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第 25 章
陶藝琛帶着葉琦下樓的時候, 樂正茹已經吹幹頭發,換了衣服。女人穿着淡青色羊絨衫配亞麻闊腿褲,精心修飾過的發髻間,鑽石耳墜輕輕搖曳, 整個人美麗, 精致, 又有錢。
如果葉琦稍加留意, 就不難看出樂正茹和陶藝琛的眉眼間的相似, 盡管樂正茹保養得宜,也無法完全遮掩和陶藝琛間存在年齡差距。
剛才怎麽就那沖動呢, 葉琦心中懊悔不疊, 最糟糕的是, 還被陶藝琛看出來他在吃醋,吃他親媽的醋。
實在離譜!
樂正茹此刻端着咖啡, 站在客廳那座巨大豪華的水晶展示櫃前, 饒有興致地欣賞裏面的“展品”。
葉期的腳步一頓,悄悄躲在了陶藝琛的身後。
樂正茹看到他倆, 明顯有些吃驚, ”兒子, 你怎麽這麽快,是不是這段時間太折騰,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
“是啊, 叫保姆這兩天多炖點補湯, 給我和琦琦都好好補補。”
葉琦從後面狠狠掐了一把陶藝琛的手心。
“嘶嘶嘶, ” 陶藝琛嘴裏叫的歡, 卻還是硬拉住葉琦不放手,“媽, 你兒媳夫家暴我”
“瞎說,小琦可是音樂家,音樂家怎麽可能打人。” 樂正茹毫無理由站在兒媳夫這邊,眉角彎彎地看向葉琦,“小琦啊,我剛才吓到你了吧。都怪阿琛,招呼都不打,說結婚就結婚,搞的我到現在都進入不了狀态,還拿他的房間當單身宿舍。你放心,阿琛絕對不是媽寶男,我很尊重他的私人空間的,不過辦事的時候還是要記得關門。“
我不是,我們沒有。
葉琦攔住樂正茹,“阿姨,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不知道今天你們會回來。“
”阿姨?“ 樂正茹的細眉挑高,她轉問自己的兒子質問,“阿琛,你不是說你倆已經領證了嗎? ”
确實已經領證,葉琦應該叫媽的,但是他實在開不了這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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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藝琛摟着葉琦,”證當然領了,琦琦他臉皮薄。“
樂正茹”嗨“ 了一聲,重新對葉琦笑道,”我還以為我家阿琛開車不領證呢。真要是那樣,我肯定替你罵他。“
葉琦聽的耳根發紅,這母子的相似之處,還真不只限于長相。
樂正茹又開始數落兒子,“你還說會顧及我的感受,我想要的都會給我,訂婚儀式呢,婚禮喜酒呢?我那麽多高定珠寶都沒機會曬,還有我存的一箱金條要在婚禮上給兒媳婦當改口費的,現在也砸在手裏了,你說怎麽辦。”
葉琦躲在一邊,心虛的厲害,如果陶藝琛的媽媽知道他剛才還嚷嚷着要和她兒子離婚,那箱金條會不會砸上他的頭?
葉琦偷偷看了陶藝琛一眼,那人倒是一副輕松自在的模樣,“媽,婚禮的事情不着急,我和小琦慢慢商量。”
“還慢慢商量?你結婚的事情,好多人不是已經知道了,我不管,年底之前,風風光光的辦一場世紀婚禮,娶我兒媳夫進門。”
“好好好,行行行,” 陶藝琛祭出他的三字大法,接着話題一轉,一臉傲嬌地指着櫃子給樂正茹看,“媽,你看,小琦得過這麽多獎,這是他五歲的時候,第一次參加苗苗杯小提琴賽得的金牌,這是他小學三年級參加LV市新年音樂會的紀念章,還有這個這個和這個。”
“看到了,看到了,好厲害,真的好厲害。”
又來了,又來了,可怕的大型社死場面他又來了。
這次炫耀對象升級,尴尬指數直接爆表。
樂正茹打開展示櫃的玻璃門,伸手将靠近最中間的那個獎杯拿了出來,葉琦遠遠地看着,那是他參加帕格尼尼青少年小提琴大賽贏得的金獎。
銅鍍金的獎杯連同一個華麗的絲絨盒子鑲在一起,獎杯下面還有當年柯蒂斯音樂學院院長的親筆簽名,這可是葉琦無數榮耀裏含金量最高的獎項。
樂正茹捧着絲絨盒子,看的很仔細,“小琦得獎那年才十二啊,真的好了不起。”
“啪嗒” 一聲,絲絨盒子的底蓋從樂正茹的指尖滑落,掉落地上。
陶藝琛手急眼快去撈,偏偏又有東西從底蓋與盒子之間落了出來。
正好落在了陶藝琛的手裏,陶藝琛的眼神一凜,表情變得古怪。
