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第 8 章
紀宿雪微微一頓,接過小人。
鐵絲小人是秦虞山曾經經常做的。
紀宿雪生着病沒有力氣,有時候又實在惱秦虞山,秦虞山怕他氣壞了,就纏了鐵絲小人,不知哪找的材料,讓他捏着發洩,就當是在揍他。
當然,最好還是病好快點能爬起來親自揍。
秦虞山目光落在他手上,纖長的手指在鐵絲小人手上拂過,推了一下小腦袋。
這一幕和從前一模一樣。
“從前,我惹你生氣你都要惱我。換到他身上,就原諒了嗎。”
不。紀宿雪在心底道,不會原諒的。
只是這些他不會說出口,所以只能保持沉默。
秦虞山不得不艱難地意識到,可能真的就是感情沒有那麽深,所以可以随意地生氣。
“你……對我還有一點點感情嗎。”
紀宿雪沒說話。
“沒有也沒關系。你就當我來讨債的,為了你自己,和問臻然離婚。”
紀宿雪把小人還給秦虞山。
秦虞山不去接,“這是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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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宿雪淡淡地道:“你給我這個沒有意義,而且我也不會離婚。”
秦虞山徹底意識到,無論他說什麽,紀宿雪都不會改變主意。
一咬牙,秦虞山佯裝威脅:“你不離,我就把我們過去的關系公布出去,屆時輿論起來,你們只能離,而且會對你很不利。”
社會整體輿論一向站在alpha這邊,更何況涉及軍婚。到時候為了□□,事務局那邊肯定會有所動作。
紀宿雪想着,終于顯露真實意圖了嗎。
秦虞山如今有錢有權,想來報複曾經丢下他的初戀也很正常。
不過,他現在沒有心思和他玩什麽報複游戲。
紀宿雪冰藍眼眸微涼,道:“秦将軍,你真的不怕有人發現你一個上将和對立軍團軍官的妻子拉拉扯扯嗎。”
輿論對紀宿雪不利,對秦虞山也不是全然沒有影響。一旦事發這就不只是三個人的事,可能會演變為兩個軍團的矛盾。
秦虞山發表壯言,“上流社會情人遍地,多我一個不多,當小三又怎樣。”
他當然知道這件事的後果。但是首先,秦虞山不會真的公布;其次,就算真的意外洩露,他一路走到現在的位置,也不會因為害怕輿論而畏手畏腳,更有信心不讓這些侵擾紀宿雪。
他這發言可謂驚世駭俗,紀宿雪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秦虞山敏銳地察覺到了,“你在怕我?”
紀宿雪還沒說什麽,不遠處一聲怒吼,問臻然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他大步走來,滿臉怒容,上來就是一拳,“秦虞山!你在做什麽!”
問臻然檢測完後就一直想過來找紀宿雪。只是采集科出現了問題,信息素采集設備失靈,需要叫技術人員重新調試。這就導致原來采集的樣本無效,需要重新采集。
不得已,問臻然只能留下等待第二次采集。
采集結束,對方又各種理由讓他填寫表格,記錄情況。
一開始問臻然還耐着性子填,只是越填越感覺不對勁,意識到有人在故意拖延時間,筆一丢就氣勢洶洶向這邊趕來。
不想,真的就撞破了這一幕。
拳風襲來,秦虞山險險躲過,臉頰還是被擦了一下。
問臻然?怎麽來得這麽快?
不等他思考完,問臻然揮出下一拳。
對方暴怒的狀态顯然誤會了什麽,不過,秦虞山接住他的拳頭,不打算作解釋,冷冷一笑,“我自薦做你妻子的貼心情人,好讓他看清楚,你這樣的爛人渣有多不配!可惜他和你一樣,不識好歹。”
話音未落,他一拳反打過去。
秦虞山坐到上将位置,這些年當然不是白幹的。他這一拳結結實實地打在問臻然臉上,問臻然的臉頓時就充血腫了起來。
問臻然連連倒退幾步,摸到嘴邊的血痕,森森然道:“秦上将,終于不再裝模作樣了。”
左右沒有人,兩個alpha就這樣你一拳我一腳地打了起來。
鐵絲小人剛剛掉在地上,不知道被踢飛去了哪裏。
兩人像是争奪伴侶的野獸打紅了眼,秦虞山還有點理智,但是從動作間感受到了問臻然想致他于死地的心情,眼神一厲,他早就想把問臻然對紀宿雪動的手成倍還回去了,來得正好!
地上塵土飛揚,拳風獵獵間花境變得一塌糊塗。
事情發展成這樣已經脫軌,短短幾分鐘時間,兩個alpha就過了十幾下招,左一拳右一腳打得十分兇殘。
動靜這麽大,已經有工作人員趕過來查看情況。
“你們再打下去,很快整個星際都會傳遍兩A争一O的事。”
秦虞山一個用力,把問臻然一拳打到在地,喘息間聽到了紀宿雪的話。
雙方都是軍官,在公衆場合鬧得這樣難看已經觸碰到軍紀底線。而且如果再打下去,最後巨大的輿論壓力很可能會落到紀宿雪身上。
思及此,秦虞山眼神一暗,發力,一腳向撲過來的問臻然踢過去,拉開距離。
問臻然被他踹到腹部,身體狠狠撞在景觀石上。
紀宿雪不會武,但也多少看得出秦虞山這最後一腳是一點都沒收力。
紀宿雪眉頭緊鎖,走過去扶地上的問臻然。
等工作人員趕來的時候,現場已經平靜。雖然外人能通過氛圍和環境察覺端倪,但至少兩個軍官沒有真的當着所有人面鬥毆,那麽就有理由敷衍過去。
來人之中正好有之前那個beta,他驚疑不定地看着兩人,又看看紀宿雪。
“這,三位這是?”
