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83】章

第【83】章

【83】

《千山暮雪》殺青後一個月溫榆都在跑各種商務通告。

相比其他同咖位的女星拍完一部戲無縫進組的速度, 她簡直是放任自流般在養老。

童檸的辦公室布置得很酷,到處都是各種手辦,簡直是一間手辦屋。

看來大小姐的愛好很廣泛啊, 她以為老板只喜歡包包和珠寶。

“前幾天網上瘋傳你有男友了,還被人扒出來是個帥哥霸總, 我們的團隊差點壓不下去,好不容易托人爆了兩個三線藝人私生活混亂的瓜才勉強壓下去。溫榆,你跟我說實話, 你那位老公是不是故意讓人炒上熱搜的?他擺明了就是想逼宮要一個名分!你可是我公司的搖錢樹!他想得美!你必須給我保持單身人設至少三年好嗎寶貝兒?!”

溫榆乖乖就範:“額,我盡量保持吧。”

“那就好, 下次不要跟你老公去國外約會啦, 地球上除了印度人就屬中國人最多啦,遍布全球不是開玩笑,你以為跑去國外約會就絕對安全嗎?!NO!這裏要恭喜你,過兩天卡瑞斯會官宣你做為他們的全球代言人, 法國總部那邊會鋪地廣會大範圍宣傳你這個代言人,所以, 以後約會悠着點兒,你的海報一登, 全法國都會認識你!”

溫榆默了默,擡眸淺笑:“是我知道的那個卡瑞斯嗎?”

“對,就是那個頂奢珠寶品牌哦, 他們的歷任代言人不是好萊塢的大明星就是某國的影後, 內娛拿到過卡瑞斯代言人tittle的也就大滿貫影後常蕾和大花寧頌,所以這次你拿下卡瑞斯的代言, 實在超厲害!”

“有時候人的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這次你可不要以為是我或者岑亦白通過手段人脈替你拿的代言哦, 溫榆,相信自己好嗎,我不知道卡瑞斯為什麽挑中了你,但你要相信自己身上擁有獨特的東西,就是這份獨特在推着你一直往前走。”

溫榆雖然驚訝,但內心其實并沒有太多的激動。

“所以,卡瑞斯為什麽選擇我呢?按照他們挑選代言人的标準,我咖位不夠吧。”

“卡瑞斯是很看重代言人的咖位和國際知名度,但也不是沒有特例,比如去年他們官宣過的那位日本女星前田陽美就不是什麽大咖,在日本也只是堪堪夠到準一線的位置,但前田是模特出身,時尚表現力超級棒,卡瑞斯的總裁卡羅自三年前上任後就抛棄了代言人只找影後的老傳統,卡羅不喜歡老妪,喜歡年輕的女明星做代言人……能在國際有知名度的影後一般年紀都不小了。”

童檸微笑說:“上個月卡羅赴京市談合作,剛好在酒店套房看到國際電影節的紅毯直播,卡羅的秘書說他當時就對你特別感興趣。他們很有誠意,給的是全球代言人的tittle,雖然只簽一年,但不是沒有續簽的可能。好好表現吧,期待你為卡瑞斯拍的廣告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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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榆的關注點卻不在和卡瑞斯的合作上,她已有一個月沒進組,太閑以至于有點兒無所事事,跑通告雖然也算正事兒,但她更傾向于忙拍戲這件老本行。

“童總,我什麽時候可以進組拍傅導那部電影?”

“再等會兒吧,那部戲是傅導的收官之作,他很看重,光是劇本就打磨了五年,一改再改。額,溫榆,這部片題材并不讨好,也不是商業片,取景地也在偏遠山區,那地方雖然不像劇本上描繪的二三十年前那般貧窮落後,但也不算發達,特別是取景地幾乎就在山溝溝裏,很多時候會斷水斷電,你确定要接這個角色嗎?其實你有更好的選擇,票房大賣的班底有很多,他們都有意向跟你合作,不如……”

“可是,這部戲我已經答應傅導會出演了,我不想言而無信,他是第一個教我演戲的導演,我很感激他帶我入行,而且這是他的收官之作,我不想食言。除非傅導認為我不适合這個角色而換掉我。”