葉琦好奇地往前湊近幾步,過去十多年了,他也忘了自己在那盒子裏夾了什麽東西。
只見陶藝琛的手裏多出一張照片和一封明信片。
照片上是笑的明朗的兩個男孩兒,文卓與葉琦頭挨着頭,文卓手裏捧着一大束大到誇張的鮮花。
葉琦想起來了,這正是當年在醫院給病童演出之後,文卓的secret admirer 送花,他倆一起拍的合影。
那張照片一度被葉琦視如珍寶,但是因為劉霞覺得礙眼,幾次差點兒扔掉,所以葉琦偷偷把他藏了起來。
致于和照片一起掉出來的明信片,葉琦也想起來了,同樣也是文卓送給他的。
葉琦在帕格尼尼小提琴大賽上斬獲金獎,文卓卻連前三名都沒有進,比賽結束,文卓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三天三夜,連葉琦敲門也不給開。後來文卓的媽媽為了安慰文卓,那年暑假特意帶他去了LV市剛落成的新世界歡樂園玩兒了三天。
這張明信片就是文卓從歡樂園給葉琦選的禮物。
“小琦,這裏真的很好玩兒,我知道你很喜歡游樂園,可惜你卻不能來。” 耳畔傳來陶藝琛低沉的聲音,葉琦看見陶藝琛正拿着那張明信片,讀出上面的文字時,男人濃黑的眉毛蹙成一個死結。
葉琦依稀記得明信片上的話,文卓後面還告訴他,自己當選了童話節小王子,坐上了游行中最大的花車,然後就是文卓念念不忘的經典臺詞,“我以後要和最有名的老師學琴,當真正的小提琴王子。”
最後是文卓的個性簽名以及給葉琦畫的一顆小心心。
陶藝琛捏着明信片的指節微微發白。
“哇,小琦真是從小帥到大。” 樂正茹不知道什麽時候湊到兒子跟前,“咦,旁邊的這個男孩兒跟小琦坐的這麽近…..他手裏的花不是當初你……”
“媽,” 陶藝琛垂下手,不動聲色地将照片和明信片攥進手裏,“時間不早了,小琦一定餓了,叫阿姨開飯吧。”
樂正茹注意到兒子的臉色,”哦,對,我也餓了,馬上開飯。“
晚餐桌上,陶藝琛一言不發,樂正茹不停給兒子和葉琦加菜,溫柔地說着各種關心的話。
借着給陶家母子接風的緣故,晚餐異常豐盛,葉琦卻吃的食不甘味,他心裏盤旋着兩個問題,陶藝琛會不會把照片和明信片給扔了,還有,陶藝琛是不是在生氣。
對于照片和明信片,都是他文卓和他曾經的少年記憶,葉琦不可能一點兒都不在意。
至于後者,葉琦發現,他其實更在意陶藝琛的情緒。
陶藝琛不開心,葉琦就沒心思吃東西。
餐桌上,廚師端上剛煎好的菲力牛排,保姆拿來紅酒,先給樂正茹倒了一杯,正要給陶藝琛倒酒的時候,樂正茹卻沒收了陶藝琛面前的酒杯。
”他這些天又生病,又受傷,不能喝酒。“
陶藝琛受傷了?好好的,怎麽會受傷?
葉琦立刻放下手裏的餐具,用詢問的目光看向陶藝琛,陶藝琛深邃的眼眸第一次刻意躲開了小鹿的目光。
”我沒事,不必在意。“ 嘴裏說不必在意,眼睛裏卻全是委屈。
”那麽大的一頭鹿撞上車頭,車頭燈都凹下去了,人能一點兒沒事?” 樂正茹不滿又擔憂地說,“讓你去醫院留觀二十四小時,偏不,就要坐紅眼飛機往回趕,怎麽這麽犟呢。”
“媽,” 陶藝琛明顯不想要繼續這個話題。
“發生什麽事情了” 葉琦轉而求助樂正茹。
樂正茹輕嘆了一口氣,“阿琛你真是,讓小琦知道嘛,要不晚上脫了衣服,讓人家看見你身上的瘀傷,就不怕他多心。”
陶藝琛沉默不語,樂正茹簡明扼要向葉琦講述前一晚發生的事情。
原來陶藝琛為了能夠早一天回家,昨天晚上,董事會剛結束就去趕紅眼飛機,不料汽車在盤山公路上出了事故,黑燈瞎火地撞上一頭鹿,陶藝琛當時雖然坐在後排,還是受到了一定的沖擊。
陶藝琛在當地醫院做了初步檢查之後,拒絕了醫生留觀的建議,連夜飛了回來。
“我早看出來了,你這些天人在總部,心早就耐不住回家了吧。” 樂正茹看了陶藝琛一眼,“現在總算見到人了,還鬧什麽小孩子脾氣。“
”不就是一張照片嘛,人都是你的。“
陶藝琛還是不說話,一塊牛肉被他切成肉末兒,一口也沒動。
不到一天,陶藝琛看到了葉琦吃醋的樣子,葉琦也看到了陶藝琛吃醋的樣子。
只是葉琦從沒想到,一向從容淡定的陶總,吃起醋來比他難纏一百倍。
吃完晚飯,陶藝琛一聲不吭獨自上了樓。
樓下,樂正茹從保姆手裏接過溫水和藥片,對葉琦使了個眼色,“止痛藥,不吃我怕阿琛今晚睡不好覺。“
葉琦想了想,将藥接到自己手上,“我去給他,” 說完上樓直奔主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