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第二七章。
周知聿雙手抱臂, 笑吟吟的：“侯少爺要去哪啊？瞧着很匆忙。”
順着他的視線，侯思宇難為情地縮縮腳指頭，這不此地無銀三百兩麽。
這哪是匆忙, 是要去逃亡，就是信息差出錯，逃到他面前自投羅網來了。
回頭就把謊報軍情的保安給開了，說好人在頂樓，結果在這等着呢。
侯思宇擺手，長籲短嘆的開始編：“臨時接到家裏Omega電話, 說他身體不舒服, 要我回去陪着。這不太着急了, 連鞋都沒時間穿。”
“是這樣啊。”周知聿恍然大悟點點頭，“我還以為侯少爺得知我來想躲出去呢。”
侯思宇神情慌亂一瞬，被說中也不能承認, 他扯出個假惺惺的笑來：“怎麽會呢，就是沒想到周老弟說找我來得這麽快。”
時至今日，侯思宇很後悔那晚為賣給龍曼玉個面子說大話。
麻煩找上門，甩都甩不掉。
周知聿才不管侯思宇在想什麽，朝對方身後來時路眼神示意：“這裏不是個說話的好地方，我想侯少爺沒磕碜到連杯水都不給喝吧？”
都被架在火上烤，侯思宇當然選擇個舒适的方式, 他大手一揮：“開店裏最豪華的包間，給周老弟點最野的男模。”
話音未落, 收到如寒冬臘月似的眼神關懷。
侯思宇打個冷顫，這才驚覺自己漏掉個人, 就算對方沒說話，但那一副無論在哪都足以睥睨天下的Bking王之氣勢仍不容忽視。
這也是個不能惹的主。
侯思宇連忙奉上笑臉：“這位兄弟也随便點, 今晚我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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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下去，侯思宇該小命不保了。
周知聿憋笑，拉了把南流景的袖子，自家人的語氣：“別搞些沒用的，這趟來不是來玩。”
那事情嚴重了，侯思宇垮下臉來，內心搖擺不定。
在前帶路上電梯的時候，見他在低頭發消息，那熟悉的頭像讓侯思宇心梗，被家長找上門逼問的無反手能力的感覺湧上心間。
侯思宇笑得很僵硬，試探着問：“還有別人要來啊？”
“有啊。”周知聿半點不避諱，“龍部長好久沒放松過，給她騰個地。”
看來今晚是逃不過的，侯思宇一臉絕望，瞞不住的事不如交代了吧，還能少受點罪。
在想得開這方面，侯思宇相當有經驗，不就是多賠兩個錢麽，一次賺和次次賺的差別還是很容易分清的。
等龍曼玉趕到包廂，還沒實施言語上的嚴刑逼供，侯思宇先爽快滑跪。
“三位想知道什麽請問，我盡量做到有問必答，事先說明，有些事是真不知道，不是故意隐瞞。你們可不能因為不相信就對我下黑手，咱問話要講道上規矩，不然就沒下次了。”
周知聿往嘴裏丢了顆葡萄，鼓掌道：“真通透，那就依你說得辦。”
三人行中能看得出來周知聿說話最有份量，有他承諾，侯思宇安下心來。
“是你介紹黑市門路給龍茂的嗎？”
上來就是侯思宇最不想回答的，他咬牙悶口酒：“是，這不能完全怪我，他那時候成天讓我給他介紹賺錢的生意，還說不做就斷交。我和他關系不說鐵瓷，也是有交情，哪舍得這份兄弟情啊，正好碰上黑市的人找到我這說有個穩賺不賠的生意，缺個財大氣粗的投資人。”
龍曼玉皺了皺眉。
侯思宇猛拍大腿：“我一想這不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完全符合茂哥的要求，就介紹他們認識。後續我沒參與，就知道茂哥從基裏山谷回來請我吃過頓豪華大餐，說是感謝我，那這趟肯定沒少賺。”
“照這麽說，你還真是個熱心腸。”周知聿說。