童檸見溫榆心意已決,也就不再勸了。

雖然盛檸傳媒給她的是當家花旦的待遇,團隊規劃好的路線也是要求她走流量路線,但她深知一個道理,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她當然希望自己可以又有流量藝人的熱度又能同時兼顧成為一個擁有好作品的演員,但沒辦法,二者只能擇其一,太貪心什麽都想要只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

電視機裏正播放一部電視劇,畫面裏,溫榆的一颦一笑十分聳動人心,很難讓人想象這樣的好苗子竟在圈內沉寂了那麽多年才遇到貴人忽然起了勢。

岑向一很少看電視,今天不過閑來無事才得閑在辦公室裏閑下來,偶然間瞥到電視機的屏幕……

他一時間想到自己的兒媳是個演員。

雖不太喜歡這個兒媳,但木已成舟,他沒法兒阻止兒子的決定,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他不清楚岑亦白是在什麽時候長成一顆參天大樹的,等他驀然醒悟,他發現自己已經無法撼動兒子的根基了。

當派出去調查兒子財産的人擺了一沓厚厚的文件在他辦公桌上那一刻,他竟然像做夢似的,先是震驚,而後竟然是開懷大笑。

岑亦白的手簡直伸得太長了。

他以為兒子不過在美國擁有一間科技公司而已,誰知各行各業岑亦白都有涉獵,岑亦白名下所擁有的各個耳熟能詳的企業的股份多得眼花缭亂,粗略估計,兒子比他這個父親還要富有一些。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岑向一意識到自己不能左右岑亦白的婚姻大事,只好咽下不爽快的惡氣慢慢學會接受溫榆。

他打開電視機,緊皺的眉頭漸漸松開。

誠然,溫榆的長相很漂亮,但給人的感覺卻毫無攻擊性,是一種大氣婉約又靈動的美麗,她身上有種堅韌的氣質。

有人敲辦公室的門,岑向一放下喝水的那只手道:“進來。”

岑亦白走進來,瞄了眼電視機的屏幕,蹙眉:“岑董,你來我辦公室看電視?”

岑向一不緊不慢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怎麽,這間辦公室從前是我的,我不能來看看?”

“可以,沒問題。假如岑董不滿意我的改裝設計,可以找人換回原來樣子。CEO這個位置我也可以拱手讓人。”岑亦白坐在沙發上,神色很淡,“我有自己的公司。”

言外之意則是:這間辦公室我可以不坐。

岑向一卻換了話題:“怎麽讓人裝了電視機?”

岑亦白端起咖啡:“追劇方便。您知道,我太太是演員。”

“……”

哪壺不開故意提哪壺是吧?

岑向一不由哽了哽。

“我知道她是演員。但你給的錢不夠她花嗎?岑家的女人不需要在外邊抛頭露臉。”

“不是錢不錢的問題,她除了是岑太太之外,有自己的名字,她該有自己的愛好自己的工作自己的事業,我不認為她應該聽話地像個乖孩子一樣待在家裏。”

“她有自己熱愛的事情去做,那是好事,我不是養金絲雀,她的人格應該是獨立的,不止她,每一個人,都該精神獨立。何況她跟我住,又不在岑家花園礙您的眼,所以岑董,我和她的事,您少管。”

“……”

岑向一再一次哽了哽。

這時電視機裏的溫榆被劇中飾演她丈夫的男人抱到卧室裏……

岑亦白拿遙控器關掉電視。

岑向一忙搶過遙控器打開。

很好,沒有出現那種讓他氣死的畫面。

但他還是很生氣,吹胡子瞪眼:“你弟弟最近天天念叨着哥哥嫂嫂你們倆抽空回家吃頓飯吧,再說你祖母馬上要回來了,她還不知道你們倆領了證,我還沒講。我們岑家傳統,要辦了婚禮才算正式進門。她有空參加婚禮嗎?”

岑亦白喝茶的手一頓:“岑董,你這是什麽意思。”

岑向一繼續吹胡子瞪眼:“什麽意思?讓你們倆辦婚禮的意思。怎麽,你還打算過兩年離了?那正好。”

“不會離。岑董,少做夢。”

“……”

“至于婚禮,暫時不行,她公司給她安的人設是單身,辦婚禮會穿幫。”

“哪家公司?收購了吧。”岑向一淡定喝茶。

岑亦白不由想笑,某種程度上他們确實是父子。

“許開堯和他老婆随便玩玩兒開的,先讓他們倆玩兒幾年,假如溫榆想去更高的位置,再另外做打算。”

“怎麽,你還打算親自捧老婆做大明星?”

