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新婚
8.新婚
“我和我的愛人是同性伴侶,在法案通過之前,我們遭受過許多非議,人們認為Alpha就該和Omega在一起,再不濟也該是個Beta……但真心相愛的人,又怎麽會被那些條條框框拘束。”
“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很長,忍受白眼謾罵,也在譏諷中故作雲淡風輕,但只有我們彼此知道,對方的處境是多麽的艱難。”
“于是,約定好的婚禮當天,我們沒有邀請旁人。在威斯敏斯特大教堂中,只有我和他,我們互訴衷腸,在光影下宣讀誓言。”
“發自肺腑說出那句我願意後,我迫不及待的想與他擁吻,可他轉過身,本該充滿愛意的臉上是一片空白。”
“他……沒有臉。”
楚弋猛地睜開雙眼,純白的天花板映入眼簾,正在工作的吊燈發出滋滋電流聲,他試着活動一下四肢,卻根本動彈不得。
束縛帶柔軟又有力的禁锢住他,楚弋驚恐不已,在床上不停的掙紮。
“喬木?喬木!你在幹什麽!”
男人應聲從房間門口走進來,冰涼的手輕輕撫在楚弋臉上,“別這麽緊張,楚弋,放輕松,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喬木認真的神情讓他毛骨悚然,顧不上其他,大叫道:“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我就是喬木啊。”他微笑,“別大驚小怪的,你只是病了。”
“病了?我沒病!是你撞鬼了!”
楚弋堅定的反駁,然而他才說完,就看到喬木從牆腳推來一個小推車,上面放滿了各種藥瓶。
看着他泰然自若地将五顏六色的藥片倒出來,楚弋終于慌了,“不……不能吃這麽多!會死的!”
喬木一下捏住他的下颌,逼迫他張開嘴巴,“乖乖吃藥,到時候不管你認為我們是什麽關系,我都如你所願。”
Advertisement
不知為何,聽到他這樣說,楚弋的心髒倏而猛地一顫,就是在這愣神的功夫,喬木找到機會,一股腦将藥塞進了他的嘴裏。
清水帶着藥片灌進食道,楚弋痛苦的閉上眼睛,只得遵從生理動作,艱難吞咽……
“希望你病好了之後不要怪我。”
喬木輕聲低語,俯身在他手背上落下一吻,楚弋覺得自己大抵是出現幻覺了。不然他怎麽會從一個監禁別人的瘋子眼中,讀到心疼和憐惜?!
“你給我吃了什麽藥!”楚弋咬牙道,胃裏翻江倒海,像是要把那些全部吐出來。
“是一些治療精神的藥物,放心,都經過醫生診斷,不會有太大副作用的。”
醫生診斷?他什麽時候去看過醫生!
電光火石間,他忽然記起昨天晚上陳予言的話——
“會把鬧鬼說成是精神有問題呢……”
是他跟蹤喬木到醫院的那次!
楚弋後知後覺,“怪不得你的病歷上沒有記錄,原來你是以我的名義,去開精神疾病的藥物!”
“我本來不想讓你知道太多的。”喬木扼腕嘆息,“但事已至此,不告訴你的話,我們之間的信任恐怕很難挽回。”
楚弋:“難道你認為這樣把我綁在床上,我們之間就有信任可言了?!”
“呵。”喬木輕笑,一只手搭在側臉,歪頭打量他,“這樣總比你精神失常認不出我更好吧……說實話,我沒想到你的臆想症會延長病程到現在,還好及時聯系了溫醫生,不然真的沒法收場了。”
溫醫生是誰?是那個道士嗎!
楚弋完全迷茫了,與此同時,他感受到一股被完全掌控的恐懼,似乎無論何時何地,無論他做什麽,喬木都看在眼中。
藥效漸漸發作,楚弋的思考變得凝固,他緩緩合上雙眼,仍然不死心的問:“你到底是人是鬼……”
下一瞬,溫熱的唇貼上來,戀戀不舍地摩擦,喬木的回答親昵到如同愛人的呢喃,然而內容卻是如此的令人回味無窮。
“我是人,是你的愛人。”
“安心的睡吧,我不會讓任何人打擾我們的新婚。”
“等你好了,我們一起去威斯敏斯特舉辦婚禮,在法國度蜜月。”
“晚安,楚弋。”
……他們不是已經結婚一周年了嗎?
還沒等他思考出個所以然,強勁的藥效讓他昏睡過去。
再次醒來時,已是早晨了。
楚弋下意識活動起酸疼的身體,卻驚奇地發現本該被死死綁住的四肢,居然可以正常移動了。
他激動的一骨碌坐起身來,轉動着手腕筋骨,不忘仔細聆聽外面的聲音。
房子裏靜悄悄的,不知道喬木是否離開了。
楚弋焦頭爛額地思索起對策,顯然,現在的局面已經超乎他的預料了。本以為是簡單的鬼上身,但現在看來,喬木身上背負的秘密也是至關重要。
喬木究竟是出于什麽目的,要将他以精神病的名義關在家裏?
而他看到的那些幻覺,真的是出自于精神疾病嗎?