“嗨呀，都是兄弟，計較那麽多幹嘛啊。”侯思宇豪氣地說，拿起小果盤雙手送到周知聿面前，“我和他認識這麽多年，不可能坑他的。後來我打聽了下那個生意，是拍賣了個人。在這個世界，也就基裏山谷敢做這事兒。”
那果盤沒能到周知聿手裏，被旁邊俯身過來的南流景截胡，端走的時候眼神一瞥，隐有殺意。
侯思宇心裏發涼，糟糕，馬屁拍到馬腿上了，趕緊端起最好的酒上供似的獻給南流景。
這次還是沒能讨好對人，酒到了周知聿手裏，對方沖他笑笑：“他身體不好，醫生叮囑過要戒酒。”
侯思宇：“……”
他兩只眼睛都很好使，沒看出臉色紅潤健康的南流景哪裏像病人。
說這話的是周知聿，他不敢多問，依稀覺得這前後兩手透着點怪。
好像怪好磕的。
“大概彼此合作很愉快，茂哥和我說，那邊邀請他參與另一個大項目，這次也是賣人。”
看他神神秘秘的賣弄挺賣力的，周知聿相當捧場：“什麽人？”
連冷漠吃水果的高馬尾帥哥都看過來，滿足侯思宇的成就感，他說：“因為項目還在籌備環節，茂哥知道不多。我好奇啊，怕他被坑，就托人打聽了一下，你猜怎麽着？”
龍曼玉不耐煩道：“少賣關子，快說。”
遭到呵斥的侯思宇悻悻的，老實交代：“是個不能在國內見光的人魚。”
周知聿第一時間去看南流景，對方眼睛微眯，沾有葡萄汁水的唇瓣微動：“消息屬實？”
或許是人魚初次在陌生人前開口，龍曼玉也跟着看了眼完美融進人類世界的非人類。
侯思宇點點頭：“我這有幾張照片，最多能看見剪影，聽說這東西很兇，難以馴化。看見東西就攻擊，照片是靠人命換來的。”
全息屏上放有六張照片，只有中間那張能看，其他五張全是不完整的部位，從圖片模糊程度看，抓拍無疑。
這是個和南流景一樣的人魚Alpha。
在見識過那條粉尾巴人魚Omega後，周知聿已經能根據體型來判斷人魚性別。
“這麽危險能賣得出去？”
侯思宇頓時露出‘你這思想太落後’的詭異笑容來，跟見不得光似的低聲嘀咕：“何止賣得出去啊，這消息一放出去，進基裏山谷的門票價翻了好幾番，可想而知此次拍賣會後，黑市賺得有多盆滿缽滿。”
“為什麽？”周知聿問，“因為禁品，所以有刺激感嗎？”
“很多方面的原因吧。”侯思宇恰了口香蕉，嚼啊嚼，“背靠權勢的富二代想玩點不一樣的，那特殊的人魚無疑是最合适的，宣洩他們溢出的精力和填滿空虛的心靈。”
說到底還是權勢太滿的緣故。
周知聿垂眸，杯中酒面照出他眼神裏的憤懑，把人命當草芥最可惡。
“你沒門票嗎？”龍曼玉問。
“啊，我哪有被邀請的資格啊，龍部長別說笑，我就是一個小小會所老板，不值得對方高看。”侯思宇試圖用妄自菲薄來說明自己沒門票的事。
都混同個圈子，龍曼玉哪裏會不清楚他的德行，譏諷道：“少裝，向來是哪裏有熱鬧哪裏有你。這次基裏山谷陣勢烘托這麽高，你不去才見鬼。侯思宇，刻意隐瞞對你我都不好。”
兩家長輩确實都坐鎮理事會，因其職務不同，龍端的地位略高，真有心搞侯家，也是有苦難言。
侯思宇不能因小失大，忙笑道：“我真沒騙你，龍部長想去，我這邊來想辦法。”
“你怎麽想辦法？”周知聿插嘴，“照你那麽說，門票幾乎有價無市，除非……”
侯思宇的神情驀然發僵，除非他和黑市的人交情異常深厚，否則就是在騙人。
一句開脫的話，陷入一念之差裏外不是人的險境裏。
侯思宇窒息，後悔起多嘴提門票價翻倍的事，這不妥妥挖坑自己跳嗎？
事到如今，他只好含淚如實交代：“是我和黑市的人交情還不錯。”
沒得選，衆所周知黑市的合作難求但穩定，他都能給龍茂牽線搭橋就足以說明一切。
真是一步錯，步步錯。
侯思宇悔得腸子都青了，尤其是對上周知聿意有所指的眼神後，人快散了。
“龍部長，我真的不能供出接頭人啊。”
那是端起碗罵娘，以後別說黑市不和他做生意，就是圈子裏有所耳聞的也會避雷他。
周知聿伸手攬住侯思宇，哥兩好似的商量着：“沒讓你供出啊，來來來，我這有幾個地方，你幫我看看。”