“有這個打算。但她不喜歡我做他老板,已經拒絕了我。”

岑向一哼了哼。

.

溫榆趁夜色回到禦庭壹號公館。

方麗華又在張羅幾家門店的人送東西到衣帽間裏,她猜測又有新品到了。

“太太,又送了一波過來,是上回按照您的尺寸量身定做的。哦對了,先生說今晚不回來吃飯,要開會,您先吃。”

“好。”

溫榆坐下吃飯。一個人吃飯的時候她喜歡開小差,比如邊吃邊看手機。

好奇怪,那次在英國的緋聞明明已經壓下去了,不知道怎麽這幾天又死灰複燃了,甚至有膽大牛逼的網友把岑亦白的照片給扒拉了一兩張出來放到網上以供瞻仰……

她随機點開一則熱帖。

令她哭笑不得的是,岑亦白參加某經濟論壇的照片被置頂放在首頁了。

照片上岑亦白戴一副金絲眼鏡,側着眸,神色寡淡,睥睨衆生的寂寥和冷清孤傲撲面而來。

【啊啊啊啊這誰啊好帥惹!】

【內娛哪家公司簽的藝人嗎?這側臉絕了】

【正面也絕絕子嗚嗚嗚……是拍戲的路透照嗎?三分鐘,我要立刻拿到這個男人的全部信息!】

【怎麽回事啊啊啊內娛怎麽忽然支棱起來了啊啊啊這是哪位霸總特型演員!】

【笑死,get了新詞彙,《霸總特型演員》】

【卧槽?!內娛是該吃點好的了】

【不是集美們怎麽會覺得這樣的帥哥是演員呢?真霸總不需要演也演不出來好嗎,這位是大佬哦】

【有沒有人覺得霸總特別像溫榆和周薇予那瓜的男主角?】

【啊啊啊這麽一說真的好像!正主被挖出來了!】

【有個一線白富美朋友透露,這位是真大佬,有錢到吓死人的地步,名下産業巨多投資巨多總之能叫上名兒的企業大佬都有股份,這麽說吧,各種富豪(隐形的明面的都算上)資産要排個榜單的話,大佬在國內可以排前十。】

【大佬姓岑,檀城人士,就提示這麽多了】

……

臉頰被人碰了下,溫榆手機差點飛出去。轉過臉才看清楚是岑亦白。

“看什麽這麽認真?”

“看你啊。”

岑亦白啞然失笑,拿過她的手機看了眼,說:“怎麽又被人讨論了。我給安妮打通電話,你先吃。”

“你不是說今晚不回來吃飯嗎?怎麽又回來了?”

“想回來就回來了。”

待他打完電話,溫榆已經吃飽,她輕手輕腳跑去客廳打開電視。

她有一部劇要上,不是偶像劇,題材不讨好,她很擔心收視率。

劇播到一半她打開手機才發現上了熱搜。實時收視率還行,沒有跌破該衛視的底盤。

岑亦白坐到她身邊陪她看了會兒劇,忽然道:“明天是不是有部電影在檀城辦首映禮?”

“嗯。和《我愛你》一樣,好多年前拍的片子了。你的禾果影業怎麽專門挖我的老片出來發行啊?”

“老嗎?岑太太,你才入行幾年。何況好的片子,不應該被埋沒。《我愛你》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是金子,一定會發光。”

“是你的主意嗎?”

“算是。禾果的事務我從不插手,這兩次算是破例。岑太太,你等着票房大賣好了。”

“你別給我搞太多營銷,我怕适得其反。”

“這個年代能賣座而不營銷的作品幾乎為零。這不是作弊,而是一種合理合法的宣傳手段,應當利用規則而不是抵抗它。”

“好啦好啦,boss,你說的都對。”

“叫我什麽?你打算讓我做你老板了?”

溫榆假裝大驚失色:“不要,你做我老板多吓人!我可不要整天面對以及完成你定下來的那些指标,這會破壞……夫妻……感情。”

岑亦白好整以暇,深黑色的瞳孔泛過幽冷的光。

“岑太太別擔心,夫妻感情,多過幾次夫妻生活就能恢複。”

溫榆:“……”

額。

某位岑先生是越來越沒臉沒皮了。

.

