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劇場
小劇場
多少年了,蕭定焉能不知劉嘉看中他的是什麽。
喜結連理,蕭定朝劉嘉拱手道:“長公主謬贊了。”
劉嘉并沒有多解釋,只是昂起下巴道:“郎君看來是美而不自知呢。”
這話落在蕭定的耳朵裏,蕭定不禁同劉嘉對視,哪怕劉嘉的臉上流露對他的癡迷,實則眼神清冷,完全沒有半點歡喜之色。
劉嘉的笑容再一次加深,沖一旁的宮人吩咐道:“本宮要沐浴更衣。”
宮人們在一旁本就等着主子吩咐,劉嘉的命令下達,立刻即去準備。
她的公主府啊,是劉挽親自派人修繕的,更是劉挽親自設計,完全按照了劉嘉的喜好準備,府中直接引了溫泉,劉嘉随意的脫掉身上大紅的外袍,這就往裏走,蕭定突然拉住劉嘉道:“長公主何必急。”
劉嘉反手握住蕭定的手,邀請道:“一道?”
蕭家平靜的臉上劃過一絲錯愕,劉嘉伸出手撫過蕭定的臉道:“郎君怎麽這般好看呢。”
确實相當的好看,哪怕劉嘉在宮中見過各種各樣的美男子,但蕭定依然算是她見過的郎君中難得一見的俊美之人。
“長公主只重臣的相貌?”如果說當年的蕭定認定劉嘉能夠看中他這張臉挺好,時至今日,蕭定認為再被劉嘉喜歡他這一張臉,并不是一個好消息。
不料劉嘉反問道:“怎麽,不可嗎?你是個什麽樣的人?你既不曾歡喜于我,又何必在意我喜歡你的臉還是你這個人。”
新婚之夜道破蕭定的這一份不怎麽喜歡,誰人不怔。
蕭定低頭打量劉嘉,拿不準劉嘉何意。
劉嘉道破蕭定的心思後,依然的溫和,“你我所求也從來不是男歡女愛,倘若事事求個明白,這就沒意思得多了。你需要我壯大蕭家,而我需要你背後的世族助我的姐姐弟弟一臂之力,咱們各有所謀的結合,各取所需就是了,何必非要說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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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說明白了,反而讓劉嘉覺得自己曾經懷揣對愛情的美好何其可笑。
當然,劉嘉自明白情愛是這世間最不切實際的東西後,便清醒無比的分析,她和蕭定之間的結合是否有利。
誠然劉挽是希望她能尋到一心之人,夫妻恩愛相伴,相守一生,可是,司馬相如和卓文君之間都沒有一個擁有一顆不變的心。男人,他們都不是忠貞不變的人,她該早早的看清現實,接受這樣的現實,不該再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換一個人未必會比蕭定更好,何況現在的衛家,劉據作為太子,劉挽為了劉徹得罪太多的世族了,無數的世族因為利益的原因對劉挽恨之入骨,劉嘉借由蕭家這面旗可以在世族中周旋,以便于讓他們不會将所有的錯都歸到劉挽的頭上。
畢竟別管劉挽到底做下多少讓世族掉層皮的事,都是在劉徹的示意之下,這些事總不好都歸到劉挽的頭上了吧。
指望劉徹多護着劉挽一些,劉嘉早已看明白,還不如想辦法他們怎麽幫劉挽,劉徹屬實靠不住。
蕭定呢,也算是有本事的人,只不過同一屆科舉留在長安這樣的富饒之地的人并不多,蕭家是其中世族的代表,所以比起其他人,如陳謙選擇往西域去,世族們對于配合劉挽的人心生不喜,自然是選擇大力的扶持蕭定的,因而在別的人都在一縣一地掙紮時,蕭定在長安城裏已經步步高升,短短四年的時間蕭定升了三次官,滿朝上下對蕭定贊不絕口的人不計其數。
這也就造就了劉嘉和蕭定的婚事不宜生出變故。
哪怕劉挽說過,劉嘉可以不必理會這一切,她會處理好。
劉嘉知道劉挽說到做到,可是她不能為劉挽做些什麽,又怎麽能再為劉挽添麻煩。劉挽自己的日子已經相對不好過了,她的悲痛難處,她的處境,劉嘉幫不上劉挽,至少可以做到不給劉挽添麻煩。
況且,蕭定畢竟是她挂在心上好些年的人,嫁給這樣一個人,倘若不追求所謂的情愛,她已然擁有一切。蕭定的這張臉,但凡看着至少心情都要愉悅許多。
劉嘉欣賞蕭定的臉,面上的笑容也越發的真切了。
蕭定環過劉嘉的腰道:“長公主是生臣的氣了嗎?臣自問并沒有做出傷害長公主的事。”
對,怎麽能算傷害呢?不過是憐香惜玉了一些可憐的女郎,安慰一下她們罷了,他從來不做逾禮之事。
