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喝酒後

喝酒後

關于賀承流在薩坦星設置實驗室這事兒, 經過他三番兩次用“虹膜采集器”的人情威脅,在打練姐的起哄和游說之下,遲彌雪就當不知道這回事兒。

賀承流總算松了口氣。

打練姐告訴他, 遲彌雪表面同意, 私底下肯定在琢磨着另外找地方,要麽安頓他的實驗室, 要麽安頓她這個嫌疑人。她們倆肯定是不能共存的。

否則稍微有點風吹草動, 可能兩邊都保不住。

賀承流說怎麽可能?

暗中卻偷偷觀察遲彌雪。

比如說遲彌雪趁着課間, 偷偷和景亞約會這事兒。

又是合成雲實驗課的課間休息時段,景亞走到遲彌雪身邊, 問她, “遲同學有時間嗎?我想和你談談。”

當時賀承流就在遲彌雪對面的實驗臺上做電子模拟。

他偷偷豎起耳朵。

就聽見遲彌雪說,“等你很久了。”

賀承流一聽這話, 心裏莫名不舒服。他擡眼飛速掃了眼遲彌雪的神色, 發現她藍眸冷凝,唇角的笑意也有點冷笑的味道。

兩個人又去了走廊。

賀承流恰巧上衛生間經過……

他發誓, 他真的是上衛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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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彌雪似乎對他的“順路”有點察覺, 在他走過去的時候,視線追随着他的背影。

賀承流感覺到有人在用眼神“摸”他的肩胛骨,心裏知道是遲彌雪, 可走出好遠一段距離之後,她的視線還沒撤離,于是忍不住回過頭來。

“幹嘛”兩個字已經到了嘴邊, 想到她每次都用一個字回答他,于是又生生咽下去。

遲彌雪笑着挑挑眉。

賀承流就知道她會嘲諷!

一時之間有種被拆穿的惱羞成怒, 咬咬後槽牙,“嘁, 誰愛聽似的。”說着快步離開。

遲彌雪收回視線,落在面前的景亞身上。

景亞已經沒有那種十分溫柔退讓的氣質了,他神情不太好看,由于眼下有點烏青的原因,顯得氣色十分不好。

遲彌雪說,“你是來找我談交易的嗎?”

景亞很冷靜,說,“是。”

他說,“這周末跟我去邀游星參加宴會,我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看到,什麽都不知道。”

遲彌雪說,“怎麽保證你的‘可以’?”

“我覺得事到如今,你應該相信我。”景亞聲音顯得有點疲憊。

“你是說,”遲彌雪笑意不達眼底,“應該無條件相信你?”

她笑着望向別的地方,“景少爺,我跟你去邀游星,所會面臨的麻煩你比我更清楚。你作為你母親最寵愛的兒子,你的兩個姐姐早就虎視眈眈,生怕你找個不好對付的Alpha,讓她入贅,從而影響她們繼承更多的遺産份額。利益沖突下,你覺得她們會對我手軟嗎?”

如果曼德給她的材料準确的話,他那兩個姐姐不是省油的燈。

遲彌雪推測他母親對此應該是知情的,所以一直想找一個可靠的Alpha來保護景亞,然而往往還沒相親,Alpha不是殘疾,就是出了什麽醜聞。

這應該是景亞會一直在她身上投注精力的原因——

混過暴力監獄的人,應該不會怕什t麽黑手。

景亞沒想到遲彌雪把他的家庭情況剖析得這麽透徹,可他手裏有遲彌雪的把柄,不怕她不答應。

“但你沒有別的選擇。”

遲彌雪說,“你怎麽知道我沒有?如果這件事情解釋成,賀承流是始作俑者,我是旁觀者,你覺得會怎麽樣?”

景亞難以置信地擡起眼。

會怎麽樣?

當然是會追究賀承流的責任,又礙于賀元帥的軍事權力,放他一馬。只要将打練姐抓捕歸案,這件事情自然就此平息。

但是——

“我還以為你和賀同學……”

“和他怎麽樣?”

“是朋友。”

“你寧願相信一個聯邦監獄出來的人,和星際元帥唯一的兒子是朋友,”遲彌雪笑了笑,“也不願意相信聯邦監獄出來的人,會出賣朋友。”

景亞震驚地看着她,試圖從她臉上找出一點想掩飾真實想法的痕跡,可她臉上始終淡淡,讓人無法探入湛藍眼眸深處,對她的盤算一無所知。

直到此刻,景亞才對“聯邦監獄刑滿釋放犯”這個名詞有了具象概念。

賀承流也是。

他擦着手出來的,想迫不及待路過聊天的那兩個人,卻突然聽到這句話。

他腳步頓了頓,身體微微一僵,全身上下的血液凝固片刻,而後轟鳴着往顱頂沖去——

小醜罷了,他。

潔白的擦手紙已經被水泡軟,半死不活地搭在他指縫之間。

他有一瞬的憤怒,擡起眼眸,想找遲彌雪讨個說法,明明在薩坦星的時候還相當融洽……

不,可能只是他單方面融洽而已。

那一股憤怒突然偃旗息鼓。

他聽見景亞問,“那你要怎麽才能幫我這個忙?”

