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衣冠不正

第42章 衣冠不正

單宇周末沒回家, 在學校留宿,打算跟同寝室的兩位大神一起複習,有力提高學習效率。

陶琢因為擔心自己和嚴喻在校外租房的事情被單宇發現,思來想去, 覺得這周只能留在學校住, 把單宇糊弄過去。

來征求嚴喻意見, 嚴喻聞言只是淡淡點頭, 說無所謂都行。

陶琢一想也是——對他們來說, 有對方在的地方就是家,吾心安處是吾鄉。

于是周六一整個下午三人都泡在自習室, 嚴喻給陶琢勾數學題, 陶琢給單宇勾物理重難點。單宇第一次經歷這麽高強度的不間斷刷題, 沒到六點就眼冒金星,死活不學了, 拉着兩人出去吃飯。

三人晚上一起在學校後門吃了鹵肉飯, 回來路上,陶琢實在忍無可忍, 扯了個幌子擺脫單宇, 和嚴喻溜去學校無人角落手牽手散步。

晚風清涼, 吹動衣角,陶琢心情很好,斷斷續續哼歌。

他們并肩走在月光下, 路過圖書館, 看見那面爬滿常青藤的紅磚牆。

陶琢心念一動, 拉着嚴喻過去, 把嚴喻摁在牆上,踮起腳, 微笑着和神色淡淡的某人接吻。

吻到最後反而又變成嚴喻掌握了主動權,捧着陶琢的臉将這個吻逐漸加深。

陶琢被親得頭腦昏昏,身體發軟,幸好腰被嚴喻兩手環着,輕輕一提,落入一個只向他敞開的堅定的懷抱。

周日繼續學習,一大早單宇就被兩個人一起叫醒。他睡眼惺忪,還沒搞明白自己在哪,一轉身就看到二位大神面無表情地背着書包垂眼盯他。

單宇吓了一跳,然後用枕頭捂臉哀怨道:“不要啊——就算你們是學習機器,也要充電的吧——我不要起床——”

陶琢淡淡:“那我通知樂隊解散。”

“學!這就學!”話音剛落,單宇果斷從床上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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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自習室空無一人,嚴喻從宿管阿姨那拿到鑰匙,熟練地開門開燈開空調,三人拎着書包走進去。

因為單宇在,陶琢不敢表現得太明目張膽,沒好意思和嚴喻一起坐。于是嚴喻待在他的老位置,陶琢和單宇則一起坐在斜對面不遠處。

距離期中考還有不到半個月,單宇基礎不如陶琢好,想要在理科學科上提分太難了,陶琢只能勸單宇盡量從文科入手,尤其是提一提英語的分數。

陶琢今早的計劃是給單宇講英語從句重難點突破,坐下後翻書包,卻半天沒找到自己的筆記本。

單宇冷笑:“是不是又在喻哥那。”

“……”陶琢很是心虛,默默看向嚴喻。

嚴喻一頓,摘下耳機轉身,果然從自己書包裏翻出陶琢的筆記本,梅開二度。

然而某人面不改色,毫無愧疚地說謊:“和我生物筆記一個顏色,拿錯了。”

陶琢:“對對對,拿錯了。”

單宇一頭霧水:“拿錯就拿錯呗,你倆那麽緊張幹嘛?”

兩人同時長舒一口氣,默契十足地無視這個問題。

嚴喻摸出這周何濤發的數學專項練習卷寫題,陶琢則低聲給單宇講語法。陶琢一口氣講完定語從句,拿出準備好的練習冊讓單宇寫,自己擰開水杯,一邊喝水一邊休息。

單宇不經意擡頭掃了一眼,忽然說:“咦,之前沒發現,你倆水杯是同款啊。”

陶琢頓時被水嗆到,咳咳咳地咳嗽。

“商場做活動,”嚴喻明明戴着耳機,卻好像一直在關注這邊的動向,聞言頭也沒擡,平靜道:“買一送一,就一起買了。”

“噢,”單宇點點頭,“好用嗎?我那水杯都摔得不能看了,好用我也去買一個。”

孰料兩人同時開口:

“不好用。”嚴喻說。

“賣斷貨了,你買別的吧。”陶琢說。

單宇:“……?”

什麽意思呢二位?