首映禮恰好在檀城一家電影院舉辦。

溫榆在後臺收到了很多恭喜祝福的花籃,岑亦白送了很多。

另她意外的是,岑向一竟然也讓秘書給她送了花,她有點兒受寵若驚。

化妝師替她補妝到一半兒,黎黎推門進來悄咪咪對她說:“榆姐,岑先生來參加首映禮了,一會兒你可要發揮自己的演技假裝和他不認識哦,不然就穿幫了!”

“……他竟然有空來。”溫榆對着鏡子碎碎念,“前天還聽安妮說他這兩天會飛亞特蘭大參加科技公司的年會呢。”

黎黎滿臉看戲的表情道:“那是因為岑先生太在意你了嘛,老婆大人的首映禮怎麽可以缺席,不來的話回去跪搓衣板。”

溫榆:“還是跪遙控器好了,搓衣板沒有一點兒難度。”

黎黎:“結婚後女人都會變得這麽可怕嗎?婚前婚後判若兩人!真難以想象岑先生跪搓衣板和遙控器的樣子!姐,真有這種好事,你錄下來好嗎?”

溫榆:“……明明你比我可怕。”

影片剛播完,主持人上臺活躍現場氣氛,幾位主創包括導演需要上臺與現場觀衆進行互動,導演先發表了一番感言,感謝在場媒體,感謝投資人感謝院線的熱情招待感謝參加首映禮的觀衆,總之無所不能感謝。

溫榆被幾位主創讓到C位,她盛情難卻,只好勉為其難站在最顯眼的位置。

來捧場的媒體人和記者衆多,兩岸三地的,片子在港澳臺三地同時上映,一個月後影片會登錄北美院線,亞洲的日本和韓國方面也有意向大面積排片。

不得不說禾果影業的宣發工作真的很厲害。

臺下不斷有記者提問,溫榆每次回答完畢都會短暫神游,她看向臺下坐在幾位資深媒體人中間的男人,每次視線交接她便不由自主将目光移開,搞得她有點兒緊張兮兮的,真是“成也岑總敗也岑總”。

她感覺自己會穿幫,索性伸手一掐大腿,記起黎黎的叮囑,狠心當他是路人……

本片的出品人是港圈名導王正,王正出身豪門,近些年因身體原因已不做導演,倒是轉行玩兒起了投資,王正一向自視甚高,圈內人能令他放在眼裏的不超過五個,但今日卻不同,一向眼高于頂一副不愛搭理人的王正卻頻頻主動與身旁那位西裝革履的男人搭話,但對方顯然興致不高,倒顯得王正上趕着湊上去拿熱臉貼人冷屁股。

有幾個記者開始竊竊私語。

“王導今天吃錯藥了?那嘴巴突突突的和機關槍似的往外吐字兒,他旁邊那個大帥哥誰啊?別人穿西裝像賣保險的,他特麽居然像霸總!那張臉就很絕!”

“什麽像霸總,人家本來就是霸總,你沒聽王正一口一句岑總岑總地叫嗎?還一口一句您您您的,這馬屁拍得賊溜,姿态放得賊特麽低,對方比他還有錢還牛逼才能這麽叫吧。”

“那不然呢,說不定不止是有錢,還有背景。”

“我靠,我忽然想起來了,檀城岑家!确實來頭不小,三十年前岑氏繼承人和京市那位的女兒結婚那一年可是轟動一時,各大報社頭版頭條占好大版面!婚禮上來了不少政商兩界有頭有臉的人物呢!”

“岑家聯姻的是沈家吧?幾年前退下來那位?沈老?”

“對對對,就是沈老!你最近不是愛讀那本《懸崖上的女人》嗎?這本書中文版的譯者就是沈老的小女兒沈心蘭沈教授。”

“卧槽,沈老和他夫人自己牛逼就算了,他們倆的女兒也這麽優秀嗎?沈教授這個版本是公認的文筆最優美最貼合原著精髓的一版了……”

臺上的主持人忽然cue到溫榆,問了一個很多人關心的問題。

“溫老師,最近網傳您在感情生活方面有新進展,是否能和我們透露一些信息呢?我是替溫老師的粉絲問的,她們都很關心這個話題哦。”

