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計劃的真相

計劃的真相

地下酒吧“冰帝”,位于這座城市最大的紅燈區,且它所能發揮的職能,并不會因為老板的特殊性而與其他産業有所不同。或許只是聽名字的話,“冰帝”則常常被人誤解為是什麽貴族學院,但和之前提到的“聖魯道夫”一樣,掩蓋在燈紅酒綠的表面下,它的內部似乎充斥着更不為人知、更隐蔽的危險交易。

“噫噫噫......這走廊也太黑了一點吧......”切原赤也上完廁所準備原路返回休息室,不知怎麽的在錯綜複雜如同迷宮般的走廊裏迷了路。富有節奏的搖滾樂聲隔着層層厚厚的牆壁,悶悶地傳入了他的耳朵——Room205樂隊今天可是特邀嘉賓,要是在上臺前自己趕不回去,日吉一定會第256次手撕了自己。

有一間布局和休息室很類似的門在前方微微虛掩着,暖黃的光從門縫裏透出來,切原小跑着過去,剛準備推開門,卻聽到了裏面傳來陌生的聲音。

“理論上來說,今天應該是你們的最後期限。”背對着門的男人呈放松狀靠在沙發背上,擡頭望着天花板,有煙圈在他眼前袅袅升起,“要是再不交貨,我想,結果對你我都不好。”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正對着門的男人戴着墨鏡,雙手交疊放在嘴前,身體緊繃做思考狀,“負責交貨的家夥前不久入獄了,我打點了一些人卧底進監獄,想找機會從他的嘴裏套出東西的下落,但是根據最新消息,那家夥好像被人殺了。”

“哦?”對面似乎很感興趣,他的身體稍微坐直了些,“應該不是條子做的吧。”

墨鏡男一聲冷哼:“怎麽可能,那種東西超過50克就是死刑,按照他做的那些事情,槍斃早已是板上釘釘,只要他安分守己,乖乖等死,條子也不是什麽心急的人。”

“那就是被人滅口了。”抽煙男朝前探出身子,“對面估計也是知道你安插了卧底,在那家夥交代之前先下手為強,簡直是手眼通天——兇手查到是什麽人了嗎?”

“那種東西”能在幫派之間流通的渠道只有偷渡走私,而作為行動要塞的港口,勢力無非就是那幾波人,牽扯到利益相關的事情非此即彼。有些幫派确實是心狠手辣,殺人滅口眼都不眨,就比如光聽名字就令人聞風喪膽的“黑崎組”。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不能排除雇傭職業殺手的可能性,畢竟黑/////幫行事高調,而殺手神出鬼沒——混進監獄這種事情,當然是交給膽大心細并且不太會引人注意的人比較好。

“據線人所說,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發現什麽可疑人物。”墨鏡男的臉微微轉向門口,但是一點也沒有辦法判斷他視線所及的方向,“不過很有意思的是,在他遇害前不久,他的寝室裏被塞進了三個新人。”

抽煙男紋絲不動,示意他接着往下說。

“這也是最有意思的事情。”墨鏡男從西裝裏掏出一個照片尺寸大小的牛皮紙信封,丢到了他倆中間的桌上,“原‘黑崎組’成員,但是似乎已經叛逃;一個來路不明的偵探;和一個來路不明的眯眯眼。”

“來路不明”,好像什麽都沒說,但是似乎又什麽都說了。抽煙男了然于胸地點點頭,伸手去拿桌上的信封,“那就應該不是‘黑崎組’了,叛逃......看來背後有人兜底啊,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原因,能查到他們的下家嗎?”

墨鏡男伸出一根手指,将墨鏡往下扒拉了兩厘米,露出了他嘚瑟的下三白:“你猜我的照片是從什麽地方來的?非常值得思考的一點就是,在一個多月前的市長候選人謀殺案裏,和前陣子的‘唐懷瑟’事件中,這幾個人好像都有出現。”

“那這兩起事件中唯一有交集的地方——”答案就要呼之欲出,墨鏡男卻伸出一根手指,悄悄制止了他,他故作松弛起身,貼着牆壁,放緩腳步,朝着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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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原正聽得起勁,而且正為自己得知了什麽驚天秘密而沾沾自喜,便聽到屋裏傳來腳步聲。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門就從裏面被“唰”地打開,露出了一張面色不善的臉。“早就發現你了,小弟弟。看來還是不太會隐藏自己啊。”

“呃,呃......”切原差點吓尿,還沒想好怎麽狡辯,便看到對面的人從容地将手伸進西裝裏——他雖然沒見過對方,更不清楚他們的職業。但是一般來說,電視劇裏打扮成這樣的人做出這樣的動作時,應該是準備掏槍了。

