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死亡進行時1

第22章 死亡進行時1

世界破破爛爛,小貓縫縫補補。

丈夫走後的第二天,時元就把縫紉機搬到家裏來了。

做了無數次醫生的馬甲,時元都快衍生出裁縫工的第二技能了,不過技多不壓身,他的身份敏感,也不好大大咧咧的去拜托別人幫忙,所以這些事情都得自己親力親為。

諾伽走後不到四十八個小時,時元就開始懷念他了。

他一邊勤勤懇懇的做衣服畫面具,一邊祈禱聯盟和帝國不要打起來,縱然諾伽本事不小,時元也擔心他在戰場上被Nv1。

一邊忙活,時元還一邊抽空吃飯,只是勺子剛進嘴巴又被挪了出來,時元嫌棄的皺了皺眉,諾伽不在,什麽時候飯涼了他都不知道。

最近本來就愛吐,再吃冷飯他不要命啦,于是認命起身,去廚房又給自己重新熱了一遍。

回到縫紉桌前,時元先把熱好的飯扒完,然後對着一堆淩亂的布料微微發愣。

明明以前也都是這樣的,為什麽這次這麽難以接受呢?

諾伽不在,就好像身邊有個位置被挖空了一樣,到底有什麽事值得諾伽這樣的隐藏大佬兢兢業業扮演一個聯盟小指揮官?時元不解,端起一旁的水杯咕嘟吸了幾口。

水和飯明明都已經下肚了,飽腹感卻并沒有多少,軍部醫生看過也說他沒毛病,時元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處理了,只得重操舊業,出去打打野看看能不能恢複過來。

此時的時元還不知道,他這種到處打野的行為,在同族人眼中,和小可憐出門讨飯沒什麽區別。

只是時元沒有這個概念,他從小就離開了母親,父親也對他愛答不理,時元還覺得自己自給自足是個很牛逼的獨立男性,只要能讓身體舒服吃什麽飯不是吃。

而且丈夫不在家,時元還能更加放飛自我一點。

連夜趕制好“工服”,又大筆一揮畫好了面具,時元才回了卧室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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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諾伽在的時候卧室好像很擁擠,現在他走了,這裏又變得有些過于空曠。

好在他走了也沒多久,時元趿拉着拖鞋,一腦袋撲到了諾伽經常睡的那邊床位。

埋在丈夫的枕頭裏深吸了幾口,時元的呼吸才平緩了下來,沒過一會,他就這樣自顧自的睡熟了。

——然後就一覺睡到了第二天的傍晚。

再次醒來,時元有一種時空錯亂感。

不用上班不用定鬧鐘,但他最基本的生物鐘應該在的啊,現在生物鐘也徹底失效,時元看了眼手機,眼睛盯着日期的位置愣了愣。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他是不是真的傻了,最近一段時間能吃能睡還多愁善感,精神力還時不時的給他出個毛病。

不能再等待下去了,他需要立刻行動,出門,找他的輔助代餐!不然等諾伽回來一吃醋又什麽都幹不了了!

……

為了防止吞噬普通精神力再次造成嘔吐,時元決定還是去找最開始就瞄準的那個人。

他收拾好難以言說的複雜心情,開車直奔花店附近的公園。

時元曾經在這裏偶遇過阿芙羅,他知道阿芙羅偶爾會來這裏尋找微笑醫生。

臨下車前,他搓了搓手臂的汗毛,對阿芙羅,他更多的是逃避而不是害怕。

主要是時元覺得自己應付不來一個真變态,他不太明白阿芙羅找他的目的是什麽,難道就是想和他切磋一頓?

其實切磋一頓也正好,他趁機偷吃兩口就能溜了。

武裝齊全的青年緩步行走在無人的公園小路上,他一會嘀嘀咕咕,一會恍然大悟。

他的頭發随心情變成了悲傷的灰色,看起來很有頹廢藝術家的感覺。

諾伽不清楚他的身體情況,臨走時還在囑咐他多睡覺少活動,但是時元認為,身體的所有不适都是因為長久沒有吞噬精神力的原因。

只要吃飽,就會變強。

他步伐散漫,這次沒有站在草坪上傷春悲秋,而是坐在了阿芙羅曾經坐過的秋千架子上,看着遠處的蝴蝶在黃昏下繞來繞去的飛舞。

不知道諾伽現在在幹什麽,是不是已經抵達戰場了……

時元剛跟着擡頭看向天空,視線範圍內就出現了柔軟的紅色發絲。

紅發男人雙手抓在秋千架上,輕輕的幫時元推了推,然後低頭笑道。

“好久不見,我的醫生。”

時元愣住,啊了一聲。

阿芙羅看起來非常高興,就連語氣都是帶着輕快氣息的:“怎麽了呢?見到我很驚訝?”