當然,蕭定對劉嘉也并沒有付出真心。他畢生的追求他自己有數,從來不會将心思放在情愛之上。縱然面對那些女子,蕭定也都是因為有目标在。
“誰說不是呢。郎君這張臉對你是一大助力。”長得好看的人從來都是得天獨厚的,總讓人不禁的多生幾分偏愛之心。要知道連劉徹都是一個看臉的人,自然而然這大漢朝都追随劉徹的腳步,面對長得好看的人難免都會偏袒幾分。
尤其蕭定低得下頭,也能彎得下腰,這樣的一個人心有成算,他不管有多少圖謀,從來不會真正落誰的臉,這本事,劉嘉承認他的厲害。
可是,這樣一個一心鑽營的人,在劉挽那裏自然算不上好,也并非良人。以前的劉嘉認為這樣一個人也不過如此,直到有一天劉徹似無意識的對她說了一句。
“世人追逐名利富貴理所當然,若無心經營,縱然天助之也未必能得到。你是有福氣的人,但這樣的福氣把握不好,終只會由你自己葬送了。”劉徹怕是一眼看透劉挽的打算,對于拿不定主意的劉嘉只說了這樣的一句話,到底是提醒亦或者是別的,劉嘉想來,反而認為劉徹在妒忌。
縱然劉挽對劉徹極是用心,在劉挽對劉嘉的事情上又有些許不同。
更或者應該說,劉徹恨不得劉挽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身上,一心一意為他着想。
這一點,劉嘉自認為完全可以理解劉徹的想法,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能夠擁有劉挽一心一意的對待。
可是劉挽的心很大,裝下整個天下,整個大漢,恰恰不會只有他們其中一個。
嫁給蕭定對劉嘉來說,未必不會成為劉嘉走向另一條可以保護自己也能保護家人的路。
劉徹貪,她能理解劉徹的貪,同樣也必須防備萬一一個鬧不好,劉挽不曾防備于劉徹,在将來那一天,她可以護住家人。
對于蕭定,劉嘉早年便看中的人,對上這樣一個人,他是讓劉嘉滿意的。男歡女愛之事蕭定也算不錯,劉嘉并不吝啬誇贊。倒也難得的碰上蕭定面紅耳赤的時候。劉嘉心情相對的愉悅。
無論劉嘉和蕭定之間有多少真情又有多少假意,明面上相互都讓彼此挑不出毛病,都會敬着彼此,給足彼此的面子,直到劉嘉有孕時,在她生産臨近的時候,蕭定突然問及,“泰永長公主若知殿下産子會回來嗎?”
幾乎他們算是達成了一定的共識,能不提及劉挽便不提及劉挽。在外頭,他們可以按各自的心意行事,回到劉嘉的長公主府,不該提的話,不宜說出的字一個都不說。
而今蕭定問及于此,劉嘉并非不谙世事的少女,豈不知道蕭定何意。
劉挽在她大婚之後即往西去,一恍兩年不曾歸于長安。
兩年的時間,劉挽先滅和匈奴勾結搶掠商道的烏茲國,後又将樓蘭國中某位不敬于大漢的王也給換了,如今的西域以大漢獨大,大漢立下商道的規矩,各國可以互通有無,公平公正的交易,誰要是敢硬搶,想想烏茲國的下場,大漢既然開啓這條商道,撐起此事,便不許任何人壞了規矩。
不願意守規矩的人有一個更直接的辦法,別做這些生意。
可是,大漢與各國互通有無,那通的何止是物,連食物和一應軍需都會普及于各國。
不跟大漢往來,怎麽學大漢的技術,更談不上強大自身。
敵強我弱,國必亡之,但凡有些見識的國家都不可能放任自家的國消亡。
是以,西邊的貿易完全被打通了,源源不斷的人往長安來,劉嘉都不需要賬目,只看她手裏從來不缺稀罕物便明了,劉挽為大漢到底掙來多少錢。
可是,劉挽掙來的那些錢都到誰手裏了?劉徹的手裏呢。
誠然早些年劉挽和各世族早打過招呼了,西邊是塊大肥肉,有心的人大可一起和她掙一掙。那個時候是有不少人心動,架不住劉挽在讓他們掙錢前,更讓他們掏出家底。
想興一條商道,自然不可能完全沒有準備,路要通,安全要保證,供應點也需要。這些東西運作下來,要費老多的人力和物力,誰能願意一味的付出。尤其這個牽頭的人是劉挽,更讓世族們擔心極了會被劉挽坑。故,劉挽讓他們投資,不好意思,他們需要考慮考慮摻不摻和這生意。
後面的事不用猜,自然有人信不過劉挽,不願意配合劉挽的。
如今西邊的商道成形了,劉挽以大漢的軍隊作為後盾,把持整條商道,各國無敢有不從者,錢,自然是源源不斷的送到劉挽的手裏,有人自然羨慕妒忌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