全息屏展示出中二區人流量最大的幾個中心街道，各個都受外來人的青睐，便宜好吃，交通也方便。
也是很多身份不便的隐匿者喜歡的，在那容易藏。
侯思宇的臉當場就白了，連對方落腳地都查到來讓他指認，這就是有備而來。
“你、這和他見面，我不是就暴露了嗎？”
事關己方利益，侯思宇不可能輕易讓步。
周知聿：“你要相信我的為人，現在就差你幫忙指個明路。放心，就算事後黑市調查起來，也不會查到你頭上。”
“口說無憑。”侯思宇豁出去了，“周兄弟，這年頭過河拆橋的還少嗎？我見過沒上萬也有幾千。”
“好說。”周知聿收起笑容，既然侯思宇要顆定心丸，他給就是了。
半小時後，侯思宇笑容滿面一路把他們送到停車場，目送懸浮車駛離，才悵然點了支煙，這年頭做官還是要做位高權重的好啊。
和歐文報備後，周知聿又給寧玄蕾打了電話。
同為在河邊走做生意的老板，不可能錯過基裏山谷這麽好的熱鬧時候。
上次黑船事後，寧玄蕾把團裏重新洗了一輪，還真讓她發現蠻多懷有小心思的叛徒。
電話剛接通，就傳來她真情實意的感謝：“多虧你給的試探小建議，還抓不到那麽多呢。”
“客氣，你現在在哪？”
德盧城地處星際最北，要去南邊的基裏山谷，勢必要路過維多利亞群島。
再說基裏山谷地勢特殊，前些年周圍有蟲族出沒，後來掃清了，總會莫名出問題，這導致多數地方為保安全砍掉直達航線。
維多利亞群島能開通是有第三軍保駕護航，所以船票也相當昂貴。
如果非常有錢，可以開黑船，但太危險了。
周知聿一開口，寧玄蕾就猜到他的用意，笑道：“在去往你那的路上，歡迎嗎？”
“歡迎啊，家裏客房随時為你準備。”
“可別，我不說多有錢，賓館還是能住得起的。”
最重要的是她怕被周知聿當面秀恩愛，瞧這經過愛情滋潤的氣色，是比以前好。
“行，這麽說，你收到基裏山谷的邀請函了。”
“這才是你最想問的吧？”寧玄蕾頂着一臉黃瓜面膜出現，“你想去？”
“我有辦法進去，想麻煩你幫忙帶個人。”周知聿瞥見南流景在看寧玄蕾的臉，低頭跟着看，想吃黃瓜片了？
寧玄蕾咬着吸管喝水，懶洋洋的：“婉拒姓龍的哈。”
用不着說先把路給堵了。
周知聿見慣她口是心非，邊笑邊往霍複青家選購瓜果，好解人魚的饞。
寧玄蕾被笑得惱了：“你覺得我最後會答應帶她去？”
“我沒說，你不能為以後會做的事往我這甩鍋，我不做背鍋俠。”
“聽聽說的是人話嗎？這次我就讓你看看女Omega能有多狠心。”
信誓旦旦的好像已經甩掉了人。
周知聿盤着裹在手腕上的金珍珠，一臉眼不見為淨：“我不參與你們的事，也不會為誰說情，你看着辦。”
“那你給我打電話做什麽？”寧玄蕾怒視着問。
“确認你到哪和有沒有邀請函，現在目的達成，再見。”周知聿說完搶在寧玄蕾挂斷前先掐了。
在手速比拼這方面，他還沒輸給誰。
“她給你送過裙子。”南流景說。
剛寧玄蕾在的房間背景裏挂滿各式各樣裙子的圖稿，有些與先前他穿過的很相似。
“對啊。”周知聿想起慘遭他抛棄，被自己收起來的長裙，“我第一次收就是為了帶回來給你穿。”
那時候為能讓他順利上黑船也是花費心思的。
南流景撐着下巴沒再糾結這個話題，靜靜凝視着他。
在水天一色待夠三小時，他們決定吃過晚飯再去聯絡人出現的地方現場勘查。
礙于南流景有門禁，周知聿和龍曼玉商量吃街邊大排檔，完美融入群衆裏才不會引起對方的注意。
小吃街路口有家很受歡迎的大排檔，他們要了個包間，點夠八個菜，靠在臨窗看外面人來人往。
龍曼玉：“我查過監控，那家夥入住後深居簡出，一日三餐都讓機器人送上門，除非必要時候，一般不輕易出門。”
“他不出門，我們就去找他。”周知聿在看南流景轉筷子。
手指這麽靈活還不會用餐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