又聽見遲彌雪說,“如果你們邀請闫禮明的話。”

賀承流徹底心死了。

他的難受已經堆積到喉口。

修長的指節把擦手紙揉成一團,“白色炸|彈”被一把怒火點燃,竭盡全力炸向遲彌雪。

利落的身影緊随其後,他橫過手肘架在遲彌雪脖子上,差點将人撞進實驗室的招牌裏。

招牌是個晶屏,“滋啦”一聲裂開,不堪重擊,壽終正寝。

遲彌雪垂眸看着他的手臂,緩緩擡起眼皮,看向那雙寫滿怒意和冰雪的琥珀色眸子。

這倒是很有趣。

她從來沒見過賀承流眼裏流露出冷冽的意味,就連初見撞壞他飛行器的時候都沒見過。

“我都聽見了。”

他眼神更加逼人,連帶着嗓音都帶有清淡啞意。

遲彌雪說:“嗯。”

就是故意說給你聽的。

她擡起眼眸,望入那雙琥珀色眼眸裏。

她看見琥珀色眼眸瑟縮了下。

“遲彌雪,”賀承流說,“你從來不會說多餘的廢話,那些話,是說給我聽的吧?”

他手上更加用力,遲彌雪的脖子被他手臂橫隔着,被迫把下巴擡得更高。

這下只能垂眸看他了。

前額的金色劉海被風吹得飄飛起來,賀承流眯着眼說,“按照你的預料,我應該和你決裂,我和你的人絕對不會共存,對吧?”

要麽他和實驗室走,打練姐留。

要麽打練姐走,他留。

總之,無論哪種情況,打練姐越獄這件事情,他都能脫身。

但——

“你太小看我了!”

賀承流擡手給了遲彌雪一拳。

拳頭在距離她臉頰兩公分的時候停下了。

遲彌雪擡起眼,眼眸裏不帶任何感情,默默注視着賀承流。

她想,賀承流能把老師氣到提前退休,應該還是有點本事的。

他是洞明世事的天才。

——在賀元帥未曾刻意雕琢他社交能力的情況下,還能撥開迷霧,把人家的目的辨明得這麽一陣見血。

一場架吵得不歡而散。

賀承流直接曠課,去了薩坦星。

打練姐見他來,往樓下一瞭,說,“你每次都開這輛飛行器來,會不會太招搖了?一個中樞區的人,每天來薩坦星幹嘛?”

賀承流臉色不太好,“反正不是看你。”

說完,把實驗室的門關得震天響,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的打練姐差點把鼻子撞出血。

遲彌雪上完課,在尤清邁的視訊轟炸下,應約而去。

她到的時候,黎棄踮起腳尖往她身後望了又望。

“他沒來。”遲彌雪直接坐到吧臺前,手指在一款酒名上點了點,尤清邁轉身從酒架上拿了器具,親自操刀給她調了一杯。

正值晚間,人越來越多。

尤清邁觑着她的臉色,又提起劉易斯的事情。

她說,“你知道,按照他的長相,怕是在監看所又要被……”

她擡眼看向遲彌雪。

劉易斯長得妖,身上自帶一種病态的羸弱感,連帶着骨骼都相對瘦弱,一開口就是可憐巴巴的眼神,這對于Alpha來說無異于生肉之于猛虎的誘惑。他之所以會對遲彌雪執念這麽深,就是因為當時還在監獄的時候,他差點被六個Alpha輪,遲彌雪救了他。

監獄還有獄警巡邏,監看所那可真就是看關系辦事的地方了。

遲彌雪沒應聲,酒喝得很猛。

尤清邁看她這個喝酒方式,趴在吧臺上問她,“有心事?要不要開個艙喝個痛快?”

見遲彌雪不置可否,她戳戳手肘,讓黎棄開個艙,上酒。

遲彌雪很少這麽明顯的有心事,尤清邁就很上心,也不多問,就勸酒,喝個盡興,什麽都忘了最好。

她忘記了,遲彌雪酒後行為……

嗯,正常人不太好管理。

等她覺得稍有醉意,突然記起這點,忙讓黎棄給賀承流發通訊,讓他來接人。

遲彌雪眯着眼捧住尤清邁的臉,勾勾唇,“賀大少爺,你牛!”

尤清邁想把她的手扒拉下來,扒不下來。

她說,“對對對,我牛我牛!”

遲彌雪滿意,點點頭,放開手。

仰頭,利落又幹了一杯,啪地又捧住她的臉,“你說,你哪裏牛?”

尤清邁強行把她的手拽下來。

翻了個白眼,“我的大牛很牛,行了吧?”

“?”遲彌雪打了個酒嗝,說,“大牛是什麽牛?”

尤清邁:“……”

伸手指了指她的小腹下方。

“哦。”遲彌雪說,“上次易感期,把賀小少爺吓到了,他……”

賀承流剛推門而入,就聽見這番豪言壯語。

??!!

易感期?吓到?

他一個猛沖上前捂住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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