單宇做完一套語法單項選擇,對完答案,做好訂正,覺得掌握得差不多了,又讓陶琢給他講狀語從句。

中途嚴喻忽然起身,拎着手機,面無表情朝外走。

五分鐘後,陶琢放在桌上的手機也跟着一震,陶琢打開來看了一眼,眼皮一跳,對單宇說:“你先自己學一會兒。”

說罷同樣面無表情地拉開椅子出去。

單宇莫名其妙,看着突然離場的兩人消失在自己視野,一頭霧水低下頭,繼續翻陶琢筆記。

自習室外的走廊空無一人,陶琢貼着瓷磚牆,踩着一地綠蔭,路過紫藤花花架,走到宿舍樓深處的樓梯間,看到正靠在一旁垂眼劃手機的嚴喻。

嚴喻聽到腳步聲,擡眼看向陶琢,好像歪了歪頭,似笑非笑地睨着他。

陶琢手裏還欲蓋彌彰地拿着水杯,被嚴喻看得心尖一跳,硬着頭皮走過去,微微仰起頭:“叫我過來幹嘛?沒事我就回去學習了。”

嚴喻卻低聲道:“你怎麽這麽乖,讓你來你就來。”

陶琢臉瞬間紅了,轉身就要走,被嚴喻拽着手腕一抓,直接帶到了懷裏。

嚴喻看着他:“想你。”

陶琢說:“在你面前坐了一天你還想,騙人。”

“在我面前就不能想嗎?”嚴喻說,“想親你。”

“……”陶琢沒料到嚴喻會這樣回答,頓時被噎了一下,避開他視線,“嚴喻,你現在越來越……”

“越怎麽樣?”嚴喻玩味地說。

“……不怎麽樣。”陶琢面無表情。

陶琢試探着往後退,像是想逃離嚴喻的懷抱,果然下一秒就被嚴喻抓回去。那人的眼神很深,分明是在說不準躲,看得陶琢頭皮一麻,心裏卻又暗爽。

“所以可以親嗎?”嚴喻垂眼看了陶琢一會兒,低聲問。

陶琢似乎哼了一聲:“不可以……唔!”

話未說完,嚴喻已然俯身,堵住陶琢的嘴唇,吞咽掉他接下來的所有呼吸。

世界靜谧無比,少年人在光陰斑駁的宿舍樓梯間偷偷交換了一個吻。

片刻後,陶琢微微喘息,睜開眼睛,看見嚴喻正垂眼盯着自己。

“?”陶琢說:“你看我幹嘛。”

嚴喻:“你為什麽喜歡閉眼。”

“……”陶琢臉瞬間爆紅,“那你為什麽每次都睜眼!你也可以閉眼!”

“不。”嚴喻低聲說,“我要看,你和我接吻的時候很可愛。”

陶琢:“………………”

陶琢臉紅得沒法看了。

雖然明知道嚴喻讓自己出來肯定沒安好心,但在學校裏仿若偷情般接吻,還是把好兄弟單宇甩在自習室跑出來親……這依舊讓陶琢猝不及防,心跳加速,大腦一片混亂。

但是……很喜歡。

陶琢擡眼看着嚴喻,心裏想,很喜歡和嚴喻接吻。

碰到嚴喻嘴唇的瞬間,感覺什麽煩惱都不用管了,世界只剩他們兩個,只剩下眼前這個站在斑駁陽光裏,柔軟看着自己的人。

嚴喻說:“可以再親一次嗎?”

“……”陶琢冷漠,“反正我說不可以你也會親。”

“嗯,對。”嚴喻笑了笑,“很聰明。”

“……”陶琢無奈,“換個地方。”

雖然周日學校空蕩蕩的,兩人又是在宿舍最裏側,最少有人使用的樓梯間角落,大概率不會有誰路過,但陶琢還是擔心,非要拉着嚴喻去更安全的位置。

陶琢本意是進洗手間,然而路過雜物間的時候,嚴喻卻像忍無可忍一般,忽然推門而入。

反手掩上雜物間木門的瞬間,嚴喻的氣息就鋪天蓋地漫了過來。他抓着陶琢的手,将他整個人壓在牆上,動作之間似乎撞到了櫃門,嚴喻倒吸冷氣,輕輕發出“嘶”的一聲。

陶琢好笑:“誰讓你那麽着急……唔……”

嚴喻又吻上來,帶着點懲罰意味咬了咬陶琢的嘴唇。

這一回更加過分,順着陶琢的下巴,脖子,肩窩,最後停在鎖骨上,一點一點親下去。陶琢瞬間腿軟,被嚴喻托着才沒跪坐到地上。

陶琢還是習慣性閉眼,在一片黑暗中,忽然感覺身體被嚴喻調了個方向,嚴喻的氣息拍打在後頸上。

“睜眼。”嚴喻忽然說,聲音比往常還要低,帶着點欲望。陶琢不肯,小幅度搖頭。

然而下一秒就被嚴喻更用力地吮了一口,仿若警告,陶琢吃痛,只好在嚴喻的命令下睜眼。

陶琢驀然看見,眼前的原木色櫃門上貼着面穿衣鏡,鏡子表面落了點灰塵,卻依舊清晰倒映出兩人模樣。頭發有點亂了,衣領打開,雪白的皮膚上一點紅痕。

“‘照鏡子,正衣冠。’”嚴喻含糊地念出鏡子上用紅色小楷字體寫的一行字,“陶琢,不是好學生嗎,為什麽衣冠不正?”