溫榆握着話頭看了眼臺下的男人。

他一身名貴手工定制西裝,領帶系飽滿的溫莎結,目光索然清冷,聚光燈下,面容孤傲寂寥,微撐着下颌半歪頭顱興趣盎然地看着臺上,嘴角噙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而他的手腕內側赫然紋着一只藍色蝴蝶。

冷白的腕上,這只蝴蝶極為□□。

溫榆別開目光,臉上挂着模棱兩可的神态對主持人道:“額,謝謝大家的關心,還是工作比較重要,可以多提問關于電影方面的問題,我一定知無不言,謝謝。”

就很官方的回答。

主持人只好面帶微笑“攻擊”其他幾位主創。

提問環節結束,剛剛還在竊竊私語的幾位年輕的記者小姑娘忽然握着話頭大膽發問臺下的王正:“衆所周知王導很注重影片的光影效果,剛剛看了幾段精彩的片花,我發現片子和王導之前的風格有些差異,那麽請問王導對這部影片最終呈現出來的效果還算滿意嗎?”

王正接過工作人員遞過來的話筒清了清嗓:“這部片子呢我是出品人也是制片人,但導演是臺上的江導,我們倆私底下是很好的朋友,一有機會就會聚在一塊兒聊電影相關的話題,這次我是沒有插手任何拍攝方面的工作的,我很信任江導,相信江導會給我們帶來一部很不一樣的可以令人耳目一新的帶有非常明顯的江導風格的電影。”

記者趁勢将矛頭對準王正身邊的岑亦白。

“岑總為何會在手腕上紋一只蝴蝶?看起來這似乎是某種象征,對您而言一定意義非凡。”

記者很有态度,有進有退,沒有直接刁難,岑亦白假如不理人,倒是他小氣了。

現場一瞬安靜下來,都在等待這位被王正供着的男人發言。

靜了幾秒鐘,男人英俊面龐褪去寂寥,半擡眸掃了眼臺上的女星溫榆,漫不經心,右手轉動着左手無名指的戒指。

察覺到岑亦白要開口,一旁王正連忙舉了話筒送到他嘴邊。

他擡手握住話筒,修長指節微微收攏,無名指上一顆戒指十分搶眼。

“沒什麽。哄太太高興。我太太喜歡藍色蝴蝶。”

說罷,他将話筒遞還給王正,同時擡眼漫不經心似的掃了一眼臺上。

溫榆避開他的目光,看天看地看空氣就是不看他,只因現場媒體人猴精兒似的,她和他對視會很容易穿幫。

現場響起一陣竊竊私語般的讨論,還有記者想追問,秘書安妮握着一臺手機匆忙走過來,她将手機放到岑亦白耳邊,聽了幾秒鐘,岑亦白便起身匆匆離開了這間放映廳。

溫榆舒了口氣。

他再不走再繼續隔空和她“眉目傳情”就真的要穿幫了。

.

首映禮結束後某酒店。

溫榆洗漱後做完護膚工作正在讀劇本,不期然間套房的門鈴響了。她合上劇本跑去玄關看是誰。

門外是岑亦白,他手裏竟然摟着一束玫瑰花。

打開門後,岑亦白還想先說句話,溫榆立刻探出一顆腦袋往外張望,随即扣住他發手腕将他拉進套房裏,砰一聲關上門。

“你怎麽來啦?不知道狗仔有沒有拍到……狗仔他們知道我住這間酒店……好怕被拍到啊。”

岑亦白将玫瑰花送到她面前,神色淡淡的:“拍到了更好,岑太太,幹脆就此公開我們的關系?”

“這個先不談。溫小榆,今天在臺上,你裝不認識我?”

她嗅了嗅玫瑰花,摟着花束擡眸一臉拒絕地看着他英俊面孔說:“別鬧了,媒體不知道我跟你結婚了,我是單身人設。當然只能和你不認識了。”

這句話似乎激起了男人的占有欲,他一步上前将溫榆摟到懷裏,一只手輕柔撫上她平坦的小腹沉嗓道:“寶貝,你說這兒大了,你單身人設還裝得下去嗎。”

“……”

溫榆怔了兩秒,随即明白他的意思,臉色紅着:“你別亂來……我還沒準備好,而且我今年明年上半年的檔期都排滿了,哪有時間啊……”

岑亦白親親她的臉頰:“那就慢慢來。真有了,就休息。”

“……不行,我好不容易拿到好本子,我要拍,你別……”

他堵住她的唇親了會兒,懷裏人臉色愈紅。

“好,聽你的。”男人眼眸愈深,“只是萬一有了,你打算怎麽辦?”

