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起霧了
起霧了
江向晚側頭看了一眼許白瑜，看見她盯着自己在便利貼上畫的向日葵已經發呆了好幾分鐘。
她的目光移到了向日葵上，腦海中搜索了一些關于向日葵的解釋，向日葵的花語有很多：愛、忠誠、勇敢、希望和陽光之類。
但是這些範圍實在是太廣了。
既然剛剛羅穎芝能拿着畫問小女孩，那是否也意味着，她可以去試探一下其他npc，這好像并不觸犯規則。
正好，前面一截車廂她還沒過去看看，或許能有其他線索，反正離百昌還有幾站，況且，也不一定是百昌。
江向晚起頭往前頭看了看，班車路過建築的陰影，車內光影斑駁，那些車內鬼怪的模樣與車廂內畫的向日葵時不時閃現看上去詭異極了。
不，好像，不止這些變得詭異了，那些坐着的npc好像變得一動不動的。
之前雖然也比較安靜，但是時不時會有一些交談之類的聲響。
江向晚拿起手機在便簽上打出一行字，輕輕拍了拍旁邊人：許白瑜，你有沒有感覺很安靜？
許白瑜停下筆，直起身子，甚至閉上了眼，仔細感受了一下。
就算是後座羅穎芝折紙的細微動靜在此刻都變得十分明顯。
她睜開眼偏頭看向窗外，與車玻璃越來越近，最後幾乎貼在玻璃上。
江向晚跟着探過身子去看窗戶外有什麽，但是她不能離開座位，所以距離有限，因此也看不見外面到底怎麽了。
許白瑜一扭頭剛想告訴江向晚外面的變化，發現這人已經伸過頭來了，她愣了愣，伸出一根手指将某人撐開，然後在便利貼上寫下：确實格外安靜，外面好像起霧了，不過只有一點兒。
起霧了？怪不得江向晚感覺周圍的光線似乎變暗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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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一個好的信號，沒人可以預料霧氣會變得多濃，若是車內的光暗到一定程度再配上【車上座位坐滿之時】這個規則，這相當于是游戲告訴她們的倒計時！
當一車鬼怪失去約束之時，結局可想而知。
江向晚立即用手機告知許白瑜：時間不多了，我猜測霧氣會越來越濃，當車子裏光線暗下去，鬼怪就會失控，等會我就用這張向日葵去試探一下其他npc。
許白瑜點了點頭，接着繼續琢磨向日葵可能代表的東西。
這是江向晚自打上車後第一次覺得這麽煎熬，她在車裏翹首以盼，在看見秋林湖站臺時，她捏緊了手機與畫了向日葵的便利貼。
公交車如江向晚所願一般安穩停好。
可臨到頭，江向晚愣是硬生生地止住了自己想要起身的想法，因為好像少了一些什麽。
少了開門的聲音和音樂提示下車的聲音。
江向晚按下手機倒計時，準備起身。
許白瑜一把按住江向晚，眼神裏透露出擔憂。
江向晚明白許白瑜是什麽意思，是在害怕規則有變，她握緊了手機站起身，又特地說了一句：“沒事。”
整個車廂內安靜無比，死寂一片，一個個坐直的人看上去就像一方方冰冷的墓碑。
左手手腕上那發燙的感覺又來了，江向晚微微轉動了一下左手，目光落向手腕上的傷疤，是它在發燙？
許白瑜緊張地看向前方司機的方向。
随着手機上三十秒的倒計時完畢，江向晚收回目光，微微松了一口氣，和許白瑜說道：“我去前面看看。”
許白瑜道：“我和你一起。”
江向晚若無其事地走在前方，實際背上已經出了不少汗。
兩人分工合作打算一人詢問一邊。
但兩人走到前頭才發現，這一招似乎用不了。
車內的所有npc乘客此刻都是眼神呆滞，像是失去了生命的空殼。
江向晚轉身走到車頭，司機的座位是有護欄圍起來的，從外面根本無法打開，司機也是直愣愣地看着前方。
司機這兒得不到什麽有用信息，江向晚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快到了，得快回到座位上。
“許白瑜。”她擡頭喊住還在一排排觀察有什麽線索的許白瑜，“時間快到，我們先回去。”
江向晚說着往座位走去，路過車門時還是停住了腳步，将它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甚至伸手按了按。
不可損壞車內設施，說明暴力打開車門下去完全行不通。
許白瑜嘆了口氣，眉頭微蹙看向座位，眼神忽然一變，小聲喊道：“江向晚！”
“嗯？”江向晚偏過頭看向許白瑜，再順着許白瑜的眼神和動作所指看向羅穎芝的後座。
那兒多了一個npc！原本羅穎芝的後座只坐了一名npc的。
“快回座位。”江向晚立即道。
