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北風吹II
北風吹II
二OO九年十月二號。秋。天氣陰。氣溫涼爽。
七天國慶假第二天，今天氣溫回升了些，還是那種夏天暖陽的感覺，早餐就随一點昨天的米飯加點雞蛋、青菜搞個炒飯，收拾收拾準備去圖咖看書，天氣變暖了些，但風還帶涼。挺好，爽快。
收拾一些東西，拎着袋子出門，裏面穿着白色高領打底衣，外面穿黑色薄外套，黑色半身長裙，白藍紅運動鞋。鎖上門下樓，她一般都騎一輛淺藍色的女式自行車，這次也不例外。
圖咖，是一對夫妻開的店鋪一家既是咖啡館又是圖書館的地方，女主人管咖啡館，男主人管圖書館，圖書館在二樓，咖啡館在一樓，望向圖咖窗玻璃裏，有很多眼熟的面孔，長頭發的青年人，絡腮胡系着蝴蝶結的老大爺，一年四季都穿裙子的美麗姐姐。
停下車子，走進去，老板娘看到她眉開眼笑：“又來了啊？”經常看見她，老板娘對她是很熟悉，一來二去也熟悉了。
楊安望向一旁空位。“嗯，我來這裏看看書，老板出去了嗎，怎麽沒見他和您在一起？”楊安說。
“他啊，買東西去了，喝點什麽？”老板娘拿起杯子。
“往常一樣就好。”楊安拿出錢包準備付錢。
“這次算了，算是我給你的，你都來這麽多次了。”老板娘說，“這杯我送你。”
“這不太好吧，您也要賺錢。”楊安拒絕。
“沒事，收下吧。”老板娘性格比較執拗，說不聽。
“那謝謝您了。”楊安是考試那幾年才和老板娘熟絡起來，考試的時候天天來這裏泡着學，一些客人幾次來都看到楊安，還以為是他們的女兒。
拿着咖啡上樓找位置，在一個偏僻小角坐下，鋪開書學習。
老板拎着兩袋東西回來，“女人，我回來了，還帶了你愛吃的曲奇餅。”叔叔走進後廚，老板娘跟着他拿了曲奇餅，別提多高興。“喜歡就好，我先上二樓看看。”。
“好，謝謝，辛苦啦。”老板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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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走上二樓，整理一些客人遺留下的東西，來這裏的人也并不是完全都是有禮貌的，就有幾個吃完也不把盤子杯子帶下去的。
一些心善的顧客偶爾會幫幫忙，拿點杯子、盤子一類的，老板不僅包了收拾東西，還有掃地，有時候楊安也很好奇，他們夫妻二十幾年了，怎麽沒有一個孩子呢？不要小孩子主義？。搖搖頭，準備找書。分門別類的放在書架上，文學，散文，詩歌……。
走向熟悉的書架，第五個第二層零開頭的，名叫《去吧,看看海。》捏着抽出？嗯，拉不動？
楊安又使勁拉拉，最後放手，書本被抽走，通過書本的空隙，一只漆黑的瞳孔注視着她。沉沉的凝視她。很熟悉的，楊安看着他怯怯開口：“你，你要看這本書嗎？”
對面幾秒後才回複。“嗯，要不先給你看，我找其他的。”他說，很清桑帶着點沙啞的聲音。
聽聲音很熟悉，但還不确定“不了，你先拿到的，你先看吧。”楊安說，眼睛掠過其他的，拿了一本同作者的《隐山觀湖》，走回位置，翻看。
陳勝看着她的動作，露出一聲嬉笑，看着手裏的書本，藍色的封面很淨，像她，冰冰冷冷。
陳勝走過去，在楊安對面擡眼能看到的位置上，低着頭，楊安擡眼見到他，他用手半掩着臉頰，她覺得身形真的很像又不敢貿然确定。
看到一半，楊安伸伸懶腰，擡眼一睜開，？什麽東西？陳勝。就是他。他怎麽在這裏？也許是感受到目光，陳勝擡起頭，她又立馬低下裝作看書，心裏感覺怪怪的感覺。
“楊安。”他開口喚起他的名字，淡靜。
