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音樂節
音樂節
“呃？你說什麽？我們被殺手盯上了？”日吉此話一出，在座的各位瞬間就不淡定了。其中被吓得最厲害的還屬切原，他沖到沙發邊，随手拿一個墊子蓋住了腦袋。
日吉一把奪過他的墊子：“你防了個什麽！”
“如果對面真是殺手的話，我們還是乖乖躺到沙發上等死吧。”財前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出了最恐怖的話，“雖然不知道對方的目的是什麽，但是我還是想選擇最舒服的姿勢。”
“呃，大家。”一旁的海棠急得不停擺手，“我想，我們不是應該先報警嗎？”
正在和日吉争搶沙發墊的切原突然一愣，随即撓着頭說道：“可是如果報警把警察叫來的話，萬一查不出什麽，還會說我們浪費公共資源......”況且精心準備的音樂節也會就此黃掉，切原咽了咽口水，沒敢說出後半句。
“我們的樂器被人動過，随後我就在我的私人電腦上收到了預告函。”日吉把桌子上自己的電腦轉了個彎兒，推到了剩下三人的面前，“雖然感覺很像是惡作劇，但是我剛才粗略查了一下，對方是個匿名id，看語氣也不像是鬧着玩兒。”
財前依然是三人裏最淡定的一位：“可是這個x的代號未免太過于敷衍，而且我們也沒有什麽值得讓殺手找上門來的理由。”
“我們确實是沒什麽理由，但是——”切原瞪大眼睛，猛地一回頭，正好對上了若有所思的日吉，“上次你偷偷在船上接私活兒，害得我被一個拿着槍的大哥猛追！這次該不會也是一樣的情況吧？”
日吉把他湊上來的臉推遠：“你被襲擊是因為你亂跑撞見了兇手，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這次你要是想活命，就乖乖跟我們呆在一起，然後報警等着警察來就我們。”
X，他默默沉思着。上個月的“森川案”後，他有聽跡部提過一嘴，當然跡部也是道聽途說。說是華人黑/////幫為了鏟掉叛徒，假借雇了這個殺手的名義暗地裏弄死了倆人。具體細節他沒多問，跡部也對這個x毫無頭緒，不過大爺日理萬機，很快就把這人抛到了腦後。
日吉甚至有想過會不會這個人根本就不存在，只是華人黑/////幫用來殺雞儆猴所捏造出來的工具人。但是對此跡部卻矢口否認，畢竟華人黑/////幫在港口交易的時候曾經被該殺手團滅，這種事情很快就在組織內部傳開，應該造不了假。
“那我們是不是真的要完蛋了！”還沒聽他說完，切原就嚷嚷起來，音調已經開始染上哭腔，“我還不想死呢......”
“總而言之先報警再說。”財前拿出手機，出乎意料的是，手機上居然顯示沒有信號。
附近應該有信號屏蔽器，日吉突然靈機一動，他問切原：“剛剛安保說，來這裏的是一個大人帶着一個小孩？”這個小孩應該就是切原的朋友，至于大人，如果僅從動機角度出發的話，實在是可疑得不像是随行人員。
“那他現在應該危險了。”日吉喃喃自語，随即快速做出判斷，“總而言之我們兵分兩路，一路先找到安保人員說明情況然後報警；另一路去找人，如果我是帶走你朋友的罪犯，為了防止他呼救或者是逃跑，我肯定會把他往偏僻人少的地方帶，場館就這麽點大，他們應該還沒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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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原有些懵逼，這不是一個小決定，而且他們也不是專業的：“可是，那音樂節——”
粉絲都已經進場的差不多了，要是現在報警，沒準會鬧出更大的亂子。
“取消，或者推遲。”財前簡短說道，“我更傾向于直接取消，然後快點疏散群衆。一旦這裏全部坐滿，對于想要做點什麽的犯罪分子來說，這個條件簡直就是得天獨厚。”
切原看着日吉，他肯定地點了點頭。音樂節可以再辦，但是生命只有一次。
“不要吵架，不要吵架......”眼看着意見不統一，氣氛有些怪異的海棠趕緊出來勸架，“我總有一種預感，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但是x的目的，應該也只是想讓我們不要登臺演出。”
面包車行駛了一小段時間，拐了幾個彎，最終在一處廢棄建築前停下。
音樂會所用的場館，并不算是嚴格意義上的正規場地。早些年這塊地皮，由于開發大型展覽用的場館而建造了現在的萬人會場，不過在那之後便沒有特別多的正式用處了。地段好外加場地大，使得這塊地皮的租金并不便宜。因此，除了超大型賽事演出之外，場館連帶着附近的門面，在平日裏算得上是人煙稀少。
