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第二二章。
早起依舊是空無一人的客廳，逗留時間太短，家裏完全沒陌生人來過的痕跡。
周知聿咬着面包坐在沙發上發了會呆，吃完後匆匆去醫院。
這次他沒做體檢，再次和霍複青聯系後直奔特聘主任醫師辦公室去了。
敲門就開，他和整理桌面的霍複青來個對視，對方輕點頭算作打招呼。
“我以為你會在德盧城多留一段時間。”他邊往待客區走邊說。
“那邊出差計劃只有三天。”霍複青看眼他的臉色，調了杯安神補氣血的飲品，“你比歐文說得也早些。”
不可避免想起他早歸的原因，一句氣話還真走了，沒良心的人魚，半點不記得他喂養的恩情。
周知聿接過杯子，冷笑了下：“我也不想的。”
關于他坐黑船後來被宿家劫走的那一系列事，是歐文早一個小時前告訴霍複青的。
那時候歐文剛從議事大廳出來，看着神清氣爽是打了勝仗的模樣。
一問才知道歐文把宿缙罵得狗血淋頭，細數宿家近兩年無數次仗勢欺人和堪稱強盜行徑的做生意，收集一籮筐的證據甩到宿缙的臉上，讓對方啞口無言，他只字沒提周知聿的事，知情人卻各個清楚他的發難是為誰。
平時和宿缙有交情的議員這時候也不敢貿然站出來幫腔，要知道最有資格拉架的霍爾特元帥都保持緘默，他們哪裏敢啊。
再者，歐文用事實說話，誰能用公報私仇來指責呢？
他沒把宿華雅的所作所為抖落出來都是給宿缙留面子，同時也在警告宿缙，你再敢找我家孩子麻煩，我就讓你身敗名裂。
為保顏面，宿缙捏着鼻子挨了頓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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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談話重點當然不在這上面，歐文想讓霍複青給周知聿做一個全面身體檢查，那天說的信息素始終是歐文心裏的疙瘩。
霍複青：“最近睡不好？”
他今天臉色暗沉，眼神是蓋不住的疲倦，像忙活整夜沒睡着覺。
這麽說不夠準确，周知聿認為自己睡了，就是心裏挂念着事，時不時被驚醒，才搞成這樣子的。
他捧着安神茶，一嘴的胡言亂語：“忙的，剛回來應酬多，過兩天就好了。”
“為什麽沒做檢查？”霍複青不跟他瞎扯，“還有，你一個Omega要測A等級的儀器做什麽？”
兩個致命問題把周知聿問得死死的。
霍複青就看他欲言又止後又想說點什麽，好幾次後憋住了，霍複青冷聲：“德盧城爆雷那家研究所丢了條人魚。”
消息傳得那麽快？
周知聿記得此次任務失敗後封鎖了一切聲音，畢竟丢失人魚是大事，一旦宣揚出去會造成動蕩。
他看着敢說的霍複青：“這不是歐文告訴你的吧。”
那是個事關秘密嘴比河蚌還嚴實的人。
霍複青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定定看着他：“我的消息來源不止歐文，你是不是見過人魚了？”
等等，容他狡辯。
霍複青不給時間，又道：“我多問了，宿華雅也是在那出的事，如果和你沒關系，宿家哪裏會虛空索敵到你頭上。”
周知聿：“……”
真讨厭和邏輯在線的理科男聊天，一句重點沒爆，全給他猜完了。
這會兒霍複青也不需要他親口承認，就那霜打茄子似的頹樣，一切都在不言中。
“你比想象中還大膽。”霍複青精準評價，“你放走了他？”
以南流景離家成陌生人的結果來推，這麽說也沒錯。
周知聿：“霍哥，我需要專業人士為我解答困惑，但有個前提。”
霍複青沒表情地起身，走向辦公桌：“我也有個前提。”
早就猜到沒那麽容易的周知聿欣然應允，在霍複青對面的空位落座，一臉認真：“好。”
*
在醫院待到天黑，周知聿才回去，剛下懸浮車，就見一身清涼性感的龍曼玉冷着張臉邊走邊罵電話。
“我早說過你不對他嚴加管教，就是在養闖禍簍子，你不信，心裏指不定還想我是嫉妒他得到你的愛呢。”
“說過八百回，你兒子你管，現在要來指責我這個做姐姐的不夠關心他？”
“拜托，我的議員父親，你能不能動動你可愛的小腦袋想想，別人為什麽會邀請他去那種聚會。”
“因為他是你的兒子。”
