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沒亡
第09章 沒亡
空氣死一般的安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諾伽才挪動腳步,将水果袋放在了茶幾上。
時元背對着他,靠在沙發椅上搖晃着。
影團扭曲哽咽的在陰影世界中爬行。
怎麽回事!這是怎麽回事!
它就像一個爹媽大打出手鬧離婚的孩子一樣無措,雙手捂着腦袋發出尖銳的爆鳴聲。
諾伽走到時元面前,時元雙手搬着椅子挪了個方向。
男人又跟着動了一下,時元啧了一聲正打算直接起身,諾伽就突然按住了他身側兩邊的軟椅扶手。
時元被困在椅子和丈夫的胸膛之間。
諾伽:“為什麽心情不好?”
他的眼神雖冰冷但真摯,時元最喜歡的那雙瞳色一動不動的看着他,蒼翠的,濃郁的,和香香哥除了顏色基本重合了。
時元忽然覺得很虛幻,有一種他的丈夫近在眼前也遠在天邊的感覺。
結婚三年,時元突然看不懂諾伽了。
自從摘下對丈夫的普通人濾鏡,時元才發現丈夫的力氣比他大,眼神比他兇,壓迫感也比他強。
如果是諾伽遇見蓋文,一定不會在抓他擋槍的時候還避開他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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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元嘴角下拉,表情就像霜打的小黃花一樣。
諾伽眯眼:“你從來不會無緣無故打人,我惹到你了嗎?”
時元超大聲:“對!”
諾伽:“我做錯什麽了?”
時元:“你今天進門先邁了左腳,我看着很不爽。”
諾伽:“……”
諾伽:“時元,我在認真和你說話。”
“我也在認真回答你,”時元道,“并奉勸你現在離我遠一點,不然我可能還會揍你一下。”
說完他又謹慎道:“你不許還手!”
諾伽緩緩直起身:“是肚子餓了嗎?”
時元咬牙:“不餓。”氣都氣飽了。
不論香香哥是不是諾伽,他的小地窩都已經被炸了,星都的房子貴得要死,要是想再重新找一個又有門店又有地下室的來做僞裝,前期準備工作都得小半年。
不幹了!他喵的!不幹了!從現在開始他每天都待在家裏吃諾伽的用諾伽的,把他所有的錢全都花光!花光!
時元恨得咬牙,丈夫在旁邊站了一會默默走開。
“喂,你幹嘛去!”
現在諾伽每個動作都在時元眼裏十倍放大,他開始覺得丈夫非常危險,他以前是怎麽心大到和他結婚三年還是個傻白甜的!
諾伽轉身,有一種試圖轉移他注意力的僵硬感:“給你洗水果,這種水果只有三天保質期,過了明天就吃不了了。”
時元噎了一下惡聲惡氣:“行知道了!動靜小點別把水龍頭給我擰斷了!”
諾伽眉眼不動,他走進廚房關上推拉門,影團就像溺水瀕死的人一樣猛地從暗世界裏面冒出頭。
“啊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您還好嗎!被打的感覺怎麽樣?是爽多一點還是疼多一點?”
諾伽陰沉沉:“閉嘴。”
影團張開的鋸齒嘴巴消失成了黑色平面,只有一雙眼睛在外面眨巴。
不同于在時元面前的游刃有餘,諾伽此時的表情有一種壓抑的恐怖,卻不是那種挨了打的憤怒,他更多的帶了一點陌生的躁意。
就像是一只原本無往不勝的野獸忽然被什麽困在了原地打轉。
時元今天出門還好好的,諾伽也趁機出去處理了一點事情,時元比他早到家,一回到家他就挨了時元一拳頭。
無解。
完全無解。
這種毫無邏輯的,不講道理的,打破了以往平靜生活的感覺讓諾伽有一種失控的煩躁感。
他習慣了對所有事情進行掌控,但就在這麽一個普通的下午,時元跳出了他的掌控圈,變得忽遠忽近了起來。
他的小貓不乖了。
諾伽水果還沒洗完,外面的門就震天響了一下。
他回頭,影團游走着替他看了一眼外面,須臾,它返回來小心翼翼道:“他走了。”
影團:“甚至連最喜歡的果子都不吃了。”它絕望抱頭,“你們要離婚了嗎?!不——”
諾伽深吸一口。
砰的一聲汁液四濺,影子擡頭,就見主人徒手捏爆了手中的堅硬果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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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拳下去,時元的火洩了三分,但沒完全解氣,他生怕待在家裏引發宇宙大戰,幹脆眼不見為淨的暫時離家出走了。
自從和諾伽結婚,這所指揮官公寓就是他的小家,時元所有的東西都從時家搬了出來,如果他和諾伽穩定的家庭結構因為不可抗力解體,時元将處于一種無家可歸的狀态。
“這到底是為什麽啊!”
時元現在已經開始懷疑諾伽為什麽偏偏和他結婚了,難道就是因為他看起來很好騙嗎??
可惡啊好像的确是這樣。
時元腦袋簡單,很多時候确實非常好哄,懷疑諾伽身份是他第六感反應最敏銳的一次。
他信奉的是一切想不通的事情都可以用拳頭解決,只要夠能打就可以杜絕所有陰謀詭計,但是他打諾伽一拳那是對方不設防,如果諾伽真的是香香哥再搬出香香哥的實力,現在的時元恐怕還得反向挨揍。
啊啊啊啊啊打又打不過,罵又感覺在罵一個悶葫蘆,不如直接自爆,站在諾伽面前說我就是被你拆了窩的微笑醫生然後看他的反應——
時元停下腳步。
但是,他隐瞞諾伽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擔心吓到平民丈夫或者刺激他自尊心,而諾伽要是真的有這麽強大的精神力,那為什麽這麽多年都甘願在軍部當一個平平無奇的指揮官?
他早就應該進入圓桌了才對,這麽強的力量,這麽優越的長相,哪還能輪得到他來和諾伽結婚?
難不成他真的是那種不愛錢也不愛權,就想魔王下凡體驗一下平民生活的strong哥?
“啊啊啊想不明白啊!”
時元抓狂,幹脆自暴自棄往一旁的小酒館鑽了進去。
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徹底水逆,原本就想借酒澆愁,沒想到還沒喝兩杯就遇上了以前貴族學校的“老朋友”。
“我去,你看那,那是不是時元!”
幾個人伸脖子探腦:“好像還真是他!”領頭的人招手:“時元!時元!”
時元擡眼,那人興奮道:“真是你啊,好久沒見你了,怎麽一個人出來喝酒,你老公呢?”
時元不說話。
“別問了,估計是兩個人鬧矛盾了,”旁邊的人小聲譏笑:“不過也是,時家再不濟也是個聯盟小貴族,時元又長的讨人喜歡,他當初結婚找什麽樣的人不行,非得找一個父母雙亡的軍孤,還平庸的連個精神力都沒有……”
酒館陰暗處。
剛剛跟着沿路信息找進來的男人悄悄站定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