“切原!你在這裏做什麽!”日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墨鏡男臉色一沉,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交易開始之前他便聽說過,這人似乎是這間酒吧老板的徒弟,換句話說這是他根本碰不得的人,況且現在自己還在這裏進行非法交易,怎麽着也得夾緊尾巴做人。

“請問你是?”日吉上下打量墨鏡男,“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帶他走了啊。”

“非常抱歉!”墨鏡男一改剛剛耀武揚威的樣子,從站标準軍姿到90度鞠躬一氣呵成。

“切原!這已經是你第五次招惹是非茬子了!”回到休息室後,日吉才開始板起臉訓人,“當然這也是我最後一次救你!早就跟你說過了,看到奇怪的人就遠離!你倒好,就差把臉伸進門縫裏偷聽了。”

“非常抱歉!”切原自認理虧,只能先想着把這位祖宗哄好,不過細細回味剛剛聽到的話,“唐懷瑟”事件自己好像也有參與......至于那位“來路不明的偵探”——

切原突然福至心靈,似乎想到了什麽似的,剛準備開口詢問,便看到了日吉朝自己走過來,他一言不發地掰開了自己的手,重重地往自己的手心裏放了什麽東西。

“反正我拿着也沒什麽用了,不如給你防身,不見得有什麽用,但是聊勝于無吧。”

切原看着手心裏躺着的那個小小的挂件,有一點像項鏈或者是耳環之類的吊飾,設計得精致小巧,一側凹下去的地方,似乎是一個隐形的按鈕。他按了按,刀鋒順着另一側彈了出來。

——這是一把微型折疊刀,不需要使用的情況下,通常會以飾品的形态出現。

“這,這也太小了吧!”簡直華而不實,實在想不出這玩意除了拆快遞箱子之外還能有什麽別的用處。切原不滿地擺弄着這把小刀,興許是用力過猛了,刀柄和刀鋒連接處的旋鈕,在他大力的晃動下,似乎有些松動。零件散架的聲音清脆地響起,切原晃了晃之後,從裏面掉出來一個小東西。

“這是什麽?”他撿起那個豆子大小的金屬零件,遞到了自己的幾個隊友面前。要是一不留神,這種東西一腳就能踩成粉末。

日吉從他手裏接過,他對這種東西簡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是信號接收器。”他眯起眼睛去看,“沒猜錯的話,發信器的部分,應該還在那人身上。”

想從獄警的眼皮子底下逃脫本來就是一場苦戰,而現在計劃完全暴露的處境更是使行動難度大幅上升。不二沿着城牆朝大門跑去,順着圍牆向下看去,環城牆的探照燈已經全部亮起,刺耳的警笛聲更是使人心跳加速。開着雙閃的運輸貨車此時此刻就停在監獄的正門,幾名獄警正橫穿中間的廣場,企圖在它發車之前将它攔下。

不得不說,火力已經全部被吸引到正門,這時趕緊趁亂找一處樓梯下來,混到長廊後的草叢裏躲起來,便可以暫時安全地等着幸村他們趕來。

可是就在這是,他的身後傳來緊密的腳步聲,這讓他知道自己已經被盯上了,心跳的很快,他只能盡可能地加快腳步,三步并作兩步從樓梯上跑下來,躲進了離廣場不遠的一處灌木叢。

樓上的獄警基本全部下來了,他們訓練有素地分頭行動,不過行動區域依然沒有離開長廊,因此并不能掉以輕心;而再往裏幾米,就是監獄中間的廣場,探照燈不留餘地地照射在每一處犄角旮旯,那邊更是死路一條。不二屏住呼吸,縮在灌木叢中,夾縫中眼睛滴溜溜地轉,看着獄警就在視線可及的範圍內焦頭爛額地奔跑着。

門口的貨車發出了啓動的轟鳴聲,開始朝前緩緩駛去,這讓所有的獄警心頭為之一振。一時間,剛才還如同鳥獸四散的所有人都統一了目标,一邊大喊着一邊朝着門口跑去。

“快!快!攔下那輛車!”

計劃确實順利得可怕,灌木叢四周的警報逐漸接觸,不二微微松了口氣,只是幸村他們怎麽這麽慢?警力要麽被自己吸引了,要麽被貨車吸引了,他們還沒有和自己彙合,這不應該啊。

他有些忐忑地起身,踮着腳跨出了灌木叢,沿着長廊朝着門口的方向跑去。

白石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沿着城牆下來,不得不說,就徒手攀岩這種事情,下行簡直比上行要折磨一萬倍——畢竟上去只會消耗你的體力外加磨破你的衣服,而下去則是在上述的基礎上,還能讓你一不留神結實地摔在水泥地上。

