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二合一）
第11章 第11章（二合一）
新公司即将上市，陶藝琛身為老總，再不想加班，有些時候也不得不幹到很晚。
比如今天，回到別墅已經過了晚上十點。
“陶先生用過飯了嗎？要不要宵夜。”
保姆迎上來，接過他的外套，陶藝琛心不在焉地解領帶，“我不餓，小先生呢，睡了？”
保姆點頭，“陶先生發了消息，叫他不要等，小先生吃過晚飯就上了樓，不過他囑咐我給您留了雞湯面。”
“小先生讓留的？”
保姆點頭，陶藝琛立刻折轉身體，往餐廳走，“那給我盛一碗。”
吃了面，陶藝琛思忖葉琦已經睡熟，他怕打擾葉琦安眠，于是在樓下洗了澡。
又特意換了布拖鞋，陶藝琛上樓的時候手輕腳輕。
卧室的門半掩着，可以依稀看見裏面亮着的夜燈，陶藝琛推門進去，先看見滿床的新寝具，一片柔和的月亮白。
出乎陶藝琛的意料，葉琦并沒有睡，而是一個人坐在床邊，背後是皎潔的月色，整個人美的像是一座玉琢的雕像。
陶藝琛看的心跳都漏了一拍，他想要攔人入懷，卻又怕驚到他的玉人兒。
“琦琦，都這麽晚了，怎麽還不睡？” 陶藝琛掩聲輕問。
葉琦手裏拿着他那把舊小提琴，正聚精會神給琴弦調松緊，修長的手指在弦上撥按，身邊人的心也跟着一起被撩撥亂了。
陶藝琛與葉琦并排坐下，把人往自己懷裏攏，“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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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葉琦太着急否定，實在是沒有什麽說服力。更何況他也不善于說謊，話一出口就紅了臉。
事實是，他早早躺下，但是睡不着，短短幾天他已經習慣了陶藝琛身上栀子花香的陪伴，仿佛上了瘾一般，戒不掉，葉琦輾轉反側了半天，幹脆起來調琴打發時間。
葉琦自覺心事藏的深，陶藝琛卻了然地笑了笑，他摩挲着小提琴光潔的琴身，借故去碰葉琦執琴的手指，“今天在家幹嘛了？”
“練琴，還有，看你找來的人折騰東西。”
陶藝琛輕笑，“怎麽，現在的布置，你不喜歡？”
喜歡是喜歡的，但是葉琦受不了陶藝琛弄的那個水晶展示櫃，太誇張，太高調了，簡直就像是炫娃狂魔的家長在家裏貼的榮譽牆，當然，陶藝琛的這個造價要高很多，也正因為這樣，葉琦的壓力更大。
“我那些陳年的東西，你是從哪裏找來的，還有那個大櫃子……” 葉琦剛要說，”能不能撤了。“ 陶藝琛卻亮起眼睛，”你也很喜歡是不是，我特意找設計師定制的，加急空運過來，專門裝你的東西，漂不漂亮？“
陶藝琛滿眼滿臉期待被誇獎的樣子，葉琦到嘴邊的話忽然說不出口了。
他換了一個方式，”那個櫃子也太大了，要不然裝點兒別的？“
”裝什麽？陶藝琛擺手，”還有什麽配和你的獎杯放在一起？“
”可是還空着挺多地方。“
”那是留給你将來得的獎的，“陶藝琛說，”等這個裝滿了，咱們再做一個。“
“你就知道我還能得獎？” 葉琦反問道。
”當然，“ 陶藝琛信誓旦旦，“只要你能繼續深造學琴，拿再多的獎也只是時間問題。”
“對了，” 陶藝琛對葉琦神秘地眨眼，“再過幾天，我就帶你去見老師。”
中秋節正好趕上周末，頭天晚上，陶藝琛下班沒回家，而是派司機将葉琦從別墅接到了機場。
