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追殺

9.追殺

“人是排外且占有欲強的動物,因此我不能忍受有任何人觊觎我的寶物,哪怕那個人曾經是我的朋友。”

“我望着他,那張惹人憐惜的美麗臉龐上沾滿了鮮血,可我卻沒有生出半分憐憫。相反,一想到我的愛人是如何義正言辭的拒絕并教訓他,我的嘴角就止不住的向上揚。”

“恍惚之間,我似乎來到了現場。”

“兩個純白的人影相對而立,其中一個揮舞起鞭子,狠狠地抽向對方,而另外一個人則是不堪重負的跪倒在地。”

“他捂住臉,失聲恸哭起來,口中念念有詞地說着‘我只是太在意了’,可‘它’置若罔聞,揮動的手臂一下比一下用力。”

“我看的太過投入,以至于後面猶如身臨其境一般。”

“鞭子一下下打在身上,留下猩紅的痕跡,我痛并快樂着,仰頭去看他的臉。”

“他穿着明黃色的校服,五官僅剩下一對全黑的雙瞳,一瞬不眨的直盯着我。”

別墅裏,面對着艱難行走的陳予言,楚弋腦海中兀自響起一道聲音。

對方徐徐描述着那場面,令他的頭陣痛不已,又忍不住沉浸在那栩栩如生的經歷中。

直到陳予言走到面前,楚弋才回過神。

他為什麽要代入陳予言的視角啊喂!明明他和喬木是兩情相悅!怎麽可能會發生那些不愉快的經歷。

想到這裏,楚弋質問陳予言的底氣都足了不少。

“喂!陳予言!你到底都做了些什麽!那塊玉佩是不是當初你做主讓喬木送給我的!目的就是為了養鬼吓我對不對……”

他話還沒說完,只見陳予言滿臉敬仰的撲上去,抱住來人的大腿,不住的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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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求求你不要打我了,我知道錯了。”

“我也是看不過去才會這樣做的,你知道的,我最看不得你受苦了。”

說到這,陳予言不忘回頭惡狠狠地盯着楚弋,像是厭惡到極致,巴不得喬木一聲令下,他就沖上來手撕了對方。

“聽說你來他家,被他拿着菜刀威脅,推着除草機追,還險些被十幾斤的畫框爆頭……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嗎?”

“在高中的時候我就和你說,楚弋他有暴力傾向不要和他走得太近,你偏偏不聽,還說他是精神缺陷不是故意的……”

楚弋怒從心生,大步上前抓住他的衣領,将脫力的陳予言抓起來。

“你胡說什麽!”楚弋目眦欲裂,“我沒病!”

陳予言忽然笑了,他眼中閃動着淚光,凄慘地說道,“看到了嗎……哪怕是做了那樣的事,他也不會在乎你有沒有受傷。”

“精神病人殺人不犯法,要是出了差錯,他也能逃脫法律的制裁。”

“這不是你最不願看到的嗎?”

楚弋忍無可忍,朝陳予言的臉狠狠揮拳下去,拳頭帶起一陣不小的風,呼嘯着向對方攻去,可見完全沒收力氣,要是結結實實挨上,怕是不死也得毀容。

可陳予言壓根沒有要躲的意思,還不嫌事大的繼續教唆。

“你看!連服藥都沒辦法控制過激情緒!正常人現在怎麽可能會有力氣把束縛帶弄開!你醒醒吧!他已經無藥可救了!”

楚弋尖叫出聲:“你閉嘴!”

繼而,他的餘光瞥到電視櫃的黑背景板,那上面倒映出他的身影,束縛腕帶依舊牢牢粘在他的手腕上,可斷裂的連接繩上,布滿了深淺不一的牙印。

不……

這不是他做的!

楚弋的拳頭生生在陳予言眼前停下,顫抖着,不忿地反駁,“這是喬木親手給我解開的……不是這樣的。”

陳予言突然灑脫的笑,“他就站在這,你怎麽不敢問他呢?”

良久,屋內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楚弋沉默的與陳予言對峙,完全沒注意到喬木是什麽時候進來的,也沒有心情再去思考被他發現的後果是什麽。

他沒病!

他沒有精神病!

為什麽沒有人肯相信!

這時,旁邊的喬木語氣生硬地發了話:“別再說了,是我把他放開的,我不想弄痛他。”

輕飄飄的一句,卻好似給死刑犯下了最後的審判,楚弋如釋重負,大口大口的深呼吸起來。

而陳予言則慘白着一張臉,哆嗦着嘴唇道:“不,哥哥……這不是你的本意,是你怕他發瘋傷害到我們……”

他越說越激動,到最後幾乎是叫嚷出來,“你不是真心想要和他在一起的!你是被迫的!說啊!你是被迫的!”