這棟廢棄建築看标識應該是早些年建的地下停車場，位置和萬人場館緊緊相連，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後來因為進出麻煩外加室外停車場的興建，這裏就逐漸荒廢了。面包車找了一處隐蔽的空地停下，這個位置視野開闊，可以說是視奸交易的最佳位置。
隔着厚厚的牆壁，白石隐隐約約聽到了附近傳來了不太清晰的音樂聲。
他們現在應該還沒離開，只是把車停在了離場館很近的地方。他如是想着。
他的腹部似乎被什麽銳器紮了一刀，傷口不算深，但是很影響活動。黑暗中，他豎起耳朵，仔細聽着前排二人的對話，boss馬上就要回來，他現在首當其沖的就是要找機會逃出——如果有人能幫他創造行動機會并且打掩護的話。
“很慢啊，boss怎麽還不回來。”前排左側傳來一個略顯焦躁的聲音。
“冷靜點，時間還夠，他肯定自有打算。”。另一個聲音從右側傳來，“不要催他，不然他又會嫌棄我們性子急。”
兩人抱怨boss的聲音越來越大，白石往後挪動着身子，企圖移到車門邊。
“诶？你看那倆人？”似乎是看到了什麽，左邊的人率先尖叫了起來。
“這不是樂隊那倆小孩嗎？”不遠處的人确實再眼熟不過，右邊的也迅速反應過來，“都快要開場了，你說他們跑來停車場做什麽？”
本來在可疑的時間出現在可疑的地點就已經很不對勁，更何況倆人面色緊張兮兮，手裏拿着手機，一副想打電話但是又撥通不了的樣子，這副模樣想讓人不懷疑都難。
兩人對視了一眼，“難道說？”他們發現不對勁了？
“趕緊通知boss！”兩人慌亂解開安全帶，火急火燎地扒拉着車門想要下去。
“诶等等！”回頭一看，白石紋絲不動躺在後排，老實得不能再老實。
“诶，先別管他，他跑不掉的。”兩人竊竊私語，用白石能聽得一清二楚的音量大聲密謀。反正那人肚子上被捅了一刀，就算真跑也跑不了多遠，況且我們的手裏還有槍。
“快去追！”千萬不要放過那倆小孩，現在他們已經快要摸到據點，要是他們把安保或者是警察引來，boss的計劃就直接功虧一篑了。兩人迅速抄起手邊的槍，從兩邊下了車。
場館內一直沒有信號，切原和海棠兩人一路小跑，好不容易找到了安保人員。彼時兩人早已汗流浃背，連比帶畫地向安保人員說明情況之後，他們懇求對方趕緊想辦法聯系警察，然後盡快疏散觀衆，保護粉絲。
“可是據你們所說，現在沒有任何信號，手機用不了，只能用固定電話。”保安大叔仔細想了想，然後猛地一拍腦袋，“去停車場旁邊的保安室，那裏有固定電話！”
兩人大喜，随即跟着保安穿過長長的休息室走廊，出去之後就是二層看臺的高度，從這個角度望去，所有人差不多已經落座，整個會場籠罩在一片熱鬧的氛圍中。打開旁邊的員工專用通道，便可以走小路通往底層，雖然有點繞路，但是好在行動相當之隐蔽，不會被粉絲看見從而引起恐慌。
“我去通知同事疏散觀衆，你們先去報警！”保安拍着兩人的後背，信誓旦旦道。
“嗯！”兩人拼命點頭，沿着小路的樓梯朝着下面沖去。
地下室裏格外的空曠，每一步落在地上的腳步都擲地有聲，發出了悠長的回音。因為常年廢棄的緣故，這裏并沒有車輛停留，偌大的空間裏為數不多的遮擋物，也只有幾根有些掉漆的承重柱了。
“砰”，日吉躲在一根塗上黃色油漆的柱子旁邊，剛準備邁出一步逃到後面的牆後，一枚子彈便直接打在了他的腳邊。他猛地縮回了腳，吓得大氣都不敢出。理論經驗豐富并不代表實戰經驗也是如此，腳步聲漸漸靠近，他把身邊的財前往柱子內側推了推。
“小朋友，不要躲了，叔叔已經看見你們了。”戲谑的聲音從十幾米的地方傳來，并且這個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甚至還有增大的趨勢，“來，你們要是乖乖聽話，叔叔倒是可以饒你們一命......不過叔叔的boss可就沒那麽好說話了——”
“往後面去。”日吉用手指暗示財前往另一側的後面跑，他壓低聲音，“我數到三。”
“叔叔的耐心可是有限的，我只給你們三秒鐘的時間噢——”皮鞋不緊不慢地踩在地上，清脆的碰撞聲仿佛近在耳邊，“三——”
日吉吓得手心都冒冷汗了，兩人貼緊牆根，不動聲色地往後面靠去。
“二——”他們都能感覺到這聲音如同子彈那般，貼着自己的耳邊飛過了。
入口處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追兵的反應快他倆一步。在他倆尚未完全琢磨過來來人是誰的時候，追兵就已經迅速回頭，舉着槍的手對着空氣一陣比劃——雖然聲音确實是從他的身後傳來，但是哪怕他以最快速度擺出戒備姿勢，都沒能捕捉到一絲對方的蹤跡。