時元:“……不,我只是在想,你該不會除了吃飯睡覺處理公務,其他時間都在這裏守株待兔吧。”

阿芙羅精致的眉眼彎了彎:“你猜?”

我猜你是個大變态。

沒等時元說話,阿芙羅就接着道:“我庇護你這麽長時間,難道你就沒有感謝我的話嗎?”

原來就是你一直給我放水啊!

時元很真誠:“謝謝,你真是個好人,請問您有病嗎?我可以現在免費幫你治一治。”

打敗腹黑的只有天然呆,阿芙羅動作頓了頓:“你和我想象的,好像不太一樣。”

時元:“那你覺得我該是什麽樣子。”

阿芙羅笑:“最起碼不應該這麽,可愛。”

可愛到讓他想起了另一個很可愛的人。

時元:“……”

時元顧忌着最近失常的精神力還是不太想正面剛,他再次道:“需要我幫你看病嗎?保證讓你舒服。”

阿芙羅牽住秋千繩,搖搖晃晃的時元停了下來。

“不要着急,這應該是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面,”圓桌貴族道,“所以我得驗證一下,你有沒有對我行醫的資格。”

時元:“?”

時元剛要起身,身體的第六感就立刻反應,黃昏的蝴蝶被忽然出現的人影驚飛,時元看着遠處的秋千繩。

兩根鏈條都已經焦黑融化,木板座椅啪嗒一聲掉落在地。

時元皺眉:“你弄壞了還得你修,維護公共設施一向都是議會的職責。”

阿芙羅贊嘆的拍了拍手:“好快!”

時元苦惱:“你真的沒有病嗎?”

阿芙羅:“我有,我病的很嚴重,需要醫生親自幫我看一看。”

時元感覺自己又被調戲了:“……好好說話。”

阿芙羅笑的開心極了,“你真的比我想象的有趣多了,早知道你這麽有趣,我應該早點去找你看病才對。”

時元肚子難受,還有點心火直燒的感覺,他不想和阿芙羅有過多糾纏,于是擡手,好在這次精神力十分争氣,它嚴密緊實的把阿芙羅包裹在了水牆之內,确保不會溜走一絲一毫的“食物”。

時元腳步微動,上一秒還在草坪上,下一秒就出現在了阿芙羅一米開外。

飛舞到半空的蝴蝶忽然和時元衣角遺落的羽毛一起下墜,因為速度太快,掠過的風切斷了它的一邊翅膀。

時元捏着阿芙羅的喉嚨,就像曾經捏着諾伽一樣。

只是力道沒那時候重,因為他覺得自己現在多少有點虛弱。

時元努力扮做成熟的嗓音:“我能聞到你的味道,你的精神力只是表面上管理的好,其實早已經像是刀尖撞弦,随時随地都會崩壞,我幫你抽取一點,大家各取所需怎麽樣?”

阿芙羅眼睛發亮,他目光略顯癡迷的看着時元近在咫尺的面具。

“……我庇護你好幾年,就是想讓你好好長大。”

時元心裏沒來由的咯噔了一下。

阿芙羅像個長輩一樣溫和的看着他:“你知道我最開始發現你的時候有多麽激動嗎?你是個天才,一個能夠克服人人困擾的精神力逸散症的天才,精神力疾病對你來說根本沒有任何威脅,你沒有任何桎梏,你的精神力成長應該是無上限的。”

時元對阿芙羅的瘋開始有了一丢丢實際的了解。

對方看起來依舊興奮:“你出現在星都,星都是我的勢力範圍,所以我給足了你成長的時間,我告誡自己不要過多幹擾你,就像是蒙着眼睛做一塊面包,不打開烤箱前永遠不知道他是香甜還是焦黑。”

“而現在看來,你已經足夠完美了。”

時元言辭懇切:“真的,有病就治。”

阿芙羅笑了兩聲:“只是我還得看看,這塊面包的內陷是不是足夠松軟可口。”

時元指尖一緊,早知道阿芙羅瘋到這個地步他就換人打野了!吃多了阿芙羅他會不會得什麽瘋人病啊!