陳予言痛哭流涕,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抓着他的褲腳,苦苦哀求一個心知肚明的答案。

可喬木動也不動,那張猶如雕刻般的俊美臉龐絲毫沒有變化,甚至沒有施舍給他半分目光。

“滾。”

他涼涼地吐出幾個字,“再有下次,先殺了你。”

陳予言癱坐在地,難以置信地看着他的哥哥,半晌,苦笑搖頭站起身,搖搖晃晃向大門走去。

楚弋無聲的目送他離開,看他輕而易舉打開大門,一只腳踏出門檻,踩在陽光曬過的地面上。

就在這時,沉重又煩悶的鐘聲響起。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戛然而止。

走出門外的陳予言渾身一僵,想起什麽似的猛然回頭。

楚弋與他的視線相撞,下一秒,砰地關上的大門擋在中間,斷絕了他們的聯絡。

“你的手。”喬木率先開口,“痛嗎?”

他的語氣有點怪怪的,讓楚弋想起初次見面後聊天時的他,頓時心裏湧上許多感慨,“還好。”

“哦,我……”

楚弋搶先一步截斷他的話,“我知道你想說什麽,陳予言說的那些我不會放在心裏的,日子是我們兩個過的……所以我更在乎,你說的那些。”

喬木反而歪了歪頭,疑惑道:“什麽話?我不記得了。”

“就是你把我關起來,說我有精神病……”楚弋急切地拉起他的雙手,“我都知道了,是陳予言養了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鬼,它想要代替你,想殺了我去地底陪你,才會說出那樣傷人的話,對不對!”

喬木果真蹙起眉來,逐句的回答起來。

“關起來?為什麽要把你關起來?我需要你啊……”

“我怎麽不知道你有精神病,不過沒關系的,我需要你。”

“對……我需要你。”

他越說越小聲,到最後直接張開雙臂擁抱上來,貼在楚弋耳畔輕聲說:“對不起,原諒我好嗎?我需要你。”

這幾天一而再再而三的變故,楚弋已然筋疲力竭,聽到喬木這樣依賴自己,他根本難以扼住內心湧動的情愫,當即反抱住他。

“我不會生你的氣,都是那只鬼的錯,我已經找人來解決了,很快,很快我們就能恢複到原本的生活了。”

這只不過是一個暫時的小插曲,絕對不會影響他們往後的餘生。

對,絕不會。

楚弋思量着,手掌順着脊背撫摸上來,他頸部的皮膚光滑又細膩,猶如毫無雜質沒有紋理的玉石般,在掌心下隐隐發燙。

“我有些餓了,我們做點吃的吧。”

喬木忽然說,“我想吃你做的松鼠鳜魚。”

和楚弋喜歡鹹香辣爽的口味不同,喬木是很正宗的人蘇杭口味,愛清淡,喜甜不吃辣,像松鼠鳜魚,赤豆桂花釀圓子和荠菜餃子這些,才是他愛吃的。

才同居那會,楚弋為了博好感,甚至特意去學了江南那邊的菜系,每天變着花樣給他做。

“早上吃魚?”楚弋疑惑,“家裏還有嗎?”

“有的。”

喬木親昵的擁着他來到廚房,打開冰箱找出才送來的新鮮食材,“都怪陳予言那家夥,惹了那麽大個麻煩,一大早就處理事情,累死我了。”

楚弋想想也是,一連串那麽多事情,是該好好補一補,萦繞在心頭的陰霾煙消雲散,頓時松口道。

“好,我這就給你做。”

松鼠鳜魚這道菜,楚弋做過很多遍,做法流程早已爛熟于心,其中最麻煩的,當屬給魚身改花刀。

“喬木,幫我拿一下刀。”

喬木明顯一怔,笑笑道,“平時都是你用,我怎麽知道放在哪裏了?”

楚弋提着魚來到竈臺前,憑着記憶找到鎖刀的櫃子,打趣道:“你這就忘了啊,幾天前你說怕鬼拿到追殺我們,特意把櫃子鎖了起來,還好我沒忘記密碼。”

喬木在背後摟抱住他的腰,臉頰輕輕靠在背上,輕聲道:“是嗎……是這樣的啊。”

咔噠的輕響連續響過三聲。

字母盤轉動到合适的位置,鎖應聲掉落下來。

楚弋拿出裏面磨得锃亮的刀,随手打開旁邊的平板播放娛樂視頻,還頗為心情愉悅的哼起了歌。

完全沒發現刀架上出現了一個明顯的空缺。

“楚弋,這麽美味的佳肴,我以後能天天吃到嗎?”喬木似是有感而發,低聲細語道。

“當然了,你想吃,我天天做給你吃。”楚弋笑道,騰出手拍了拍他的胳膊。

冰涼,滑膩,和那條死魚如出一轍。

一股寒意從腳底竄到天靈蓋,楚弋低頭,眼睜睜看到那只抱住他的手一百八十度翻轉,握住了他的手腕。

肩膀上的重量也愈發沉重,如海草一般的頭發飄動在他的頸間。

對方欣喜地說道:“那真的是太好了。”

楚弋不合時宜地想:地府應該也沒有材料賣吧?可不可以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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