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永夜公館2
永夜公館2
一位女仆？
A緩緩地打開門，不動聲色地用膝蓋擋住門板，将門縫的距離精準把控在二十厘米的長度，“...你好？”
急促的敲門聲猛地消失，灰色的長毛貓豎起耳朵，淡金色的瞳孔一轉不轉的盯着門口——門外居然是那位負責準備茶點的女仆。
對方面無表情的看向他，“你們是誰？”
A：“？”
沒等江馳輝同樣打出一個問號，門外的女仆面無表情的接着開口：“是老爺的客人，還是雅蘭小姐的朋友？”
“...雅蘭小姐的朋友，”A疑惑地打量着對方，“有什麽事嗎？”
“呵——呵呵，呵呵呵...”
女仆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突兀的大笑出聲：“朋友、朋友？你們是朋友...”
A皺起眉頭，對方的笑聲在空蕩蕩的走廊裏回蕩——像是活着的鳥被根根拔出羽毛，小小的鳴管在厲聲尖叫。
“真好啊...真好啊。”她的面部如同分裂的石膏，僵硬又粗劣地移動着，肌肉牽動皮膚歪斜，艱難地挂在骨骼上，“你們是朋友，你們還有命離開這裏——真好，真好！”
"你們是朋友，你們還有命離開這裏——真好，真好！"
她機械地重複着，聲音尖銳刺耳，仿佛是在羨慕，又或是在嘲笑，“那麽，請你們記得，記得這裏的規矩就好！”
她漆黑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門縫那邊的A，哪怕這位小姐的客人，看上去已經後悔開門了。
有匿鬼就有匿鬼，可是能不能別鬧鬼啊！
這也太叫人毛骨悚然了！
公館內部的空氣似乎凝固在第二聲鐘響前，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走廊的燈光透過落灰的燈罩，投射出斑駁的陰影，如幽靈般在牆壁上舞動。它們随着活人的呼吸聲扭曲變形，仿佛有生命一般，窺視着每一個角落，在牆紙的裂紋上尖叫。
她的聲音毫無征兆的落下：
“第一聲鐘響是預告，第二聲鐘響請睡覺。”
“第三聲鐘響別睜眼，第四聲鐘響...哈哈！”
尖銳而瘋狂笑聲冷不丁的響起，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片劃過神經，叫A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半步，二十厘米的門縫開始急速銳減！
就在木門關閉的瞬間——
“死翹翹！”
“铛——！”
女仆的聲音戛然而止，關門的動靜被終于來臨的鐘聲掩蓋，深沉而悠長...連帶着穿透整座公館，回聲不絕地抵達每一個角落，響亮的如同某種宣告。
“卧槽。”
A心有餘悸的鎖上門，轉身看向不遠處的長毛灰貓，一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我不玩了，我心髒真不跳了。”
江馳輝：“......”
跳不跳又沒什麽所謂，你怕什麽？
“怪不得雅蘭覺得古怪...不對，她為什麽現在才覺得古怪？”A有點崩潰的捂住臉，“這公館是什麽恐怖片片場啊？”
江馳輝的尾巴在身後平放，“比起家規，這東西不是更像規則怪談麽？”
A重新坐回那舒适的真皮沙發，“現在的匿鬼玩得這麽高級嗎？它們殺人又不用滿足條件，搞這麽花裏胡哨幹什麽？”
第一聲鐘響是預告，第二聲鐘響請睡覺...
“雅蘭小姐的原話是說，在第二聲鐘響前，必須要回到房間，否則被管家發現會很麻煩。”A皺着眉頭嘆氣，看上去确實不太适應周遭突變的畫風，“但女仆說的那意思...聽起來是會直接go die啊。”
“因為他們一個是小姐，一個是傭人。”江馳輝簡單道：“他們違反規則的代價，很大概率不一樣。”
雅蘭甚至沒有提到第三聲和第四聲鐘響。
“第二聲鐘響請睡覺——”A望向房間裏看着就很舒适的四柱床，試探着開口：“我覺得...頭一天晚上，我們還是觀察下情況比較好。”
別問，問就是慫了。
江馳輝對此表示贊同，“雖然知道你是因為害怕...但今天晚上，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第三聲鐘響別睜眼，第四聲鐘響...
聽起來是在第四個階段才動手啊。
“說起來...那個女仆在第二聲鐘響的時候，她可不在自己房間裏啊。”A鼓起勇氣，重新跑去看了看貓眼，“走了？”
走廊上一片靜悄悄。
……
達成共識的一人一貓決定在房間裏小憩，等待女仆口中的第三聲鐘響。
可是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公館內的一切都沉浸在一種詭異的寧靜之中，在永恒的夜幕中，永遠、永遠的沉寂着，直到敲門聲再度響起前，哪裏有什麽第三聲鐘響？
逐漸适應的A感覺自己好像被騙了。
門外的敲門聲點到即止。
“兩位客人——！早餐已經準備好了，請前往餐廳用餐！”
閉眼躺屍許久的A揉揉脖子，“好的，我們——”
——等等？
兩位客人？
他和小貓警官，什麽時候被公館算作兩位客人了？！
沒有人知道江馳輝是只灰貓吧！
A猛然間睜開眼，入目便是四柱床上薄如蟬翼的飄紗——門口的人絕對有問題，只有有點本事的匿鬼，和靈值較高的人類，才能聽懂小貓警官...
“铛——”
低沉的鐘聲響起得猝不及防！
！！！？？
A原本要起身下床的動作一頓，剛剛這是、這是...
第三聲鐘響？
第三聲鐘響...別睜眼？
別、睜、眼？
啊，他想起來了。
為了貼合規則，試探一個平安夜，他和小貓警官一起閉眼，卻又保證自己不能睡着。
...糟了。
“A？”
江馳輝的聲音落入A的耳膜，“怎麽了？”
A睜着眼，艱難地嘆了口氣，“小貓警官，你千萬別睜眼。”
“剛剛，有人敲門，叫我們去吃早餐嗎？”
房間裏陷入一陣沉默。
“...沒有。”江馳輝說。
“那你有沒有聽到，第三聲鐘響？”
A心如死灰地看着旁邊閉着眼睛的灰貓，對方已然意識到了什麽，伸出毛茸茸的爪子，輕輕拍了拍A的胳膊。
“很遺憾...沒有。”江馳輝語氣平淡的安慰自己明明不是人的搭檔，“別怕。”
原來是這樣——
只要不在莫名的幻覺中睜眼...就不會聽到第三聲鐘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