溫榆氣若游絲:“有了當然只能暫時息影生下來啊……”

“岑太太,別食言。”

.

第二天溫榆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幸虧今天上午沒行程安排,否則她就是故意誤工了……昨晚……他真是行動派,說好了不行不行,最後一次還是留在了裏邊。

他說酒店送的套子只有兩只而且質量不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最後那次才……

匆匆洗漱後,黎黎上來跟她說明了這兩天的行程,總之很忙,等忙完這陣就該進組拍攝傅導的那部現實主義題材的電影了。

偏遠山區交通水電各方面都不比城市,黎黎已經開始抱怨她不該接這部戲了。

“雖然拿到國際影展沖獎的可能性很大,但确實不好拍啊,黑粉都在質疑姐你能不能擔起這個角色……演不好到時被嘲怎麽辦?而且還要拍小半年,小半年都夠姐你拍兩部電視劇了,你是公司一姐,電視劇這塊不愁沒有好餅……姐,真的不考慮一下嗎?你離女頂流只差一部大爆劇了!”

溫榆:“誰做頂流不是差一部大爆劇呢?而且我也不是沒有存貨,《心牆》和《千山暮雪》你忘到九霄雲外啦?”

黎黎又笑逐顏開了:“對哦!我怎麽把這倆給忘了!姐你最近老在跑電影的路演,導致我都快忘了你的老本行了!”

吃完早餐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之後出發去機場,飛京市為電影做宣傳跑幾場路演。

黎黎打開電視機,換到一檔聚焦娛樂八卦的欄目。

“姐,岑總上電視了!雖然一閃而過,但好養眼哦!”

溫榆吃着東西看了一眼屏幕,繼續吃東西。黎黎換了臺。某臺的財經頻道。

“哇塞,岑先生最近曝光率很高啊,別吃了姐,快來看你老公接受采訪!很難得的!就幾秒鐘錯過了就沒有了!”

溫榆哭笑不得:“你怎麽知道有幾秒鐘?預言家?”

黎黎:“額,這是昨天播的,我換臺的時候恰好看到了岑先生,覺得很稀奇,所以今天放回放給你看啊。你不領情哦?”

“……”

畫面裏的背景似乎是某商業論壇結束後的采訪畫面,岑亦白依舊西裝革履,裝束一絲不茍,完全不像平時那般放縱不羁的一個人……他面對鏡頭從容淡定,一舉一動都彰顯着那份矜貴氣度。

記者問:“岑總,您投資過很多項目很多企業,那麽最讓您印象深刻的是哪個項目?或者哪一家企業您認為最有成為一艘大船的潛質?(笑)是否是鱷魚科技呢?”

男人英俊面龐閃過幾分思考時的陰鸷,随即從容開口。

“說到令我自豪的項目,并非現在如日中天的鱷魚科技,也不是業內耳熟能詳的那幾家企業,而是中商農信。”

記者十分詫異,但畫面忽然一轉轉到了會場中心,采訪中斷,接着,記者再次面對鏡頭鎮定道:“非常感謝岑總能夠接受采訪。中商農信是國家投資項目,致力于中國鄉村脫貧,岑總是這家助農機構的多輪投資人……”

黎黎這時忽然說:“傅導這部現實主義題材電影就在西部鄉村取景,我記得很久之前那裏的貧困可以用滿目瘡痍來形容……姐你接這部片是不是因為岑先生?”

溫榆:“在此之前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投了多少項目又投了哪些項目,接下這部片子,一來是我喜歡這個本子,二來,純屬巧合。”

黎黎:“某種意義上你和岑先生也算是雙向奔赴了吧!真好!”

溫榆看向窗外。

天氣真好,藍色的天空萬裏無雲。

.