兩人回到座位，但江向晚沒有立即坐下，而是往一旁靠窗坐的老婆婆那兒跨出兩步。
那老婆婆頭抵着車窗，像是睡着了，神情安穩，讓人一眼看上去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江向晚伸出兩根手指夾住老婆婆脖子上的寬繩然後提起看了一眼，接着在手機倒計時歸0的那一刻，一屁股坐回了座位上。
動作流暢一氣呵成，看得一旁的許白瑜都替她捏了把汗。
車子啓動開往下一站。
江向晚松了口氣，心髒劇烈跳動着，左手手腕上那不容忽視的燙意，讓她不自覺地用右手将它蒙住。
無形的詭異規則要比鬼怪恐怖得多。
許白瑜遞過去一張紙巾。
江向晚怔怔看着許白瑜，直到發懵的大腦緩過來，她才接過紙巾擦了擦頭上的汗。
緊接着許白瑜又遞過來了便利貼，上面寫着：“手腕怎麽了？”
她自己也不清楚，不過還是別再這樣的情況下讓許白瑜分心了吧？江向晚想着在手機上敲下：沒什麽。
許白瑜不信，又寫下：給我看看。
江向晚沒動。
許白瑜落在便利貼上的指尖點了點便利貼。
好吧，江向晚把左手伸了過去。
許白瑜看向眼前人遞過來的手腕，江向晚的手腕很瘦，幾乎就是一層皮包骨，蒼白的手腕上有一條猙獰的傷疤。
除此之外，本應該還有一條淡粉傷疤，那是許白瑜初見江向晚時她手上的傷口，還沒完全長好。
而此刻，那條淡粉的傷疤完全消失了。
帶着疑惑，許白瑜伸出指尖輕輕按在那一條傷疤上。
江向晚瞳孔微縮，心頭跟着許白瑜動作的一顫，然後一下将自己的左手迅速抽回。
跟被電了一下似的。
許白瑜：？？？
沒有長袖可以遮掩，江向晚只好慌張将手臂垂落在身體的一側。
許白瑜遞過便利貼：疼？
同樣是藍墨色的字跡，這個疼字的筆畫明顯比剛剛的要鋒利上許多。
江向晚頭搖得和撥浪鼓一樣：不疼！一點兒都不疼，甚至……還有點舒服？
呸！這念頭剛出來，就被江向晚踩在了腳下。
但事實上就是如此，剛剛許白瑜觸碰到她手腕傷疤的那一刻，冰冰涼涼的瞬間令她手腕上那股灼燒感消退了些。
總不能讓許白瑜一直握着自己的手腕吧？這個想法同樣剛冒出來就被江向晚踩了下去。眼下情況這麽緊急，這樣做看上去豈不是真的是有病？！
江向晚按下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強行冷靜下來在手機上敲下：那個老婆婆叫孟若秋，暫定，也可能是假的身份信息，上面應該原本有貼着的照片，但是不見了。
見江向晚不打算解釋，許白瑜也就沒有再追問，畢竟江向晚對詭異副本好像特別了解，所以或許是有什麽秘密不方便說？
許白瑜看完江向晚遞過來的信息後，抿着嘴在便利貼上寫寫畫畫，沒再分給江向晚一的點兒餘光。
按照江向晚所寫，那麽這個老人可能來自海市樂康養老院，樂康養老院定制這個身份牌目的是為了防止一些記憶力衰退或是老年癡呆的老人走丢。
而這兒……
許白瑜看了一眼窗外，這兒的建築物風格，明顯不是海市。
江向晚跟着看向窗外，窗外霧氣已經能看見一些了，像是朦胧的輕紗，隔着霧氣，她擡頭往路邊的建築物上看，在陽臺或者是門口，她看見一個個黑色人形立在哪兒。
雖然看不清五官，但是江向晚就是感覺他們在看着這輛車。
收回視線，江向晚垂頭在手機便簽上寫下：羅穎芝，你身後座位多了一名npc，你有察覺到嗎？
江向晚拿着手機轉過身遞到羅穎芝面前。
不停折紙的羅穎芝擡起頭先看了一眼小女孩，見她依舊只是盯着自己手裏的紙張，她才看向江向晚的手機。
只是這一眼就讓她遍體冰涼，甚至感覺自己背後陰風陣陣，她的目光斜向後，這樣看不見身後的情況，但眼下她實在沒勇氣回頭看去。
雖然羅穎芝一直在給小女孩折紙玩，但她并沒有感覺剛剛有npc從她身邊經過。
所以這個npc是憑空出現在了她身後的位置上……
“姐姐，怎麽不繼續折了？”小女孩突然開口問。
這句話落在羅穎芝耳邊就和催命符一般，她立即再次認真折起紙來。
江向晚已經從羅穎芝臉上的表情裏獲得了答案：她絲毫沒察覺身後多了一名npc。
于是又拿起手機敲下一段話：暫且別擔心，你先穩住小女孩。
穩住了小女孩，就等同于穩住了小女孩的母親，這可能一下少兩個對手。
江向晚再回過身時，前頭的倚靠上又多了幾張便利貼，除了剛剛得知的一些線索，還有一張，上面标滿了關于向日葵的含義注釋。
仔細看完所有信息，江向晚驚嘆許白瑜居然能記住這麽多東西。
但還是不夠，這些線索太破碎了，都無法得出一個有效信息。
而公交車已經開始緩慢減速，這意味着，第十站，快到了。
江向晚決定再起身去前面看看，或許有什麽遺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