“你來了，“ 貴賓候機室，陶藝琛迎上葉琦，男人有備而來，從手邊一只精致的禮品袋裏拿出一條毛絨絨的圍巾，他拉過葉琦，幫他将圍巾圍好，又在胸前打了一個十字結。
“你要帶我去哪裏？” 葉琦問他。
“去LV市，那邊夜裏比C市冷，我還給你買了外套，飛機裏空調足，不如現在就穿上。“
等葉琦把陶藝琛的外套接過來，才發現和那個人身上的是同款。
”好看。“ 陶藝琛細着眼睛端詳葉琦，這些日子葉琦在家被他養的圓潤了些，眼睛亮亮的，極有神采。
”怎麽忽然要去LV市？“葉琦被陶藝琛看的不自在，他心中猜度，“莫非要帶我去見小提琴老師？”
陶藝琛笑而不語，葉琦自覺猜對了八九分。
沉默了一會兒，葉琦按耐不住好奇，“老師是哪個音樂學院的，姓什麽？”
葉琦從小在LV市學琴，一個城市的小提琴老師就那麽多，能教葉琦這種程度的更是鳳毛麟角。
陶藝琛插起果盤裏的火龍果，遞到葉琦唇邊，“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從C市飛到LV市已經過了晚上九點，加長林肯接上葉琦和陶藝琛徑直開往酒店，整個過程葉琦被舒舒服服地安排在陶藝琛身邊。
他們下榻的酒店緊挨着LV市中心CBD，房間在頂層，被陶藝琛全套包下，內部經過重新的改造裝修，客廳廚房，主卧次卧，spa 陽臺，一應俱全，甚至還隔出了專門的書房和會議室。
月白色的主色調，溫柔淡雅的燈飾，擡首回眸處擺着幾個拉小提琴的陶瓷娃娃，整個空間完全不像是酒店，倒充滿了家的溫馨和舒适。
客廳的開間很氣派，落地窗戶占了大半面的外牆，人站在窗前，可以鳥瞰城市的絢爛燈火與不夜霓虹。
陶藝琛一邊收拾帶來的行李，一邊開電話會議，他不讓葉琦插手，還哄小孩似的塞給他一杯熱牛奶，讓他自己去休息。
葉琦怕打擾陶藝琛工作，于是捧着牛奶獨自走到窗前，從這裏望出去，他第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金色音樂廳的穹頂，那座出自百年前建築大師之手的傑作，籠在城市的華燈裏，有着音符一樣的流暢線條，雖然算不上高大醒目，卻散發出一種獨一無二，茕茕孑立的藝術氣質。
小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次，葉琦和文卓在金色音樂廳前并肩而立，帶着他們少時的無限憧憬，仰望這座他們心中的音樂聖殿。
“要是我們也能進去聽一場音樂會就好了。” 文卓豔羨地望着身穿禮服，徐徐入場的人們。
“幹嘛就聽聽，我要在這裏開一場我自己的演奏會。” 葉琦的眼神明亮，被光填的滿滿當當。
文卓被他強烈的情緒感染了，趕緊跟上說，”嗯，我也要開自己的演奏會。“
葉琦歪頭看向文卓，”咱倆一起。“
文卓立刻向葉琦靠近，“好，咱倆一起。“
經年已過，物是人非，葉琦也只能隔空感慨，感慨少時的自己無憂無畏，竟然大言不慚要在金色音樂廳開演奏會。如果那時的他能夠看到後途的坎坷狼狽，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不過至少文卓還是做到了的，葉琦想起電視采訪中，文卓明确表示年底前要争取在金色大廳裏演出。
雖然不再是親密的戀人，但是葉琦還是在心裏默默祝福，帶着同行的惺惺相惜和發小的真誠，他希望文卓如願，他希望文卓演出成功。
“小琦，” 是陶藝琛在叫他。
葉琦如夢初醒般回頭，陶藝琛沖他招手，“過來猜猜我給你帶了什麽？”
