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第二六章。
一個徹底爛掉的領導層是無法帶領國家走向更好的未來。
話已至此, 周知聿很聰明地沒再追問，真到那時候，國家存亡就不再是他能置喙的。
“我會給你們放長假用來執行此次任務。”歐文語氣鄭重, 自覺補充，“帶薪。”
周知聿頓時幹勁十足，恨不得馬上捋清誰把黑市消息送到龍茂手裏，好順着查貨些幕後真兇的線索。
不過在這之前，他得去撈一下得力助手。
會議到這基本內容全部交代清楚，還延續出部分危言聳聽的猜想。
為穩定軍心, 歐文老生常談的奉上一碗毒雞湯：“別把事想那麽壞, 有時現實比你想得也好不到哪裏去。”
周知聿和龍曼玉雙雙送了他大拇指朝下的倒油手勢。
結束後, 龍曼玉先去處理事務，周知聿當着歐文的面直接鑽進技術部門，他重重嘆了口氣。
這小子平時不求助, 一求助就是大動作。
歐文叭叭又抽了兩口小煙袋，得，想開點，這次任務比以往都兇險，他找人幫幫忙又怎麽了。
是家長，就做最鼎力的靠山，自我安慰結束, 歐文拿出終端，撥通了霍爾特·凱亞的電話。
有些細節需要跟這位看似剛正不阿的老元帥稍稍溝通溝通, 畢竟雪萊在外再能代表霍爾特家，真正有話語權的還是他。
請技術部大神幫忙做個升級家裏監控的插件後, 周知聿收到霍複青的回複。
對方很冷酷的拒絕了他的探視請求，并捂嘴似的發來一張南流景長發束成高馬尾, 身着寶藍色襯衫和黑色半長裙的營業圖，對鏡的眼神像神明睥睨世人般冷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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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到十秒，霍複青又發來一張新照，這次畫面截然不同。
人魚眼神清澈，唇角帶笑，很是平易近人。
就是不知道前後的差別是他倆誰要求的，以前他并沒發現霍複青是這麽善變的一個人。
傻呵呵看了會照片，笑容一收，開始打探起來。
【周知聿：晚上不能一起睡就算了，白天也不能見？】
【霍複青：能見，今天不行，明天傍晚六點起，九點後自覺點。】
區區三小時夠幹嘛啊。
周知聿坐在桌沿上，單腿支地，皺眉敲字，那憋屈的神情看得技術大神悄悄挪椅子，免得被波及。
【周知聿：是你和我叔商量定得時間嗎？】
【霍複青：也沒見你小時候愛看十萬個為什麽。】
怎麽長大後那麽多問題呢。
周知聿深吸口氣，想回怼的時候看見聊天記錄上方那張人魚帶笑的照片，瞬間偃旗息鼓，對方比他有底氣。
【周知聿：明晚六點，你家門外不見不散。】
【霍複青：下午兩點中二區人民醫院，來做個檢查。】
【周知聿：霍叔，你知道我平時也挺忙的，體檢這種事得提前預約啊。】
【霍複青：配合做完檢查就能帶走你想要的人。】
【周知聿：偶爾可以臨時更改下行程。】
回完消息的周知聿後知後覺好像被套路了，再低頭看一遍，笑容瞬間消失，霍複青這個狡猾的老東西。
他憤憤不平地收起終端，就見技術大神在旁一口大氣不敢喘的樣子，毀形象了。
他揚起個溫和無害的笑容：“處理了點事。”
“哦哦，你要的東西我已經做完發你郵件，回去導入安裝升級就行。”大神說。
“那真是萬分感謝，回頭請你吃飯。”周知聿在郵箱驗證到一分鐘前收到的郵件，沖大神笑了笑，轉身走了。
大神沒指望他能兌現這随口一提的承諾，多數時候他會用他們需要的人情還回來。
該辦的事都辦完了，周知聿沒繼續留在部裏的必要，和歐文打聲招呼，開走了對方臨時調過來給他用的懸浮車。
昨晚被炸成渣的那輛車報廢了，他本意是自己再買輛，結果歐文說下個月中他生日，時間不湊巧收不到，提前給他了。
就是一輛改裝後的懸浮車，因為昨晚的事，歐文臨時叫人加裝兩件武裝設備，後天能送過來。
住在下三區那樣大片都是森林的避世之處，沒有車會要人命的。
