉了,但你可以找到一點兒痕跡,我就提示你這麽多了,言盡于此,溫老師,再會。”
“……”
溫榆沒說話,低頭繼續慢條斯理地切牛排。
她怎麽覺得牛排忽然變得很難切?
十分鐘後岑亦白回來了,周薇予早已離開。他不動聲色往四周看了一眼,随即才坐下來。
溫榆用刀叉叉起一塊蛋糕伸到他面前,他怔了一下,笑了笑,張嘴吃下她送過去的蛋糕。
“好吃嗎?”她問。
岑亦白擡手擦去嘴角的奶油,用餐巾紙擦着手半點頭回:“太甜。”
“我也覺得有點太甜了,早知道應該跟他們說多放些水果。”
“周薇予走了?”
“嗯,”溫榆看了他一眼,低頭切蛋糕,“岑亦白,她跟我說你騙我。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沒有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