一周後,溫榆的通告活動暫告一段落,第一時間她從千裏之外飛回檀城。

這天天氣晴朗,微風正好,傍晚的夕陽染紅半邊天空。

回到家中第一件事便是好好洗個澡躺在沙發上大睡特睡……這幾天好幾個城市來回飛,行程太緊,晚上只能睡四五個小時,白天各種通告活動逼得她又累又忙,大腦都被這些瑣碎事情擠得空蕩蕩的。

醒來時天色已完全黑透,她看了時間,幸好,才睡了半小時,但她感覺像睡了一個世紀那樣久。

推開卧室的門走出去,走廊和樓梯的燈開着,樓下傳來一陣食物香氣,她會心一笑,正要下樓吃飯,一回頭卻無意間注意到那扇她一直不曾推開過的房間的門。

她來這兒第一次就注意到那扇門了,一直關着,不知道是不是也鎖了,她沒試過打開,今日內心深處卻有一股從未體驗過的喧嚣在逼迫她朝那扇門走去。

她聽從了內心的渴望。

門扉緊閉着,她嘗試着推了推,末了才想到應該扭動門把手。

出乎意料的是,這扇門竟然不是鎖着的。也許之前也一直沒鎖,只是她以為是鎖着,所以一直沒打開過。

輕輕推開門的瞬間,樓下傳來貝貝的狗叫。貝貝經過專業訓練,從來不上二層三層,很規矩,也許今天它太興奮了,竟然在樓梯口那兒一直汪汪汪叫喚。

溫榆本想離開這間房,但推開門的一瞬間她就被驚到了,房間門剛被她推開,房間裏的燈在一瞬間就亮了起來。

她退出去關上門,再打開,果然,随着關門而熄滅的燈光在推開門的一瞬間再次亮起,看來這間房間的燈亮與不亮是由開關門決定的,很有意思的裝置。

往裏邊走了幾步之後,她再一次被震驚到了,四面牆全是她的劇照海報,密密麻麻幾十幅……仔細看的話,有一些海報甚至是她自己也感到有些陌生的,這些陌生的海報是那些因各種原因而未能面世的作品的海報,因此她一開始有些陌生。

她正出神地看着一張電影海報,背後有人敲門,她回神轉過身,臉上的表情從驚訝變成驚喜。

男人站在門口那兒,一只手握着門把手,西裝外套搭在臂彎,目光劃過幾分從容笑意,他走進來關上門,燈一瞬間暗下去,黑暗裏聽見一聲動靜,接着燈光再度亮起。

“岑太太,你怎麽不經過我同意就擅闖我的秘密基地?”

“……”溫榆舔舔唇,“我以為這間房是不上鎖的,就……”

岑亦白淡聲道:“誰說的,我的秘密基地一直鎖着,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進來。”

溫榆指指自己,笑問:“那你想怎麽處置我這個擅闖的人呢?”

岑亦白:“今晚讓我用三個。”

“……”

溫榆轉身不理他,繼續欣賞那些自己都沒見過的海報,有一些電影海報是海外宣傳用的,國內沒有,難怪陌生。

她又轉過身,笑問:“你從哪兒搜羅來這麽多的啊?有一些連我自己都沒見過。不會是你找人p的吧?”

“怎麽會,這些可都是官方出的,只有幾幅實在找不到正版,只能利用高科技合成。”

溫榆很感興趣:“哪些是科技合成的啊?是AI的意思嗎?”

“差不多。”岑亦白将外套随手扔在地上,走到一幅巨幅海報面前,“這幅就是。”

“哇,好高清啊,我說那部片子那麽老又沒面世過怎麽會有這麽高清的海報嘛。還有呢?”

岑亦白淡笑着指給她看:“這幅,這幅,還有這幅。我不太喜歡,沒你本人漂亮。”

“……”

猝不及防吃了一嘴的糖,溫榆有點兒害羞。

“你從什麽時候開始收集的啊?”

“不記得了。大概是得知你做了演員之後才有這個想法。我的秘密基地,喜歡嗎?我本想不讓任何人發現,因為,這是我的獨家珍藏。”

“可是我發現了啊。”溫榆道,“所以,我可不可以理解成,我是你的獨家珍藏……”

岑亦白關了燈,正中心的巨幅海報底背後亮起燈光,每一個細節都一清二楚,海報上的人美得不像真人。

他從背後圈住她的腰。

“發現了也沒關系,畢竟比起這些海報,岑太太對我而言才是真實的珍貴的。”

“不僅僅是獨家珍藏,我很貪心,想讓岑太太成為我的獨家私有,想哄你開心。”

“你這樣……我不知道怎麽說話了啊。”岑太太笑着回應道,一顆心撲通撲通亂跳。

“那就別說,做點別的。”

“做什麽?”

“一周沒見,岑太太,我想好好抱抱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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