陶琢的耳根瞬間熱到滾燙,嚴喻感覺到了,又發出一聲輕笑。

那一刻陶琢心想完蛋了,這輩子多半栽嚴喻手裏了。

他絕對,絕對,絕對,玩不過嚴喻。

……

十分鐘後,兩人從雜物間出來,陶琢面紅耳赤,嚴喻面無表情。

嚴喻神色淡淡,仿佛剛才進雜物間只是為了拿掃帚,若不是看見他嘴唇微微濕潤,帶着一點某人報複性狠狠咬下的明顯的紅腫,陶琢甚至會以為剛剛的一切都與嚴喻無關。

陶琢怒不可遏,打開水龍頭嘩啦啦用冷水洗臉,好不容易才把臉上那一片紅暈消下去,扭頭看到罪魁禍首似笑非笑的表情,立時怒從心頭起,捧起一潑水就往他臉上揚。

嚴喻躲也不躲,生生被淋了個透心涼,黑發濕漉漉的往下滴水,垂眼柔軟地看陶琢。

“現在好了!”陶琢低頭掃了眼鎖骨下的皮膚,趕緊把襯衫系到最高點,對嚴喻咬牙切齒,“被發現了怎麽辦!你要負全責!”

“這個才是要擔心的吧,”嚴喻語氣平靜,指了指自己嘴角,“等下怎麽解釋呢。”

“還不是你害的,”陶琢快要崩潰,“誰讓你說……”那種話!

“嗯,”嚴喻說,“哪種話?”

陶琢:“……”

陶琢還沒那麽不要臉。

陶琢幽幽道:“以前沒發現你,這麽……”悶騷啊,“嚴喻。”

“嗯,”嚴喻點頭,“以後會發現的,發現更多。”

陶琢實在拿他沒辦法,又潑了嚴喻一臉水,兩人在長長的洗手池旁打鬧起來,聽到有清潔阿姨的腳步聲靠近,才欲蓋彌彰地住手,把水杯裝滿,十分心虛地對着鏡子整理儀容儀表。

“等下就說……是蚊子咬的。”陶琢咬牙。

“好,”嚴喻評價道,“好兇的蚊子。”

“……”陶琢面無表情,“嚴,喻。你今天話真的很多。”

“我在學說話。”嚴喻點頭。

陶琢不想再跟他進行無意義的對話,低頭看手機,發現兩人出來快半小時了,怕單宇生疑,拽着嚴喻回自習室,手裏各自捧着一黑一白兩個情侶保溫杯。

路上嚴喻終于恢複陶琢熟悉的那副冰山做派,淡淡道:“等下教我英語。”

“你英語除了作文都滿分還要教啊?教什麽?教你不要随時随地瞎吃醋?”

嚴喻聞言無動于衷,只是勾起嘴角。

陶琢扭頭瞥嚴喻,忽然發現他發間夾了根木屑,應該是剛剛,在雜物間裏……時不小心蹭到的。

陶琢頓時臉一紅,又感到好笑,無奈地讓嚴喻低頭,自己則微微踮起腳伸手幫他掃下來。

單宇就是在這時走出自習室,驀然擡眼,沒有防備地望見了這一幕。

兩個少年人并肩走在陽光裏,一高一矮,陶琢笑着和嚴喻說話,嚴喻則微微偏頭,眼神是他從未見過的柔和,專注地看着陶琢。

那一刻單宇心裏倏地一跳,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

等兩人走近,單宇撓撓頭,問:“你們去哪了?”

“打水。”二位大神異口同聲,并且舉了舉手中水杯。

“……打那麽久?”單宇皺眉,“喻哥你嘴怎麽了?”

“被蚊子咬了。”嚴喻淡淡道。

單宇十分狐疑,但嚴喻顯然無意解釋,徑直走進自習室。

可就在兩人與他擦肩而過時,單宇忽而瞥到,陶琢後頸上,也有一塊淡淡紅痕。

……好歹毒的蚊子,單宇默默想,給倆人一人咬一包。

單宇去宿舍拿了瓶花露水,對着自習室一通狂噴。

于是一整個下午,三人都在刺鼻的六神花露水味道中各懷鬼胎地做題。

離開時單宇心想:這也沒蚊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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