吐槽的心聲還沒吐完,時元就感覺自己的手腕被輕輕捏住了。

阿芙羅的體溫很涼,不像諾伽,随時随地都是溫熱的。

時元感覺自己好像被一條蛇纏了上來,那條蛇還死死的盯着他,朝他愉悅的吐了吐毒信。

阿芙羅朝他微微一笑,時元瞳孔驀地收縮,他想要吞噬的淡紅色精神力不知道什麽時候彌漫開來,将阿芙羅的面孔變得若有若無。

時元并沒有開發出水牆更多的功能,他只知道,水牆可以吞噬涅滅外人的精神力,在水牆內他對一切異動的感知會非常明顯,而且力量天然壓制着外來者,除非他主動撤回,否則被擴進來的人和物都不能逃走。

迄今為止,也只有一個諾伽能指揮精神力團遠程手撕,而現在,他能感受到阿芙羅也正在這樣嘗試從內打破,他或許還沒有認真,沒有正經的攻擊過他。

時元的潛意識瘋狂游走的警告他,這次他太虛弱,可能無法承受水牆被強制銷毀的力量沖擊。

危險,非常危險,再不做點什麽就會有很可怕的事情發生。

時元的心跳變得時快時慢,水牆的邊緣也變得不太穩固,他仿佛聽見,阿芙羅摘下他鉗制的手掌後,發出了疑惑的一道輕嗯聲。

淡紅色的精神力已經被水牆吸收了一大部分,他吞噬的目的已經達到,時元剛要擡手主動撤銷精神力,手腕就被阿芙羅捏着拎了起來。

以一種拎兔子玩偶的姿勢。

他的語氣變得不怎麽高興:“跑什麽,我更喜歡有勇氣的孩子。”

時元額頭冒出來一點冷汗,因為他發現自己最近肚子疼的毛病又犯了,而且這次和前幾次都不一樣,可能是精神緊張,也可能是太過被動,時元只感覺有東西在裏面來回翻騰。

阿芙羅可不會管他這些,時元咬緊齒關,心道我要不是肚子疼今天誰克誰還真不一定。

時元懶得再廢話,論速度,他可是在諾伽眼皮子底下跑了個沒影的人。

只是關鍵時刻好像什麽都在掉鏈子,不僅水牆變得搖搖欲墜,他還發現自己的腳步沉重了起來。

阿芙羅的臉透過淡紅的迷霧近在眼前,他的手輕輕貼在時元的胸前,下一秒,本就搖晃的水牆徹底崩塌,時元只覺得自己好像飛撞上了什麽東西,可能是一棵樹,也可能是公園的一個指示牌。

總之他的意識在幾秒鐘內都是一片空白,汗水從額頭滑落眼睫,蟄疼讓他維持着最後一絲意識。

有腳步輕輕上前,伴随着馥雅又帶着一絲血腥的香氣。

時元打野多年,第二次踢上了鐵板子。

諾伽不會發瘋殺人,只會達到自己的目的後冷漠離開,但阿芙羅是個披着人皮的瘋子,是個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的愉悅犯。

時元輕喘了兩口氣,察覺阿芙羅在他身邊緩緩蹲下了身子。

肚子,好疼。

阿芙羅語氣遺憾:“抱歉,好像下手有點重,其實我對你好奇的不止是你如何治病,我還很想知道我關注的孩子長什麽樣子。”

這麽幾年,他就像留着最喜歡的東西刻意不舍得碰一樣,到今天,他終于可以看看這個孩子的臉了。

阿芙羅伸手靠近時元的面具,一柄水箭忽然紮穿了他的掌心。

這人卻不怒反笑:“對,對,就是這樣,這才是我想象中你的模樣,這樣的你才有資格和我站在一起。”

鮮紅的血液順着掌心留下,落在時元的白色面具上,他閉了閉眼睛,腦海中一陣天旋地轉。

要命,這種時刻,他怎麽好像要暈。

吞噬精神力難道不應該讓他變得更強嗎?怎麽好像一點用都沒有?他到底哪裏出現問題了?

時元強撐着心神,卻無法第二次阻止阿芙羅的行為,他只能任由阿芙羅掀開白色的假面。

然後露出尖俏的小巴,蒼白的唇色,還有一雙微微渙散的蒙着霧氣的琥珀色眼睛。

他強大又脆弱,将兩個極端矛盾糅合在了一具軀體上。

就像曾經被諾伽罪罰般釘在牆上,讓費裏德一眼不能忘懷一樣。

——他并不知道這樣的自己有多麽美麗。

阿芙羅的動作停住了。

他微微歪頭。

“啊,真的是你啊。”

時元感覺面具又被推回去了。

然後他被輕輕的抱了起來,阿芙羅沒有殺他,他在他耳邊溫柔道:“難怪我覺得哪裏不對勁,你好像生病了,這不是你全部的實力,你心愛的丈夫沒有管你嗎?”

“也是,我早說過他不是時刻都會保護你。”

時元暈過去前聽見的最後一句話,就是阿芙羅語帶憐惜道:“沒關系,我們不理他了,以後換我保護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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