“嗯？”突如其來的喊聲，擡頭左右望，“誰叫我？”
陳勝看她一臉呆樣，不知道還以為呆子呢，扶額嘆氣輕笑，“這裏，楊安，前面，正前面。”
望向他，對上眼，漆黑的瞳孔，他手指交叉撐着下巴，玩味笑看她。
“楊安，沒發現你的眼睛挺好看的，深藍色的。”陳勝自顧自的說。
“嗯……是嗎，謝謝，你的也好看。”人機回複，是/否，感謝，回贊，“我不太會誇人。見諒。”
“沒事，冒昧問一下，你媽媽是這裏的人嗎？感覺你和大部分人不太一樣。”他說。
體育課一整排站的時候楊安看起來确實不一樣，她算不上很漂亮，穿衣服也是随意搭配，就顏色看起來很簡潔的黑白灰，但幾乎都是一個牌子的。就算不是黑白灰也是暗色調給人舊舊的感覺。
“啊？是嗎？”楊安沒想到陳勝會這麽說。
“都是一個牌子的嗎？”陳勝問她。衣服材質做工都一模一樣，很難讓他不好奇，嗯，而且挺漂亮，你經常穿襯衫嗎？每次見你都是穿着襯衫。”陳勝說。
“嗯謝謝，你也很漂啊不，帥。”她手放在桌子下，翻書的時候就放上來，“嗯，差不多，我覺得襯衫穿起來有些儀式感，一個牌子的，也不算牌子，一個我認識的阿姨做的。”
“這樣子啊。都是量身定做的？”陳勝說，眼裏閃過驚訝。
“嗯，幾乎都是，阿姨手工很好，你也來看書嗎？”楊安說，找點話題。
“嗯，網吧太無聊，游戲都不好玩，過來看看，不然下次排在你後面，就完蛋了。”陳勝說。
“你哪次不是排在我前頭，你的成績比我高多了。”楊安想起之前的月考成績，有些些惱的笑。
“讓讓你，要不要？讓你當一回班級皇帝？要不要？”陳勝笑道。
班裏面的一些人叫班級第一叫皇上，久而久之就成了，實際上是為了借答案抄。
“不要，當你的皇帝去吧，我下去了。”楊安拿起杯子。
“去幹嘛？”陳勝說，手擡起又立馬放下。
“續杯，我喝完了。”楊安轉身離開。
老板娘看着楊安，接過杯子，給她續杯。“我出了一款新飲品，你要不要試試。”
“好啊，嘗嘗。”楊安開說，在一旁等待。
“我挺喜歡這新調的飲品，其他人還不知道呢，準備出，正好找幾個人試試，謝謝你了啊。”老板娘說。
“沒什麽，喝點別的也好，能有這個機會也是榮幸。”楊安淺笑道。
楊安站在那兒，呆靜的看着老板娘，坐好拿起兩杯咖啡，“謝謝您了。”端着兩杯咖啡上樓。
圖書館現在人很少，老的不愛來，年輕的都在工作，有的上學，年齡小的家長也不讓來這裏。
楊安拿着兩杯咖啡上來，放下後坐下，沒開口說話。
“上次那個事情，謝謝你了。”陳勝說。
楊安抿嘴笑起來，拿起一杯喝。“謝我什麽？我有什麽可謝的？”
“上次冒昧的去了你家還吃了你的東西，實在抱歉，不過你做的飯很好吃，我還想再嘗嘗。”陳勝說。
“你和林越楠一樣，都是吃貨，想吃下次可以再來找我。”楊安說，翻書。
看着兩杯咖啡，陳勝神色有點擔心，“喝兩杯不怕晚上睡不着覺？三杯了吧。”
“嗯，三杯而已，沒事，我睡得着。”楊安說。
“你覺得咖啡苦嗎？”陳勝說。
“味覺苦而已，喝多就好，跟我之前喝中藥差不多，不過中藥更苦。”楊安說，坦然無謂笑笑。
“這樣啊，不過還是少喝一點，對身體不好。”陳勝說。他之前聽說過喝多咖啡會脾氣暴躁，但楊安看起來也不像。
“嗯，謝謝關心，別露出那種疑惑的表情好嗎？有什麽問題可以直接問。”
“你晚上真的睡得着嗎？”陳勝說，又突然記起之前看過的一本書，晚上一個人想另一個，那被想的人會睡不着。
聽後，楊安還以為他會問些稀奇古怪的難度刁鑽刻薄的問題，“睡的着，其實真的還好的，有些人對咖啡是有點免疫的，或者是喝多了就無效了。”
話題靜止，楊安中途有點餓下去要了餅幹。
“陳勝說，“我吃點行嗎？”望過來。
端起盤子伸過去。“拿去，我一個人也吃不了多少。”楊安說。他拿起一塊。她補充道：“他們新烤的，味道不錯。”
“你經常來這裏嗎？”陳勝說。