秦虞山頂着一點淤青,冷靜道:“一點舊恩怨。”
問臻然諷刺地呵呵一笑,站在紀宿雪旁邊捂着腹部,另一手占有性地攬住了他的腰。
beta目露震驚,原來這個才是omega的丈夫!只是眼見場面如此混亂,也不敢再多說什麽,忙道:“那請問兩位需要幫助嗎?”
秦虞山臉上的擦傷并不明顯,問臻然卻是實實在在地用臉接了一拳,看起來很是狼狽。
“不用。”
最終因為這件事,檢測後的訪談暫停,另尋日期。
離開前,問臻然放下狠話讓秦虞山等着,算是徹底撕破了臉。
秦虞山沒有理他,只幽幽看着紀宿雪的側臉。問臻然臉色鐵青,眼見又要橫生枝節,紀宿雪牽住問臻然的手,道:“走吧。我們先回去處理你的傷。”
問臻然握緊他的手。
懸浮車一瞬間消失在軌道上。秦虞山手背擦過臉上淤青,神色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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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問臻然坐在飯桌上,對着紀宿雪沉沉問道:“寶寶,你确定今天秦虞山沒有對你做什麽嗎?”
紀宿雪手上一頓,平靜地用勺子攪了攪湯,“做什麽?”
問臻然看着他,說:“他的軍銜比我高,還說,要做你的入幕之賓。”
紀宿雪道:“所以呢。”
紀宿雪明白了,問臻然不是要問秦虞山有沒有做什麽,而是在問他有沒有做什麽。
放下勺子,紀宿雪嗓音清澈,緩緩道:“當初決定與你結婚,我是預測了你日後會晉升嗎。”
放在以前,問臻然不會問出這個問題。但是自紀宿雪提出過離婚後,他時常會想是不是有人在外教唆紀宿雪離婚,比如療養院那邊的狂蜂浪蝶。這是他一直藏在心底沒說出來的想法。
而這次的秦虞山表現得如此肆無忌憚,才真正讓問臻然害怕起來。
無論從感情上,還是社會地位上,他都好像輸了。前者,問臻然知道自己對紀宿雪做錯了太多事,沒有資格在這個時候指責什麽;後者,縱使他不想承認,但秦虞山的軍銜地位比他高,發展前景比他好。
甚至有傳言,因為站對了立場,秦虞山往後很可能會由軍轉政,直接成為聯邦重要官員。
是真是假未知,秦虞山對紀宿雪的觊觎卻是實打實的。
問臻然僵硬地笑了笑,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無論有沒有做什麽,紀宿雪的答應只會是沒有。
“是我太緊張了。對不起,寶寶。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
紀宿雪嗯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麽。
此時陳管家端上來一份甜品,又收走了桌上空餘的礙事餐具。
客廳只有叮叮的碗碟聲,問臻然坐在原地片刻,很想聽他再說什麽,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聽什麽。
半晌,陳管家推着餐車離開,問臻然按捺不住,還是低聲道:“那你今天,怎麽沒阻止他……我們動手。”
在明知他落入下風的情況下。
“我拿什麽來阻止你們。”紀宿雪垂下眼睫,“他不會聽我說話,你聽不進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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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紀宿雪要處理一點工作上的事,準備去花園辦公,兩人便在客廳分開。問臻然上樓時還勉強維持平靜,一進書房,他就再也維持不住表情。
腹部隐隐作痛,他猛地掃開書桌面,東西噼裏啪啦掉了一地,“該死的秦虞山!”
與此同時,一管淺藍色液體骨碌碌滾了出來。
問臻然手上一頓,盯着它。
夜深,紀宿雪側躺着,一雙手摟了過來,alpha貼在他身後,緩緩動作。
兩種信息素漸漸在空氣中蔓延開,月光下的影子交纏在了一起。
房中喘息聲不斷,紀宿雪趴在床上,問臻然扣着他的脖子咬住他的肩胛骨。
臉頰壓在綿軟緊密的枕頭裏,肺部的空氣越來越少,紀宿雪感覺到了一種窒息,手不住地胡亂抓撓着床單。
突然,問臻然卡着他的後頸把他翻過來,大片的空氣湧入,紀宿雪大口喘息着,被問臻然堵住了嘴唇,深吻下去。
天花板上月光和影子幽幽晃動,紀宿雪失神的雙眼落在牆面,像有一把冰藍色的焰火無聲燃燒着。
不知過了多久。問臻然沉沉睡去。本該疲累不堪的紀宿雪睜開了眼,拿走壓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無聲無息地起身走出房間。
月影吝啬地透過間隙照入走廊。
書房滿地狼藉,一雙雪白赤裸的腳無聲踏在了木地板上。
紀宿雪臉上還有幹涸的淚痕,漂亮的眉眼間卻冷冰冰的。
他掃了一眼整個房間,目标明确地繞過雜物,停留在一個空空的針劑前。
蹲下身,紀宿雪觸摸了一下左眼。
冰藍色的機械眼散發出藍光,幽幽地記錄着什麽。
過了一會兒,他走到花瓶前,打開機關。
書桌底下一塊木板緩緩移開,露出一個暗格,暗格裏是結婚證和一些照片、貴重金屬、文件、空針劑。
除此之外,最陌生的是一塊芯片。
他拿起芯片,身後突然傳來聲音:“你要它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