周知聿沒動車裏的基礎駕駛習慣，反正用不了幾天，設置目的地為家後，他把車從裏到外檢查過再啓動。
不能怪他小心，這次就他自己，不可能次次運氣好到有南流景相助。
好在這次無事發生，他平安到家，簡單在星網下單幾個大物件，約好送貨上門的時間，他一頭紮進書房裏，抱起那箱子書狂做筆記。
臨睡前想起明天下午就能見到南流景，不知怎麽，被各種人魚知識小妙招折騰夠嗆的周知聿心情雀躍起來，興致勃勃拉開衣櫃，打通龍曼玉的電話。
全息屏那端的龍曼玉用筆卷起長發，手邊是光腦及另一個投影全息屏，上面密密麻麻全是頭像和線條。
仔細一看，是人際關系圖。
他最先看見的是正中央的宿家，處在C位，很吸引目光，然後是宿華雅，在最邊緣看見剛列上去的南流景。
沒有圖，很單薄的一個名字。
“你沒去找侯思宇？”
龍曼玉煩悶地拿過瓶酒暢飲幾秒，神情郁郁：“手底下人說他不在，我查過出境記錄，他還在中二區，就是知道惹上事，躲着不見人。”
當一個人真想躲起來的時候，會變成怯光的老鼠，藏在縫隙裏。
尤其侯思宇家裏也有權，避開龍曼玉不是多難的事。
“知道了。”
“你找我不會就是想問這個吧？”
龍曼玉可不覺得這麽點小事值得他隆重到打視頻。
周知聿站到衣櫃前，伸手一揮：“看看哪個适合我明天穿。”
“？”龍曼玉臉上的困惑很真切，認識快六年，第一次在他身上看見迷惑行為，“你要做什麽？”
這大概是龍曼玉這個直女Alpha眼下能問出最合理的。
周知聿的語氣聽起來很像在炫耀：“明天去見南流景咯。”
龍曼玉頓悟，眼神不明掃完衣櫃裏清一色素色衣服又掃了眼期待回複的周知聿，平穩地說：“穿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去見誰，就算你身披塑料袋，你家人魚也會喜歡的。”
“哎？”周知聿揚眉，“別急啊，作為你幫我選衣服的回報，明晚等我電話，讓你見到侯思宇。”
“也就你能想得出。”龍曼玉又灌了口酒，“人魚喜歡什麽樣我不太清楚，但Alpha都很喜歡清純的。那套白褲子淡綠襯衫不錯，記住，裏面穿背心。”
背心？
周知聿抵着下颚思考，突然眼前一亮，從衣櫃裏撈出來背心往鏡頭前湊。
“我有。”
忙着捋關系的龍曼玉忙裏抽空擡頭看，頓時眼前一黑，大怒：“是那種很sexy的，不是老頭衫。”
周知聿忙撤回衣服，讪讪的：“哦，好的。”
龍曼玉腦門突突的，為了能親自審問侯思宇，辣着眼睛看他搭配完衣服，光速挂斷。
懷着對美好明天期待的周知聿美美入睡。
夢裏又見到南流景，對方穿着今天照片上的那一身，像個經過精心打扮的手辦娃娃。
某些時候，他很佩服霍複青，能給人魚搭配出好看還适合的衣服，他本來想向南流景求證今晚閱讀的知識條，結果對方說明天就能見，今晚先好好睡，接着夢境消失，他的意識慢慢下落，墜入甜蜜夢鄉。
第二天下午比預計時間還要早半小時到醫院，門口智能管家同他打招呼。
“中午好，小霍先生。”
這是他在維多利亞群島的身份之一，對外是霍複青遠房表侄，十天半個月不見一次的那種。
在護士眼裏，他是個十足的勢利眼，逢年過節不見人影，上醫院要幫忙就會找上霍複青。
有他這樣的親戚，風光霁月的霍主任倒了八輩子血黴。
被同情的霍主任正鐵石心腸抽他第五管血，疼得他龇牙咧嘴，不是旁邊有個無聲安撫他的人魚在，早平靜抽完了。
今天打扮嫩得像根小蔥的周知聿讓人魚很喜歡，進來後幾乎沒挪開過眼，可想而知這會兒他看霍複青的眼神有多冷。
身處漩渦當中的霍主任巍然不動，抽完最後一管，把修複儀往他雪白胳膊上都沒針頭大的傷口掃了掃，犀利評價。
“收收，戲過了。”
在南流景淡定的注視下，周知聿秒收痛苦表情，指指那排成排的六管血：“這些抽出來就是疼的。”
不能說他演過頭的。
霍複青輕瞥表情如一的南流景，沒再說什麽，打開光腦看他的體檢報告，信息素那一欄明顯呈上升狀态。
手指微滑，就能從曲線圖上看出他的各項數據，看見某一行的時候，霍複青目光微凝。