葉琦走到陶藝琛坐着的沙發前，看見陶藝琛手裏捧着一個巨大的禮品盒。
“不知道。” 葉琦搖頭。
“閉上眼睛，不許偷看。” 陶藝琛神秘地對葉琦招手。
葉琦聽話照做，感覺自己被陶藝琛拉坐到身邊。不寬的單人沙發，一陣窸窸窣窣，是兩人衣料摩擦的聲音，葉琦的腿幾乎要和陶藝琛的腿交疊在一起，葉琦一陣羞赧，更不敢睜開眼睛。
他的手被人拉着，緊接着，手被按進了那人的懷裏。
葉琦摸到一件東西，那東西很大～很硬～很光滑。
“哈！“ 葉琦的腦海裏靈光乍現，這樣的觸感太過熟悉，他甚至不用睜眼，也知道那是什麽。
小提琴？是一把小提琴！
葉琦的眼睛“倏”地張開，葡萄一樣的瞳仁裏，立刻映出一把嶄新的小提琴，還有抱着小提琴的英俊男人。
那是一把做工極其精美考究的小提琴，蜜色的琴身，黑金色的琴頸，簇新的琴板散散發柔光，楓木琴身上的火焰紋此起彼伏，如同跳躍着的音符。
“好漂亮！” 葉琦眼中再無他物，臉上的興奮難以言喻。
見到葉琦這麽開心，陶藝琛立刻獻寶一樣将手裏的小提琴捧到葉琦面前。
”喜歡嗎？“
如此難得的好琴，葉琦怎麽能夠不喜歡。
他小心地将琴從陶藝琛的手裏接過來，就像劍癡摸到了絕世名刃，
細細再看，琴頭處曲線靈動，共鳴箱上的兩道F孔切線利落直板，上下翼和圓孔之間的連接角度流暢細膩，恰如畫龍點睛之筆，賦予整個琴身一種獨特的，完美主義的神韻。
這樣的小提琴簡直堪稱藝術珍品，一看就知道，定是出自某位制琴大師的神作。
葉琦好奇地翻過小提琴的背板，背板上沒貼标簽，細看，才能發現在靠近側板地方刻着一個別致花體單詞，“miracle”
miracle 意為“奇跡”。
葉琦的瞳孔劇震，市面上擁有自己名字的小提琴少之又少，而這樣的花體簽名……
難道這把琴出自制琴大師安東尼奧之手？！
拉琴的人沒有人不知道安東尼奧的大名，他十三歲入行手工制琴，不到五十歲成為享譽世界的制琴大師，如今已是年近八十歲的高齡。
CCB 專門為他拍攝了一部個人紀錄片，安東尼奧在片中表示，他畢生的追求，就是制作出完美的小提琴，基于這樣的理念和标準，安東尼奧每制作一把小提琴動辄三五年，最長的甚至要花費十年之工。
安東尼奧制琴，取材上，從楓木樹齡，生長的環境，到成木的季節，要求的苛刻程度近乎變态。還有琴弦，時至今日，這位大師制作的每一把小提琴都還在沿用最古老的羊腸材料制作琴弦。
雖然如此，大師并不墨守陳規，他在傳承經典技藝的同時又賦予了現代工藝的加持，他制作的每把小提琴，都是世人追捧的收藏品。
可想而知，如此頂級的小提琴，普通琴行裏是不可能買到的，要想得到出自安東尼奧之手的真品，只能去拍賣會。
陶藝琛手裏拿着的這把琴，葉琦曾經在網上看到過類似的，他記得那把琴拍出了幾百萬的高價，當時文卓還跟他感嘆，說要是能讓他用這麽貴的小提琴拉上一首曲子，讓他幹什麽都行。
今天同樣的一把小提琴就放在葉琦面前，葉琦看了又看，卻還是将琴推了回去。
“怎麽了，手感不夠好？還是琴身太輕太重？” 陶藝琛的頭靠在葉琦的肩膀上，小心翼翼的與他耳語，“我是真的不懂琴，自作主張選了這把，要是你不喜歡，不如下次我帶你去拍賣會，你自己挑自己選？”
這把已經是上品中的珍品了，還有什麽可挑可選的。
葉琦連連擺手，“這把琴堪稱完美，你快收好。“
陶藝琛聽到葉琦這麽說，微微蔟起眉，他重新将琴放回到葉琦手裏，“這是送你的禮物，叫我收起來做什麽。“
可是，這麽名貴的一把小琴，就這麽輕飄飄的送給他了？
憑什麽？為什麽？
葉琦一個勁兒地搖頭，“不行，我不能收。”