“嗯，算是，中考的時候天天來。”楊安說，“在這裏喝咖啡都成咖啡魚了。”
笑笑。“讀完高中，有沒有理想的大學報考？”陳勝問她。
“我讀完高中就出國了，不在這裏。”楊安說，看着他。
“……出國啊，那挺好的。”陳勝怔住，笑着說。
“我母親在國外，所以我去那邊生活，順便陪陪她。”楊安說。
“你媽媽肯定很漂亮吧？”陳勝說，看着楊安腦海裏浮現出模樣。
“是的，她很美。”楊安露出笑容，“她是個大美人。”
她沒見過，聽祖父是她出生第一個抱她的，不過她覺得母親肯定是個美人：“我想看你的書，可以嗎？”楊安看着陳勝。
“我的書？”陳勝說。
“嗯，怎麽說，我喜歡那本書，很喜歡，每次來我都會看，這次來遲了點沒想到被你拿了。”不好意思的笑笑。
陳勝和上書本遞過去。“拿去吧，看得出你很喜歡。”
“謝謝你了，你要不要看看我這本書？”她問。
“不了，我找其他的書看看，你那本拿來吧我幫你放回去。”他伸手。
“謝謝你。”
“是在第五個第二排零開頭那一列對嗎？”陳勝說。
“是的，第五個書架，第二排，零開頭的。”楊安說。
陳勝點點頭，轉身離開。楊安看着他的背影，一會兒他拿着一本文學書回來，《朝花夕拾》
“朝花夕拾？”楊安說。
“嗯，我喜歡。”陳勝說。
“我也很喜歡這本書。”楊安說。
“是嗎，那好巧啊，這本書我都看七八次了。”陳勝說，找出上次看的頁碼。
楊安淺笑：“挺巧。我大概是十多次了，繼這本書後最喜歡的。”翻書。
“噢，這樣了啊。”陳勝說。
楊安笑笑點點頭。
下午三點，楊安看了看手機，道：“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楊安說，把杯子疊起來放在空盤子上。
“嗯，再見。”陳勝看着她的背影，眼睛突然蒙上一層霧朦朦胧胧的。她要出國，挺好的，留在這裏沒有任何好處。
“再見，我先回去了。”楊安溫柔笑笑。在盤子下面墊了錢。
“下次再來。”老板娘說。
點點頭，出去，騎自行車回家。
寒露過後就是重陽，有吃重陽糕，賞菊的喜歡，楊安家裏就種有菊花，是房東留下的，潔白如玉，一直都很新鮮。
楊安在國慶後幾天買了材料，試着做重陽糕，到時候拿去學校給幾人嘗嘗，還算容易，也得虧她廚藝不錯。
十月十三中午，楊安帶着兩個小盒子來，五人組站在走廊。
“吃東西嗎？”楊安問。
“楊安，吃獨食會死噢~”林越楠說，挽着她胳膊。
“我回去拿，你等等。”
“一起吃吧，重陽糕。”她打開，上面綴有紅棗，中間看起來是鋪了紅綠豆沙，林越楠拿起一塊。
“你覺得味道怎麽樣？”楊安問。
“好吃，好吃。”林越楠連連贊嘆。
梁勝昇聞着味道過來，趴在窗口那兒：“我也要，不能吃獨食啊，會死的。”
“哪都有你。”林越楠說。
“一起吃點。”楊安遞過去。
“我擦，好吃，我再拿點。”梁勝昇伸出手來拿走兩塊。
三個青年轉頭，李樂業也開口：“我也要，我也要。”陳勝，周緒安也走過來，一人拿了一塊。
“你怎麽不吃？”陳勝問楊安。
楊安溫溫的笑着，“啊，我在家吃過，特意帶來學校給你們的。”
“你手藝真好，那你是不是還會做其他的？”周緒安罕見開口。
“對我是不難的，掌控好比例烤箱溫度就可以。”楊安說。
“我寫一個配方你能試着做做嗎？”周緒安說。
“可以試試，有配方，我傍晚可以去超市買點。”楊安說，她挺喜歡做食物那種過程。
上課時候，周緒安寫着，下課給了她新鮮出爐的配方。
楊安看了看：“好像是鮮花餅，不過多了一些其他的餡料，我可以試試。”
“謝謝你。”周緒安說，平常他都是閉嘴類型。
“沒事，反正大家一起吃，做食物我也有樂趣。”楊安說。
正常上下課，楊安偶爾出出神。陳勝就是望着她，然後他轉頭她就轉頭，主打你看我的時候我已經低下頭了。