“未來一個月有出行的打算嗎？”
“怎麽？”周知聿問。
霍複青沒直接回答，視線往靜坐的南流景身上飄了一下。
他倆關系都這麽親密，實在沒可回避的。
周知聿相當豪爽：“沒事，說吧，他不是外人。”
大概是他錯覺，聞言霍複青的眼神有那麽片刻的焉兒壞。
“你期待很久的發.情期在一個月內會來。”
周知聿聽見前半句就暗道糟糕，擡手想打斷的，沒能快過醫生的嘴。
地上能不能有條縫讓他鑽一會，周知聿面無表情地想，不知道醫院有沒有賣遺忘藥的，給他倆吃一顆。
AO再親密，談及類似上床邀請的發.情期也還是難免會羞赧。
周知聿在感情方面尚且是張白紙，更不用說從沒經歷過的特殊時期。還是當着南流景，這個标記過他的Alpha的面讨論，單是想到人在旁邊坐着，他就一整個腳趾抓地。
主任辦公室迎來第一個如死般寂靜。
周知聿一臉要死會的生無可戀，不論平時多爽快，在這件事上依舊有羞恥心。
霍複青基本沒在這心大的孩子身上見過這反應，有所思的去看南流景，人魚到底道行深些，面上不露聲色，只搭在周知聿椅背上的手指很愉悅地在敲着節拍。
也沒完全成熟。
眼看周知聿尴尬到頭要垂到桌子下，霍複青及時緩解尴尬：“他和你匹配度很高，有他在，不會很難熬。”
周知聿更尬了，頂着張紅豔豔的臉，故作鎮定：“到時候再說。”
“嗯，他已經經過正規培訓。另外，兩個月內你的信息素上下波動很厲害，屬于正常現象，不用大驚小怪。”
信息量太大，周知聿腦瓜子嗡了聲，下意識追問已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包括偶爾釋放不出來嗎？”
今早在洗手間裏就失敗了，當時還想過今天見面要不要讓南流景給他來一口的。
霍複青深深看眼眸光有異的南流景，耐心而溫和道：“對，遇見這種情況不要慌，适當和Alpha進行友好交流，時間久了會恢複正常。”
沒細說所謂的友好交流到底是什麽。
可周知聿福至心靈想到很多黏糊的小情侶相處日常，喉結滾動幾下：“那個，他的檢查結果怎麽樣？”
指了指身旁安靜卻存在感很強的人魚，長裙下的尾巴尖有一下沒一下拂過他的腳踝，無聲催促着。
“還算健康。”霍複青圈出幾個該注意的數值讓他看，“他體內含水量不均衡需調整，以後最好在水裏睡覺。”
這麽說，人魚要養在水晶缸子裏居然不是謠言。
他可以準備，但南流景最近都得住在霍複青那，他若有所思：“只能泡在水裏？”
他的想法都寫在臉上，霍複青怕他亂來把人魚玩壞了，語氣微重：“缺水會死。”
畢竟人魚再彪悍，也是水系生物，在幹旱的陸地上，屬性相克。
霍複青也并不完全擁有南流景的身體信息，這和人魚種族的固來習慣留一線有關，他沒強求，只給對方做了基礎檢查，這也夠用。
專業醫生的勸說還是要聽的，周知聿記在心裏。
時間剛過三點半，他難得文質彬彬：“霍主任，對我還有叮囑嗎？”
沒有的話，他要帶着南流景去做該做的事。
霍複青：“最晚九點。”
“謝謝霍主任，放心一秒都不會多。”
周知聿撈起南流景，歡天喜地從專屬電梯下達停車場，上了懸浮車。
兩人入座，懸浮車定向前往中二區的水天一色會所。
半下午，太陽正烈，光芒落進車內，有些刺眼。
沒了能調節的霍複青，因發.情期生出的羞恥心卷土重來，周知聿無比內斂，一句話不說。
人魚幾次側眸看他，再轉頭就被周知聿抓個正着，對方大大方方，他還不好意思起來，輕咳：“看什麽？”
“昨晚睡得好嗎？”
“挺好的。”周知聿如實回答，“是你的功勞嗎？”
南流景緩緩低聲道：“Alpha的信息素對Omega有安撫作用，平和度過排他期。”
考慮到這點，歐文才沒讓他徹底見不到南流景。
“那個什麽，你應該挺強的吧？”
“不用擔心會被其他Alph息素壓制，你只會被我影響。”
一句話直接讓周知聿心跳加速，這是什麽獨一無二的設定，用詞也太暧昧了。
他壓下上揚的唇角：“排他期結束就不存在這個可能。”
前方懸浮車進長達二十公裏的深海隧道，暗裏燈光弱下來，拉低南流景眸子裏晦暗不明的情緒。