“誰在那！”他“唰”的一聲舉起手槍，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全方位打量了一遍。
無人應答。這下連躲在牆後的兩人也覺得匪夷所思了，不過在不确定來人目的的情況下，還是靜觀其變為妙，敵不動我不動。
舉着槍的男人也絲毫不敢懈怠，他壓低了身體的重心，全身上下高度警惕，從他的視角來看，地下室車庫的入口處延申到他的腳下，皆是目光所及的範圍。
身後有風襲來，他猛地扭頭，同時揮槍。奈何對面速度遠快于他，還沒站穩身子便感到左臉頰被人痛擊，重心不穩的他瞬間沒有拿住槍，緊接着便被人握住手腕和槍柄。對面從容反手一擰，那手槍便飛了出去，在地上轉了幾圈之後，滑到了後方的牆側。
日吉四下打量一番，對面依然扭打在一起，他便趕緊彎腰，撈起了地上的手槍。
失去了核心武器的襲擊者瞬間沒了戰鬥力，再加上手腕被人扭住，他一時半會兒沒法動彈。當然這般怪異的姿勢只保持了半秒左右，他便被對面一手扼住喉嚨。
不二一個字的廢話都不想跟他多說，從他的嘴裏，應該問不出什麽。他重操舊業，動動手腕使出巧勁兒，娴熟地把人的腦袋往旁邊一折，看着他的脖子呈一個怪異的角度扭曲過去，松開手後，那人便應聲倒地。
“手感不錯。”他自言自語地評價道，大步跨過地上的屍體，徑直走到牆角的二人眼前，伸出一只手來，“晚點再跟你們解釋，先跟我走，此地不宜久留。”
日吉和財前都愣住了，他們想不明白不二出現在這裏的原因，更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被追殺。不過既然對方說了，而且姑且也算得上是熟人，還是先撤為妙。
“可是我們還沒找到人。”落在最後的財前提醒他倆，此行的目的是為了找到切原被帶走的同伴，他們明顯還沒來得及完成任務。
“他們的車還停在附近，離出口不遠。”不二帶着他們小跑到停車庫出口，比劃了一個“稍等”的手勢，“與其盲目尋找，還不如先躲起來，等他們回來再伺機而動。”
兩人連連點頭，被拿着槍追殺的感覺可不好，還是閉上嘴巴抱緊不二的大腿為妙。
“車裏現在應該沒人，就算有，我也能對付。”不二指了指不遠處的面包車，從被遮擋的視角看去，只能看到一小部分車身，因此不太好判斷裏面是否有人。
他朝着日吉二人揮了揮不久前搶來的手槍：“我們先去看看。”
“等一下。”有人影閃過，日吉趕緊拉住他，“好像有人靠近。”
“嗯？”不二瞬間警惕起來，他慢慢側身，躲進出口大門處的陰影裏，一雙敏銳的眼睛，犀利地觀察着遠處黑暗中模糊的動靜，“好像沒人上車......應該是發現不對勁了。”
人影被遮擋着，伴随着幅度不算大的動作，不二拼拼湊湊，也算是看見了那人的部分相貌。
——他的左半張臉戴着面罩之類的東西，看不真切；而右半張臉則籠罩在陰影之中——
“......他是？”不二沒有感到過多的恐懼，畢竟手裏有槍，他更多的則是詫異。而這般詫異的來源，本質上也與這個人沒有什麽關系——
他危險地眯起了眼睛。
從火車上就察覺到他的狀态不對了......幸村這家夥，果然有事情瞞着他。
“快，快去報警！”海棠拉着切原，兩人沿着彎繞的小路一陣七拐八繞，主要還是多虧了海棠帶路，才跌跌撞撞地摸到了地下室通道旁邊的保安室。很幸運的是，推開門裏面并沒有人，而桌子上的固定電話也安安分分地擺着，簡直是天助我也。
切原迅速拿起話筒，準備播下電話號碼。
突然從旁邊伸出一只手來，替他按住了聽筒。
“诶？”他被吓得一激靈，轉頭一看，居然是熟人，好像是白石偵探的朋友來着。
切原的心微微放松下來，決定把事情告訴對方：“其實是我們收到了預告函——”
“不能報警。”幸村的表情有些古怪，但是他按着聽筒的手卻絲毫沒有松。
“怎麽回事？”門口站崗放哨的海棠聽到裏面有動靜，也順勢擠進了保安室。
“之後再跟你們詳細解釋。”切原看着幸村，才發現這人頭發和衣服亂糟糟的，一臉疲态，不知道這短短的兩天到底是經歷了什麽，“總而言之就是黑手黨在附近蹲交易，而且警方內部有他們的卧底。如果你們現在報警的話——”
“噫？”黑手黨？切原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這些人是在拍電影還是在搞什麽行為藝術？
“他們就會炸飛這裏。”幸村伸手指了指身後。
他身後的地下停車場緊緊挨着音樂節萬人會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