如果喬木說的是真的,那他又是什麽時候患病的?
這些楚弋通通不清楚!
一想到這些,楚弋的腦袋就隐隐作痛,短暫的休整片刻後,他決定先逃出房子獲得人身自由再說。
只有先逃離喬木的控制,才能有機會查明真相!
楚弋強行打起精神,抄起旁邊的古董花瓶拎在手上,貼着牆壁慢慢走了出去。
雖然是白天,但由于拉着窗簾的緣故,屋內仿佛還浸在黑暗中,昏暗陰沉,以至于他小心翼翼的挪了很久,才能不發出聲音的靠近大門。
不出意外的,大門從外被反鎖,連帶着密碼也改了。
楚弋暗自怒罵一聲,該死!早知道就不用他生日做密碼了!
“你為什麽要跑呢?”
恍惚中,一陣冷風從耳後吹來,吓得他汗毛直立。
楚弋慌張回頭,舉起花瓶做出防守姿态——
背後空無一人。
可那不知名的聲音還在繼續低語:
“這不是你心心念念想要的嗎?”
“為什麽要跑呢?”
“不要拒絕我……”
靠!
楚弋直接後退一步,後背抵在門板上,緊張的閉上雙眼,不住道:“不不不……別過來別過來!”
這不是真的……不對!他沒病!
是真的?不行!他得逃出去!
楚弋陷入宕機狀态,在這可笑的選擇題中,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竟然擡眸望向了客廳。
一個身高體型與喬木相仿的白色人影坐在那,腦袋呈詭異的九十角向後仰,遠遠望去,更像是斷頭雕塑。
只見他沒有五官的臉上,張開一個縫隙,吐出與喬木別無二致的嗓音。
“別離開我。”
楚弋足足愣了三秒,才想起來要張嘴尖叫。
可他才張開口,座機鈴聲先一步響起,叮鈴鈴的脆響回蕩在整幢房子中。
糟糕!
楚弋下意識拿起聽筒放在耳邊,幾乎是立刻,溫大師殺豬一樣的尖叫傳了出來。
“啊啊啊!你沒說你愛人是知名律師啊!現在完了!他起訴我詐騙精神病人,情況惡劣,咬死了要我蹲局子!天地可鑒,我分明是打算做完這一單就金盆洗手的!罪不至死啊!”
楚弋:“……你說什麽?什麽金盆洗手?”
溫大師也意識到用詞不妥,一轉語氣谄媚道:“是收手不幹,不對……”
楚弋撩起眼皮,發現客廳的白色人影已經消失,語氣也跟着硬了三分,“噢,我就說怎麽會有人把事務所開在拆遷現場,原來是方便跑路啊!”
“不是的,您聽我解釋……”
“解釋什麽!”楚弋額頭青筋暴起,“你就是個騙子!現在好了,不僅你倒黴了,我愛人也跟我翻臉了!”
“我再說一次!我!真的!沒有!騙人!”
溫大師的語氣驟然拔高,信誓旦旦道:“我承認自己學藝不精,但也不至于連養鬼的容器都認不出來!頂多就是……”
楚弋敏銳捕捉到他的猶豫,反問,“就是什麽?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麽?”
“我……”溫大師糾結片刻,選擇道出實情,“我搞不清那個容器的主人是誰。”
楚弋:“……什麽意思?”
“你還記得那個傳說嗎?”溫大師說,“少年為了得到自己的青梅竹馬,選擇用容器養鬼,從此和女孩的複制品,也就是殺掉女孩成功代替對方的女鬼,生活在一起。”
“那麽,如果布局的人,容器的主人是你的愛人,那鬼的模樣應該是你才對。”
“鬼想要代替你陪在愛人身邊,才會想盡一切辦法殺掉你。”
溫大師深吸一口氣,說出了發生在他身上最大的怪事,“可你遇到的鬼,是你愛人的模樣。”
“那只鬼想要殺了你,明明就是讓你下黃泉陪他。”
聽聞,楚弋慌亂的轉動雙眼,喃喃自語道:“那只鬼……不是喬木養出來的。”
“對,養鬼的另有其人,我一開始還以為是……”
“會是誰!”楚弋急切地打斷他的話,“還能有誰?照你的說法來看,必然是對他心懷不軌的人!”
溫大師硬生生咽下最後一個字,無奈道:“那我就不知道是誰了……話說回來,我解決掉鬼的話,您能讓您愛人撤訴嗎?”
“……別說撤訴了,我再給你加錢都行。”
楚弋財大氣粗,果然得到了滿意的回複。
“得嘞,您好好想想人選,我這就回山上再找師父取取經,到時候咱們直接找人對峙,打他個措手不及!”
挂斷電話,楚弋陷入沉思當中。
另外一個對喬木有心思的人……會是誰呢?
“呃……好痛。”
不遠處,地下室的門緩緩打開,将裏面的呻吟聲放出在地面之上,暴露在陽光下。
楚弋拎着花瓶快步走上前,和身處黑暗的陳予言對上視線。
“哥哥?”陳予言好像認錯了人,瘋癫的笑起來,“你原諒我了嗎?那真是太好了。”
……
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