陶藝琛卻沖葉琦點頭，“怎麽就不能收了，你聽我說，這是給你的生日禮物。”
“可今天不是我生日。” 葉琦趕緊糾正，生怕陶藝琛誤會了什麽。
“我知道，” 陶藝琛笑答，“今天是我的生日。”
“你的生日？！“ 葉琦更詫異了，”你的生日，為什麽要送我禮物？“
“那收到禮物，你開心嗎？” 陶藝琛反問。
開心？如果走在街上，迎面過來一個人忽然塞一大捆錢到你手裏，那種感覺恐怕更像是……吓人。
葉琦看看琴，又看看陶藝琛，不知如何作答，下意識咬緊嘴唇。
陶藝琛一臉真誠，“過生日嘛，最重要的就是開心，我過生日，送你禮物，你開心了，我自然也會跟着開心。” 陶藝琛得意地捏了捏葉琦長着小痣的耳垂，神情舉止，仿佛在說，“這麽簡單的道理，難道你還不懂？”
只是陶藝琛的邏輯過于強大，令葉琦啞口無言，瞠目結舌。
葉琦想要反駁，可如何措辭，連眼尾都憋的灼紅，“可是，我憑什麽收你這麽貴重的禮物，這不行。”
“跟我還這麽見外” 陶藝琛故意逗葉琦，“老公的不都是你的。”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葉琦極力否認，”我們之間的婚姻只是暫時的，我們還有六個月的約定。”
葉琦越是着急上火，陶藝琛越覺得他可愛至極。
直到小鹿的鼻尖都沁出汗珠，陶藝琛才揉着他的發頂安慰，“幹嘛這麽大的壓力，你不想要，算我借給你的還不行嗎？明天要去見老師，你以前的琴好是好，但是舊了，拿這把新的，才配的上你的才華，也足夠表示對老師的尊重。”
“所以你請的老師到底是誰？” 葉琦禁不住又問。
“是博特曼先生。” 陶藝琛淡然地說，“他最近剛剛挂名金色音樂廳董事會，順便想在本地收個學生。”
“啊！？“ 葉琦的眼睛，倏地瞪圓了！
“博特曼先生，哪個博特曼先生？” 葉琦問陶藝琛，聲音都在發抖，驚駭中透着興奮。
“還能是哪個博特曼，當然是紮克爾.博特曼先生。” 陶藝琛輕描淡寫的回答。
“紮克爾.波特曼，柯蒂斯音樂學院弦樂系的前院長，當今在全世界都享譽盛名的小提琴演奏家？！“
“嗯，就是他，老先生前年退休，剛剛結束了為期一年多的全球巡演，因為與創建金色音樂廳的霍氏家族有淵源，所以決定留在LV市住一段時間，順便收個學生。”
“你，讓我參加他的選拔考試？” 葉琦長大嘴巴，覺得自己在做夢。
太不可思議了，像他這樣一個籍籍無名的年輕人，居然要和殿堂級的藝術大師面對面學琴，這可是葉琦連做夢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陶藝琛卻一幅理所當然的模樣，“我已經安排好了，明天就帶你去。”
“可我連正規音樂學院的大門都沒進過，這幾年也沒有經過系統的訓練。” 想到要在殿堂級的前輩面前拉琴，葉琦在極度興奮中又開始自卑。
“這有什麽關系。” 陶藝琛拍拍葉琦的肩膀，是鼓勵更是肯定，“你的天賦什麽時候需要一紙學位證書來證明，你的實力擺在那兒呢，博特曼先生不選你還能選誰。“
”可是，可是，“ 葉琦只覺得大腦又漲又熱，整個人仿佛行走在雲端那麽不真實。
“哪有那麽多可是。” 陶藝琛扶住葉琦的肩膀，給了他一個堅實無比的支撐，“琦琦，我沒有早一點兒把這件事告訴你，是想要給你一個驚喜，當然，我也不想讓你有過多的心理壓力，你什麽都不用想，只管安心拉琴，做最真實的自己，做最好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