果不其然,幸村和猩猩扭打在一起,猩猩占了上風——他的目的很明确,只是為了擾亂他們的計劃,并拖延時間到獄警發現他們為止。然而幸村也無心和他繼續糾纏,現在監獄出現防衛漏洞,他并不需要爬上城牆,只要甩掉猩猩從廣場穿過即可順利逃脫。可惜猩猩也看穿了他的計劃,用繩子勒着他的脖子,死活不肯放手。

白石氣得咬牙切齒,他悄無聲息地走到猩猩的身後,狠狠地給了他一拳。

這一拳力度不大,但是對于專心對付幸村的猩猩來說有些唐突,他往旁邊一個趔趄,手上的繩子一下子沒拿住。說時遲那時快,幸村猛地起身,一腳蹬在他的脖子上,猩猩猛地朝一邊倒去,他趁機解開脖子上的繩索,朝白石的方向跑去。

“可惡!”他勃然大怒,以一種完全不屬于這種龐大體型的靈敏和速度起身,朝着幸村撲了過去,“我要殺了你!”

戴着帽子的獄警“島田”跟在自己的諸多同事身後趕到監獄門口的時候,運輸貨車早已揚長而去,連尾氣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雖然值班的同事表示,并沒有看到有人趁亂混入貨車貨箱,但是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決定追上去查看情況——畢竟越獄的囚犯窮兇極惡,要是真跑了造成的影響不可估量,這時候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他很快做出了決定,便毫不猶豫地趕往大門右側的停車場,掏出車鑰匙,開鎖上車一氣呵成。正當他低頭準備系安全帶的時候,突然從身側伸出來一只手,把他的臉狠狠地按到了車窗上。

島田算是反應比較迅速的那一類型,疼痛之餘也不忘回頭查看,然後就再次迎面接到了力度更大的一拳。吃了第二拳之後,他終于有些清醒了,防禦之時,他看到了後排的棕發男子敏捷地跨到前排,胳膊一伸,便打開了自己這一側的車門。

他沿着慣性向後倒去,看着棕發男子另一只腳已經跨到了駕駛座,一手撐着方向盤,另一手揪着自己的衣服想把自己丢出車外。看着他冰冷的雙瞳,和他身上刺眼的囚服,電光火石間他知道了這起越獄計劃的真實面目——他并不會殺了自己,他只是想要自己的車。

“抱歉,還真被你猜對了。”不二的語氣并沒有太大起伏,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比較輕松,他擡腿給了那獄警一腳,準備把他徹底地從車上丢下去,誰知那獄警突然奮起,一把抱住了不二的腿,這一腳的力度之大,直接把兩個人都扯了出去。島田死活不肯松開不二,糾纏掙紮的時候,不二一頭撞在了車窗上。

“呃......”他瞬間暈頭轉向,脾氣瞬間變得暴躁了起來。“滾開!”他發狠将獄警甩下車,又順手拿走了他的帽子,顫顫巍巍地戴在了自己的頭上。

糟糕......剛剛撞擊的那一下,讓他現在的感覺非常不好。不二緩緩将車開出去,但是幾秒之後又慢慢踩下剎車。是撞到什麽奇怪的地方了嗎?感覺視野很模糊......

幸村再次被猩猩掐住脖子,只是這次他明顯感受到了對方不同于剛才的力度——這完全是奔着殺人來的。他如此想着,呼吸也慢慢變得不暢起來。

就在他覺得自己要開始走馬燈的時候,突然感到脖子上的力道一空,睜眼看去,猩猩滿臉痛苦地用手在脖子上抓撓,而他的脖子上,赫然纏着那根麻繩!

“你不要給臉不要臉啊。”白石的臉色沉得可以擰出水來,他的手上已經青筋暴起,但是絲毫沒有減輕一絲力道——自從上次幸村把不二自制的兇器給了自己,自己就一直在做心理建設,但是不論他怎麽鼓起勇氣,卻始終想象不出自己手拿兇器處決什麽人的畫面——

自己也沒想到,這一天居然來得這麽快,這麽毫無征兆。猶豫了這麽久的事情,在真正的危險面前,并不會給自己思考喘氣的時機。他的大腦還沒有做好面對這一切的準備,但是自己誠實的雙手,已經告訴自己正确的做法了。

他的表情還是有些害怕的,但是手上的繩索卻越收越緊。猩猩掙紮了一會兒,氣息終于慢慢微弱下來,在他身體疲軟的那一刻,白石也恰到好處地松開了手,兩人就這麽看着猩猩龐大的身體,漸漸地滑倒在地上,最後沒了動靜。

“他還活着,就是暫時休克了。”幸村快速試探了一下鼻息和脈搏,站起身看着白石。白石終于後知後覺,他的雙手還是保持着松開繩子時的姿勢,微微顫抖着,臉色蒼白,額頭上甚至冒出了冷汗,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做得很好,現在我們趕緊去停車場找不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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