龍曼玉擡頭，門口停車場路燈下，周知聿一張吃瓜吃到爆的搞笑臉，她毫不避諱繼續罵。
“別唧唧歪歪，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找龍茂，再有下次，我建議報警。”
挂斷通訊後，龍曼玉一撩長發，視線落在他微微泛青的眼睛下方，朝不遠處他家看了看：“有空嗎？”
拐彎詢問家裏有沒有人在等。
有時周知聿覺得龍曼玉在他家裝竊聽了，不然明知他昨晚剛把人魚帶回家，還這麽問。
喚醒剛停好的懸浮車，亮光之下，他禮貌地問：“要我送你嗎？”
龍曼玉大步過來：“就等你這句話呢，去中二區中心大道的水天一色會所。”
“檔次挺高。”周知聿設好目的地，回頭看面目猙獰敲終端的龍曼玉，“是去抓人還是去給人收拾爛攤子？”
“別把我說得那麽偉大，你可以理解為我去砸場子。”龍曼玉打聽清楚參加聚會的一衆纨绔子弟，名單上有個人讓她猶豫數秒，“等到地方你先回去，裏面混亂，不适合你一個小O進去。”
他現在被人魚标記了，也就證明所謂的信息素失衡症不是百分百安全，有過開創先河，任何Alpha都有風險。
從前龍曼玉可以不顧及性別差異，今時不同往日，她是不能讓周知聿涉險的。
當事人倒沒所謂，擺到面前的瓜，不能趕上熱乎的，這和有錢不讓他撿一樣難受。
“我身上有标記在，別的Alph息素奈何不了我。”
經過霍複青揠苗助長式的惡補知識，周知聿弄清楚了AO标記後的部分常識。
比如Alpha越強，排他期越久，又比如信息素的強勢也會體現在Omega身上，标記在，會霸道勸退心懷不軌想侵占的外來人。
周知聿相信以南流景近乎變态的等級，暫時沒人下得了手。
龍曼玉擔心的遠不止這點，她幽幽地說：“宿元嘉也在。”
這應了那句不是冤家不聚頭。
周知聿一點不怕：“他叫你弟去玩的？”
“慣用低級手段拉攏人心，我看他們是被歐文狂罵而霍爾特元帥不為所動刺激到了，病急亂投醫。”
龍曼玉太清楚宿家攀高枝的手段，因為以前宿華雅還活蹦亂跳的時候也對她發出過同樣的邀請，也是那時候她知道對方那點不能明說的癖好。
“那我得去啊。”周知聿說，“給他添把火。”
這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樣子真讓人擔心他的精神狀态。
龍曼玉：“我砸起場子來顧不上你，到時候你照顧好自己。”
她不僅是去找回龍茂，還是向宿家表明自家的态度和立場，那場面必定不太好看。
周知聿已經迫不及待了：“快走快走。”
龍曼玉翻了個白眼。
夜晚繁華的中二區随處可見成群結隊的各色面孔，從螃蟹似的嚣張走姿看，多為Alpha。
在市區的商務中心往南五公裏，燈紅酒綠成片，随處可見濃妝豔抹的男人女人，他們纖細漂亮，怯生生望過來的時候，眼睛裏滿是對生活的麻木，像爛在坑裏的泥，捧不起來也出不來。
再走過三條這樣的街就到一片金碧輝煌的吃喝玩樂區，與前面小旅館前站人的不同，這裏處處高奢，迎賓着裝得體，笑容燦爛，不帶一絲情.色。
幾步相隔，命運截然不同。
周知聿跟在龍曼玉身後踏上水天一色會所門前的高臺階，從金黃暖光燈打出來的夜牌就能看出這地方的高端。
快到門口的時候，周知聿腳步微頓，眼底閃過一絲訝異。
“怎麽？”有所察覺的龍曼玉轉臉問，沒在周圍看見熟人，“這裏一般人進不去。”
聽這意思背後撐腰的大有來頭，來這玩樂的想鬧事都得掂量下幾斤幾兩。
周知聿：“那要是有人硬想混進去呢？”
他旁邊的龍曼玉還沒做反應，不遠處守在迎賓旁的兩高大黑衣Alpha先眼神犀利看過來，已有随時将他逮捕的跡象。
龍曼玉輕飄飄看過去，單亮出腕上的終端就讓那兩人立即垂眼不敢看了。
“不清楚，你想來的時候叫我，有我在，随便進。”
周知聿笑了笑，飛快瞥過周圍，沒有任何發現，仿佛那一瞬被嗅覺詐騙了。
有龍曼玉在，進出無阻，一般消費客人要經過那邊各種核實，僅有兩層樓供玩樂，身份不達标，另外三層不對外開放。
延續維多利亞群島一貫的習俗，習慣在任何地方劃分三六九等。
電梯直達五樓，朝外是夜景。
周知聿不經意掃過斜對面的高樓酒店，眼神詫異，閃爍不止的名牌上挂着只長發垂尾人魚，即便看不清，但他确定對方在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