或許隧道在海底的緣故，周知聿察覺到周圍溫度降了下來，近在手邊的毛絨玩具肉眼可見的支棱起來。
毛絨柔軟手感成了豎起刺的刺猬。
周知聿眉梢微動，偏頭去看不高興到裝聾作啞的人魚，眼睛一轉，又起了壞心思。
“你說當時在池子裏我怎麽就暈過去了呢？”
“都說初次标記的體驗很特別，往後多精彩都無法替代。這麽值得回憶的時刻我半點不記得，太可惜了。”
邊說邊嘆氣，眼角餘光不斷留意人魚的神情，不對勁，他耳朵尖怎麽有點紅？
等等，他怎麽靠過來了？
周知聿抵住南流景的肩膀，擡高眉梢促狹道：“離這麽近是想複刻當時的情況嗎？”
被點破行為的南流景垂眸看他，紅潤的唇瓣微啓，端得是美豔惑人：“你很遺憾沒能記得那時候的事。”
他在為他彌補遺憾。
“不對吧？”周知聿不信他真能咬自己，這會兒還當開玩笑，上下看看，簡單評價，“地方不符合啊，你要我記住這美好時刻就該做得一模一樣，那麽大個水晶池子呢。”
南流景的眼眸漸漸深藍，俯身以額相抵，厮磨着：“小聿，有時候可以制造更好時光去填平記憶。”
“嗯？”周知聿手指卷着他絲滑的長發，望着他難耐滾動了幾下的喉結，突然嘴巴生津，跟着渴了。
他的小動作自然逃不過南流景的眼睛，似乎在期待，這讓南流景輕易想起前兩晚夢境裏的一幕。
那個時候縱容他想入非非鬧個大臉紅，然後飛快逃跑了。
此時此景，他想跑得先問自己答不答應了。
“看着這裏在想什麽？”
他的目光游走半天落在南流景的唇上，除開臨時标記的咬後頸，還有一種直接收獲Alph息素的方法。
迅速便捷還對AO很友好。
就是……他忍不住又去看那形狀優美的唇，□□軟軟看着口感很不錯。
“咱們打個商量。”他誠懇地說。
南流景學着他剛才做派，不避諱盯着他緊張到抿起的唇看：“什麽？”
視線如有實質，周知聿渾身像被電潤過的發麻，眸光閃爍，朝南流景勾了勾手指。
這麽主動的Omega得再教教，南流景漫不經心地想，身體很誠實靠過去。
穿過深海隧道轉個彎就到水天一色停車場入口，挂着歐文的身份暢通無阻。
待進到停車場歸位，車上的人一時半會沒動靜。
就在盯監控的保安猶豫要不要叫個人去看看的時候，車門開了，一道嫩綠青蔥的身影心急火燎跑出來，那臉比将紅的粉桃子好不到哪裏去。
在他身後不緊不慢下來個個子非常高的長發冷顏帥哥，眼珠子是少見的冰藍色，對着罵罵咧咧的小美人是聽從教育溫柔地點頭。
兩人甜蜜氛圍通過全息屏都能感受得出來，很是般配。
就是這小美人有些眼熟，保安撓頭想了一分鐘，在兩人進電梯後，猛拍大腿，趕緊給在頂樓花園開派對的侯思宇打電話。
“老板，你要我盯的那個刺頭他來了！”
想趁着白天瘋玩的侯思宇頓感大禍臨頭，推開懷裏一左一右的Omega，從水床往下跳，顧不上找鞋子埋頭往外逃。
“記住，最近兩天都沒見過我，要是問我去哪了，就說不知道。”
周知聿遇襲事小，但同行的有龍曼玉和龍茂，性質就變了。
狐朋狗友圈子裏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侯思宇聽見當場就要買去往倫亞比海域的船票，時機不湊巧，旅游旺期，他想開溜就得開船去。
那是當前萬萬不能碰的，龍端還在那坐着呢，他不想白送人頭，幹脆在中二區狡兔三窟的躲着。
大家有着貴族該有的體面，龍曼玉沒那麽豁得出去，但他還記着讓宿元嘉吃虧那個小周。
這不就直愣愣沖他來了麽。
侯思宇是見不起要躲得起，順着逃生通道去後門，那兒停着輛能讓他随時跑路的懸浮車。
怕被堵在半路，侯思宇問保安：“他倆到哪了？”
“在去頂樓花園的電梯裏。老板，他們到頂樓了。”
“行，記住，你一個打工的确實不知道老板的蹤跡。”
收好終端，侯思宇嘚瑟：“小樣，這還想逮到我？也就宿元嘉那個蠢貨能被你玩在鼓掌裏。”
哼着小曲在想下個場子在哪，快到專屬停車場間，察覺到什麽的侯思宇擡頭，輕抽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